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六娘是欢喜得不行。儿子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可儿子没回来,她是等儿子回来还是自己这就差了喜婆到赵家去? 正犹豫着,宋碧姝声音清脆道:“阿娘,事不宜迟,咱们可得赶紧将赵姐姐定下来啊,大哥回来省得,一定很欢喜。” 桃六娘即刻一拍大腿:“我儿说得对,为娘这就即刻去办。” 阿娘一走,宋碧姝将大门一关,拿了扫帚,开始仔仔细细的打扫起院子来。哥哥要娶嫂子了,她可得勤快些,将院子打扫得干净些。 才扫了一半,就听得有人叩门。 宋碧姝照旧扒了小口子的栏板朝外面看去,惊喜地发现叩门的,竟然是赵姐姐身边的丫鬟。 可阿娘不是去赵姐姐家定亲了吗?赵姐姐怎地又差人来她家?宋碧姝往外头望了望,只见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宋碧姝将门打开,声音清脆:“姐姐!” 梅染便笑眯眯的问:“小碧姝,宋郎中可在家?” “大哥?大哥不在家,大哥从昨日到现在就一直没回来。”宋碧姝对赵姐姐自然是知无不言。 宋景行没回来?他是遇到危险了? 赵锦衣蹙眉,事不宜迟,当即下了决定:“到京郊去。”
第142章 受伤的宋景行 到京郊去并不难,正值春日,在京郊游玩的游人多不胜数。 可宋景行说的那间寺庙,却是哪一间? 元帝登基时,百废待兴,元帝感念僧侣在他起兵时的帮助,大兴寺庙,以致京郊遍野,竟有十余座大大小小的寺庙。寺庙得天家照拂,僧侣衣食无忧,好些穷人家为了能吃上一口饭,宁做僧侣不做普通人。 人人都要出家做和尚,那田地何人来耕,何人上沙场与敌斗争? 到了宗帝时,诏令一下,关闭大部分寺庙,将僧侣赶到贫瘠的地方开荒。 僧侣一走,那些寺庙自然荒废下来。 赵锦衣手中拿着自己描绘的京郊舆图,太阳穴隐隐的疼。 出城门前,她到玲珑书局去了一趟,寻了半日,终于翻到了那本游记。幸得此前有佚名文人,专门游玩过那些寺庙,并且认真地写下游记。 赵锦衣凭着那本游记,自己描绘了一幅舆图。 可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逐个寺庙搜过。 宋景行说那寺庙不大,她便排除了三间稍大些的寺庙。宋景行说那寺庙偏僻,赵锦衣又排除了座落在离城门不远的七间。 既是荒废的,她又划掉了如今仍旧有香火的五间。 饶是如此,仍旧还有三间。 则三间寺庙,分别座落在东、西、东北这三个方位。 既是荒废的寺庙,那宋景行他们昨夜在雨后前往,定然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赵锦衣下了决定:先去东边的那间。世人皆以东为尊,那忠王倘若想搞些邪门歪道,说不定便将祭祀在东边进行。 宋景行造马车再轻巧,到了年久失修、又下过雨的道路上,还是有些许艰难。 车夫道:“四姑娘,可不敢再往前了,前面道路泥泞,若是再往前,车轮或许会陷到泥中。” 赵锦衣拉开车窗,看着外面略有些荒芜的道路。路上马蹄印、脚印、车辙遍布,分不清是路人的,还是宋景行他们的。 春天雨水多,冬日才被割掉的荒草萌发生机,甚是茂盛。 前面的山坡上,有几户隔得极远的人家。 可是要弃车前往? 赵锦衣看看自己的绣花鞋,正在考虑鞋子能撑多久,鸦青毛遂自荐:“姑娘,不若让奴婢前往察看。” 赵锦衣不同意:“一个小姑娘,孤身走在荒芜道路上,难免危险。不如先回京中,将大良叫来,再一道前往。” 她一时心急,竟然忘记带人手了。此乃大忌,大忌。 梅染也赞同:“京郊虽然不算太荒芜,但早年听说,还是有野狼出没的。” 再牵挂宋景行的安危,也不能冒险。 赵锦衣决定了:“先回城,多带几个人手。” 车夫正要勒马,调转方向,忽地瞧见在道路尽头处,有一道人影极为缓慢地走过来。车夫眼神好,瞧见那人身着短褐,脸色黝黑,髻上无玉,身材高大,似乎是个农民。独自行走在乡村道路的,不是行商走贩,便是附近的村民了。 车夫道:“四姑娘,何不妨拿几个钱与那村民,让他跑一趟?” 赵锦衣探出头来,也瞧见了那人。 这主意倒是好。让那人先探这间寺庙,若不是,再回城搬人手往另外两间去。若是……便弃车前往。 宋景行救她两次,她这次可不能为了自己的鞋子而罔顾恩人性命。 隔着帷帽,赵锦衣看着那人越走越近了。只渐渐地,那人瞧着,竟是有些眼熟? 他身上的短褐破了几处,在热烈的日光下,似乎还沾着……血痕? 赵锦衣蓦然瞪大双眼,尽可能地拼尽全力喊道:“宋景行!” 田野寂静,她这一喊,竟是惊得草中野鸟纷纷起飞。 梅染也唬了一跳,往外头看去:“是宋郎中?” 却见远处那人怔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们,而后加快脚步朝他们走过来。 梅染诧异:“宋郎中可是受伤了?” 是受伤了。宋景行越走越近,众人看得越发清楚。只见宋景行身上衣衫破了几处,那破损的地方,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赵锦衣急道:“陈叔,快快过去,将宋郎中扶过来。” 车夫奔过去,欲搀扶宋景行,宋景行摇头,自己加快脚步走过来。明明脸色难看得可怕,还笑着问赵锦衣:“你怎地来了?”太可惜了,她竟然戴着帷帽,无法瞧清她的脸。 赵锦衣冲口而出:“我可不想背上克夫的名声。” 宋景行笑道:“我还活着。”不仅还活着,还听到她承认他是她的夫。这一晚,值了。便是她今日就退亲,他也觉得值当。 “林侍郎呢?” 宋景行慢吞吞道:“林侍郎得了证据,先行一步,我留下来善后。” 什么善后,明明是送命。赵锦衣想谴责林侍郎,却见宋景行虽然笑着,身子却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这般惨不忍睹。 她赶紧道:“你上车来。” 宋景行摇头:“我身上太脏了。” 赵锦衣忽地发了脾气:“你若不上车,我便下去。” 梅染与鸦青早就很有眼色地下了车,纷纷劝未来姑爷:“四姑爷,勿让姑娘担心。” 宋景行心中其实欢喜得紧,嘴上还要说:“既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锦衣看着宋景行挤进车厢里。 宋景行造的马车,其实挺宽敞,但宋景行个子高,这一进来,长腿便离赵锦衣有些近。 车内的空气好像停滞了。赵锦衣想,许是这样,她一颗心才跳得紧。 宋景行安坐下来,看着碍眼的帷帽,开口道:“四姑娘在车中为何还戴着帷帽?”二人彼此相熟得都搂抱……咳,都快定亲了,四姑娘在他面前为何还要戴帷帽?是吃了什么东西脸上长红点了吗? 是以没等赵锦衣回答,他又道:“可是吃了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不舒服了?” 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担忧他自己的伤势吗?还关心她戴不戴帷帽! 赵锦衣有些不理他,兀自问梅染:“车上可有伤药?” 梅染还没应,宋景行道:“四姑娘座位后头有个抽屉,里头我放了一些烈酒与伤药。” 赵锦衣便转身往后头摸,果然拉出一个抽屉,里头不仅有烈酒与伤药,还有干净的纱布。 赵锦衣睨着宋景行:“你倒是未雨绸缪。”她将烈酒与纱布递与宋景行。 宋景行大大咧咧的就要将烈酒倒在伤口处。 赵锦衣拧眉:“我让梅染上来帮你……” 宋景行低头:“那我便下去。”他的身体,只能允许自己的妻子与阿娘之内的女性触碰。 宋景行抬手,赵锦衣才发现他的手似是扭伤了,倒烈酒的姿势别扭极了。 她蹙眉,欲伸手去接过瓶子,却发现帷帽有些碍事。她情急之下,将自己的帷帽一把扯掉。
第143章 对驴情有独钟的宋郎中 许是太用力了,帷帽扯掉的瞬间,她脸上扑得厚厚的粉,竟簌簌落下。 宋景行讶然地看着许些粉末落在他腿上,而后抬眼,看到赵锦衣扑得过分煞白的脸。 赵锦衣分明瞧见对面的宋景行有些迟疑。 她顿时好想寻个地缝钻进去。但她不能。 小姑娘的脸其实烧得慌,但她仍旧镇定自若:“给我罢。” 如葱般的手指伸过来,小小的一只手在宋景行面前。 尽管讶然,宋景行还是乐意至极,赶紧将瓶子递与赵锦衣。 用烈酒来清洗伤口,其实很痛罢。赵锦衣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她如此的结果是抖了半日,却只倒出来一点点酒来。 四姑娘能不能利索的干活,宋景行根本不在乎。他只是有些遗憾。往日四姑娘靠得这般近,他可以看到四姑娘光洁的额头上细小的绒毛。但此时,目光所及,全是白白的粉。 他不由自主道:“其实四姑娘……生得很好。”用不着学旁的女子那般,将满盒粉底都敷在脸上。 赵锦衣抬眼,瞪了他一眼。她当然省得自己生得好。尽管有哥哥赵修远珠玉在前,尽管姐姐妹妹都生得比她美,她也觉得自己不差。她已经够聪慧了,用不着在长相上再超越他们。她得给别人留些空余。 小姑娘的脸颊气得鼓鼓囊囊的。又有好些粉簌簌地落下来。 宋景行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道:“这粉,有损四姑娘的容色……”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若不是为了遮挡自己的黑眼圈来见他,她用得着扑那么多粉吗? 赵锦衣想着,手一抖,烈酒冲出来,宋景行没喊痛,但身子明显地紧绷了一下。 她又抬头,朝宋景行一笑:“抱歉,手抖了。” 这一笑,宋景行脱口而出:“你被人打了?眼下竟这般青黑?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锦衣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扑了那么厚的粉,竟是没用。他就不能装作看不到吗?哪个姑娘会被人打得双眼青黑?她是没睡好,没睡好! 宋景行明显也想到了,浓眉一挑,眼角隐约有了笑意:“四姑娘……莫不是在担忧宋某,是以才……” 赵锦衣冷然地打断他:“宋郎中还没有那么大的脸。不过是昨晚家中有事,我没睡好而已。” 小姑娘就是嘴硬。若不担心她,何苦又到这荒山野岭来寻他? 宋景行唇边的笑容,压根儿压不住。 赵锦衣不干了,也不辩解,直接将烈酒递与他:“你自己弄吧。” 自己弄便自己弄。宋景行利落地清洗完伤口,又将伤药敷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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