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着妹妹双唇潋滟,面色通红被太子从里面牵着出来时,朝太子射过去的眼刀能在太子身上戳出两个洞。 他是有未婚妻的人,看妹妹的样子,怎能猜不出太子对妹妹做了什么。 萧宴祈假装看不出来叶长榆气得想杀人的脸色,他拉着阿蓁上前。 “长榆兄,孤可以不随着你们回去,但孤得让伺候惯蓁蓁的宫人跟着,你也不希望蓁蓁到陌生的地方不习惯吧?” 阿蓁扯了扯兄长的袖子,露出一个讪讪的笑,希望兄长能同意。 虽说是回去阿娘和兄长身边,可现在还多了个侯爷后爹,她还是带着荣安吧,想找太子了也能让荣安去传话。 看着妹妹现在这样依赖别人,叶长榆心中憋闷,他瞪着太子,冷哼一声,拉过妹妹,没有反驳,算是准允。 如今比起东宫,侯府对于妹妹来说,确实还算是陌生的地方,让妹妹身边有熟悉的人伺候着也好。 萧宴祈不理会叶长榆的不敬,郑重承诺道:“孤不日便会上门,定会让长榆兄看到孤的诚意。” “但为了我妹妹的名节着想,我妹妹曾在东宫一事还望殿下能瞒住。” 叶长榆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些恳求,变得不再夹枪带棒的。 大晋虽民风开放,可世家贵女还是极为重视名节的,就算太子对妹妹是认真的,可旁人不知晓这么多,只会将这事添油加醋污,说得难听。 萧宴祈也自是替小姑娘考虑到了这点,从从前小姑娘没有身份,他为了能让旁人知晓他对小姑娘的重视,不介意旁人说他如何宠爱一个宫女。 可往后小姑娘便是侯府的千金了,这些事若传出来只会让人非议小姑娘的身世,他自是会替小姑娘打点好一切。 “这是自然,长榆兄这点你可以放心,孤绝不会让任何一句不利于蓁蓁的话传出。”他斩钉截铁保证道。 阿蓁来时坐的太子的车架是不能坐了,萧宴祈派人寻了辆普通的马车来,从后门依依不舍送了人上马车。 马车不显眼,从官衙后门的巷子里出来,往城东荣昌街的定南侯府驶去。 现在终于只有她和兄长两人了,阿蓁有许多话想问兄长,可看着兄长微微有些气恼的神色,她又很心虚。 叶长榆看着妹妹胆怯的样子,心中痛心,轻叹一声,神色软和下来,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小妹当年与阿兄和阿娘走散后怎么会入了宫?又怎么到了太子身边的?可有受委屈,受人欺负?” 听兄长语气温和,阿蓁才敢坐近一些,抱着兄长的手臂,轻声解释道:“阿蓁没有受委屈,也没有受欺负,当年逃亡时阿蓁与你们走散后被殿下救下了。 可当时城里还被敌兵占着,回不了家又找不到你们,阿蓁只能随流民听从朝廷的安置到了上京,然后又为了能吃饱饭入了宫。 但是在宫里也没受欺负,司膳司里的人对阿蓁都很好,有一个姐姐还特别照顾阿蓁。 后来,后来就是约莫一年前殿下从边关回来了,我们机缘巧合又重逢,然后就......唔,这些年大概就是这样了。” 说到后面与太子一事,阿蓁还是有些心虚,仰脸有些紧张地看着兄长。 小姑娘说得再轻描淡写,这些年也肯定是吃了不少苦的。 怪不得妹妹现在如此维护太子,原来两人还有这样一段前缘,如今怕是已经情根深种了,叶长榆更加舍不得怪妹妹了。 他揉着妹妹的脑袋,苦涩笑道:“小姑娘一个在外流落,怎么可能没受过委屈,当年都怪阿兄,没看顾好你,如今总算是找到你了,一会儿阿爹和阿娘知道了,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阿爹?是娘给我们找的后爹吗?这些年阿娘和阿兄过得好不好呀?”阿蓁方才就想问这突如其来的爹了。 叶长榆听到妹妹这样问愣了一瞬,随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会儿爹听到小妹这样说估计会伤心得老泪纵横,小妹可是爹心心念念的宝贝亲女儿呢。” 妹妹这样问也在情理之中。 妹妹六岁懂事后曾问过他,他们为什么没有爹爹,他当时怕妹妹去问阿娘,便骗了妹妹说,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也没见过,莫要在阿娘面前提,会让阿娘伤心的。 妹妹也很懂事,只私下里问过他那一回,后面也再没提过了。 其实他是知道父亲的,也知道母亲当年是因何与父亲和离,带着他离开,又独自生下妹妹的。 父亲与母亲当年到了适婚的年龄,听从了家里的安排成了婚,只是婚后,出身书香世家的祖母因母亲是商户女的关系对母亲颇有微词。 父亲当时又从军在外,一心都在边疆,与新婚的妻子相见甚少,不能理解母亲在后宅的艰辛。 母亲是个要强的性子,最后实在受不住祖母的磋磨,与父亲的冷落,给父亲留了一封休书带着他离开了,在离开不久发现身上有了妹妹。 把妹妹生下后,母亲又白手起家在边境做起了买卖,将他与妹妹含辛茹苦养大。 直到后来边关大乱,妹妹丢了,母亲带着他一边找妹妹,一边将生意做到了上京,与已经封侯拜相的父亲重逢。 彼时的父亲早已与逼得他妻离子散的家族断绝来往,与母亲重逢后,父亲日日登门下跪认错,哄了半年,才将母亲哄回了家。 父亲知晓他还有个从没见过的女儿流落在外时,悔恨当初,鬓边一夜之间添了许多的白发。 这些年父亲闲赋在家便是为了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找妹妹这件事上。 一会儿妹妹快到家了他还得先吩咐人给父亲吃几粒速效救心丸,再让两人相见,免得一会儿父亲高兴得一口气没能喘过来。 叶长榆一路上将这些过往仔细地同妹妹讲了,看着妹妹听得小嘴微张的可爱模样,他失笑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所以,小妹一会儿可千万别叫爹爹后爹,他会伤心地同阿娘哭上一日的。” 作者有话说: 亲爹和亲娘故事的简化版本就是,直男将军和强干商户女先婚后爱,因为没长嘴,媳妇带娃跑,最后追妻追娃火葬场。 呼,又是生死时速的一天!
第96章 ◎侯府夫妇◎ 下晌, 暗沉沉一早上的天色亮了起来。 太阳从灰蒙蒙的云层后渗透出些微弱的光,在这寒凉的初冬里照得人暖洋洋的。 定南侯府里,丫鬟小厮们在各游廊院落中井然有序地穿梭着, 各司其职地打扫着庭院,修剪着花枝。 当初叶天雄大胜南越班师回朝,成泰帝龙心大悦, 欲拉拢做近臣,意在能与梁斌相互制衡,平衡朝局。 不仅赏了黄金万两,封侯赏宅邸时,为以示荣宠,还将城东荣昌街空置的郡王府赐给了叶天雄做侯府。 是以, 定南侯府不仅比一般的侯爵人家要气派,里头的亭台水榭,楼阁院落更是修得华丽又别具一格。 再加上这些年夫人柳絮茹的经商有道, 如今的侯府可算得上是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 家中的用具摆件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主院拂柳堂的暖阁里,一位三十余岁, 妆容精致,梳得一丝不苟的圆髻上簪着宝蓝点翠头面的妇人正靠坐在迎枕上看着一本账册。 那妇人虽因有年纪,眼尾带着些淡淡的细纹, 可依旧能从眉目如画的眉眼中窥见年少时的千娇百媚,风华绝代。 那容色倾城的眉眼与如今正值豆蔻年华的小阿蓁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此妇人正是阿蓁的母亲,如今的侯夫人,柳絮茹。 正坐在软榻前的锦杌上给柳絮茹揉着脚, 约莫四十岁, 身着石青色暗云纹圆领袍, 身材魁梧,肤色偏黑,面庞俊毅的大汉子便是阿蓁的父亲,定南侯叶天雄。 “茹儿,脚真的没事吗?这样揉着可疼?不若传府医来瞧瞧吧。”叶天雄一脸关切,望向上首看账目看得认真的夫人道。 柳絮茹眼皮掀起,柳眉微蹙,抬脚轻轻蹬了一下,语气颇为嫌弃道:“没事没事,方才不过上台阶时不小心了绊一下,用不着这般大惊小怪的。 我看账目呢,你别杵这吵我了,咱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新婚燕尔,分开一会儿成吗?” 叶天雄险些被妻子蹬到脸也不生气,只继续给人揉搓着哄道:“好好好,我不吵你了,但入冬了你脚总是冰,我给你捂捂,你看你的。” 柳絮茹翻了个白眼,想了个借口打发人,“看你闲的,我今儿个早起时炖了黄芪老鸡汤,阿榆在大理寺审案子辛苦,今儿个天寒,不如你替我给他送一碗去吧。” “那臭小子年轻气盛的哪用得着补啊,茹儿亲手做的鸡汤,看在我辛苦给你捂脚的份上,不如给我喝吧。”叶天雄咧着嘴,嘿嘿笑道。 柳絮茹都没眼看,呸一声,啐道:“你闲赋在家,日日不是同人吃酒就是听曲,辛苦个什么幸苦,阿榆日日在大理寺处理官司才辛苦,你个老东西不要脸,还同儿子抢吃的。” 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瞧见自家老爷又被夫人嫌弃,个个都捂着嘴偷笑,这样的戏码呀她们可是日日都能见着。 侯爷对夫人情深意重,旁人家的主君到了这年纪与夫人再恩爱也早就过了那腻歪的新鲜劲儿,开始纳貌美的小妾了。 可他们家侯爷却倒过来,黏夫人黏得同新婚的小媳妇似的,被夫人嫌弃也不在意。 他们家老爷与夫人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但若是那失散多年的二小姐能早日找到就好了,一家人也就能算彻底幸福美满。 叶天雄性子直爽,快言快语,夫人啐完他,他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那臭小子审案辛苦,我在家日日派人出去找我的宝贝女儿就不辛苦啦? 我正想骂这个逆子呢,自他任了大理寺少卿一职后,就忙得没再理过找他妹妹的事,如今都把审案子看得比找他妹妹重要了!” 心中积压多日的愤怒全吐出来后,叶天雄回过神来,开始懊悔了。 女儿这事在他们心中就是一根刺,他不应该在妻子面前提起,让妻子伤心的。 果然柳絮茹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方才斗嘴时的蜜意,她合上了账册,整个人颓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我也知道你日日四处托人打探消息辛苦,我方才是一时嘴快,不应该那样说你的。 阿榆是记挂着他妹妹的,可他如今作为朝廷命官,也记挂着百姓,许是一时分不出精力来罢了,你也别这样说他,他这些年心里也不比我们好受的。” 夫君为人倨傲,这些年为了找女儿四处点头哈腰,打点关系,求人办事也不是件清闲事。 她都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那样要强,非要带着两个孩子跟她出来吃苦了。 若是她当初能忍下婆母的磋磨,那她的蓁蓁也不必一个人流落在外,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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