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人都惊慌失措,众婆娘都将眼望向梁氏。 “姨娘啊!是虞老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幸好没打大小姐,否则事败,该如何向虞老爷交代啊?” “愚蠢!” 梁氏喝道。 “不管打没打,该受的惩罚一样都不会少!怎么能不打?你们几个去堵住那门,你们几个赶紧地狠狠扇这个贱人,不将她打得口吐血沫,难消我今日之恨!” 婆娘们本就没个主心骨,听闻梁氏的话,便都纷纷照做。 堵门的堵门,来堵围虞维音的,继续来堵围,誓要在这娇滴滴的大小姐脸上留下印记。 尤其是那被虞维音挥了一拳的妇人,恨得牙痒痒,一马当先,抬手,照准虞维音的脸面便招呼而去。 杳香一见,又想拦在她面前,替她挨受这一掌。 虞维音不允,护她在身后,径直出手。 那妇人是有备而来,气力用了十足十的,料定虞维音此时便是出掌,也顶不住,愈发得意,那掌风呼呼地,动作没有半点迟疑。 虞维音冷冷瞪视她。 在她手掌即将覆上自家脸面时,猛地露出手中紧攥的簪子,照着妇人的手掌便是狠狠一戳。 簪子穿进掌心,血珠飞溅,妇人嘶吼的惨叫,让满室人陡然一惊。 也惊得室外的人心神俱颤。 只听哐啷巨响,那两扇雕云纹梨花木大门,轰然被踹飞,一群着苍衣的提刀侍卫踏入屋内。 侍卫们脚步飞快,一进门,将虞维音主仆护在身后。 随后,纷纷拔刀将一群妇人都团团围住,口内喝道:“大胆妇人!竟敢聚众行凶?” 那群婆娘何曾见过这般大的阵仗,不知情况,便纷纷吓得腿软,软脚虾般磕头求饶。 “官爷饶命啊!民妇什么都没做啊……” “是啊,这一切都是梁姨娘指使,咱们不过是听命行事,况且也没伤害到大小姐,官爷饶命啊!” 梁氏攥紧衣摆,一面恨这些妇人嘴巴不牢靠,一面探头往外继续看去。 不是虞颂吗? 怎么会突然闯进这么一伙官府的带刀侍卫? 就见一个身着素色锦袍的挺拔男子,自门外走进,他身后跟着满身丧服的虞颂。 那男子面如冠玉,生得眉目风流,一头乌黑的墨发用白玉冠绾就,垂至肩头的长发如丝缎般顺滑,手中执着一柄金镶玉乌木扇,气度非凡。 虞维音也正凝眸望去,恰与那男子四目相对,禁不住心中一阵讶然。 这人……不是在香市遇见的那位红袍公子么?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虞府的灵堂? 她秀眉微蹙。 脑中再三思索,并未在记忆里涌出有关此人的零星记忆,想来是素昧平生,可他的目光,及唇角隐含的笑意,始终让她心内浮出一阵不安。 虞颂紧赶着上前,朝翟祯安拱手道:“翟公子,此次多亏有你!否则,若小女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也活不长久啊!”
第157章 惩罚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分内之事,虞伯父不必多礼。” 翟祯安一面还礼,一面感慨道。 “只是不知令姨娘与大小姐有何冤仇,竟集结这么多粗悍妇人在此,若不是侍卫来报灵堂有异,虞伯父如今恐怕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情啊!” 虞颂恶狠狠瞪了梁氏一眼。 胸中怒火滔天,斥骂道:“贱人!你怎敢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一次次欲害音音性命?” 梁氏早见了这些侍卫,心中已开始发虚。 如今,听得虞颂的叱骂,那点想置虞维音于死地的心思,便渐渐弱了下来。 她扶着高耸的腹部,愀然跪下,凄凄楚楚道: “老爷!妾今日本在堂前给楚恬烧纸钱,可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忽然一看见音音,什么理智都没了,只将音音视作了杀人凶手!老爷,妾也不想这样,可实在是鬼迷心窍,妾……妾知如今说什么老爷都不会信我,妾便自刎于堂前,来谢罪吧!” 说着,梁氏从头上拔下一枚银钗,便要朝自己的脖颈划去。 这出其不意的动作,将虞颂吓得魂不附体。 慌忙上前夺了她手中银钗,狠狠一摔,然后将她搀扶起身,无奈而又沉痛地斥道:“梁氏!你——你实在是疯魔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你腹内还有孩儿,你怎能这般不顾惜自己?!你是想逼死我么?” 父亲的嗓音太沧桑。 虞维音的眸光,忍不住落在梁氏的腹部。 记忆里,梁氏并没有任何有孕的消息,但如今,看着那凸起处,她也不敢肯定了。 倘若,梁氏果真跟庄列炳珠胎暗结了呢? 如今爹又爱惜她身体要紧,再加上虞楚恬已死,会相信自己口说无凭的话么? 也就是这么一点顾忌,虞维音才始终没试探梁氏的肚子。 梁氏也该也很清楚,她如今,手头上唯一的砝码,便是那金贵的肚子了。 既然梁氏暂今还动不得,那么只得等邵漠回来,可是此番受的苦楚,又如何就此白白地打碎牙齿往肚内吞? 她神色骤然变得极幽冷。 那张珠玉般莹润的面庞,亦似散发着冬日的寒霜。 “爹,您要知道,若不是您和这位公子及时赶来,女儿恐怕已做了地下亡魂了!女儿是堂堂虞府大小姐,今日却被姨娘命众村妇肆意欺辱,这份仇怨,不是单一个‘中邪’便能搪塞过去的! “您看女儿如今,发髻散乱,衣衫亦染尘土,如此狼狈不堪,哪儿还是你放在手心里宠的掌上明珠? “您再看看杳香,连女儿身边的心腹丫头也难逃魔手,您就该知道,这群人是如何狼狈为奸,心如蛇蝎了!” 咽了咽嗓子,她心内涌动着无尽的愤怒。 可当目光落在杳香红肿的面颊上时,一行清泪蓦地涌出眼眶,顺着白皙的脸庞而下。 虞维音此时并不想当着众人哭。 可看着杳香的模样,想到适才杳香对自己的种种庇护,那心底的愧疚与难过,便如同发酵般的烈酒,直冲上胸口,令她忍不住鼻酸、落泪。 这般隐忍的啜泣,比起大哭大闹,更来得让人痛惜。 虞颂心如刀割,胸腔涌动的复杂情绪,几乎将他折磨得欲生欲死,一个是最疼爱的女儿,一个是怀有身孕的妾室,而他横立在两难抉择中,备受苦楚。 他咬牙再咬牙,瞪着梁氏,怒叹道: “梁氏!实在是你太不知进退了!今后,你便在卉香馆禁足!再也不许出门!等你……等你十月怀胎,生下孩子后,我便给你一纸休书,你今后爱去哪儿便去哪儿!” “老爷——老爷不要啊!” 梁氏听得“休书”二字,已惊得满脸惨白。 不说她如今是假有身孕,便是真的生下个孩子来,也担不得被休的厄运啊! 一旦被休出虞府去,她忍辱负重、苦心孤诣十余年的时光,通通都成了他人眼中的笑话! 如今,女儿惨死,她连个正妻的位置也没得到,她这辈子活得不就像个凄惨的笑话么? “你且自去卉香馆闭门思过,一切等你生下孩儿再说!” 见她面色惨然,虞颂心中终究是怕她寻短见,不免又添了一句,将话说得和软留余地,也让她定一定心神。 梁氏听见,面色终于缓了过来。 “是……贱妾谨遵老爷旨意。” 梁氏不甘地离去,满心恨意未减,尖利的指甲死死掐着掌心,恨虞维音入骨。 正走至卉香馆的长廊时,忽然一个奴婢匆匆而来,压低声音报道:“姨娘,院外有两个来祭奠的亲眷,让奴婢将此信交给您。” 梁氏狐疑地接过婢子手中的信,拆开信,才看得一眼,浑身如遭雷击! 继而,莫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一扫往日的阴翳。 她忍不住纵声大笑。 笑过后又猝然敛声,一把扯过婢子胳膊,附到她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大通。 “勿要被任何人瞧见!如有差池,你小命难保!” 那阴毒的嗓音,让婢子瑟瑟发抖,婢子点头如捣蒜,急忙退了下去。 而此时灵堂中,见梁氏离去,跪在地上的众婆娘纷纷大喊冤枉,求虞颂一并放过。 虞颂此时怎会再松口? 他冷觑着众人,怒道:“你们这些贼婆娘!敢这般目中无人地欺辱大小姐,如何饶得过?自要每人用棍大打二十下,才能解恨!” 语罢,对翟祯安拱手道:“翟公子,今日怕是要借用你的侍卫了。” 翟祯安摆手,勾起唇角,“这有何妨?在下正好喜欢看戏。” 众人一听神色大变,喊道:“求虞老爷开恩啊,打二十下,如何能下床行走?我等便是粗贱身子也承受不住啊!” 虞维音冷笑。 “适才你们不是说,每日庄稼地里干活,手使镰刀,力气大着么?我瞧这二十下,倒是轻得很,得实实地打五十下,才好让你们这些欺善怕恶的毒妇长长记性!”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不识好人心,是我们错了啊,我们不该受人挑拨,是我们这些贱妇的错,求您饶命吧!”
第158章 目的 虞维音冷哼一声。 “都拖下去狠狠地打,哪个再要多言,便要打一百大棒!另外,刚才扭抓我的那四个妇人,及扇打我丫鬟的那两个毒妇,再额外多加二十个巴掌,算本小姐送她们的礼物!” 她的话音一落,那些侍卫们纷纷抬头。 看向的却是翟祯安。 直待翟祯安点头,侍卫们才将众妇人拖下去,不一时,便有叫苦叫痛、哭天喊地的声响起。 虞颂便趁此时节,将翟祯安介绍给女儿认识。 虞维音听罢,骤然一惊。 敛袂朝他行礼后,不禁赧然失笑道:“竟是陶城的翟公子!今日实在让您见笑了,还望翟公子不要因此对虞记绣坊和永兴绸缎庄有任何不好的印象,希望虞府今后能跟翟府融洽往来。” “今日多亏了翟公子,老夫定设宴,让音音敬你两杯茶酒!” 虞颂对翟祯安的印象极好。 今日在宴客中,他在一众人群里如鹤立鸡群,太过瞩目,且与他交谈时发现,他不仅谦虚有礼,还颇为通晓经商道理。 待发现他就是陶城翟府的公子,虞颂心里的喜悦更甚。 商贾中人,谁人不知陶城织造府? 那府上的绫罗绸缎、钗环珠翠,以及各色珍贵古玩玉器,都是大陈数一数二的宝贝,毕竟都是以进供皇城的规格而准备的。 此时再看女儿跟翟祯安站在一块儿,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识,两人都极堪匹配。 只是,经过赵吾善一事后,虞颂也就不敢剃头挑子一头热,便是心中有这般念头,也不敢露出一丝半点,他现今对这个翟公子并不熟悉,得让下人多去探听些消息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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