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碗搁到太子手边,轻声道:“殿下,喝药了,宋大夫说了,这药要在饭前服下,殿下先用了药,再用饭吧。” 萧宴祈沉默不语。 他其实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那晚很生气这丫头那番话,可这几日忍着不见人,这丫头没有他的传唤也真的不来,他就更生气! 可现下看着人来了,他也生气! 萧宴祈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吃下才淡淡道:“先放下罢。” “药要趁热喝才好,宋大夫曾拜托了奴婢要盯着殿下按时吃药的,奴婢知道殿下不想看见奴婢,殿下只需将药喝了奴婢便立即退下......” 阿蓁觑了两眼太子,估摸着他仍旧还是不想见她。 闻言,萧宴祈也不知自己是在怄什么气似的,端起药碗便将平日要阿蓁千哄万诱才肯喝一口的苦药汁喝了个底。 阿蓁看人气呼呼喝光了药,也不敢多待,端着药碗就下去了,免得她继续杵在此处太子瞧着心堵。 正侯在殿外的荣进看着阿蓁将药送进去后没什么动静传出,以为两人该是和好了,他正以为这几日要熬出头时,阿蓁却端着空药碗出来了。 “哎呦哎,姑娘你怎的出来了?”荣进大失所望上前问。 阿蓁眨眨眼睛无辜道:“殿下喝完药没别的吩咐我便退下了呀。” 得,这是台阶没给够,两人还没和好,他还得过几天的苦日子呢。 日子又这么过了几天,太子仍旧没有主动传召过阿蓁,像是从来没有动过将阿蓁纳了的心思般。 荣进与两位嬷嬷不禁有些心急。 阿蓁不知道这些,每日倒是如常,只当自己这回莽撞,太子这次生气生得久些罢了。 她现在心里比较急的是能否找出皇后娘娘当年难产而亡是否另有隐情。 若是能找出真相,解开了太子的心结,她也算还了太子恩情,从此就是被太子赶出东宫也无妨。 可近些时日,荣公公并无什么关于此事的新的消息传来。 正一筹莫展之际,今日孙嬷嬷却说了些近日查到的有用的消息。 原来,经过多月的暗中盘查,孙嬷嬷发现,当年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厨娘夏姑姑最为可疑。 四年前夏姑姑被太后贬去了浣衣局,可他们近日调查才发现,那夏姑姑被贬去浣衣局后,他老家的丈夫却突发了一笔横财,成了当地的富豪,还纳了几房美妾。 浣衣局的月银很低,夏姑姑却每月仍旧有十两的银子给家中的儿子寄,偶尔还偷摸夹杂着些宫中的贵重首饰,这不得不令人怀疑。 说完这些消息,孙嬷嬷却是面露愁容:“可惜我们没有信得过人做眼线前去浣衣局替我们打探消息,如今凭着这些,就想拿人来审问,怕是证据不足。” 阿蓁听后跟着愁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嬷嬷,不如我去吧!” “不不不,这可怎的行,”孙嬷嬷连连摇头,“浣衣局生活艰苦,此事若是让殿下知道了怕是会处置老奴的。” 孙嬷嬷当年还是太子的奶娘,他最是了解太子这性子,如今看着虽对阿蓁冷淡,可不过是拉不下脸面在怄气罢了,心里头可在乎着呢。 阿蓁却像是打定了主意般坚持道:“嬷嬷,为了殿下我不怕的,只要能找出这背后的真凶,况且只有我去最合适,我可以装成一个犯了事被罚去浣衣局的宫女去到那位夏姑姑身边!” 在阿蓁的坚持下,最后几人还是同意了她此行。
第39章 ◎离开几日◎ 这几日萧宴祈连晚膳都不在东宫用了, 回来时已是深夜,阿蓁早已歇下。 像是萧宴祈故意错开似的,两人如今连面都难得见上。 在几人一致决定好后, 晚间,阿蓁便特意等在了长乐殿廊下,想着等太子回来亲自同他告假。 明月高悬, 偶有几丝凉风吹过,庭前湖上的荷叶晃动,不时传出几声蛙叫。 阿蓁撑着下巴坐在汉白玉石阶上等人等得点着头打起了瞌睡。 在一阵此起彼伏的蛙叫蝉鸣声合奏后,阿蓁耐不住困,脑袋一歪,直接靠在了一旁的小石狮子上睡了过去。 太子踏着月色从宫外回来时, 阿蓁已经在石阶上睡得香甜。 荣进跟在太子身后回宫,远远的,便瞧见了在石阶上睡着的阿蓁。 他浑浊的眼珠子一转, 思酎了一瞬, 便坏笑着故意在太子耳边高声道: “哟!那不是阿蓁姑娘么?怎的就睡在那了?虽是夏夜里,可这更深露重的, 就这样睡着可是要着凉的......” 萧宴祈习武之人夜视极好,远远的早就瞧见了远处那团桃粉色的纤弱小身影,但他不为所动, 装作没看清继续往前走着,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荣进看着太子并无动容,便又接着添油加醋道:“哎呦,姑娘也不知在那等了多久, 就这样睡着了, 想来是多日不见殿下, 特意等在此处的吧......” “这样替她说话,怎么,如今她才是你的主子不成?”萧宴祈又斜眼睨了地上的阿蓁一眼,鼻间冷哼道:“她既爱睡那,便让她睡那。” 荣进被太子一噎,再也不敢言语,弓着身子走在身后。 就在他以为太子真的舍得对阿蓁姑娘视而不见直接回内殿时,太子却还是在路过阿蓁身边时停下了下来。 萧宴祈原是打定,冷着心直接回内殿的,可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在走近那团单薄身影时,停下了脚步。 看着小丫头瑟缩的身子,平日里粉桃般的小脸此刻被风吹得苍白,他还是软下心来,冷着一张脸,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身后的荣进想到方才嘴硬的太子,却不敢出言嘲笑,只摸了摸鼻子在后头跟上。 主子这打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方才还一副不管人死活的样子,不过一走近立马又心软了下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阿蓁姑娘许就是过来治太子这别扭的臭脾气的。 熟睡的阿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太子将她抱起后,感受到热源的她还条件反射似的抬手环住了太子的脖颈,将小脸埋到了太子精壮的胸前。 粉嫩的樱唇还满足地咂了咂,全然不知太子的脸又黑了几度。 萧宴祈沉着一张脸,直接将人抱回了内殿的软榻上睡,后又吩咐了荣进去备水沐浴。 待他身着松散的常服带着淡淡的皂角味的水汽从净室出来已经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阿蓁还是没有醒来的样子。 萧宴祈只淡淡撇了眼软榻上睡得像只小猪的人,便从靠墙的檀木书架上拿了一本兵法坐到圆腿刻花纹书案后看了起来。 一室静谧,只有房柱旁的十五连盏铜灯偶尔噼啪爆两下灯芯。 萧宴祈兵书看了半卷,阿蓁才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待看清这是太子的寝宫,不远处的书案边还坐着太子时,阿蓁急急地拢了一下睡松散的发髻,踩上绣鞋上前。 今时不同往日,她可不敢像从前那般随意造次。 “殿下恕罪,奴婢实在不知为何睡到了这......”阿蓁心慌慌,绞着手中的帕子想辩解。 她挠挠脑袋回想,明明她方才是等在廊下的。 萧宴祈面色如窗外的夜色般沉静,眼神没从那卷兵书上离开,“孤方才看你睡在石阶上要冻死,才好心将你带了回来,现下醒了无事便退下吧。” 萧宴祈还是决定冷着人,他回头细想,才发现,这些日子确实是过宠爱这丫头,以至于她开始变得不安分,竟然胆大到妄言他的事。 美色误人,他向来是不耻的,当初他不也是正看中了她本分懂事才将人留下的吗? 若他将人冷上一段日子,这丫头明白过来最好,若不能,那便算了罢,让两人回到一开始的也不是不可。 听到是太子带她回来的,阿蓁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甜丝丝的,还掺杂着一点酸。 太子殿下现下虽生她的气,用凶巴巴的脸对着她,但还是对她很好的,阿蓁更加坚定了她要帮太子查清当年真相的心。 但见太子又开口赶人,阿蓁抛开心中的胡思乱想,立马上前两步,严明了来意:“有的,有事的......” 萧宴祈抬眸等着她说,眼神清冷如这夜色,与往日逗弄阿蓁时溢着笑的凤眸天差地别。 “奴婢今夜专门来找殿下,是想来告假的,”虽早已想好了借口,但第一次扯谎的阿蓁还是停顿了一下:“奴婢的姐姐病了、宫女生病也不能请太医,所以奴婢想回司膳司几日,照顾我姐姐,还望殿下准允......” 太子握着书卷的手半晌不动,就在阿蓁以为太子不同意时,才听他缓缓道:“准了。” 方才阿蓁提出要离开东宫一阵子时,萧宴祈心中马上涌现一股不悦之意,无端有些气恼。 但冷静下来想想了想,两人不见一段日子也好,他这些日子是有些过于在意这丫头了,好像心中有了份牵挂似的,每日都想着早些下值回宫。 “谢殿下。”太子如此爽快应下,阿蓁松了一口气,偷偷用帕子擦了擦手中的冷汗。 可等她跨出内殿时,想到要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太子,心中便生出了浓浓不舍。 阿蓁眼眶湿润,忍不住又回头留恋地望了一眼太子,可太子正专注在手上的书卷中,她很快又转头出去了,抬袖擦了擦眼睛。 阿蓁站在殿外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期盼着明日去浣衣局能顺顺利利呆在那位夏姑姑身旁。 里间的萧宴祈却在阿蓁出去后扔掉了手中的那卷兵书,心烦意乱地揉揉了眉心。 “荣进!”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一直侯在殿外的荣进听到传唤麻溜进来。 只听萧宴祈沉声吩咐道:“那丫头接下来这段时日要回司膳司照顾她姐姐,你去安排几个人盯着司膳司的动静,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传孤。” 方才应下人后他就后悔了,心里不由地担心这担心那,尤其是想到前些日子御花园那事。 若是在司膳司,无人替她撑腰,她又遇到那样的事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那么傻。 “是,奴才这就下去挑人。” 荣进知道实情,本也打算安排人去浣衣局时时刻刻守着阿蓁,以防有什么不测。 - 为了不让太子起疑心,翌日一早,阿蓁便回带着几件换洗衣物先回了司膳司。 晚些会有一个在尚衣局当差的姑姑将她当作一个犯了事的宫女送去浣衣局。 那尚衣局的姑姑是桂嬷嬷在宫中的老姐妹,受托办了这事,但她不知实情。 可此事没法瞒着新桃。 阿蓁回到司膳司后,将她要替太子去浣衣局的事全都告诉了新桃。 新桃当即指着阿蓁的鼻子劈头盖脸大骂:“你这死丫头疯了不成!” “那浣衣局什么地方你知道吗?那可是这宫里犯了事的宫女被罚去的地方,且不说在里面每日时时都要泡着水洗衣服有多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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