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嫌我缠着你,烦我对你动手动脚,没有半点女子的矜持,我之后定不会再这般了,你也不必勉强自己来看我,我的伤很快就会好。” “我没说不喜欢你。” 段朗闷闷说了声,素昔清雅的面庞,隐约浮出一抹飞红。 “虽然你聒噪、爱缠人、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矜持,那其实……也挺好。” 也挺好…… 杳香听了心中顿时一喜,又见他涨红了白皙的面庞,胸口那股郁气,很快就烟消云散,但脸上依然没敢表露出半点欣喜。 段朗还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今日必得问问清楚,他对她到底是何心意。 绷着张脸,杳香撇撇嘴道:“也挺好,听起来很勉强嘛,那你还不是不喜欢我,否则怎会次次都让我去找你?我一不去找你,你就跟人间蒸发般,神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觉得人大陈哥比你好,人家起码对我真心实意的,才不像你……” 话未说完,唇上蓦地一软。 段朗放大的俊脸,就在她睁大的杏眸面前,鼻息可闻,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往日都是她偷吻他,如今被他窃香,杳香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但段朗只是蜻蜓点水般,轻轻碰了碰她,很快就退开了,起身说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杳香面颊滚烫无比,因这个吻,心跳不断骤快,觉得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却还是有些迷惘,问:“什、什么答案?” 段朗脸红得跟桃子一般,此时抿唇不语,只将那些药膏一股脑推到杳香的面前。 杳香眼眸倏然一亮,伸手紧紧攥住了段朗的衣摆,热切地问道:“阿朗!你说清楚,是什么答案?” “还要多清楚?” 段朗自认还未主动亲吻过女子,今日这一次,还是头一遭主动,胸口也禁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但还是架不住杳香的磨缠,只得憋出一句,“就……就是关于喜不喜欢你的答案。” 杳香红唇一勾,娇俏的笑容溢满眼角眉梢,嘴上依然没饶过他,“那不一定,桐城多少姑娘爱慕你,你对人家个个都是轻声细语,笑容满面的,没准儿,你跟许多姑娘也这般……” 话未说完,唇又被人堵住了。 这一次,明显感受到他重重地亲了她一下,才松开,脸涨得通红无比。 “你是第一个!” 他盯着面前的姑娘,胸口激荡得紧张和欣喜,直待那姑娘终于不再询问,红着脸垂下头,他才握住了那双白皙的小手,挽上自己的手臂。 “以后别挽大陈,挽我,也别跟他说那么多话,跟我说,今后我会多来找你的。” 杳香听得眼儿都弯了,忍不住扑进他怀内,“这可是你说的,我再不会放手了!” 段朗揽着她,眸中溢出一抹柔情,抿唇而笑。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将这个丫头放在心上了,可是感情的事,最是说不通啊……
第162章 回府 连绵的阴雨天,天色昏暗一片。 如今狂风大作,冰冷的雨点无情地拍在逃窜的行人身上,天幕霎时划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然后是一声轰雷乍响,唬得人心口直跳。 荣广街上,有三人在这样的天气下,仍在疾步匆匆地赶路。 邵漠一身玄衣,紧紧盯着磨蹭而行的庄列炳,冷硬地催促道:“庄管家,很快就要到府邸了。” 一身蓝布衫,身材高大的仇氏也扬眉催促道: “贼忘八!到这时,你肚里还打着什么鬼主意?是不是又想着将我撇下?我告诉你,我仇三娘没这么好打发!既是你明媒正娶的正牌娘子,便该天南海北地跟了你去,你别想在外养着私窠子,好瞒得我实! “你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干下那些没天理的忘八事,我可通通心里有数儿,要是你惹得我火起,大不了一起去虞老爷面前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不会放你跟私窠子双宿双栖!” 自办过母亲的丧事后,她在澧县已无亲人,再独居县中,只会更惹人非议。 仇氏便催着庄列炳带她同回虞府。 庄列炳初时答应得好,但行至路途中,不是谎称腹内疼痛,便是要投店歇脚,好几次想设计甩脱她,这一路行得极辛苦,幸好虞老爷派虞府的侍卫邵漠前来接应,她才松了口气。 而庄列炳,也在见到邵漠那一刻,恨得牙痒。 这个千刀万剐的奴才!怎处处都要来搀上一脚? 等他将虞老贼那个老不死的弄死,把这虞府家财弄到手,第一个要杀的,定是这个狗奴才邵漠! 庄列炳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发恨,还并不知道虞楚恬与赵吾善的死讯,待看到虞府堂前堂后,皆挂满白色帐幔、白灯笼,仆从个个穿素服,婢女人人戴白花。 忍不住诧异,“府中怎有丧事?何人过世了?” 他心想,莫不是虞颂那个老囚攮死了吧? 按理来说,那曼陀罗毒只会让他瘫死在床,不会立即要他性命,难不成,是温娴下了死手,将这挨千刀的了结了? 这般想来,他胸中喜不自胜,恨不得吹锣打鼓,三两步便奔到灵堂一望。 帐幔随风舞动,衬着倾盆大雨,似发出呜呜哭声。 待他看清案桌上供奉的灵牌,脑中轰然一震,“庶女虞楚恬,及女婿赵吾善之灵位……怎么会,怎么会是……” 他回澧县一趟,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楚恬跟吾善成亲了,如今却又…… 双目圆瞪,庄列炳浑身发僵,似被人拿着大摆锤,照着天灵盖捶将下来,镇痛难忍间,急忙扯住一个奴仆,厉声问道:“二小姐和姑爷怎么死了?是谁干的?” 因庄列炳向来笑眯眯一副样,如今乍然凶横狰狞起来,似要吃人般。 叫那小厮惧怕不已,慌忙回道:“官府在正在勘察,似乎是……是得罪了市坊中的无赖吧……” “怎么会?不可能!” 庄列炳攥紧双拳,猛地回头,望向冷然静立在身后的邵漠。 突然上前喝道:“是你!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他脑中下意识想到的,便是虞维音跟邵漠,他们的对手一直是栖芳院的人。 邵漠抱拳而立,长剑在手臂内锃射出寒冽的光,连剑柄处点缀的蓝翡翠,亦冷彻入骨。 “是你!定然是你!” 庄列炳眸中涌出恨意,一张白面皮,骤然面如死色。 楚恬!她还没来得及杀死虞颂,夺取虞府家财,也没来得及喊他一声爹,就被人残忍杀害了! 他一定要为楚恬报仇!一定要报仇! 这般想着,便抬起手臂,却见邵漠一动不动。 连眼都没眨半分,依然保持着抱臂的姿势,他恨得更甚,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便朝邵漠擂去。 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邵漠的那一瞬,手臂突然被人捏住。 邵漠仅用两指,便令他手臂如被刀戟割裂般剧痛,再难动弹半分,禁不住痛叫出声。 “邵漠……你,你好大胆子,我可是虞府管家……” 见邵漠冷眼凝睇,手指依然锢住他手臂,周身杀气似更浓烈,他陡然一慌,急忙看向仇氏。 “三娘啊,你好歹替我求个情儿,我……我刚才不过是过于震惊二小姐的死讯了……” 仇氏虽恨庄列炳瞒着她做下的种种事,但此人好歹是她的结发夫君。 她此行只想让他跟梁氏彻底了断,好一同回澧县生活,并不想断送他的性命。 于是对邵漠讨饶道:“邵侍卫,您看……” 邵漠这才松了两指,庄列炳抱着胳膊,哎呀叫唤个不停。 心中却痛极恨极,楚恬死了,楚恬竟死了……他还没听见她喊自己一声爹呢! 还有温娴,这些日子他不在,她一个人如何熬得住,不禁愈想愈恨,直恨不得想立刻将虞维音跟邵漠两人碎尸万段! 凄风冷雨,下了一整夜。 卉香馆内,檐角长廊下的白灯笼、白幔帐,散发出阴森鸷冷的光芒,让人心内无端一阵发寒。 庄列炳趁着仇氏熟睡,偷偷出门。 他避开下人耳目,疾步而行,径直穿过长廊,往梁氏的厢房内走去。 厢房内燃着琉璃灯,与白幡无二的灯火,照亮了室内,也照亮了跪坐在香案前,面色憔悴的梁氏。 “温娴,我回来了!” 转进房内,庄列炳痛苦地低喊,上前将梁氏抱在怀内。 梁氏却无动于衷,脸上露出一丝讽笑,“你回来了?为何这么久都音信全无?” 想了一想,冷冷拂开他。 “哼哼,说什么回澧县给仇氏收尸,想来你是心里有自己的盘算,打算跟那悍妇好好儿过日子了。否则,如今不仅带着那悍妇回虞府了,还被她囚得死死的,偷着三更半夜才敢往我这儿来?” 见梁氏气得满面通红,恨意攒了眼角眉梢,庄列炳急忙将路上的事,尽数说与梁氏听了。 又再三发誓道: “温娴,我对仇氏并无半点真心!只是忌惮着她手中握着咱的把柄,对我也还有几分情意,我才假装回心转意的。等我寻到机会,定会一杯毒酒便送她上西天,然后将她手里攥的那些书信通通销毁,免得你我夜长梦多。”
第163章 还魂 再想到楚恬的死,庄列炳心中骤然一痛,泪涌于眶。 “温娴,楚恬和吾善竟遭了他们毒手?!我庄列炳一定会为女儿女婿报仇的,可怜我的楚恬,连死都不知我是她亲爹啊!” 梁氏一听,急忙捂住他的口。 冷冷警告道:“休要当外人说这种话!若是被人听见,你我还有性命么?” “楚恬都被他们害了,我就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让虞颂、虞维音、邵漠这几个人陪葬!” 梁氏勾唇一笑,伸手拂着颊边飞舞的一缕秀发,将那发细致地别在耳后,忽然道:“其实,楚恬跟吾善‘死’了也好。” 庄列炳心中一惊,大为不解。 “温娴,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你我的女儿女婿啊!就这般被人白白割了脖子,你心口就不疼?” 梁氏冷笑道:“虞颂那老囚攮向来心软,如今我丧女失婿,便是对虞维音做出什么事来,他看在死的面上,也不会轻易动我。” 忆及她彼时用匕首试图杀虞维音,在灵堂上唆使仆妇打杀虞维音,虞颂也只是对她禁足,即便说要休她,也只说生下孩儿后再议。 想来,虞颂如今对她绝对下不了狠手。 “可……可那毕竟是我们女儿的性命啊!” 庄列炳因气愤,白净面皮禁不住也涨得通红,“温娴!我心中痛彻不已!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让我痛楚不堪!” 见他愈说愈激动,梁氏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实情。 “好了,列炳,我告诉你,楚恬跟吾善并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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