“……那边去东边找一找!殿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纷乱的脚步声又渐渐消散,果真往东去了。顾瑶动了动,方才因为紧张,脸颊一阵燥热,心脏也跳的好快,身上也都是他的味道,是清淡的茶香。 她忍不住想呼吸些新鲜空气:“我们现在出去罢?” 李衍点点头:“动作要轻。” 缝隙狭小,只能一个一个地出去。顾瑶决定自己在前探一探情况。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藤蔓,打量了四周,果然没有那群人的踪影,于是便走了出去,张望片刻,才对李衍说:“好了,出来罢。” 结果话音落地,一阵疾风袭来,直冲顾瑶命门。她迅速掏出短剑一挡,金属交接的嗡鸣声带来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虎口发麻。 “你果然还藏在这里。” 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他站在顾瑶上方的乱石上,手中亮起一枚匕首。 “受死罢!” 小姑娘地处下方,劣势明显,她想也不想立刻纵身跳到一旁,那匕首擦着她的身子,直直地插|进脚下的泥土。 “不要出来!” 她一声大喊,示意李衍藏好,但是话音未落,便看到他从藤蔓中现身,一把拉住了顾瑶的手。 顾瑶气急败坏道:“你怎么……” “跑!” 他果断撂下一字,拉住小姑娘便冲向假山背后的灌木丛,那里似乎是一条死路,顾瑶被他死死攥着手腕,以极快地速度向前冲刺着。 背后的脚步声紧随不止,时不时还有暗器从背后袭来,李衍每次都能灵活闪开,让她心中更是疑惑重重。 他不是武功尽失么,为何还能躲开暗器? ——难道说是听风辨声? 听风辨声,精准预判,宛如背后张了一双火眼金睛,这得是多么深厚的功底才能做到! 在废掉武功之前,他得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废掉这一身武功,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他又何以如此坦然? 可惜她再也无法知晓了。彼此错过的那几年,一切像是空白的纸张,他只要不愿意敞开心扉,她便永远都不会知道。 二人很快穿过灌木丛,面前是一片藩篱。 “阿衍,前方是死路……” 李衍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带着一丝笃定:“相信我。” 小姑娘愣了愣,伸手和他五指相扣,用力点点头:“好。” 黑衣男子紧追不舍,看到二人义无反顾地往藩篱冲去,唇边已经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看来这个功劳,自己注定要独占了。这两个傻子竟然慌不择路,直接冲进死路! 就在这时,只见李衍往墙上一点,撤下缠绕的藤蔓,一堵被挖开的大洞出现在面前。 这是暗道! 煜王府竟然有这种暗道?! “艹!”黑衣人忍不住咒骂一声。 顾瑶来不及深思,便被李衍一把拽了进去。二人迅速穿过后,一辆精巧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快上车!” 车上的马夫是魏二,这是魏家的马车。 顾瑶没有多问,也不敢耽搁,她迅速钻了进去,顺便伸手把李衍也带了上来。方才一路狂奔,几乎都是他的体力在支撑,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但他来不及匀口气,立刻道:“快走!” 魏二得令,立刻甩起马鞭:“驾!” …… 马车一路狂奔不止,顾瑶提心吊胆了许久,时不时往后张望,幸好那人没有追来。 这匹马是精品,步伐矫健,跑起来飞快,一般人哪儿能跑得过呢? 摆脱了身后的追杀,顾瑶长舒一口气。 “此次多谢你了,阿衍。” 李衍坐在一旁,面色有些发白。但他本就肤色细腻白皙,合上眼皮闭目养神,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他好像真的疲惫了,为了找出魏子潇,已经耗费了许多精力,又在煜王府一路狂奔不止,搁在寻常人身上早就体力透支了。 便是顾瑶,都有些精神不济,心脏依旧跳得飞快。 这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直起身子,看到顾瑶突然抬起肩膀,疼得“嘶”的一声。 不知何时,那里氤氲出了一片殷红,最底层的血液已经干涸,像是一出深沉的暗斑。 小姑娘刚想脱掉外衫,查看伤势,却被人捉住手。 “你要做甚?” “我想看看伤口。” 这里的布料已经破碎成缕,如无意外,应当是方才在灌木丛穿梭时,不小心刮伤的。 “方才血液已经和布料粘在一起,你贸然脱掉外套,必定会连皮带肉地撕下去。”李衍沉声道:“需要用温水先沾湿,再慢慢脱去。” “那……那便等到回府再处理。” 李衍点点头。 只是这个伤口位于肩膀后侧,她使劲儿扭头,才能看到点点的血斑。 待会儿该怎么给自己上药呢? 小姑娘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向李衍,水汪汪的杏眼里面写满了请求。 “阿衍,待会儿上药,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79章 李衍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 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挖苦, 李衍点点头,下马车的时候还好心等了她一下。 小姑娘肩膀有伤,李衍先下去, 又递只手把她牵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魏二莫名感到凄凉。 “今日多谢了, 快回去复命罢。”李衍此番借的是魏家的马车,一是考虑到此事与顾家无关,不能用顾府的车马;二是他去救的是魏子潇,魏家借给他也理所应当。 是以魏掌柜很是好爽, 大手一挥便把家里的良驹借给了他。 也多亏了这匹好马,他们才能平安回来。魏二憨厚地笑了笑:“这次多亏了李大人救下我们家公子, 我们还得谢谢你呢!” 李衍笑了笑, 点了点头, 便带着顾瑶回家。 顾瑶听闻了方才的对话, 惊讶道:“你已经救了魏子潇?” “凭你们那破绽百出的计划, 等你们逼问出魏子潇的下落, 人估计都饿没了。” 按照顾瑶的原计划, 他们是想挟持姬成煜来问出下落的。这个法子或许可行, 但他们得有胜算才行,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几乎全身而退。 “那你是如何找到他的?”小姑娘好奇地问。 她以为自己在大理寺只是整理案轴? 李衍慢条斯理道:“车轴的轨迹可以很好地指引方向。店里的跑堂描述了一下马车的外观及车轮模样, 只需找到合适的车轴,再追踪即可。”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 却需要极其敏锐的观察能力和耐心。李衍从小就画得一手好画,尤其是工笔栩栩如生,还原细碎的花瓣和纤细的鸟毫。所以他才能在万千交错的车轴中一眼锁定正确的那一条,普通人但凡眼神儿不好使,这条路就绝对走不通。 说到底,不过是天赋异禀, 也没别的缘由。 到了屋内,李衍让她在床榻上坐着,把最外层的外衫慢慢脱去。 这些天,天气回升不少,走在阳光下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 她这几日换上了薄薄的夹袄,上面用银丝勾着几只扑腾的蝴蝶,看起来活灵活现。 李衍说的对,这伤口淌出来的血液已经干涸,即使现在慢慢撕下来,都牵扯着皮肉生疼。她呲牙咧嘴地把夹袄脱掉,只剩一层浅色的罗裙,和腰间藕色的绢纱腰封。 她看着纱裙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有些害羞地拢了拢衣领。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打开,李衍手中拿着湿漉漉的帕子,走了进来。 帕子还是热的,冒着青白的烟。看到小姑娘已经在床榻上乖乖坐好,他便快步来到床边:“转过身去。” “为、为什么?” 他一凑近,便是那股淡淡的茶香,皮肤好似被他抚摸过一样散发着热气。顾瑶不晓得自己怎么回事,或许是受伤了脑子也有些混乱,她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你的伤口在后肩,背过去更方便些。” 李衍的声音倒是听不出什么异常,仿佛对他来说就是上个药罢了。 也是,毕竟他这么奔波,肯定很累了罢,顾瑶对自己满脑子的坏念头感到羞愧。她也不再扭捏,索性转过身,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上药可能会有点疼,我尽可能轻一些,”李衍拧开金创药,瓷瓶与木塞分离,发出“啵”地声响:“你不用忍着,痛就跟我说。” 先是温热的、吸饱了水的帕子触碰到了肩头,猛地刺激让她微微一颤,发出幼鸟般的嘤咛。过了一会儿,稍微适应后,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才消散退去。 李衍下手很轻,又显得十分熟练。这位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经历过那么多次遍体鳞伤之后,也学会了处理鲜血淋漓的伤口,直至今日,已是十分熟稔。 不一会儿,干巴巴的血迹就被擦净,僵硬的丝线变得柔软,李衍喉咙里滚出一个“脱”,清亮的声音变得有些许黏腻。 顾瑶小心翼翼地脱去外衫,而后又是一番轻柔的擦拭,她最终又脱去中衣,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雪白的皮肤宛若凝脂,温热而又滑腻,但几道深深的刮痕却翻开了皮肉,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李衍往药捻子上倒上些许粉末,尔后慢慢地摁压在伤口上。 “啊,疼!” 冷不丁被碰到伤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顾瑶下意识往前一躲,扭头委屈巴巴地看向李衍。 “轻点。” “疼是不可避免的,再轻都会痛。”他把顾瑶拉回自己身边:“别动,才上了一次药。” 她这次不再躲了,只是咬紧了牙关,双手拧着身下的被褥。好不容易药上完了,她也跟洗了个澡似的,满头都是冷汗。 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依旧是麻麻的阵痛。李衍说得每天换一次药,所以这种“折磨”她还要经历很多遭。 “不、不换药不行吗?我小时候磕着碰着了,用水冲一冲就没事了呜呜。” 她可怜兮兮地缩在床上,肩膀不敢轻举妄动。李衍无情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行,明日还需再换一次。若你等不急,便去找郎中给你换,不然就等我退值。” “外头的郎中看到我的身子,若是色心大起怎么办?” 她不由得捂住胸口,像画本子里的贞洁烈妇一样的姿势——这换个药,自己好歹要脱掉中衣呢,被别人看到了多害羞。 李衍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却不知谁占了谁的便宜。” “???” 顾瑶愣了愣,缓缓低头看了眼小小的“丘陵”,脸蛋突然红到耳朵根。 “李!衍!” …… 与此同时,魏府的小公子回了家,府内接连几日低沉的气氛总算缓和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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