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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乐道：“可你在这里本就是搅乱了天地之道，你能多活十年已是上苍恩赐。” 顾瑀拉着苏念善的手道：“你想想有什么要托付给萧霖与琦瑶的吧……” 苏念善咬唇落着眼泪道：“顾瑀，我不走，我不想走。” 萧宁乐命人取来了檀香，她点燃了檀香道：“等这把香烧完应当就是三个时辰了。” 萧霖与顾琦瑶赶来顾府，听着顾瑀托付着身后之事，顾琦瑶满是不解道：“不是还有大半年的时日吗？怎么这会儿就嘱咐起后事来了呢？” 苏念善跪在顾琦瑶跟前道：“琦瑶，先前是我一直对你不好，可是能不能求你求求殿下，念在她与顾瑀一起长大的份上，让我们多陪陪萌萌吧！” 顾琦瑶不解苏念善的意思，听得苏念善解释了那怪力乱神之说，顾琦瑶一笃信佛法之人定是相信的。 顾琦瑶走到了院子里，见着萧宁乐双眸底下一片青黑，紧盯着檀香，便走到了她的身边道：“宁乐。” 萧宁乐抬眸看着顾琦瑶道：“姐姐。” 顾琦瑶道：“真的只有这个方法能救何宇了吗？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法子？” 萧宁乐颤着唇角道：“琦瑶姐姐，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何宇没有时日等着了！顾瑀哥哥与苏念善本就是多出来的时日。” 顾琦瑶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想好了就好。” 天色渐渐变黑，道观之中檀香味正浓，何宇抱着瑞儿在老君观之中，看着元虚道长为瑞儿点了长命香续命，暗叹一口气，“只有一个时辰了。若异世魂魄不能入正道，小殿下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何宇道：“那我呢？” 元虚道长比了一个道号：“无量天尊，何殿下还是能活着的，但是异世魂魄之躯体以亡，你也会烟消云散。” 何宇手指微颤，在顾瑀与自己抉择，年年定是会选择顾瑀的吧？ 何宇望着道观门口的皑皑白雪，似乎间看到了已有白发的爹爹抱着他痛哭，他那个爱哭的姐姐亦是在萧榛的怀中痛哭，萧榛的眼眶也是红肿着。 钱兰更是晕厥了好几次过去，被苏玥救醒之后，摇着昏谜的自个儿大喊着。 何宇独独没有见到萧宁乐，他许是真的要走了，唯独不见萧宁乐陪着自个儿。 何宇见着一旁躺着的瑞儿，他的眼神已经渐渐地没有了往日里的机灵，变成了像是寻常的婴儿。 何宇见着流离在外的瑞儿魂魄，想要去抱住他，却也渐渐地变成了虚无。 何宇落下了一滴泪，情理之中的是，萧宁乐怎会为了他去要了顾瑀的性命的呢？ 一旁的钱兰发现了何宇滴落的眼泪道：“宇儿，宇儿落泪了！” 苏玥连连上前给何宇把脉扎针，却还是不见何宇醒来。 萧榛看了一眼，不见萧宁乐道：“皇姐呢？何宇都这样了，她怎么还在外边呢？” 萧榛话音一落，便见着萧宁乐带着顾瑀苏念善入内。 顾瑀走到了何宇身旁，见着这个自己带大的孩子，轻叹了一口气道：“远扬，为师希望你能坚守初心，为了陛下，为了百姓在朝堂之中要多做实事，你要比师父务实的多，师父相信你必定能在官场之上有一番建树的，不要有负为师之名声。” 萧宁乐看着一旁眼神没有往日里机灵的瑞儿，连让顾瑀与苏念善走到了院外，命着阿赞取来了毒酒。 “顾瑀哥哥，此生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 苏念善在一旁冷声道：“若有来生就别再见你了。” 顾瑀一如小时候一般摸了摸萧宁乐的脑袋：“若有来生我们就做亲兄妹。” 萧宁乐眼眸含泪地看着苏念善道：“算了吧，我可不想来世还有这么一个嫂子。” 苏念善轻哼一声道：“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小姑子。” 萧宁乐望着黄昏的夕阳美景道：“顾瑀哥哥，萌萌与你爹娘家人你放心就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绝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伤害的。” 苏念善取过一旁的毒酒杯，紧蹙着眉头，见着一旁的顾瑀将毒酒一口饮下，苏念善与顾瑀十指紧扣着也饮下了杯中之毒酒。 萧宁乐眼前已是泪眼模糊，“顾瑀哥哥……” “对不起！” 何宇见着萧宁乐如此伤心，只想着赶紧回去去抱抱她，却是怎么都走不出迷雾，直到见到了跟前的小瑞儿…… 何宇抱起小瑞儿道：“瑞儿？” 小瑞儿迷迷糊糊地道：“爹爹！” 何宇见着两边出现的清晰的场景，对着小瑞儿道：“瑞儿，你回去之后，要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事情，要让爹娘和好，知道吗？” 小瑞儿点点头道：“嗯，爹爹。”
第518章 这辈子的遗憾 何宇醒转过来，睁开眼便见到了自个儿的爹娘，声音沙哑着难受道：“爹，娘。” 何永道见着何宇醒来，喜出望外道：“宇儿，你终于醒了！” 钱兰脸上还带着眼泪，哭笑着道：“阿弥陀佛，宇儿，你终于醒转过来了。” 何宇顾念着外边的萧宁乐，连从床上起来，可谁知半个月没走，落地竟然都站不稳了，好一会儿腿脚才能继续走路。 何宇不让任何人跟着，走到了院子里，见着在痛哭的萧宁乐，过去将萧宁乐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年年！” 萧宁乐见着何宇醒转，在他的怀中哭得万分利害，“何宇，顾瑀哥哥他……” 何宇看了一眼一旁的顾瑀，轻轻地放开了萧宁乐，在顾瑀跟前跪下磕头道：“师父，我会好好照顾萌萌的。” 萧宁乐不敢再去看顾瑀一眼。 苏静言与萧翊过来时，见到躺在石桌上的顾瑀苏念善二人，旁边放着宫中专门装鸩酒的玲珑酒壶。 苏静言心中一惊，萧翊为帝三十年，从未曾用过此酒壶……她素来以为善良的年年，竟然动用了此酒壶。 可想而知，她这会儿亲手送走自己青梅竹马的哥哥，会有多痛苦。 萧翊倒是欣慰道：“阿言，你以往担忧年年是性情中人，顾念感情日后怕是难以做好君主之位，如今看来你是多虑了。” 苏静言叹气道：“那的确是我多虑了，但我也确实没有想到年年会为了何宇做到这个地步。” 萧翊道：“他们夫妻恩爱，不也算是好事一桩吗？” 苏静言道：“也是。” …… 春光明媚，天色正好之时。 顾瑀与苏念善入葬在了顾家祖坟之中，萧宁乐在周围种满了顾瑀生前喜爱的桃树，这会儿桃花开得正好。 萌萌年幼，不知爹娘逝去，只以为爹娘躲进了石碓里边，听话懂事地被顾琦瑶牵着手，奶声奶气问道：“琦瑶姑姑，爹娘什么时候再出来见萌萌啊？” 萧宁乐愧疚地看向顾萌道：“萌萌，你的爹娘回到天上去了，若是夜里你抬头望天，便能见到星星了。” 小顾萌抬头看着天空，“那白日里萌萌想爹娘了怎办呢？” 何宇摸了摸顾萌的小脸蛋道：“白日里也可以抬头看的，你爹娘会在天上好好庇佑你的。” 小顾萌懵懂地点了点头。 萧宁乐满是愧疚地落着眼泪，何宇将萧宁乐护在怀中，任由她哭着，“年年，师父他们不会埋怨你的，若师父真有怨气，也该我一力承担的。” 萧宁乐抬头道：“顾瑀哥哥是很好的人，不会怪我的。” 何宇点头道：“是啊，师父是个很好的人。” 这一阵皆忙着顾瑀之身后事，回到东宫后，萧宁乐望着跟前的何宇，更是庆幸他终于醒来了。 许多的思念之语用不着明说，光是眼神便能心知肚明 入夏，才过正午天就暗了起来，起了狂风，豆大的雨滴随着斜风急急落下。 海棠宫之中落了一地的海棠花。 苏静言叹息道：“这海棠花落了倒是可惜了，怕是秋日里没有海棠果了。” 与苏静言下棋的萧翊道：“既然宫中没有海棠果可以盼着了，如今新税法已实施，不如你我就去宫外数年，敦促新税法之施行。” 苏静言可不愿意，“另一世的年年与何宇两人胡来，害的瑞儿苦了七年，就是为了瑞儿，我也不能答应你出去了。” 萧翊落下一子道：“阿言，你知道朕这辈子的遗憾是什么吗？” 苏静言挑眉道：“你还有遗憾呢？十一岁登基为帝，如今已三十余年，再做二十年皇帝都可以，许是能成为从古至今在位最长的皇帝，这还不够吗？” 十一岁登基确实算不得什么，史上十一岁登基的皇帝极多。 可能十六岁亲政的皇帝可是少之又少。 能在位三十年的皇帝更是少之又少。 萧翊道:“最大的遗憾就是太早生年年了。” 也是那时年幼，不知这么快就会有孩子，若是知晓，多少也不能这么早有了年年这个累赘。 苏静言落着白子道：“呵，都当祖父的人了……” 萧翊道：“你也知晓我是瑞儿的祖父，又不是他的父亲，年年与何宇也知晓那边的瑞儿的苦楚，定会好好对待瑞儿的，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正如你所说，朕起码还能再做二十年的皇帝，难道真的要关在宫中一辈子？” 苏静言道：“若你要出去散心，你就自个儿出去好了。” 萧翊：“……”他都在宫中一辈子了，真是贪图出去吗？ 不过是这二十多年来，一个接着一个孩子，公务又繁忙，多年夫妻下来竟然甚少有一起游玩之回忆，多数都是有年年这个小累赘的。 后边又多了萧榛，好不容易年年与萧榛这两个孩子长大了，又来了一个平平。 这上苍就像是和他作对一样。 “陛下，娘娘，不好了，东宫之中何殿下又晕厥了过去！” 苏静言手中的棋子落地，这一次何宇若是再晕厥过去，怕是年年真的要撑不住了。 萧翊揉揉太阳穴，好不容易得空与妻子下一盘棋，也总是下不完的。 东宫之中。 萧宁乐见着昏睡过去的何宇，整个人都慌极了，她连唤着何宇，见着何宇缓缓醒来，她才放心，“你怎么又晕厥过去了呢？” 何宇轻声道：“是啊，我怎么又晕厥了呢？” 萧宁乐连请着苏玥与文赫过来，苏玥诊脉之后道：“何宇他脉象没什么不妥的。” 萧宁乐道：“没什么不妥的怎么还会晕厥呢？文赫，劳你来给何宇看看。” 文赫给何宇诊脉之后，蹙着眉头道：“这不是胡闹吗？刚昏迷半月有余，身体本就是虚的可以，怎可以夜夜行房事呢？” 何宇咳嗽了两声道：“你这都能把得出来？” 文赫道：“嗯，何殿下年轻气盛，却也要节制得好，这房事一月四次就够了，否则多了会伤了气血，你这才刚醒来，实在需要修养半月为好，日后最好也要有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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