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日日看着娘娘操劳,身为娘娘身边的尚仪却不能让娘娘身体安康,实在是失职。 鸳禾笑着道:“娘娘处处想着七殿下,也当真是七殿下的福分。” …… 那边三皇子得了准许,方迈了步子进来:“儿臣拜见母后。” “可是朝中又有了什么事?”江微澜长睫掀起些看着他。 凌苏梁道:“回母后的话,江南那头的百姓作乱,不肯烧尸,如今已有不少百姓染了瘟病。” 瘟疫,又是瘟疫。 “哀家不是早就吩咐了下去,尸身烧不净必定会引发瘟疫,若有百姓闹事该好生安抚,安抚再不成也不该由着他们,”江微澜将那串莹润的手钏置在桌案上,眉眼中难得不悦,“江南官员办事不利,事后罢免。” 以往宫中不论有什么大小事宜来叨扰她,她都是一副温和的好性子。 如今因着江南水患一事动了肝火,想必瘟疫一事当真不容小觑,否则太后如何能这般。 “儿臣知晓了,母后莫要再气,还是想办法应对瘟疫为好。”凌苏梁从衣襟中抽出张丝绢,其上似乎还透着点点墨迹,不知是哪家权贵传于的密函。 江微澜微微阖上了些眸子,瞧着当真是疲累极了:“将尸身烧干净,无恙的百姓遣去临地,艾熏火烤总是管用的,定不能叫瘟疫再扩散开来,免得齐渊国那边趁虚而入。” 慈宁宫有一小小盆景,还是不知是哪的官员谄媚送来,在静谧的室内充斥着滴滴答答的水声。 凌苏梁看着那张脸默了良久,后还是笑笑将那张布了字迹的绢帛:“都说母后年龄尚小,可如今这副模样还真是有几分太后监国的样子了,难怪父皇这般放心的将朝政交付与你。” 江微澜没有回应他的话,只凝神看着桌案上那张密函。 密函上赫然是参奏她的话语,什么太后同七皇子这等肮脏的血脉如何勾结,两人又是如何将先帝谋害至死。 江微澜对着他有些飘忽不定的眸子沉声道:“真是无稽之谈,想必这封信是御史台李家那边的。” 她不是在询问他,江微澜肯定极了。 能像这般胡编乱造宫闱之事的,也只有如今为着女儿处境心急的李家,可李御史不会这般突然。 谁要公然同丞相府作对?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后的眼睛,”凌苏梁洒笑道,“只不过李家可未打算叫母后发觉此事,只想着暗中靠儿臣将此事闹大,到时母后在宫中的名声毁于一旦,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哀家的头上,不会是只凭朝中那几张老臣的嘴吧。” 江微澜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无端叫人生出几分惧意来。 太后娘娘最是良善至极,可他却觉着,面前这位母后可不似瞧上去那般面善。 凌苏梁顿了顿首,轻叹一口气道:“没错,光凭着李大人那张老嘴如何能让母后倒台,母后虽如今在朝中的根基不稳,可好歹还有丞相府坐镇,哪里是他们动动嘴皮子就能撼动的……” 江微澜不语,单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听他停顿片刻复又开口道:“母后是聪明人,理应知晓儿臣这话是什么意思,如今母后不被朝臣看好,地位已是岌岌可危,儿臣想要母后的支持,我们互利互惠如何?” * 紫云殿。 凌锦御不自觉的覆上了腕上缠绕着的白纱,眸中多了几分暗色。 殿外像是来了人,他听着景舒道:“劳烦姑姑跑一趟。” 凌锦御眸中的阴霾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明朗:“可是母后叫姑姑来?” 李兰亭身后的侍女将小盅呈了上来,她道:“正是,太后娘娘惦记着殿下,殿下今日来得急,娘娘嘱咐妾为殿下送参汤来补。” 景宁朝着女官行上一礼,旋即接过那盅鸡汤进了殿。 “母后可用了些?”闻得出这盅鸡汤的药材味却是淡了许多,凌锦御便知晓她是同御膳房那边知会了。 李兰亭微微颔首,道:“殿下这主意甚好,娘娘吩咐妾给殿下送来,而后用了一碗。” “殿下可要快些回去,毕竟也是娘娘的心意,凉了可就不好了。”盈桐弯了弯眼眸,出言道。 鸡汤以小砂盅送来还是温热的,凌锦御搅动着那碗鸡汤,瓷勺同碗底相碰的清脆声响响起。 母后待他是极好的,再如何都是为他好,他自该好生报答。 这般想着,凌锦御眸中带了几分光亮,“你可还记得本殿先前捉到的那只银环?” 银环蛇最是毒,若是不慎被它咬上一口,怕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可他最是会训蛇,他想着母后定然会喜欢这等小宠。 景宁会意,去殿内将那只竹笼交到他手上,看着他前不久捉到那只豢养在编丝细竹笼中的小蛇,凌锦御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它最会博人喜爱。” 景宁眨了眨眼,问道:“殿下要它做什么?” “景宁,猫儿狗儿的小宠该如何抓着主子的心?”凌锦御提起那只精细的小笼子,透过缝隙看着笼中那只朝着他嘶嘶吐气的小蛇,唇角微微勾起。 景宁不明白他为何这般问,但还是不假思索的道:“自然是乖巧护主。” 凌锦御摇了摇头,抬眼看着他,这才道:“乖巧护主如何能算,本殿还要多多体恤母后才好……” 窗外夏雨淅淅沥沥,顺着檐角滴落在地。 眼下本该是黄昏时节,天边因着阴雨,低沉的压下一层暮霭。 慈宁宫那边方传来消息,说是裴尚书冒着雨前来,是有朝中要事要同太后商议。 凌锦御正是喂着那只银环,方一听闻此事,握着竹笼的长指微微蜷紧:“这些时日兵部事务繁多,裴大人竟还能走开?” 景宁未觉出有什么不妥,下意识答道:“听娘娘身边的女官说,还是太后娘娘召见的裴大人,娘娘发了话,裴大人哪有不来的道理。” 景宁这话一出口,才见着自家主子脸色愈发不善。 那张原本稚嫩与冷淡交织在一起,看着极为违和的脸上愈发阴沉:“裴尚书难道不知晓如今母后的声誉成了如何?” 这些时日流言愈发过分,母后一心为家国,却总有人拿着这些莫须有的事来败坏母后的声誉。 若裴寂凉在乎名节知晓分寸,就不会这个时间来母后的寝宫议事,只会平白的让人捏了把柄说嘴去。 “随本殿去面见母后。”凌锦御将那只小竹笼拢进了袖口,凝声道。 慈宁宫正是一片茶香袅袅,温热茶汽驱了人身上沾染的潮气,淡淡的茶香叫人身心都舒坦了许多。 “臣请太后娘娘坤安。”裴寂凉朝她俯身一礼。 江微澜未言语,打量着地上端跪着的身影。 裴寂凉永远都是这幅有礼的模样,他生的俊美,如今又是做了兵部尚书,也难怪人说媒婆要将他门槛踏破,也不知哪家世家小姐最后能有这等福气。 “免礼,”江微澜将那盏茶推到他的面前,开门见山的道,“你也知晓今日哀家叫你所来何事,哀家想听听你如何想的。” 裴寂凉早就料到她这般问,从怀中抽出一张宣纸递与她:“娘娘不妨先看一看这张纸上写了什么。” 两人幼时便一起被丞相府李夫子教习,外界相传的青梅竹马也并非空穴来风。 那张密密麻麻的宣纸她只随意扫了两眼,单裴寂凉一个眼神。她便知晓此刻他在想什么。 “可你要知晓,倘若这皇位换太子坐,以他的心计与手段又当如何?”江微澜将那张有些泛潮的纸张折起,淡声道。 若是这位子给了太子,以太子一党那边,定然会为着以绝后患不会放过凌锦御。 “皇权争斗向来如此,九子夺嫡成王败寇。”裴寂凉微微摇了摇头。 这话没错,江微澜并不反驳,他看向她的眸子有几分不解:“臣原以为足够了解太后娘娘,却未曾想娘娘当真是对七皇子青睐有加。” 他知晓江微澜心思不在后宅院,将来必定抱负远大。 可她若是真想把持朝政,何故要选凌锦御这等阻碍最是大的皇子,裴寂凉愈发看不明白。 倘若江微澜想要提皇子登上帝位,这人并非凌锦御不可,五皇子六皇子是成为傀儡皇帝更好的人选。 “他最是乖巧,”江微澜顿了顿,“哀家喜欢乖巧的。”
第13章 母后是我的 兰亭女官早就想到他要来一般,见着他过来丝毫不意外,直直将他引进母后同裴尚书商议的地方。 凌锦御刚随着李兰亭迈进慈宁宫,就听着裴寂凉像是在说太子一事。 可他心思不在于此,裴寂凉如何说不要紧,重要的是母后会不会这般想,但那句足以了解,实在是叫人生笑。 母后是何等的高深,如何是裴寂凉能参透的,即便两人当年真的如何,掌权者最是忌讳被人揣测,裴寂凉犯了大忌。 他站在屏风后,原本搭在山海云鹤屏风上的长指复又收回,就听见那边母后好像提起了他。 “他最乖巧”是母后给他的嘉奖,而“哀家喜欢乖巧的”,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 从未有人喜欢过他。 凌锦御微微抿了抿唇,越过那张微透的玉屏风,径直向江微澜走了去。 那张宽桌案上摆了满满的折子,江微澜正是着了那身玄色宫装,青葱般的指缓缓移过一行字:“此乃下下策,还是要以锦御为主。” 裴寂凉倒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桌案的另一头,同母后面对面的议事,倒无半分逾矩。 “母后。”凌锦御轻声出言唤道。 裴寂凉朝他扫了一眼,那眸光极为冷淡,他明显觉出这人不甚喜他。 江微澜抬眸见来人是他,出言道:“来母后这边。” 母后发了话,凌锦御避开裴寂凉似有些不善的眸光,乖巧地坐到了她的身旁:“不曾想母后在同裴大人议事,儿臣旁听可有不妥?” 裴寂凉正是在誊抄着什么,闻言垂着单薄的眼皮:“臣与娘娘商议朝中要事。” 这是明显是要赶他了,可母后还未曾发话,哪有臣子说话的份。 “御儿听着便是了,兰亭不曾拦你便是母后授意。”江微澜对他仍是那般温和,他离得近了些,那令人贪恋的冷香复又缠了来。 裴寂凉看了她一眼,未曾再说做什么,只将那些以暗朱色批注的字迹翻来覆去的看着。 朝堂那边愈发按捺不住。 如今先帝崩殂不过一月有余,便想着要抓紧将太子推上去,理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可不论谁登上帝位,如今都只是江家的傀儡,区别只在这位傀儡皇帝听不听话而已。 以凌锦御如今这般,哪怕登上帝位也不会有什么话语权,即便有她在朝堂坐镇。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3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