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真的信了,那才真是可悲。 * 从寝殿离去后的小福子,只简单处理了一下额头上的伤,便急着往长乐宫东南一隅的庑房赶过去。 推开门,瞧见云杉在床上坐着, 她脱了鞋袜,好像正在查看着脚腕处的红肿。 小福子见状立马背过身去,云杉也羞的面红耳赤,慌乱地将被衾拉开盖在了腿上, “你、你怎么来了?娘娘那儿成事了吗?” “嗯,皇上怜惜得很,这会儿正陪着主儿呢。” 小福子跟颗木头一样,背对着云杉面对着庑房紧闭的门,杵在那儿一动不动,跟在面壁思过似的。 云杉被他呆头呆脑的模样给逗乐了, “噗嗤~你像颗榆木托生的。我盖上被了,你转过来说话吧。” 小福子这才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 “你怎么样?我也没料到方才轿子会震的那么厉害,看着我都心惊。你没伤着吧?”
第154章 偷龙转凤2 云杉用力摇头, 却将盖在身上的被衾朝着足下捂得更严实了些, “我、我没事。” 小福子凑近了,她才看见他额头上的伤,又立马关心道: “你这是怎么了?额头怎么破了?” 小福子抬手将血擦去,十分随意地笑道: “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最重要的是得让皇上相信咱们,别看出破绽来。” 云杉还想追问,但小福子却已经另择了话题。 他敛正容色,有些严肃地说:“你还说你没事?你要是没事,换好了衣裳老早就伺候在娘娘身边儿了。” 他目光落在云杉被被衾遮住的足上,“可是脚崴了?” 关心则乱,他伸手就想去拽被子, 但在攥住被角的一瞬,他的动作却又僵住了。 女子玉足怎可显露在外男面前? 这关乎女儿家一世的清白,所以小福子又局促地将手缩了回来, “我去给你取些药油来,你往脚腕上擦些。若还是疼得厉害,便得叫太医来瞧瞧了。” “这个时候还怎么敢请太医?不怕给娘娘招惹麻烦吗?”云杉红着脸,垂着眸,声音弱弱地说:“再说了,太医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与其要太医为我诊治,没羞没臊的,还不如你替我......” 闻听此话,小福子心尖蓦地一颤。 原来......在云杉的眼中,一直都将他视作男子,而并非阉人? 这样的尊重,在人情寂寥的深宫里,自是极为难得的。 他目光盈切地盯着云杉看,看得女儿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瞧什么呢?是打算等着我变成个跛子,日后去哪儿都得你驮着我心里才痛快吗?” “哈哈哈哈~驮就驮着,你身无二两肉,驮你还不胜抓两只小鸡崽~” 小福子一如往常嘻嘻哈哈着,三两句话就惹得云杉气恼不休, 而他呢? 许是因为笑得太过了,都给自已笑出了泪花来。 * 这天夜里,萧景珩留在长乐宫陪伴了宋昭一整夜,直到第二日上朝时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后来江德顺给萧景珩回了话,说他仔细彻查过,但是查不出那油渍的来历。 这便更让萧景珩起疑。 如果是意外的话,总能找出油渍是来自于哪儿, 像现在这般凭空生出来且不着痕迹,便是摆明了此事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后宫的旋斗从未停歇,许多事萧景珩不便出面的时候,都是由太后来在人前立威。 今日后妃去给皇后请安时,太后也去了, 她半点情面也不留,开门见山道: “哀家与你们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后宫中若再有皇嗣生出意外,又或是谁动了谋害皇嗣的脏心思,无论是谁,都别怪哀家和皇帝不留情面!” 太后在坤宁宫的训话,宋昭当然是没有听见的。 她昨日受惊,一夜没睡好觉,总担心着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 萧景珩见她如此,便许她留在宫中静养几日。 晨起云杉伺候她洗漱时,她瞧见云杉走路一瘸一拐的,便牵着她的手问她, “你昨日是伤着了吧?” 云杉恬笑着摇头,“脚脖子扭了一下,不碍事的。” 小福子从旁偷笑道:“娘娘是不知道,昨日云杉穿着您的衣裳,梳着和您一样的发髻,扮作了您上了轿,又学着您的声音,可与您像极了!真真儿似个正儿八经的小主一样!” 虽说二人都笑着, 但一个磕破了头,一个崴伤了脚,宋昭看在眼里,心中也不是滋味。 她是笑不出来了, 而是目光真挚地看着二人,沉声道: “这事凶险,一旦被发现可就是杀头的死罪。你们跟着我无怨无悔,此番是为难你们了。” 见宋昭和他们客套起来,他们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福子忙说:“奴才这条命是娘娘救下的,奴才为娘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云杉亦道:“奴婢自知粗笨,平日里总帮不上娘娘什么忙,这次能做好这件事,奴婢心里开高兴了!” 本是个好事儿,可这傻丫头说着说着却有了哭腔, “奴婢从小和娘娘一起长大,娘娘过得好奴婢是一万个开心!您可不要再和奴婢说这样见外生分的话了......” 宋昭刮了刮云杉的鼻尖儿,笑着哄她,“我若与你们生分,这世上就再没有值得我亲近的人了。我从未当过你们是我的奴仆,在我心里头,早已经把你们当成了我最亲近的人。” 云杉笑着点头,又说:“还有皇上!皇上也是真心对娘娘好的。” 宋昭脸上的笑意僵住,默然不语。 他配吗? 自是不配的。 其实昨日,宋昭压根就没有离开过长乐宫, 那轿子抬走的人,其实是扮作宋昭模样的云杉。 一般情况下后妃出行,轿子都是停在宫门口的。 但是昨天小福子以宋昭有孕为由,故意让轿子停在了寝殿外。 云杉和宋昭身高相仿,体态亦是轻盈纤瘦, 而抬轿的宫人是不能直视主子的额, 所以她穿了宋昭的衣裳,梳了和她一样的发髻,上轿的时候,抬轿的宫人即便用余光瞥见,也不会察觉出端倪来。 至于甬道上那没来由多出来的油渍,当然是出自小福子的手笔。 江德顺肯定查不到了,因为他即使查遍后宫,也不可能查到小福子头上去。 等轿夫踩了油渍滑倒,轿子被震落之后,同行的小印子肯定会慌乱无措, 他虽然听着轿子里的声音不太像宋昭,但人在惊恐的情况下,声音本身就是会发生改变的, 且小福子压根就不会给小印子多想的时间, 出了事,他立马就打发小印子快去将此事告诉萧景珩,然后命人抬着轿子就回了宫。 回宫后,云杉脱下衣裳散了发髻,猫到了庑房里先避着, 而宋昭则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躺在床上装腹痛就成了。 其实这并非是宋昭第一次用苦肉计, 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现在有了身孕,事事皆被掣肘,便再不能和从前一样毫无忌惮了。 后来听小福子沉声进言道: “如今皇上已经起了疑心,想来娘娘从舒妃那儿得来的香囊,应该也是时候派上用场,坐实舒妃的罪证了吧?” “不急。”宋昭清冷而笑,脸上尽是胜券在握的从容自得, “打蛇要打七寸,必得一击致命。否则它若死不了,反而咬上你一口,岂不得不偿失?我此番既然选择出手,就必定不会留给舒妃逃出生天的余地。” 她抬眉瞥一眼窗外,吩咐道: “你们去外头将长乐宫的门闭起来,这几日无论谁来探望,我都不见。”
第155章 宋昭耍猴 后来的几日,后妃们为了表示对宋昭的关怀,大都来长乐宫看望过她。 但宋昭却是一个都不肯见,称病将她们都打发了去。 这些天萧景珩也总会择空过来看她, 瞧她成日里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自然也是心疼。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皇后亲自来了趟长乐宫。 六宫之主纡尊降贵来看望她一个嫔位,宋昭当然不能不识好歹。 所以这一次,宋昭不仅让皇后进来了,还让人将皇后带到了内殿来叙话,以示亲近。 一见面,皇后就一脸关切地问她, “你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身子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又为何日日将自已关在宫中谁都不见?” “臣妾......”宋昭紧张地抿唇,纤长的睫毛立时蒙上了一层水雾,“臣妾心里害怕极了。臣妾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害臣妾,心里惶恐得很,生怕踏出宫门便又生意外。” 她盈盈目光凝望于皇后,真挚道:“如今臣妾唯能相信的,就只有皇后娘娘了。” 皇后看起来很是心疼她,牵起她的手无奈叹了一句,道: “皇上说了这事儿是意外,那这事儿就只能是意外。你多思多虑的,反而对皇嗣无益,明白吗?” “是意外吗?”宋昭有些迟疑,“可是臣妾入宫这么久,还从未听过有宫轿在甬道上震落的事。” 见宋昭多疑,皇后心念一动,便顺着她的怀疑说下去, “你若一味觉得是有人要害你,其实这事儿有可能是谁做下的,你心中没有怀疑吗?如今你有着身孕,又最得皇上宠爱,满宫里有谁是个眼里揉不得沙的醋坛子,那自然就是谁要对你发难了。” 宋昭思忖须臾,蓦地一惊,“是宸妃?” 皇后眸底闪过狡黠的光,很快敛正容色道: “凡事只要做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御前的人各个都是火眼金睛,难道这件事皇上当真查不出来吗?若皇上查出来了,那么你再想想看,六宫之中,又有谁犯了错还能得到皇上这样的庇护?” 皇后分析的有理有据,不着痕迹的就将脏水泼了宸妃满身, 她见宋昭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继续道: “本宫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本宫也让人下去查过,确实是宸妃的嫌疑更大些。本宫能知道的事儿,皇上估计也差不离。 只是你别怪皇上,也不要自找没趣去问皇上什么。一来,你到底也没伤着,要皇上如何替你做主?二来,宸妃有着那样的母家傍身,皇上轻易是不愿惩罚她的。你问出来了,反而是叫皇上难堪。” 她三言两语,就给宋昭下了三剂猛药: 其一,可让宋昭怀疑宸妃,更加和宸妃疏远,好依附于她; 其二,让宋昭觉得萧景珩明知道这件事是宸妃所为,却没有任何表示,要寒了宋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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