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您再不去这杋城恐怕连匹马都要保不住了。”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官场少有人真真正正的干净,只要不危害国家,不伤害百姓,大多时候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但凡被李凤璟查出一星半点,便先停职再做商酌。 碌碌无为了多年的府衙哪经得住这阵仗。 “小殿下这哪是查案,分明是撒气。” 段忱几近祈求道,“国师,您便就去一趟吧。” 贺若真这几日留在客栈,虽没有插手后头的事,但不代表她一无所知。 她沉默了片刻后,道,“不是撒气。” 段忱,“嗯?” “他是杀鸡儆猴。”贺若真道。 段忱闻言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 离京城如此近的杋城都这般脏污,别的地方还不知是怎样可怖。 此事有小殿下与国师参与,必定受到所有人的密切关注,自然不能轻拿轻放,就算一时无法将各地蛀虫都揪出来,也能起个震慑的作用让他们有所收敛。 “不过…也不能说全然没有撒气。”贺若真放下手中的书。 段忱,“……” “也是时候了,我去一趟。” 她若再不去,景子颜段忱有武功傍身还好,她那位玉树临风的表哥怕是要昏给她看。 “他身体可吃得消?” 出门后,贺若真突然道。 段忱很快便明白她问的是谁,摇头叹道,“我从来没见小殿下这般刻苦认真过。” “那叫一个挑灯夜读,连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就是有人漏了班时都得被揪出来,也唯有小殿下离宫出走时的阵仗能作比。” 贺若真讶异的挑眉,“那我得去见识见识,他离宫出走是何等阵仗。” 段忱,“……” 他反正是很不想见识了。 作者有话说: 中午还有 可爱的小殿下章就回来了。
第25章 贺若真到府衙时, 李凤璟正在发难,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你们是不懂此道理还是有意懈怠, 若是不懂便脱了官服自请卸任,免得丢人现眼!” “若拿俸禄玩忽职守, 本殿必要重责, 如何处置便由你们自己来选。” 这身官服是好不容才穿上又有谁会愿意脱,只要能保住饭碗,多大的责罚都是甘愿受的。 底下跪着的十几人都做了同样的选择。 “臣愿领罚。” 李凤璟, “既如此, 本殿便罚你们三十军棍, 活得下来罚俸禄半年, 降职一级,活不下来一卷草席扔去乱葬岗,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很快,里头便传来一阵闷哼声。 贺若真在门口驻足,遥遥看着高位上一身肃然的小殿下。 她见惯小殿下的活泼生动, 可爱灿烂,如今乍一瞧他这般竟有几分怔愣。 但很快她便轻轻勾唇,到底是得万千宠爱长大的皇长子,那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上位者的威慑, 早已融入他的骨血,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展露无遗。 “这些人是军营的教头,夫长等, 近年无战事安逸的太久, 他们便窝在杋城纸醉金迷, 手底下的兵也有样学样,今晨景公子随小殿下去营中,几百人无一人能在景公子手上过三招,小殿下当即大怒,将有官职的都带了回来。” 段忱轻声解释道。 “三十军棍可能要他们的命?”贺若真看了一会儿,问。 段忱见其中有人已没什么动静,皱眉道,“这惩罚对军中人来说不算要命,一般都能活下来,除非松懈过度,疏于操练。” 贺若真自然瞧见了。 她快速扫过十几号人,面上闪过一丝凝重。 若打完三十军棍,这里头除了最前头那一个,没人能撑的过去。 一城兵将竟已松懈至此! 但眼下闹的动静已足够大,若再添上这十几条命,于小殿下名声无益。 这些人已在鬼门关走过一遭,这番教训便也够了。 如此想着,贺若真抬步朝李凤璟走去。 李凤璟早早便看到了贺若真,但他强迫自己垂目不要去看,她几日都不愿理他,他又何必巴巴的去惹人嫌。 “小殿下。” 即便李凤璟暗下决心要与人泾渭分明,可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心头还是止不住的一颤,他气的在心底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以至于他抬头看贺若真时,眼里还带着未消的怒气。 贺若真见此不由一叹,倒还挺记仇。 “国师找本殿有事?” 李凤璟盯着贺若真道。 不是不理他要与他撇清干系吗,又来寻他作甚。 贺若真知晓他心中还有气,但此情此景确实不适合哄人,便道,“这些人已受惩戒,想必不敢再犯,如今杋城正缺人手,小殿下可否给他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凤璟气哼哼的偏过头,原不是来找他,是来求情的! 段忱朝景子颜使了个颜色,后者忙站出来道,“如今营中一盘散沙,若他们都回不去必要出大乱子,小殿下不若便饶恕他们这一回?” 恰在此时过来的沈念也跟着求情。 堂下顿时便跪了一地。 李凤璟这才重重哼了声,叫停执刑的衙役,“既然国师为你们求情,本殿便饶你们这一次,若是再犯,便当众杖毙!” “还不谢过国师。” 十几人知晓这关算是过了,纷纷跪倒在地谢恩,“谢国师,谢殿下。” 段忱吩咐人将他们送回军营养伤,便又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沈念景子颜亦是如此。 堂内很快便只剩李凤璟贺若真二人。 李凤璟心里是想走的,但双脚却是不动分毫,眼神也极不听话的想往旁边人身上瞧,小殿下不得不说服自己,左右是舍不得把她丢在这里,那他便听她解释,只要她开口他就不与她闹了。 毕竟他心里也清楚,他们的身份并不由自己选择,且她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他。 但等了半晌,却听贺若真道, “时至今日,有罪之人皆已受到惩戒,沈公子与景公子还需押罪人进京,小殿下可否就查到这里?” 李凤璟,“!” 他是来听她说这个的吗! 小殿下转过身怒气腾腾瞪着贺若真。 她竟连一句解释都不肯给他,就算是要划清干系,也何至于此! 然他所有的怒气对上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时,顿时又泄了气。 说到底,是他隐瞒在先,若当时他不说自己是景子颜,她便会表明身份,如今他又如何怪得了她! 罢了,总归不是一路人,他跟她置气作甚! “明日便有新官上任,之后的事自有知府处置。” 李凤璟撂下这一句后便转身离开。 说是不置气,但那张漂亮的脸上却满是委屈。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委屈。 贺若真看着少年气急败坏的背影,微微蹙眉。 他,好像更气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这一趟,他本就无意打杀他们,就算她不来,这些人今日也能活下来。 贺若真知驻足片刻便回了客栈,却不知小殿下心里憋着一股不知名的闷气,到了次日都未散半分,将新任知府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新任知府与新的主簿同知等人前后脚到了府衙,段忱等人便赶紧将府衙诸事与之交接,沈念与景子颜当日便押付良何夷等人回京,李凤璟便也没再插手。 至此,这件事便算是暂且告一段落。 李凤璟没有与景子颜回京,贺若真便知晓他还欲继续他的江湖梦,只是不知,如今他是否还要她同行。 不过不论他欲如何,她都准备去跟他道个歉。 不管起因为何,她隐瞒身份是事实。 但还不待她去找人,第二日一早段忱便匆忙来问她,“国师,昨夜小殿下可回了客栈?” 贺若真闻言一怔,道,“未曾。” 段忱一听便急了,“小殿下不见了。” 贺若真眼神一暗,“不见了是何意?” “今日一早三尺去伺候小殿下洗漱,叫门无人应,一进去才发现屋里没人,被褥整齐冰冷,怕是小殿下昨夜就不在里头。”段忱语速极快的道。 贺若真盯着他,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愠怒,“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都无人发现?” 段忱暗恼道,“昨日事务太过繁忙,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消停,我回房前去看过,三尺说小殿下已经歇下了我便没有去打扰,谁知...” “国师,大人。” 此时,一个锦衣卫疾步而来,见完礼后便禀报道,“属下已盘查清楚,昨夜小殿下乃自行离开,因昨夜府衙中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只有一个衙役说亥时前远远看见小殿下出了门,但他并不知小殿下有...离家出走的习惯,便未多想,也就没有禀报。” 贺若真段忱闻言皆松了口气。 不是被人绑走的便好,但是,孤身离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贺若真揉了揉眉心,颇有几分烦躁。 她想,人大概是被她气跑的。 贺若真轻轻一叹,折身进屋拿了长剑便往外走,“我去找。” 段忱紧跟其后,“我去府衙调些人马,小殿下在此道上颇有经验,且以往惯爱缠着大人,对锦衣卫寻人跟踪很是熟悉,若有心躲我们怕是不好找。” 之前每次能及时堵到人,是因为不论是宫门,金吾卫,还是各大城门都会防着小殿下,而今杋城认识小殿下的人不多,一旦把人放出城,便如同大海捞针。 若是平日他定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可偏偏昨日忙的不可开交,且谁能想到小殿下到了外头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贺若真嗯了声后疾步离开。 她出城时问过城门守卫,得知昨日关城门前确实有一漂亮少年出了城,但当时出城的人不少,他们并没注意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贺若真无法,只得与赶来的段忱分开行动,但一日过去,竟没寻到半分踪迹。 次日,贺若真到了一个茶馆。 她瞧那店家有几分熟悉,方才想起她与沈念进京时曾在此处喝过茶,也是在这里,从锦衣卫口中得知小殿下失踪的消息。 上次乃陛下安排,这次倒好,人是真的不见了,此次寻到日后必要十二分小心,她总算体会到皇城那帮人的艰辛。 “一碗茶。” “好嘞,您稍等。”店家上了茶后,便时不时盯着她瞧一眼,在贺若真开口前,店家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她,“这是姑娘上次多给的银钱。” 贺若真颇感意外,“你怎知是我?” 她当日可是戴着斗笠的,且过去这么久他竟还认得出来。 壮汉笑了声道,“嗐,干这行的别的本事没有,识人却是一等一的,即便姑娘当日戴着斗笠,我也认得出来,如姑娘这般气质出尘的女子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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