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意似听到什么有趣的,低笑一声:“我不过是路过刚好碰见宋大人,才不是什么在一起,郡主可别胡说。” “我、我自然没别的意思...” 皇后的寝宫到御膳房的路怎么拐都与震南司相去甚远,桑乐不知道那人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也不想多问其他,低着头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却没注意手上的伤,猛然碰到,一股尖利的痛顺着手心直达心底。 她疼地倒抽一口气,筷子顺着落到地上。 “怎么弄的?”皇后皱着眉头,将她手拿起来轻轻吹了两口气,“手上有伤也不注意些,还似平日里的莽莽撞撞。” “正巧这药膏我没用完,你再擦一擦 。”温知意将那瓷瓶又拿出来,打开盖子递过来,“我们二人倒是凑巧了,连伤也伤到一处来。” 瓶子离得近,桑乐能隐隐闻到股轻淡的药香。她觉得手心更痛了些,痛得她连呼吸也困难,默了会儿,才勉强扯了扯嘴角,说:“我才不用,什么灵丹妙药烫伤能治擦伤也能治了?能比得过我手上擦的雪融霜?” 温知意缓缓收回手,目光灼灼盯在她脸上,幽幽道:“你莫不是醋了罢?” “谁醋了!”桑乐立即反驳,“我、我不过是怕药弄混了,手心长了疤怎么办?你...” “噗!”温知意与皇后相视一笑,“宋大人不过是路过,见我伤了好心递了瓶药,我可连话都没与他多说两句。你若不高兴,我以后见了他便远远地躲起来便是。” “我不是...你别说了!”桑乐脸上臊得通红,想解释,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喃喃道:“我哪里就不高兴了...” 可是目光却仍时不时要去看温知意手上的瓷瓶,心底知晓不该如此小气,若是换了旁人受了伤,以那人为人,定然也不会不管,可还是忍不住阵阵发酸。 她坐在凳子上沉思了许久,等回过神时,见皇后与温知意聊得正酣,问二人在说什么。 温知意说:“我们在说那罗沽王子,听说他下个月就要来了。” 桑乐没什么兴趣:“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可说的。” “罗沽人向来擅歌舞,听说那罗沽王子更是个美男子,我倒是有些好奇。” 桑乐哼了声:“那真是可惜了,他纵是再美貌,也只是便宜了闻蔷。” “你想到哪里去了?”温知意笑她,“我与皇后娘娘不过是随口说说,近日城中来了许多罗沽人,热闹得很,皇后娘娘不便出宫,便让我给她带些趣闻回来罢。” “是吗?”桑乐许久未出宫,对此一概不知,“有多热闹?” 温知意收了笑,正经道:“听说此次来了个巫师,那巫师秘法十分厉害,若是能让他算了一回,定能心想事成。正好我三日后有空,打算请他给我算算我何时能嫁出去。” 桑乐有些发笑:“你也想嫁人了?” “怎么?许你能嫁,我不能嫁?” “哼。”桑乐心情总算好些,“那我便陪你去,也听一听你何时要嫁给何人。” “你去作甚?我可没说让你去。” “本郡主陪你去,不好?” “好好好,知意哪敢拒绝郡主一番美意...”
第28章 三日后,江安城某酒楼里。 正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辰,酒楼里热闹一片。密集的鼓点伴着歌舞,诱得满座宾朋纷纷注目,时不时传出一阵高亢的呼声。 大堂背后的楼上却一片漆黑,偶见一两个倚着栏杆的,也是倾着脖子去看台上艳丽的舞姬。 走廊的尽头,是客栈最好的天字房。此时也紧闭着门,里头连蜡烛也没燃。 天字房外,急雨把临江一面的纸窗拍得哗哗作响。 夏日雨急,狂风裹挟着江面的水汽,将整座江安城都浸在雨幕中。昏暗的长街上,只有把孤零的伞正撑着缓缓而来。 待行近后,那颀长身影停下,伞檐轻抬,露出张清冷的脸。深灰色的眸子先是扫了遍四周,才望向那扇紧闭的窗户。 再看一眼手中纸条,确认位置后,修长的手指松开。轻薄的纸飘入水中,上面的墨水瞬间被豆大的雨珠打散,恢复一片洁白。 宋子珩从袖子里摸出半张人.皮.面.具,顷刻间原本极俊朗的脸上多出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他站在屋檐下又等了会儿,随后将油纸伞收好,立在檐下,脚尖轻点,纵身跃上了屋顶。 大雨将脚步声巧妙地淹在瓦间,雨势迅猛,乔装的男人紧贴着屋檐,快步来到天字房窗外。指尖夹着个细长刀片,从窗户缝间探进,一番摸索后,紧闭的窗户蓦地被疾风吹开工。 一只手适时拉住险些撞到发出巨响的木窗,宋子珩侧身一翻,无声地落到屋内。 将窗户关好后,便径直走到书桌前。上面摆着许多东西,大都是街上常见的小物件,胡乱地挤在一堆。 翻找一遍,没见着什么异常,只好将目标转向一旁的书架。可房间的主人似乎并没带什么文玩书籍之类,上面空空如也。 男人沉默地又把整个屋子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看过一遍,并未见着要找的东西。 难不成是被带在了身上? 他站在屋子中央愣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等着房间的主人回来。 屋外雨势浩大,时不时有突兀的闪电将窗户照得透亮,借着短暂的光线,能看到他满脸纵横的沟壑。 最终决定还是离开。 回到窗边,伸手正要推开窗户时,屏风后方的衣帽架却传出了声音。 那声音极微弱,又混着窗外大雨声,却还是传进了他耳中。 怪不得桌上那样乱,原来是有人捷足先登。 深灰色的眸子动了动,男人收回手的瞬间,脚下长靴轻轻一踢,被碰落在氍毹上的枕头便簌地往那边飞过去。 架子瞬间倾倒,一双手慌忙伸出来,扶住沉重的木架以防止落到地上发出声响。还未来得及将架子撑好,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就被抓住肩膀。 宋子珩轻轻抬着一条腿,接住倒塌下来的架子,随后缓缓放到地上。手上再一用力,身下的人便半跪在地上。 这人身形瘦小,是刺客常有的体型,能方便行动。 深灰色的眸子在他身上扫过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他右手握着的签筒上——看来得到消息的并不是自己一个。 那刺客也发现他要夺手中之物,一个灵巧的转身便解了背后禁锢之术,随即拔腿就跑。 男人哪里能放过,倾身上前与他纠缠起来。 起初以为这是个训练有素的刺客,几招后才发现,不过是个三脚猫的小毛贼,估计来偷东西的,看那签筒工艺不凡,凑巧了。 小毛贼也自知打不过,着急忙慌地想走,却又打不过身形高大的男人,情急之下竟从腰间摸出把匕首,眼看着就要刺入宋子珩胸口。 男人却一脸淡然,反手抓住毛贼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到一声闷响,匕首就落到地上。 毛贼来不急痛呼出声,脖间便勒上一只手。那只手骨节修长,微凉却十分有力,直将他脆弱的脖子勒得生疼。 窗外响起一声惊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明亮的闪电。耀眼的白光穿过窗纸,落到宋子珩脸上,将他面具上粗砺的疤痕映得更可怖。 毛贼似乎吓得抖了下,挣扎得更剧烈些,却换来脖间勒住的手更用了几分力。 他双手扒着那只如铁镣般的五指,妄图从那桎梏中获得一丝空气,然只剩徒劳,喉间卡得窒息,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呜咽。 只要再用点力,这只手就可以结束掉他的生命。 男人却没动手,只是一手仍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松开他的手腕伸向他装着签筒的胸前。 却蓦地停了下来。 宋子珩眸中闪过一束惊讶,指尖微颤,触感一片柔软。 是个女人。 又一道白光闪过,晃得他眼中一片白茫茫,光芒瞬间消散前,却恍惚看见那女子因窒息而憋得通红的眼角。 啪—— 一声清脆的响,火辣的疼从侧脸传来。 黑衣女子趁他愣神之际,取回被抢的签筒,夺窗而逃。
第29章 桑乐抱着得来不易的签筒一口气跑到楼下看台的侧后方。 此处因看不见楼下热闹空无一人,但一转弯就是人声鼎沸处,若是那人追来可以跑进人堆里,大庭广众,料想那人也不敢冒然动手。 脖子疼得厉害,又刚疾跑过,一时间呼吸有些困难。桑乐扯下黑色面罩,靠在墙边躬着身子大口喘气。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手上的签筒。光是这通体用玉做的签筒都能换一座江安城的宅院,看来传言非虚,今夜除了她还有别人惦记这东西,连那样身手的人也.... 混蛋! 她一张脸本就跑得有些红,此时更是滴血一般,捂着胸口的手才想起来抚平胸口衣襟的褶皱。 那个丑八怪,若是让她逮着,非得砍了他的手不可! 不够!不但要砍掉他的手,还要在他那张本就沟壑纵横的脸上多划几道。 心底将那人凌迟了千百遍后,桑乐才倚着墙抬手轻轻旋开手上的东西。签筒细又长,盖子上雕了一圈奇怪的花纹,似乎是某些部族的图腾。盖子打开,里面还塞着一个软木塞,再里面才是重要的东西。 将签筒倾斜,一个卷轴便落在手中,只半臂大小,用上好的丝绸布料做的。桑乐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竟是一幅肖像画。 画中人长得十分好看,有些分不出男女,但模样生动、意气风发,从耳坠上来看,是罗沽国的男子常戴的款式。 她盯着那画像看了会儿,忽地捏拳愤愤砸了下墙壁。 不是说是罗沽的古方么?怎么变成了画像! 又不死心般,将那签筒检查一番,随后把画像再次前后翻了一遍,连半个类似文字的图案也没有找到。 她今夜冒着这么大的雨跑来,差点被勒死,还被...一番功夫结果就找了幅画像。 她越想越气,连手上签筒也越看越不顺眼,抬手就想砸了。 “哎!那签筒可贵了,千万别砸!” 一道清脆的男声传来,将桑乐吓得身形僵住,瞬间将面罩拉好。随后转头看向来源处——走廊的斜前方,一个少年郎正趴着栏杆,嘴里叼着一根竹签,眼中噙着笑看着她。 有烛光透过缝隙落到他耳坠上,在昏暗的长廊里闪着浅蓝色的光芒。 桑乐一双杏眼怒张,看着这个与画像上一模一样的人,下意识地后撤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那少年吃掉竹签上面还剩了一颗山楂,轻快地踱步到她面前,低头打量一番面前的黑衣人,似乎想了想什么,随后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罩。 桑乐猝不及防,一整脸露了出来,再要去挡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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