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刘令仪争斗一世,那贱人总算死了,可她的下场也不好过,呵,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她好不甘心,若是当年她没有小产,腹中孩子生下来平平安安长到现下,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所想要的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刘令仪已死,如今她该恨谁?
第898章 周逸君的去处 想到一人,薛婉君目中刹那冰冷如霜,过去的一幕幕浮现脑海。 是,她最该恨的就是那人,若是那人肯尽心护她周全,她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枉她待那人如此好,敬她爱她,事事小意逢迎,而那人总对她冷眼相待,无论她怎么做,都入不了那人的眼。 还记得当年她诊出有孕后,亲自做了汤羹,去求那人照看于她。 而那老货是怎么对她的,推三阻四,说什么太皇太后身子不好,脱不开身。 太皇太后身子再怎么不好,身边那么多伺候的人,有专门的太医院正时时候着,还会差一人不成?何况宫中也没人敢对太皇太后下手,她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人啊! 还有后头待她的每一次冷眼,直到那老货去了懿祥宫,她掌管整个后宫,才摆脱那老货的阴影。 若是仅仅只是如此,从今往后两不相干眼不见为净,她还不至于恨她,可为何这老货还要回来,一回来便将一个小小答应护在羽翼之下,做了所有她当年想这老货做的事,甚至还替徐德妃上位。 若不是那一次老货插手,她也不至于折了那么多的人手,宫里耳目被拔出七七八八,以至于后来节节退败,落到今日这副模样。 难道她就如此不值吗?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薛婉君越想越恨,血气涌上脑门,她头疼乍起,赤红漫过眼眸,藏在心底那股狂躁之意隐隐升起,不由难受地以手扶额。 此时,垂首立于她面前的彩琴,无波无澜地回应她方才的话:“娘娘,奴婢的命是您的,娘娘若死了,奴婢自不会独活。” 此话一出,薛婉君抬眸看向面前相貌平平无奇的人,看不清人的神色,可说出来的话一如从前,让她心中那股狂躁莫名被抚平。 这世间,还是有人愿为她死的…… 她缓下脸色,眼中浮起一丝温和,心道当年想方设法让彩琴入宫的决定是对的,若没有彩琴,如今的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怕更惨淡。 当年之事虽对不起彩琴,不过今后她尽力会补偿。 …… 天气越来越寒,转眼到了隆冬腊月时分。 和泰庙里的周逸君,踏在白雪上一步步行走,待到了一座庄严的大殿前,她搓了搓长了不少冻疮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朴素衣袍,抬头望着大殿,心静如水。 在大殿前将脚上沾的雪与泥清了清,她这才踏入大殿之中。 她安静地进入,先是双手合十同上首的师太打过招呼,再走到平日常坐的蒲团上端端正正盘腿坐下,开始一日的早课。 这座皇家寺庙,坐落京城西郊山中。 山中的庙里,可比京城中要冷得多,这里的生活艰辛困苦,一切衣食住行都需亲力亲为,即便隆冬腊月,依旧只有凉水净面,每日清晨对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挑战。 庙里讲究的清修静心,便是腊月,发放的碳火也是不足的,夜里冰冷的被窝,人躺上去如睡冰窖,只能缩作一团,手脚如铁般冰寒,捂上许久才慢慢暖和起来,早晨天未亮便需冒着严寒早早起床做早课,日子十分清苦。 这里的人,身上和手上或多或少都长了冻疮,若去厨里上值,被火光一晃,那冻疮就会发作,又疼又痒,难受至极。 许多被打入这里从不曾吃过苦头的贵人,都受不得这份凄苦,日日托人想着法子逃离,不过大多无用,这座皇家寺庙管理森严,非一般人可插手进来的,这些人除了哭外,别无他法。 但周逸君却渐渐喜欢上这里的生活,在这里,她内心感到无比安宁,日子虽然很苦,身体每日都很累,可是在这里她什么都不必想,也无需伪装,做她周逸君自己便好。 明明离开后宫没过去多久,她却感觉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往日种种如同过往云烟,像是一场大梦醒来,恍若隔世,往事云烟离她已极远极远。 那一日之事,偶尔她想起来便觉恍惚,初初来时她带着不安,每每梦中惊醒,她总要摸摸全身,直到摸到四肢健全,被褥粗糙磨砺,她才长长吁一口气,知道这是真的,她没死。 这个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如她也一般。 从得知刘令仪因意图谋害皇帝而死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准备,知道自己迟早难逃一劫,毕竟她当初跟刘妃联手欲栽赃薛婉君,害过苍澜院。 万寿那日后宫一系列动荡,加上刘妃之死,让她一下便确定了,清雅行事暴露了,引发了一场极大的震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像要毁灭整个后宫一般。 那时的后宫,人人噤若寒蝉,心中无底,不知发生了何事。 她反倒成了最淡定的人,因她知晓她逃不过了,害怕归害怕,不过她整个人已坦然下来。 她既做了,那便做好东窗事发的后果。 只是后来没想到,她意向中的发落迟迟不到,直到许久许久后,有人来传唤她,她才被皇帝召见。 记得那时,她走进星辰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上首,只见那人神情清冷坐于御座之上,似在处置政事,仿佛她的事不过小事一桩,根本未入心神。 她愣了一下才行礼拜倒在地,与她想象中不同,她以为她会看见一个容色冰冷的天子,却不曾料到,天子神色比她想象中要平和得多,即便看不出情绪,她也能感受到那股平和。 她跪在地上许久,皇帝都未曾说话,也不曾看她,直到很久后,她的腿已经跪麻,头上才传来动静。 皇帝似处置好了政事,她听到杯盏相碰的声音,料是天子在喝茶,紧接着便感受到一道威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道目光极具压迫之感,压得她当时心下一颤。 御座上的人似不欲多耽搁,开门见山:“周氏,你可知罪?” 那时的她握紧发抖的手,直接拜下认罪,其余未曾多言。 御座上的人淡淡道:“倒是个聪明人。说说吧,你犯了何罪?”
第899章 想念她的知己莲妹妹 那一刻,周逸君天人交战,最后暗笑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想在天子面前耍把戏,多余,自己的那点伎俩,怎可能瞒得过洞若观火的天子,不然她也不会被召见了。 她终究是坦坦诚诚地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一一道出,未添油加醋,也未推脱,只将她做过之事同动机一一陈述。 天子也有些惊诧于她如此坦诚,问她:“你可知单凭你说的这些,便足以治你死罪?” 她轻轻笑起:“臣妾知。臣妾本是唯利是图、虚伪又无所不用的商贾之女,自出生以来从未得过一日快活日子,日日戴着面具而活,今日承蒙万岁爷恩典得以召见,将过往过错坦言说出,也算一种快活,只求万岁爷能赐臣妾一个痛快死法。” “你倒是实在。”皇帝嗤笑一声,目光越过她,问道:“什么时辰了?” 星辰殿的小太监报了一个时辰。 她不明所以,却不敢抬头,耳边听见御座上的人在喃喃低语,她只听见“等急了”“该回了”的零星片语,语气温柔如水,那是她从未听过的语气。 御座上的人重新对她说道:“朕曾对她有言,不欲多造杀孽。今亦如此,不过你手上有两条人命,其一虽罪有应得,另一却罪不至死。如此,便从今日起,削你位份贬入和泰庙念经祈福,一生不得出,以此恕罪,如无朕的旨意,遇大赦不赦。你可有异议?” 她当场呆住,不敢置信地抬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御座上的人见她不语,再也懒得理会她,走下御座,大步越过她的身旁。 直到那时,她才反应过来,对着离去的人磕头谢恩,她无异议,有此结果已是天子垂怜,能不死,得以离开后宫,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再也没有比这样更好的结局了。 至于话里的那个“她”是谁不做他想,她知道,是那生得娇憨无辜、性子十分有趣的莲美人。 进了和泰庙录入典籍时,她祈求将周想容之名改回周逸君,终是得愿。 她偶尔会去思索,为何她被赦去了死罪? 她能感受到天子言语间对她的厌恶,可想了许久许久后都未得其果,遂不再想。 入了和泰庙,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对薛婉君的心结虽还在,不过她能预见,以薛婉君的性子未来必定自取灭亡,不是在今日,便是在明日,亦或后日,不差那一日。 更何况,她给薛婉君下的养颜古方已奏效,是时候该将此事放下了。 若那人在天有灵,也是如此期盼的吧? 将事情想开后,周逸君整个人开朗了许多,每日最早去上早课,从不叫苦也不叫累,日日为那人诵经祈福。 她不再如从前那般阴郁,从前她喜爱黑暗,如今她想试着去拥抱光明。 自此,后宫再也没有周常在,世上也无周想容,只有周逸君! 她这辈子兴许都不会想到,她能侥幸得以不死,主要是因为万寿那日,她对莲花无心的一个友善之举。 那一日贵妃欲借赵美人之手暗害莲花,在莲花赢的一堆首饰中混了一支藏了毒药的梅花簪子,莲花最后想去拿时,是周常在故意转移了莲花的注意力,最终没有碰到那支簪子。 万寿日当日的事,皇帝后来事无巨细问过影卫,自然知道此事,他揣度那支簪子有古怪,后去问了小林子和小吉子,终确定了确有问题,只是那支簪子已被毁去,无从找起。 周逸君得以不死,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彼时莲花已醒,皇帝心情大好,否则若是在莲花昏睡之前,十个她也不够死的。 话说回后宫,此时的后宫已解除禁足,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秩序井然的日子。 万寿当日要放出宫的那一批宫女,事后查出了两人有问题,只那两人受了处置,其余人已重新放出宫中。 那些要赦出去的妃嫔,如孔茵茵等,在查过没有问题后,亦放了出去。 现下的后宫,不再死水一片,慢慢的有人走动起来。 方嫔便是其中之一。 她抱着那副给莲花画的,却怎么都送不出去的画卷,带着金喜走在御花园大道上。 昨夜京中下了大雪,御花园道上有太监宫女在扫雪铲雪,一路行去,遇到还未铲雪的地方,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两人轻言细语偶尔交谈几句,一说话便哈出丝丝白气。 御花园的草木皆披上银装,变成一片晶莹玉洁的天地,方嫔不觉得冷,心头诗情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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