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心下不忍,吩咐流玥拿了二十两纹银给妇人, “这银子你拿着,先给孩子好好治病,别总想着那些无稽之谈了。” 妇人只道是见着了活菩萨,冲着宸贵妃连连叩首,抹着眼泪连滚带爬往家中跑去了。 宸贵妃处理这事时,萧景珩全程一言不发从旁瞧着, 只等妇人走后,他才道:“婉儿如今是愈发温柔了。” 宸贵妃红着脸,娇笑道:“臣妾已为人母,更是瞧不得这些。” 萧景珩牵起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已示情好。 后又向江德顺问道:“常听苏州百姓提及檀仙人,那是个什么世外高人,要此地百姓如此趋之若鹜?” 江德顺道:“奴才私下打听过,此人名作檀越之,精通卜算之术,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说着扬手一指不远处香火鼎盛的庙宇, “前头的无字庙便是苏州百姓自发为檀越之建的庙宇。” 萧景珩瞧着庙宇前人头攒动,简直比赶集还要热闹,不觉也起了兴趣, “走,咱们也去瞧个热闹。”
第266章 一语成谶 无字庙门前人潮堆积如山海,宋昭前几日陪伴太后去寒山寺的时候,瞧着都没有此地壮观。 宸贵妃是最烦人挤人的,她那身华贵的行头被百姓们挤来挤去,眼瞧着都皱巴了,于是她低声对萧景珩撒娇道: “皇上!一个算命的有什么好看的?能耐再大还能大过钦天监去?咱们走吧~天气本就闷热,这地方挤了这么些人,万一再不小心伤着皇上了可怎么好?” 宋昭也道:“贵妃娘娘所言甚是,此地人多杂乱,皇上还是避着点好。” 萧景珩本也就是一时好奇,这会儿见着人多如牛毛,他也就失了耐性,听劝折返。 却才走出两步,从无字庙中走出一庙童,吆喝着百姓们安静下来后,肃声道: “先生今日闭庙了,大家请回吧。” 人潮啰嗦抱怨着散去之际,庙童赶两步追上了萧景珩, “贵人留步,我家先生请您进去。” 萧景珩觉得奇怪,但想着既然那檀越之支开众人独请了他,说不定是真看出了什么玄机来, 心下好奇愈浓,便带着宋昭和宸贵妃入了庙。 入内时,见一青年男子着一袭青衣,拱手以待众人多时。 他看上去很是年轻俊朗,一点也没有萧景珩想像中的那般朱颜鹤发,仙风道骨。 没等萧景珩开腔,檀越之就冲众人深深一揖,恭谨道: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众人皆是讶异, 萧景珩拧着眉头审视着他,“你如何知晓朕的身份?” 檀越之道:“卫家贵客迎入别苑,已是身份不俗。加之这两日城中巡兵明显多了起来,且卫大人还自掏腰包三万两修建河堤,天降祥瑞于姑苏,必是有贵来临。凡此种种,倒也不难猜想。” 檀越之以神算子之名闻名于苏州,萧景珩还当他会空口白舌的胡诌一番,说这一切都是他卜算出来的。 却听他尽实所言,萧景珩便免了他的礼数,又说: “你倒实诚。苏州百姓皆唤你为‘半仙’,可也是用这等小聪明去糊弄旁人?” 闻言,檀越之方才还松弛的神色一瞬紧绷起来,异常严肃道: “先天八卦演算之术,乃通达天地定数,是为天机将演算之人的命格泄露于草民。正因天机如此,草民岂敢亵渎神明?所以有就是有、无便是无,草民不敢胡诌,不然必遭天谴。” 寥寥数语,让萧景珩对他起了兴趣, 他回身落座堂下,随口打趣道:“哦?那你也给朕算上一卦,让朕瞧瞧你的本事。” “能为皇上演算,是草民的荣幸。” 檀越之所卜算之术,依据于河图的先天八卦,和钦天监所用洛书的后天八卦相比,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不过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宋昭从来都是不信的。 这会儿他坐在萧景珩身旁,看着檀越之奉出八卦图,以龟壳内抛币为准,立在堂下好一阵神神叨叨,她也只当是看个乐子罢了。 这种江湖术土,说到底也就是做个骗钱的营生, 他给萧景珩算卦,多半是装神弄鬼一番后,说些什么讨吉利的话哄得萧景珩欢颜罢了。 可怎料到檀越之算着算着,竟忽而脸色大变,霎时血色尽失。 他倏然跪地,诚惶诚恐道: “回皇上,这......卦象显示乃为大凶之兆,意指皇上此番南巡,必会遭受血光之灾!” 一席话字句如坠千斤,砸入众人耳中,要人免不了心惊。 宸贵妃更是直接恼了,“胡说八道!来人,将这装神弄鬼出言不逊的混账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一声令下,十数名侍卫鱼贯而入就要对檀越之动手。 “慢着。” 萧景珩却将他们拦下,眯着眼睛打量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檀越之, “你不是个糊涂的,自当知晓你方才所言乃是大不敬。即便你当真卜算出来异像,你也大可以与朕说一切无恙,捡着好处奉承着。” 檀越之唇齿打颤道:“草民方才说过,先天八卦演算不可胡言乱语,必得据实相告,否则必损阴鸷,招惹天谴......” 见他连死都不怕也要直言,萧景珩便问: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怎么个血光之灾法?” 檀越之领旨,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家伙式,继续演算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神色徐徐轻松起来, 半晌长舒一口气,道:“幸哉、幸哉!卦象只显示会有血光之灾,至于这灾劫是从何而来,卦象并不能推演出,草民也无法确定。但从卦象上看,这一灾劫因着皇上身旁有贵人相助,贵气充盈可替皇上当下此劫,并不会折损皇上半分!” 宸贵妃怒斥道:“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一会儿一套说辞,看来也不是个什么有本事的。” 说着看向萧景珩,“皇上听了他这半天的胡言乱语也该乏了,还是先回去吧。” 萧景珩默然少顷,命江德顺给了檀越之一张百两银票,随即起身要走。 而檀越之却当着他的面,将银票塞进了只进不出的功德箱里头。 此举引得萧景珩多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便离了庙。 后来众人在城中又闲逛了片刻,瞧着阴云压下来,怕是新雨欲来, 于是便折返回了楼船,往湖心岛去。 船舱内,萧景珩正与宸贵妃和宋昭品着茗, 宸贵妃唠叨起来,“要臣妾说,那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棍,也是皇上您善心不与他计较,否则说出那样大不敬的话,便是活活打死也是他自个儿口舌招尤!” 她话音才落,宋昭坐在靠船舷的的地方,听见外头闹腾了起来, 于是便开窗想要瞧个究竟。 但见甲板上无数宫人奔走忙碌着,且一个个都阴沉着神色, 正疑惑之际,江德顺忽而冒失闯进来,骇然失色道: “皇上!船底漏水了!” 闻言,萧景珩和宋昭倒是面色平平,并不怎么担心。 反而是宸贵妃一惊一乍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种事?这、这可如何是好?” 宋昭定声安抚着她的情绪,“贵妃娘娘莫慌。楼船上尚且有木舟十二数,即便这船沉了,咱们也不会有事。” 宸贵妃敛正容色,白了她一眼,“谁说本宫慌了?本宫才没慌,只是怕皇上折腾罢了......”
第267章 容悦小产 这日的意外,确实也只是一场虚惊。 楼船底板有一处漏水,但因着萧景珩在上头,楼船上光是工匠就有十余数, 这些小风波由着他们处理起来,很快就修补完善,平安将萧景珩送回了湖心岛。 当天夜里,萧景珩召了宋昭侍寝。 入夜时,他伏案看着一卷兵书,随口向宋昭问了一句, “今日这事,你怎么看?” “皇上相信吗?”宋昭反问道。 萧景珩摇了摇头,宋昭便道: “卜算一事,信与不信,只在人心。今日楼船遇事,皇上若信了檀越之的话,就会忍不住将险事和他所言沾上边。可后来臣妾也问过,楼船底部漏水是寻常事,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今日宫人们之所以会紧张,是因为皇上在船上,此事万万不能有疏漏。即便是楼船真的出了意外要沉了,皇上也可乘小舟折返湖心岛,是定然不会发生意外的。可事情凑巧出了,就难免让人觉得,今日的逢凶化吉,是被檀越之算准了的。” 萧景珩笑看宋昭,“昭儿所言,与朕心之所想不谋而合。” 宋昭亦是莞尔,又探手上前将萧景珩面前的兵书合上, “皇上今日陪着臣妾游城想来累了,不如早些歇下吧?” 萧景珩颔首应下,宋昭便开始伺候着他更衣, 外衫褪去后,宋昭惊讶的发现,除夕时她送给萧景珩的那枚龙纹胎玉,他竟还贴身佩戴着? “皇上,这胎玉瑕疵甚多,是远远配不上皇上的身份的。皇上竟然肯日日都戴着?” 萧景珩攥着胎玉把玩起来,“这是你最珍视的东西,珍贵的是你的心意。你送给朕,便是咱们的情分,朕自当不辜负。” “皇上......” 宋昭依偎在萧景珩怀中,柔指绕在他的胸口,一寸寸游移进去,含羞带俏地褪去了他的内衫,任由萧景珩大手反扣住她的腰肢,与她不负春宵,情意缠绵起来。 次日晨起,宋昭听说太后的旧疾犯了,便赶去探望。 太后的旧疾是年轻时因着一场久治不退的高热落下的,每当变天之际,她就会被头风缠身,十分辛苦。 这日宋昭伺候了太后两个时辰,好容易太后缓和些能睡上一会儿,宋昭也回了自个儿房中,打算午憩片刻。 昨夜和萧景珩折腾得实在太甚,她一夜都没怎么踏实合眼, 这会儿头才沾着枕头睡意便来了, 正要朦胧入睡之际,却忽而听见门外传来了小福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娘娘!娘娘!不好了!” “你这蹄子做什么!”云杉将他拦在门外,低声训斥道:“娘娘伺候了太后一上午,这才得空歇下,你别惊着娘娘了。” 被吵醒的宋昭已然没了睡意,她披了件衣裳起身问道: “你慢些说,出什么事儿了?” “娘娘......佟主儿她、她小产了!” “你说什么?”宋昭一脸的不可置信,追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小产呢?” 小福子道:“具体缘由奴才也不清楚。今儿个早上皇上和大臣们说完话,就传了佟主儿去伺候笔墨。后来午膳时,佟主儿回房才用完膳,就说肚子疼得厉害。当时惠嫔和瑶嫔都在,马上就让人去传了太医。可太医还没到,佟主儿就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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