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她便亲自去了一趟书房。 门轻轻一响,当看到她,沈庇则一怔,“你怎地来了?” 这话说得她不该来似的。 李幻桃不满的撅了撅嘴,然后走到他身边,“看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便来找你了。” 是他疏忽了。 沈庇则站起来,低头与她道:“是我的疏忽,这会你该歇了。” 说罢,就想带着人离开。 李幻桃却抓住了他的手,微微拢着眉,“你今日有些奇怪。” 虽他藏的好,看似与平常无异,可李幻桃还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几丝掩盖不住的烦闷与冷淡。 沈庇则顿了一下,但还是未做任何解释,将人牵住带离了书房。 书房到主房之间有一段距离,一路上,李幻桃都垂着头沉默不语,任由他将自己牵着。 沈庇则察觉到她的异样,停下步子。 这时,李幻桃终于抬起了头。 “你,你是不是恼我了?”泪水将一张桃花小脸浸湿,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他心里咯噔一声,接着又听她道:“我,我今日是不是不该出去?给你添麻烦了……” 看她自顾自地在说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缘由,沈庇则哭笑不得,忙将人搂进怀里,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低声道:“只会胡思乱想,我何曾说过恼你?” “更别提那些个不足挂齿的理由,你想出去,我便陪你去了,我还不至于小心眼至如此。” “那你为何不开心?”听得他的解释,李幻桃咽了口气将哭声抑制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的眼神暗了暗,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半会,才斟酌着开口:“今日,你与旁的人说多了话,我心里,有些不岔。” 他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事,更不应该生气,但还是忍不住气恼。 他何曾也变得这般小气了?气恼的同时也有几分对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失落。 旁人?李幻桃的脑子溜溜地转了一下,才半知半觉地发现他说的是谁。 “是曹大哥吗?可我只把他当邻家的哥哥来看待,再没有别的。” 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的就说出来,倒显得他心思阴暗了,一时有些尬然。 她突然想到什么,瞬间破涕为笑,钻进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脸靠在他胸膛上抬头笑着问:“夫君,你这是醋了吗?” 沈庇则低头,在夜色里仍然能看见她眼里狡黠的光。 罢了,能取她欢心又何妨。 他放下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面子,轻轻颔了颔首。 “好神奇呀,你也会……” 后面的话她没说,可他却知道。 沈庇则无奈,她总是这么天真。 “幻娘,你总是把我想得这般好,我是人,也是会有喜怒哀乐,嗔痴贪念的。” 虽然外表近如神仙,但他也是吃五谷长大的肉体凡身,他也会有自己的情绪,并不是断绝七情六欲的仙人。 李幻桃纳罕,神仙似的人物与自己道他也会有贪念,她不禁好奇,“你的贪是什么?” 沈庇则低头在她唇上印了轻飘飘的一吻,郑地有声地道:“贪即是你。”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会产生贪念,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故而他百般克制,如今日这般还是伤了她的心。 李幻桃闻之顿时心神荡漾,身子都酥了半边,头抵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往后不能再生闷气了。” “我更喜欢坦率的你。” 这样的他更有烟火气了,不像往常那般总让她觉得抓不住摸不透。 “好。”沈庇则摸了摸她散着的长发。 “唯此一次。”
第62章 狮子大开口 是夜。 魏玄戈正搂着沈澪绛睡得深熟,突然听闻门外一连串的急声。 “何事?” “世子爷,宫里传来消息,圣上驾崩了!”全合在门外急道。 魏玄戈猝然惊起,果然隐隐听到皇宫那头传来丧钟敲响的声音。 怎么会?! 前些日子还听得当今好好的,怎会突然…… “唔……玄戈……”沈澪绛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的唤他。 魏玄戈摁住她欲支起来的身子,“别怕,你好好的睡,我去去便来。” 事发突然,宫中定是乱成了一团,为防小人作怪,他得速速前去拥护蔺暨。 魏玄戈到的时候,数位大人正争论不休。 “诸位大人何事如此喧闹?” 众人见他来了,太子一党的官员拥成一团涌上来。 原是圣上驾崩突然,未来得及下诏,虽是如此,但太子已为储君,理应继承,可有些“忠臣”却暗暗猜测圣上身亡的原因,话指蔺暨。 魏玄戈听了,蹙眉回道:“事关重要,诸位大人休要胡言,若是当真如诸位大人所言,可有证据?” 圣上驾崩时,屋内只有他与前来探望的蔺暨两人,故而也怪不得他们这些老顽固会产生怀疑。 先不说原因究竟为何,如今之计先是堵住他们的口。 就算蔺暨真的…… 魏玄戈收回心思,回头看着众人,步步逼近,“若无证据,太子乃中宫嫡出,圣上亲封的储君,名正言顺,又有何理由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啊,龙椅之位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又有何理由去做如此愚蠢之事? 转而他眼神一凛,“还是说,有小人作怪,欲离间太子与圣上的拳拳父子之心?” 蔺暨却紧握拳头,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如今之计,当是安排好圣上后事,而不是听尔等在此地争论不休!” 众人被他震慑住,一时未有言语。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礼贤下士,忠君爱国,身负正统血脉,当是御上之范,理应即位!” 说着,他猝然回身跪下,磕头高呼道:“恭迎新皇!” 顿时,身后拥护的官员们皆纷纷效仿下跪。 “恭迎新皇!” “恭迎新皇!” …………… “大胆,小儿猖狂!”其中一名内阁阁老气得满面涨红,指着魏玄戈怒道。 魏玄戈听了,只慢慢地从地上起来,“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 霎时,门外的将士们皆听令持剑入内,有序的围成一团将蔺暨等人护住,纷纷持剑对着那党顽固派,杀气盎然。 “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犯新君者,都给本将军统统拿下!”魏玄戈冷脸肃然,持剑厉声道。 “是!!!” 顽固派何曾见过这样大的仗势,还是冲自个而来,一时皆吓软了腿,过后不久便迫于情势俯首称臣了。 “恭迎新皇!!!” “平身。” 蔺暨看着地上跪成数排的官员,一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淡淡开口,不怒自威。 先皇被收敛入棺,在蔺暨的安排下,国丧进行的有条不紊。 殿内清一色的麻衣丧服,魏玄戈也换了装束,卸下佩剑身着素服入内。 里头停放着先皇的棺椁,魏玄戈先是燃了几支香,在蔺暨身边跪下,磕头祭拜了一番。 先皇生前倒也算是一位贤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事发太突然了,且当时蔺暨还在场,魏玄戈直觉与他脱不开关系。 听到他的发问,蔺暨将手中的冥纸一片片的丢入火盆里,思绪追溯回一个时辰之前。 当时他正在给先皇喂药,看着憔悴病弱,再无往日般威严,只同平常老朽一般苟延残喘的老人,他心中莫名的酸涩,还有几丝不可明说的畅快。 “父皇,大哥死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突然发问。 先皇抬着浑浊的两眼盯着他,眼里暗含凌厉的光。 蔺暨放下手中的药碗,取了帕子状似温顺的在他唇边拭了拭,轻轻一笑,像是在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我说,他早该死了” 大皇子是他的长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还是由他心爱的女人生的,从小到大,珍宝万分,便是众人口中疼爱万分的蔺紓有时也得往后排靠。 有一个位至贵妃的母妃,和一个宠爱自己的父皇,大皇子的性格能低调到哪儿去? 幼时便总爱仗着身后的宠爱暗暗磋磨蔺暨,母后也曾为自己哭闹争论过,后来只不过换来他的父皇轻描淡写的一句:“小孩子玩闹罢了,何至于如此?” 从那之后,蔺暨不再安慰自己,不再执着于疑问“为何父皇总是偏疼大哥”,而是暗自咬牙努力。 他才是中宫嫡子!父皇凭什么总是越过他看别人! 稚嫩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抱着“要他们好看”的心态,后来渐渐长大后才知晓那时的想法是有多么可笑。 年长后自己才能逐渐出众,大皇子更是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为快。 蔺暨几次死里逃生,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地当过他? 大皇子也是蠢就蠢在,太自以为是了。 像他的母妃一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会倚仗父皇的宠爱胡作非为,甚至不将中宫放在眼里。 这种蠢货,早该死了。 而“宠妾灭妻”的父皇,如今看来也是时日无多了。 蔺暨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淋漓。 果然,先皇听到之后,目眦欲裂,指着他怒道:“你!逆子!” “父皇,荣贵妃的枕边风吹吹你便神魂颠倒,我和母后的努力你却向来视而不见”蔺暨看着他,淡漠道。 先皇何尝不知晓大皇子的落败有他的手笔?只是,他是一位父亲的同时还是一位国家的君主,即使心里再不愿,也要为将来的江山社稷打算。 连他的太子之位,他也是迫于蔺暨强大的母族势力,以及他自身积累下来的良好口碑而不得不做出妥协。 要说继承人,大皇子才是他最心属的人选,迟迟不立太子,也是在等着他成长。 只可惜…… 他万万没想到蔺暨是这般包藏着大逆不道心思之人,一时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孽障!该死的是你!” 看,都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总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没错。 如今的果,都是他结下的因。 “都是拜你所赐啊,父皇”蔺暨唇边带笑,眼神狠冽。 但凡他肯善待母后,自己也不会心狠至此。 蔺暨忘不了幼时母后私底下常常抱着他哭泣的场景,也常常感叹,幸好,幸好他的母族还算强大,否则,真要被人碾至脚底了。 “也算荣贵妃有眼力,自个巴巴地追着大哥去了,也无须我再动手”他又激他。 “噗!” 提及逝去的爱人,先皇顿时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吐了血之后的他倒回枕上,手指颤抖地指着蔺暨,面目抽搐。 只见他喉咙里“哧哧”几声作响,再然后,便歪头一倒,没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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