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幸川没料到牧晏这么轻松就放开他,刚要对她再说些什么,就听到牧晏调笑的声音:“你最好乖一点,别动什么歪心思。方才我出门遇到了祁韫,他不仅给了我治疗伤口的药,可还给我了一瓶毒药,若是今天晌午时分不回来,你就去死吧。” “你和祁韫……” 他蓦然思起当初谢瑜正好撞见祁韫提亲的事,自那以后谢瑜就派了无数死士去追杀祁韫。原来这两人的勾缠竟现在也没断,他不由得眉心直跳,只觉得浑身发疼,恨不得立即杀了牧晏这个祸害。 谢幸川掌心布满的碎瓷片扎进血肉他毫无知觉,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疼得他脸色骤变,鼻腔不收控制发酸。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反应,而是谢瑜的反应。两个人共用一具身体,思想是割裂开的,情绪却是共通的,这让谢幸川又开始怨恨起谢瑜。 如果不是谢瑜这个喜欢犯贱的,他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 牧晏明显感受到方才还戾气横生的男人,此刻气势瞬间弱了下去,眼尾甚至泛起了红,这转变太过突兀,让她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要上朝现在就赶紧滚。” 谢幸川困难地站起来,也没让她把脖颈的项圈摘下去。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束起发冠,头也不回地走了。 牧晏还不忘提醒他:“你要是敢动歪心思,尽管试试看。” 谢幸川脚步一顿,藏在袖子里的手又攥越紧,鲜血直流。 茯苓驱着马车早已等候多时,她一见谢幸川瞬间大骇,但碍于他阴沉的脸色,根本不敢多问,直能埋头赶路。 谢幸川理了理衣襟将锁链尽数藏住,心中却盘算着到宫中去找个太医看看他到底中没中毒,若是牧晏说谎……他盯着掌心的伤痕,露出古怪的笑容。 他是个独来独往性格古怪的人,家世尊贵,又是位高权重的大理寺卿,在外素有活阎王夜止小儿啼的恶名,平时朝中重臣根本无人敢近他身,即便是上朝也都尽量离得他远远的,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他脖子上拴着的链子。 可偏偏有人是个例外。 “谢大人怎么伤了?”周予知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金銮殿内臣子不多,他完全没有压低语气,存心让谢幸川难堪。 此刻沈照寒还未来,只有宋成玉在场,宋成玉为人随和儒雅,没有那么多规矩,臣子们都在小声寒暄,他们一听周予知的话,纷纷将目光投到了谢幸川身上。 谢幸川神情都未变,懒懒地抬眸去看周予知:“周将军昨日刚刚回京,不照顾家中幼女,反倒有空关心起谢某。” 周予知本就憎恨谢幸川,若不是谢幸川从中作梗,倒打一耙,导致他被牧晏各种误会指责不能好好在一起,如今这贱人居然还敢主动提起牧璟。 他分不清是怒还是妒,脑海里全是这贱人装扮成女人在牧晏身边装可怜的样子,偏偏这时候谢幸川火上浇油:“也不知你这么疏忽幼女,你那九泉之下的妻子会不会心寒。” 周予知一听他提及牧晏,瞬间脑袋里的弦尽数崩断,如墨的眼瞳早已失去了平时的亮光,此刻燃起了熊熊怒火,黯淡又压抑,他消瘦了许多,宽大的衣袍裹着身体,好像风一吹都能吹瘪他苦苦支撑的皮囊,可即便如此揍谢幸川的力气还是有的。 他如同一头凶悍的狼,抬起一拳就往谢幸川脸上挥去。 谢幸川本就是文臣,根本避不开周予知的突然袭击,就这样硬生生挨了一拳,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舔了舔口腔的伤口,阴恻恻地笑了:“她若是得知只怕会心疼我而憎恨你,周予知,给别人养孩子的滋味如何。” “你个畜生。”周予知本被人按住,一听谢幸川的话,瞬间挥开了侍卫,再次扑了上去,誓要把谢幸川打死。 金銮殿内瞬间乱作一团,谁也没有料到,朝中的两个重臣说着说着竟然打了起来,两个人来头都不小,无人敢上去拉架。 两人扭打着,谢幸川的衣襟散开,露出脖颈上的锁链,周予知见状毫不客气讥讽:“谢幸川你平时高高在上,原来私底下喜欢给人当狗。” 周予知这话说完,周围的臣子又退得更远一些,生怕无意得知谢幸川的秘密,被杀人灭口。 谢幸川却是悠哉悠哉地笑,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将脸转向冷眼旁观的宋成玉,不急不缓道:“周予知,你的亡妻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晏晏,你妻子明明姓陈,怎么你的女儿姓牧?” 谢幸川这话说完,宋成玉瞬间变了脸色,再看向周予知和谢幸川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他无声瞥了眼金銮殿中的侍卫,侍卫瞬间上前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谢幸川抹去唇角的鲜血,脖颈上缠着的金链子让他愈发冶艳,可这份艳色落在在场的男人眼中就成了狐媚。 周予知只恨方才没多砸几拳在他脸上,将他脸挠花了,看他再如何勾引牧晏。 宋成玉神情漠然,但心中却翻起巨浪滔天,不停地咀嚼着谢幸川方才短短的几句话。 他沉吟着,缓声道:“圣上近日身体不适,勿要将此事传到紫宸宫。谢大人,周将军你二人身为重臣,不作百官表率,却在金銮殿大打出手,按理该杖责五十,但念你二人初犯,就扣去一年俸禄罢” 宫中四处都是沈照寒的眼线,此事只怕早已传到了沈照寒那里,可宋成玉并非要瞒着沈照寒,而是尽量拖延一点时间,而是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话音刚落,宋福子已经进来,三言两语宣布今日沈照寒身体不适,早朝取消,但却点名道姓让谢幸川,周予知留下。 众臣子皆长舒一口气,冲着三人拜了拜,连忙退下。 宋成玉毫不意外,慢慢走近周予知,眼睫微垂:“小周将军,若是圣上要与你争,小周将军又有几成胜算。” 周予知瞬间抬头,没料到宋成玉说出这种话,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嘴唇隐隐颤抖:“这又关你何事……” 谢幸川不禁嗤笑,暗嘲宋成玉的虚伪。 宋成玉面若冠玉,淡然如风,不过几瞬他已经拼凑出一些东西,他轻轻拍了下周予知的肩膀,努力压住眼底的妒意,柔声道:“小将军,以圣上的不择手段,若是知晓她有个女儿在你身边,你还能留得住吗?本官同情你的遭遇,这才好心提醒你。” 周予知打量了片刻宋成玉,见他平和淡雅的神情,不由得心中稍稍安定。 在他的梦中,从未出现过宋成玉的身影,只有沈照寒对牧晏的纠缠不休。 即便宋成玉与牧晏有那么一些事情,但以宋成玉的品行,绝对不可能做出抢他女儿的事情,这样想着周予知脸色好了不少,转而恶狠狠地盯着谢幸川,恨不得将这见不得他好的贱人大卸八块。 周予知常年不在京中,自然不知道宋成玉为他那位“庶妹”做的疯魔事情,但谢幸川却是知道的,可谢幸川此刻倒是一言不发。他本就看不惯宋成玉,今□□堂上这一番话自然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周予知和宋成玉都不好过。 周予知这种傻子,哪里能玩得过宋成玉。 谢幸川和周予知又一同去了趟紫宸宫,沈照寒厉声呵斥两人一顿,但话锋一转开始询问起谢幸川朝堂上的一番话。 周予知做过那梦后,再看待从前敬仰的表兄如今只剩下满腔厌恶,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谢幸川也难得配合,毕竟牧晏在他家中,若是让沈照寒盯上他那便不好了,他勉强将此事敷衍过去,两人甚至在紫宸宫里就要大打出手,沈照寒看着就觉得烦躁,让他们两人退了下去。 这一个来回折腾,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晌午。 谢幸川本还担忧牧晏口中的毒药发作,可如今他安然无恙,只怕是牧晏在骗他。 这般想着,谢幸川伸手碰了碰脖颈的金链,眼眸流露出可怖的暗芒,他向来是记仇的人,牧晏给他的十分痛苦,他必然要百倍奉还。 可不过脑海里刚刚浮现出不好的想法,他骤然不适地扶住红墙,冷白的皮肤如火烧般迅速滚烫,谢幸川眼前慢慢蒙上了一股雾气,某处开始不受控制,愈演愈烈。 他纵使对此事毫无经验,但他是大理寺卿,处理的案件不计其数,见过的下三滥手段层出不穷。 谢幸川咬着牙,缓缓喊出牧晏的名字,似是这样切齿地唤她,便能泄去他积在心头的愤恨。 她竟……给他下那种药。 周予知骑着马经过谢幸川身边,看他满脸苦痛,扶着墙几乎连路都走不了,直叹老天爷有眼,恶人有恶报。 “谢幸川,你常常流连青楼,莫不是患了花柳病,这病是绝症,可得早治。” 周予知说完觉得心里痛快,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谢幸川好不容易走到马车处,浑身已经像是在水中淌过,他唇色惨白,身体不断地轻颤,神情恍惚,厉声道:“速速回府。” 度日如年,莫不如此。 谢幸川中间几乎难受得昏死过去,但又被马车颠簸着醒来,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下,他几乎是被茯苓搀扶着回了院中。 牧晏远远的就看到了主仆两人,不免觉得奇怪,这茯苓分明是谢瑜的女侍卫,怎么陪在了谢幸川的身边。 按照谢幸川的行事作风,她瞬间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认为碰到谢幸川这只到处发/情的脏狗晦气得很。 她转身坐回了床上,手中把玩着被她解下来的锁链。 谢幸川一把推开了茯苓,阴郁的神情覆着一层阴霾:“将你的剑给我。” 茯苓不敢违背,连忙解开了剑,担忧地看了一眼屋内。 谢幸川利落抽剑,将剑鞘扔下,提着剑就这样推开了房门,又将其重重阖上。 牧晏刚掰开一瓣橘子,就看到谢幸川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将剑抵在她脖颈。 “牧晏,解药呢?” 牧晏完全没被他吓到,将橘子咬入唇中:“没有解药,你慢慢忍着呗,再说了你这种天天发情的脏狗,只怕这种药平时没少吃吧,你在这装什么呢。” 谢幸川眼前也成了一团模糊的红,这让他几乎站不稳,只能将剑抵在地面,艰难地扶着剑柄,可听到牧晏这句话,他猛然抬起头,毫不掩饰他对她的杀意。 牧晏被他这疯癫的一眼给吓住了,手中的橘子掉落在衣服上,她抿了抿唇,又将橘子捡起来。 “要杀我是吧,别以为我怕你,你这种脏东西烂黄瓜祸害那么多女人,谢幸川你就该去死,你还活着做什么。”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8 首页 上一页 98 99 100 101 102 10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