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云杉在门外送茶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两句舒妃的话, 等舒妃走后,她便道:“娘娘......舒妃娘娘这话里话外挑拨的意味实在也太明显了些。” 宋昭笑,“她是个聪明人,能把话说这么明显,就是要让我听音的。至于我听了她的话之后选择怎么做,那都是我的决定,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杉道:“她句句挑拨,娘娘当然不会听信。可她有句话说的没错。如今后宫妃位四角齐全,即便娘娘来日诞育皇嗣,因着母家受难多少受到牵连,想要再晋位份,只怕会很难。” 宋昭捧起茶盏进了一口新鲜的牛乳,而后从容笑道: “既然妃位四角齐全,那本宫就让它缺出一个角,乖乖的把位置给本宫腾出来。” 于此时,小福子也赶回来了。 云杉一见他就奇怪道:“长乐宫离仙寿宫最近,你去给太后送佛经,怎么去了这样久?” 小福子一脸坏笑,敞开空空如也的袖口在主仆二人面前晃了晃, 继而倏然将手伸到了云杉耳边,吓得云杉不自觉后退两步, “猴精的!你做什么?” “嘿嘿~” 小福子冲云杉摆了摆手,云杉这才看见,他原本什么都没拿的手中,竟凭空多出了一枚香囊来。 小福子是会变戏法的,从前宫中无事的时候,他总会变着戏法来讨宋昭和云杉开心。 云杉见他没个正经,冲他白了一眼,“你怎像个癞瓜子!我......嗯?” 揶揄的话没说两句,云杉就看清了他手中的那个香囊上头麒麟抱日的图案, 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这不是舒妃娘娘的香囊吗?怎么在你这儿?” 小福子与宋昭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后把香囊奉给了宋昭, 宋昭握着香囊掂了掂,“可利落?” 小福子拍拍胸脯,瞧着自信得很,“娘娘是忘了从前奴才给您变戏法的时候,这双手有多快?门外碰见舒妃,只一个照面东西就到手了。她自然没有察觉。” 云杉听着更糊涂了,“哎呀!娘娘和小福子又在跟奴婢打哑谜了!” 宋昭笑,“太后压根就没有要我抄写佛经,你现在明白了?” 云杉想了想,忽而眼中星芒一闪,猛地一拍手道: “所以方才您给小福子的那卷佛经,其实上面是写着,让他将舒妃娘娘的香囊偷过来?” 宋昭莞尔颔首。 至于这个香囊究竟有什么用处? 宋昭自然有她的安排。 * 次日下午的时候,天气格外晴好。 萧景珩那边儿说要叫着宋昭,一同去御花园赏花。 前来传话的人是小印子,宋昭闻言便道:“那劳烦公公稍候片刻,本宫去择身衣裳。” 宋昭晋了嫔位后,出入便可以乘坐轿子。 她宫中的轿子是萧景珩亲赐的,轿厢内壁还贴了椒香, 萧景珩说,他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宋昭椒房之宠,便以此为替,以示彼此情好。 小福子让抬轿的宫人将轿子落在正殿外候着,然后就拉着小印子去偏殿饮茶去了。 他为人活道,伺候的又是萧景珩心尖儿上的红人,自然也容易和御前的人打成一片。 就比如小印子私下里,就与他十分聊得来。 落座饮茶之际,小印子问他:“下个月我出宫采买,你有什么要捎带的可提前告诉我。” 小福子说:“那可好了。烦请你帮我去采蝶轩买个珠钗,要兰花的。” 小印子打趣道:“怎么?你还没跟云杉姑娘表明心思?” “乱说......”小福子在他肩膀上轻轻捶打了一记,又自嘲般笑着说:“我一个阉人,还奢望什么?她二十五岁是能出宫的,我自盼着她好。尚在宫里的这段日子,我只想着能护那傻丫头周全,别叫她犯错就是了。” 闲聊了没两句,织花就来报: “娘娘已经上轿了,可成行。” 而后小福子与小印子便伴着宋昭的轿子,向朝阳宫赶去。 结果还没走出去几步路,前头抬轿的轿夫却在转角的甬道上脚底打滑, 直接将轿子震落,生生砸在了地上,闷出好大一声响动。 “啊!” 一声痛呼从轿子里传来,所有人霎时就慌了。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 小福子询问宋昭的情况,而轿头抬轿的宫人更是吓傻了,跪在地上叩首不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这甬道上不知道为何好像被洒了油,奴才这才......” 小印子也急了,这才注意到藏在红墙阴翳底下反光的地面, “这这这......好端端的!甬道上怎么会有油?懿嫔娘娘,您没事吧?” “疼......本宫的肚子好疼!” 方才轿子摔得有多重,小印子是亲眼瞧见了的。 那样大的动静,就算是个全活的人被摔这么一下子都得有个好歹,何况宋昭还有着身孕? 此刻听宋昭虚弱的声音隔着轿厢传出来,疼得声音都有些变了, 小印子登时吓得脸色煞白,“这、这可如何是好?” 小福子立马推了他一把,说:“眼下得先将娘娘抬回宫传太医来诊治,你快去告诉皇上一声吧!” “哦,哦!” 小印子慌着应下,一路连滚带爬向着朝阳宫跑去。 而小福子则让宫人重新起轿,高声向轿内喊话道: “娘娘福泽深厚得神明庇佑,绝不会有事!您坚持住!”
第153章 偷龙转凤1 “昭儿!” 宋昭本是静静地躺在榻上, 却在听见门外萧景珩的一声唤后,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她用力捂着小腹,口中不住痛苦沉吟着。 “皇上......” “你觉着怎么样?” 萧景珩快步上前坐在了宋昭的榻沿,紧紧攥着她掌心浮着虚汗的手, 看得出来他十分紧张,连脸上都笼着一层薄薄的青。 “臣妾的肚子好疼......”宋昭虚着声音吐出这一句,继而紧咬牙关,极力隐忍着痛楚。 她鼻腔的哼鸣像是绵密的针,一下下挑刺在萧景珩的心尖儿上, 他攥着宋昭的手紧了又紧,“你别怕,朕陪着你,你不会有事。太医马上就到了,你忍一忍。” 几乎是在话落的同时,就见小印子拉着褚院判,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萧景珩连气都不许褚院判喘匀,就腾出半个身位来,催促着他赶紧为宋昭诊脉。 褚院判半跪在榻前,取出丝帕来垫在宋昭的手腕上,细细替她诊脉。 可很奇怪, 宋昭的脉象,与她所表现出来的痛苦显然是不成正比的。 从脉象上来看,宋昭一切无碍,身子康健得很。 但她却又神色痛苦,一个劲喊着腹痛难忍? 这倒要褚院判犯了难。 他也不好说宋昭这是装的,毕竟人在受惊后处于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身体也是会产生幻痛的。 于是他先是安抚了宋昭的情绪,道: “娘娘放宽心,微臣诊过,娘娘脉象无碍,皇嗣周全并无损伤。” 闻言,宋昭还没说什么呢, 但她却明显听见身旁有人松了一口气。 她不用抬眸都知道,泄出这口气的人,必定是萧景珩。 又听他问褚院判,“那为何懿嫔还会觉得腹痛难忍?” 褚院判道:“许是方才轿子震落之际要娘娘受惊了,又或是磕碰到了哪儿,总归不是什么大问题。微臣等下给娘娘开一剂安神的汤药,再给娘娘煎了坐胎药服下,便可宽心了。” 闻听此言,宋昭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她愈发护紧小腹,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声, “无论如何,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褚太医躬身退下,去与宫人交代药方事宜, 萧景珩则重新落座宋昭身旁,怒目横扫了一眼小福子,喝道: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小福子骇得双膝砸地,哆嗦着说:“皇、皇上恕罪......从长乐宫去往朝阳宫本是日日都要路过南行甬道,可今日不知为何甬道上竟会有油渍。抬轿的宫人一时不留意脚下打滑,这才惊了娘娘。” 他说着以额抢地,磕得头都快破了,才哽咽道: “万幸娘娘没事,若娘娘和皇嗣有个什么好歹,奴才纵是死上千次万次也难抵罪过!” 宋昭的轿子为何会震落,萧景珩来前已经听小印子说过一遍。 此刻他眸光如炬,心下揣测, 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要故意算计宋昭。 默然须臾后,听他肃声道: “江德顺,你带人去查一查,看看那些油渍是怎么沾到甬道上去的。另外,将今日抬轿的宫人拖下去,一律杖毙!” “皇上。”宋昭拉着萧景珩的小臂,声音娇弱地说:“臣妾到底没伤着,抬轿的宫人也是无心之失。臣妾有着身孕见不得血腥,皇上还是将他们从轻发落吧?” 萧景珩默了少顷,这才转了口风,“既然昭儿替他们求情,那朕便网开一面。各自领二十大板,丢去辛者库服役,日后再不许这些糊涂东西伺候在主子身边儿!” 说完垂眸瞥了一眼还在磕头的小福子,冷漠道: “你起来吧,脑袋磕破了还怎么照顾你家娘娘?” “奴才多谢皇上隆恩,多谢娘娘宽仁。” 小福子抹着眼泪一个骨碌站起身,本想跟着伺候在宋昭身旁,却听宋昭道: “你脑袋磕破流了那么多血,还怎么在我身旁伺候?下去处理干净。” 小福子哽咽应是,这才躬身告退。 他走后,宋昭靠在萧景珩怀中,身子不受控地打着颤, “皇上......今日这事,是不是有人要害臣妾?” 萧景珩并未正面回答她, 而是揽着她的肩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锁骨,温声宽慰道: “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害你。” “臣妾实在心慌的厉害。”宋昭抓着萧景珩的手,十分自然地落在了她的心口上,让萧景珩感受着她胸腔的起伏,顺势也将盈热的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方才轿子震落的那一下凶险极了,臣妾脑海中一片空白,生怕皇嗣有损,愧对了皇上待臣妾的好。” “傻丫头,净说胡话。”萧景珩微微颔首,下巴颏抵着宋昭的额顶,语调几近柔情, “比起皇嗣安危,朕心里更担心的是你这个人。” 宋昭很是感动,更往萧景珩怀中靠近了些。 面儿上做着一套,并不影响她心中清醒得很, 方才在听见皇嗣无碍后,萧景珩长舒的那口气她又不是没听见, 所以说,帝王的甜言蜜语,只当做是耳旁风随便听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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