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程哪里抵得住这个? - 起先众人还不解什么意思,还是娄老太君午饭时提起来,问娄三爷:“咱们家是不是跟张大人有什么往来,怎么他这几天每日都遣仆佣往府上送些花草来?” 娄三爷不解:“哪个张大人?” “还有哪个张大人,上一科的榜眼呀,都说平城郡主家想招他做婿呢,他推说守孝,后来就没下文了。”娄老太君问道:“莫不是老大在的时候,和他有什么交情?” “大哥在的时候也没听说呀,张敬程不是先安远侯爷的门生吗?”娄三爷敬畏道:“他如今可炙手可热呢,供职翰林院,号称天子门生,怎么想起给咱们送礼来?二哥,你听说过他没有?” 娄二爷也摇摇头,说:“素无往来。” 娄老太君不解,回头晚饭和媳妇孙女一起的时候,又把这话说了一遍。娄三奶奶喜笑颜开,说:“这可是件大喜事呀,我听我二哥说,张敬程这人是清流的新贵,和咱们这些人都没什么往来的,如今他既主动示好,想必是想和咱们三爷结交一下。只是不知他每日送的什么?” “都是些花草,前些日送了一整枝李花来,只说李花寓意长寿,请老太君的安。 昨日又送了一盆兰花,说是在御花园回话时,宫里赐的,今天更怪,是一盆木瓜盆景,好像也是官中的东西,倒都是些好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娄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锦绣道。 凌霜一听就知道是娴月搞的鬼,娴月却不说话,只低头吃饭。一脸乖巧,娄二奶奶已经有所察觉。问道:“既然这样,不如直接问他是什么意思,问清楚岂不好?” “二嫂,你这话说得多外行。 官场上的事,都是这样云遮雾绕的,哪有挑明说的。 也难怪,二哥在礼部,清闲得很,也不需要考虑这些,你哪知道,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有时候人客往来一点小事,就关系男人在官场上的大事呢……”娄三奶奶立刻绵里藏针地说道。 她这些天因为卿云被赵家说亲的事,自觉大受威胁,刚想趁机找回点面子,谁知道娄二奶奶没说什么,娴月身后的丫鬟桃染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就忍不住,连娴月的小丫鬟珠珠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丫鬟,乱笑什么。” 娄二奶奶训斥道,见事有异,一下子就猜到了罪魁祸首,皱着眉道:“娴月!是不是你搞的鬼?” “娘说什么话嘛。”娴月一脸老实:“我不就是在云夫人家插了一次花,哪知道他会天天送花来,好歹还是榜眼呢,怎么这么呆。” 她这话说得才是真云遮雾绕,但聪明如娄老太君和两位奶奶,都听出了大概的意思。 娄老太君素来看不惯娴月,这时候也不得不淡淡道:“要是张敬程,也确实是一段好姻缘,怪不得我看他在我面前毕恭毕敬的,问又问不出来意,原来是这意思,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也是有典故在的。 娴月这丫头,倒也有几分怪才,凝玉,你倒是好福气。” 凝玉是娄二奶奶的闺名,这句话可见亲昵。 娄二奶奶笑意已经拦不住,还要假意训斥娴月几句:“你这丫头,搞什么鬼,人家都上门来送礼了,还一点口风不漏,把我们都蒙在鼓里,看把你三婶吓得,还以为是官场上的事呢。” 娄三奶奶吃了个哑巴亏,只能咬着后槽牙陪着一起笑,估计背地里恨不能把娴月掐死了。碧珠也一片死寂,只有玉珠咬着牙道:“恭喜二姐姐了。” “别别,快别恭喜。”娴月用手帕子捂住脸:“我也没应承张敬程呢,他送礼是他的事,我可没答应。娘,你说两句。不然大家都误会了……” 她这腔调,实在是让人气得牙痒痒。 偏偏她自己也聪明,丫鬟也嘴利,从来吃不到亏,别人也没法把她怎么样,只能回去背后骂她罢了。倒是卿云吃亏的多。 凌霜知道她是故意给三房难堪,在桌下捏了捏她,娴月哪里肯吃亏,一面帕子捂着脸,一面立刻就掐回来了,实在是气人。 她这份招人恨的劲,多半也是学的娄二奶奶,因为娄二奶奶立刻就接话道:“对对对,是这道理,我也糊涂了,见三妹妹夸得张敬程天上有地上无的,我也昏了头了,以为多难得呢。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如今是他们求着咱们家娴月呀,咱们不着急,娴月还要好好挑选呢。 比如前些天,赵家的赵修不是也有这意思吗,我听赵夫人的意思,赵修虽然年纪小,但也托她说了这意思,是想咱们娴月和卿云‘四角俱全’呢,我当时也回她了,说这还得问咱们娴月的意思,我们虽然是她父母,但终身大事,还得她自己做主。 如今求亲的人也不少,老太太也开会恩,让咱们娴月自己挑吧。” 娄老太君也隐约知道赵修的事,如今看娄二奶奶自己挑明了,神色复杂地看了娴月一眼。 她向来是不太喜欢娴月的,但看如今的形势,这丫头嫁得也不会比卿云差,她虽然是长辈,也得收敛点了。 这心思一起,她语气都和蔼多了,道:“如今确实是时代也变了,既然这样,你们父母斟酌着决定吧。 横竖我看赵修和张敬程都不错,只凭丫头自己心里取中谁罢了。” “老太太。”娴月嗔道,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玉珠碧珠姐妹实在忍不住,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是呀,到底是娴月姐姐厉害,到时候把全京城的才俊一网打尽,咱们也只好看姐姐的脸色罢了。”碧珠按捺不住。讥讽道。 “碧珠!” 娄三奶奶怒喝道,见老太太咳了一声,皱着眉头很生气的样子,只得狠心骂道:“你这丫头疯了不成,你娴月姐姐就算有一百家来求亲,都是大喜事,你在这发什么疯,还不给我回房去反省去。” 碧珠娇生惯养,哪里被这样训斥过,顿时眼泪就涌出来了,蹭地站了起来,回房间去了。 玉珠却还老成些,学了娄三奶奶几成功力,还讽刺道:“娴月姐姐别怪碧珠无礼,她今天还跟我说呢,咱们要跟着娴月姐姐学就好了,就怕姐姐最近光顾着和云夫人来往,不喜欢跟咱们玩呢……” “哪里的话。”娴月笑眯眯:“我巴不得天天和妹妹们一起玩呢,可是两个妹妹跟荀郡主那样要好,我插进去成什么样了。 我倒也想跟着荀郡主,听说她是京中仕女的楷模,跟着她可是前途无量呢。” 玉珠被噎得无话可说,勉强吃了几口,娄家三房早早就散了。
第25章 珍珠 凌霜回来就审娴月。 “我就知道,你在桃花宴肯定是有目标的,我怎么问都不说,我还奇怪呢,你评什么四王孙,赵景就不说了,剩下的嫖的嫖花的花,不是冷漠就是阴沉,没一个靠谱的,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张敬程呢。 我看张大人文章倒也可以,就是根基浅薄了点,也算剑走偏锋了。” 娴月被她按在榻上,仍然笑眯眯,听了她这番话,懒洋洋回道:“前途也不是没有,年纪轻轻就是翰林学士了,五品虽不高,却是天子门生,前途无量。 就是人太呆了点,升不高,估计到三品就打止了。 跟公侯还是没法比,赵景没经过科举,官家都直接赏了个五品。 况且人家是世家大族,他一人在京,单打独斗,往后的事也难说。” 凌霜对于她的市侩发言倒也不惊讶。 “那照你说,张敬程还不如你的四王孙了?那你勾来干什么,充数吗?对了,还有个赵修呢,你究竟准备干什么呢?” “赵修年轻,心性未定,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 更不中用,听说他父亲挺厉害,但公侯之家,败家子也多,难说。” 娴月把手臂伸展开,枕在头下,盯着炕屏,淡淡道:“你别以为四王孙不算什么,我说过的,这已经是咱们这群人奢求不来的结果了。荀文绮的良配也不过是这四个人罢了。 但除了赵景,他们的婚事基本都是自己自主的,所以碰过之后,我就知道不搭界了。 秦翊冷漠,可能没开情窍,婚事可能是官家赐婚,贺南祯是老狐狸,我们太像了,只能井水不犯河水。 贺云章是真坏人,我可不敢惹,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她自己也觉得惨淡,又笑道:“其实我也还没定下来呢,张敬程也好,赵修也好,再往后看罢了。” “要是卿云有你这样的清醒,我也不用担心她了。”凌霜道。 娴月顿了一顿,又笑道:“卿云跟我走的不是一样的路,她那条路,大可不必太清醒。” “怎么说?”凌霜问道。 娴月拔下头顶的珍珠簪,道:“卿云和我原不是一类人,她像黄金,我像珍珠。 就比如同样是赵景,卿云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安安心心嫁过去了。 就算赵景不争气,总归赵家侯位在那里,赵家伯父在前面顶着,等到她生了孩子,教好了,也是晚景无忧。 赵景就算胡作非为,她总归是正妻,有爹娘给她撑腰。嫁妆和铺子跟着走,总不会太差。我却不同。 就算娘不发话,我拿下了赵景,也不是这么快的事,从来见色起意是最容易的,你看赵修,年轻人动心容易,变心也容易,难的是观察他的心性,一点点拿捏住他的脾气,否则就算嫁过去,以后日久情厌,如何自处。 所以我说卿云是黄金,不管是盛世乱世,哪怕是沦落泥尘,黄金总不会过得太差。 我却是珍珠,每颗珍珠的光彩都不同,喜欢的人,当做心头朱砂痣,不喜欢的人,连当做点缀都不愿意。 珍珠易老,质地又软,经不起一点刮擦,只能用软绸密藏,否则明珠暗投,转眼失了光彩……所以我不在四王孙里找,那里面没有这样的人。” “张敬程是那个人吗?”凌霜轻声问。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呢。”娴月笑起来:“读书人倒是心软的多,现在当然是神魂颠倒,但情长不长,也难说。 十七岁如花美眷,自然是情投意合,但二十岁呢?三十岁呢?人老珠黄后呢? 我不是卿云,娘不会为我撑腰,一切全凭我自己判断罢了。” “我会为你撑腰。”凌霜斩钉截铁地道。 娴月笑了。 “别傻了,我知道你会,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看着琉璃窗外的春光,笑道:“人心是最难琢磨的,喜欢你的时候,自然千好万好,不喜欢了,什么都不值了。 这世上除了打骂之外,还有一万种方法对你不好。 比如不见你,冷落你,娶来年轻美妾,日日留宿,你怎么办呢?替我抓他来我房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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