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答应送回来的是嘉宁公主, 但孤今夜来接的是孤的娇娇。” 顿了顿, 他看向火折子,笑容玩味, “你说孤一把火将你这公主府烧了,对外宣称嘉宁公主被烧死了,然后将你永远关在孤的东宫,裴词安他——” 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扩大,“还能找得到你么?” 沈若怜满脸不可思议,直到这一刻她仿佛才看透面前这个男人,他褪去了伪装,再不似从前那般总是温和地宠着她的太子哥哥。 他此刻仿佛一个极尽偏执的……疯子。 沈若怜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向他,微微摇头,“晏温,你不能这样!” “孤如何了?” 晏温冷眼笑看她,眼底的阴鸷呼之欲出,“孤同你说过裴词安与你定不了亲,你却为了他赶孤走?明明你那夜在孤的身下承//欢,转头便让他抱着你?!” 男人的声音沉哑中带着冷意,一双幽寒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危险。 沈若怜听了他不讲理的说辞,气血瞬间上涌,气红了眼,心底的怒意取代了惧怕,不管不顾地哭喊: “那是因为我晕过去了!还有那夜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了!求求你就当没发生过不可以么?!不要再一遍一遍提醒我,我和自己的兄长睡过了!!” 打从那夜起,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没人知道她心底深处的无助! 原本她可以按部就班和裴词安成亲,相敬如宾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可如今她该怎么办?!没人能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小姑娘像是将最近一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她胸膛剧烈欺负着,紧紧掐住手心,红着眼眶瞪他,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身子甚至因为激动而轻晃了两下。 明明委屈至极,却犟着不肯哭出声。 晏温捏着火折子的手一顿,手背上青筋鼓了鼓,他舌尖习惯性地碾过尖利的齿尖,疼痛带来些许快意。 良久,他重新沉默地将炭引燃,吹熄火折子放到一旁,架上提梁壶,不紧不慢添了水。 潺潺的水声落下,晏温因为隐忍而带着沙哑的声音淡淡传来,“身体如何了?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随着她一声声压抑不住的抽泣,晏温眼里的阴鸷一点点消退,直至尽数散去。 他站起身,走过去捧起小姑娘的脸,拇指拂过她眼角,“跟孤回东宫,孤找女医给你瞧瞧。” 公主府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为她亲自设计,那条船能载几人他也比谁都清楚。 没人知道,在看着他们四人说笑远去的背影时,他有多想发疯,多想直接过去,当着他们的面吻她,狠狠要她。 可他不想吓到他的小姑娘。 晏温轻叹一声,瞧着此刻满脸泪痕,似乎哭得更委屈的小姑娘,他到底克制住了心底的暴虐,“乖,别哭了,当心哭伤了身子。” 沈若怜哭得面颊泛红,抬起泪眼无助而乞求地看向他,泣不成声,“可我不想回东宫,你能不能放过我?” 今日白天里白玥薇说的那件事,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她心里,乱//伦,不知廉//耻,死不足惜,这些字眼每一个都让她觉得难以承受。 虽然天下人都知道她与他不是兄妹,但她还是难以接受。 晏温低眼深深瞧了她几眼,轻叹着将她拥入怀中,扶着她的发,“那你告诉孤,你想怎么办?” 沈若怜哽咽的语气闷闷地从他怀中传来,“我可以此生不嫁,我想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皇宫是一座精致的囚笼。 这些年她谨小慎微,哪怕被欺负被鄙夷,也只能笑眯眯地对待所有人,这种精致而窒息的生活,若不是有他护着,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可如今唯一让她留下来的理由也没有了,她想离开。 晏温沉默了片刻,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离开去哪里?” 沈若怜抽了抽鼻子,鼻腔中萦绕着他身上冷冽的竹香,她的哭声渐渐平复了不少,“去江南。” 她感觉晏温抱着她的手一紧,停了片刻,他才沉声问她,“想去江南哪儿?” “扬州。” 她的家在西北的黄土高坡上,从前村子里来了个衣锦还乡的贵人,那贵人给了她从没见过的糕点,还告诉她这是扬州带回来的,扬州是最最繁华富庶的人间天堂。 可沈若怜话音落下,久久没听见晏温的动静,她小小地推了推他,就见他顺势放开手臂,盯着自己,眸中满是探究,“裴词安同你说什么了?” 沈若怜忽然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 晏温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没什么。” 话音未落,他猛地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沈若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挣扎,就听他一面走一面意味深长地笑道: “不是要去扬州么?进宫陪孤一段时日,孤便放你走。” 沈若怜一听还是要进宫陪他,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更加白了,她作势又要挣扎,晏温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威胁一般看了她一眼: “你觉得没孤的允许,你能离开得了么?” 月色下,他的眸光迸射出汹涌的占有欲,强势地欲//望将她包裹,“沈若怜,你没得选。” 沈若怜抿住唇,神色满是挣扎,半晌,她将抵在他胸口的手缓缓放下。 晏温轻笑,“好姑娘。” 公主府的侧门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深更半夜,那马车在暗夜中悄无声息地从皇宫侧门驶了进去。 夜色归于平静。 回到东宫,晏温照旧让她住在自己的主殿,同他在一处。 沈若怜今日身子太虚弱,耗尽了精力,实在懒得再挣扎。 晏温命人熬了鸡丝粥来,亲自端着碗守在床边喂她。 沈若怜胃里仍翻搅的难受,可为了不惹他生气,她还是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全都吃了下去。 晏温好似对她的乖顺十分满足,正放了碗打算带她去沐浴,忽听门口薛念低声说: “殿下,孙婧初今日几次三番想求着见您一面,您看——” 孙家判了流刑,明日天一亮就要启程,晏温略一思忖,看向沈若怜,“孤去去就回。” 沈若怜攥紧在身侧的手倏地一松,莫名松了口气,垂下眼睫轻点了下头。 其实她是希望他不要回来的。 房门开了又关,过了片刻,沈若怜缓缓抬头环视四周,水眸中渐渐涌起无尽迷茫。 晏温出了门,站在台阶上冷眼看向下面跪着的孙婧初,语气冰冷无情,“见孤何事?” 孙婧初一身宽大的囚服上面沾满泥灰,虽然头发竭力想梳好,但因为在狱中时间太长,早就像枯草一样打了结,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也就她那张用清水洗过的还算干净的脸。 她看见晏温,眼前一亮,急忙跪着膝行到他面前,求道: “殿下,求您赦免民女,民女可以给您当牛做马!” 她攥住他的衣衫下摆,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利用价值,“民女、民女还知道哥哥的一切罪状!还有家父、家父他也——” “孙婧初。” 晏温嗤笑一声,从她手中将袍摆抽出,冷睨着她,“孤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你父兄之事孤早已查的一清二楚,只是孤没想到的是,你为了求生,可以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家人。” 他眼底的厌恶太过明显,孙婧初面色陡然一僵,忽然发了疯般朝他扑过来。 “殿下!殿下我求你!我不想去西江!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我去了会死的,求你,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哪怕、哪怕给你做个暖床丫鬟都行!求你!” 晏温向后躲开她,眉头紧蹙,已显出不耐,“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给孤暖床?是你太天真,还是孤给你从前的太多错觉让你觉得孤很好说话?”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若是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孤听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向回走,谁料孙婧初见求情无望,忽然发了疯一般仰天大笑了几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晏温!你就是个贱骨头!我孙家也算高门大户,我平日里对你更是温柔小意!我竭尽全力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结果你呢?!你满心满眼关心的全是那个什么姓沈的!” “公主?!她算哪门子公主?!一个乡野村妇的野种,也配让你这般对她?!哈哈哈!你们一个下贱一个卑劣!怕不是你们早就苟且到了一起吧!!哈哈哈!亏你还是太子,也就只配那种杂种了!!” “哈哈哈……” 晏温猛地转身,狠狠盯着还在发狂的孙婧初,眼中寒光冷得仿佛能杀人,他下颌绷了绷,咬牙吩咐薛念,“将人拔了舌头,拖下去乱棍打死。” 倘若她是个男人,此刻早在他手下凉透了。 薛念一怔,“殿下……” 晏温冷冷扫他一眼,“孤的话,听不懂?” 薛念身子一震,忙低头应下。 晏温再未看院中之人一眼,转身的时候,他脚步突然顿住,低头瞅了瞅,十分厌恶地蹙起眉,将外衫脱下甩给李福安,“脏了,拿去烧了吧。” 说罢,在原地站了站,又吩咐李福安,“让吏部将裴词安调任扬州的调令撤了,他不必去了。” 李福安抱着衣袍,低头看了看,见那袍角处有一个浅灰色的淡淡的指印。 他知道殿下自来有洁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被拖走的孙婧初,低低回了声“是”。 晏温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沈若怜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他进来,她呆愣愣地朝他看过来。 小姑娘的眸子沁着水雾,灯烛一照水波粼粼,泛红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晏温知道她定是听到了方才孙婧初喊出的那些话。 他冷戾的面色渐渐被软意所取代,看向她的眸中不自觉生出怜爱,柔声安抚,“她的那些话……你不必当真。” 晏温放轻了步子走向她,站在她面前低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最好的姑娘,孤——” 他凑近她,伸出手想将她揽进怀中,然而下一瞬,沈若怜忽然脸色一白,直接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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