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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守正往人群中搜寻了下，人多眼杂实在没能找到，他估摸着有些事，或许到了开诚布公的时候。正好忘忧不在，也省得他为难。 “我可以承诺我和我带来的人，在关内都不会用毒。如果是关宗主这样的高手，那要分情况了，若是他毫无缘故要杀我，为了自保我落毒，想必各位也能接受吧？”顾尹昭看关守正面色凝重，不自觉也有些隐忧。若是知晓了他对忘忧那份心思，忘忧这个姑父会不会对他下手？ “顾少主这话可就偏颇了，你毒死了人，再说是他无缘无故要杀你，即便是你挑衅在前，我们又如何证明？”另外有人继续争论这一点。 眼见着日头升到正中，整个广场晒得慌，关守正颇为无奈。 “这也是我想把据点设在金陵的原因，我会尽量多与江家人一起行动，由江宗主来作证，各位是否能信服？” 这倒是让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听起来一举多得，但总感觉对方意图不明。 关守正做主，在短暂的停顿中，宣布集议暂停，待晚间再继续。 这日午后，关家抓到了前一日放暗箭的贼子，观他样貌就不似中原人士，关守正很快让人去请了顾尹昭来参详。 经过一番拷问，顾尹昭确定了此人是乌寨主派来的，目的和他想的一样，是想阻挠二十年前江家和顾家的仇怨解开，让他想来中原常住的想法落空。 “只为了这种理由就要下手杀人，未免太狠毒了些。”关珀璧颇为不认可。 “不但狠毒，还很猖狂自大，他们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竟然敢在关家公然下毒暗杀！”关若尘也很恼火。 顾尹昭无比想念他那两位“好友”，咳嗽一声道：“狠毒的确如此，自大却未必。即便董静死了，关宗主还是会说明段衍之事，到时候，多数人都会认为董静死有余辜，还会追究凶手吗？即便是关宗主，也不好再计较吧？” 两人都懂了，关珀璧却又有了疑惑：“既然那位乌寨主知道我们终会说清二十年前的恩怨，射杀董静岂不是多此一举？” 昵称：
第184章 45 暗杀 顾尹昭看了看被绑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人，他也想保持沉默。 “关公子，若由关家来讲述，你们最多能照着读段衍的自白信，董钧的部分由谁来补充？若是推测都没有，如何让徐叔来证实？”可惜他不得不做那个解释的人。 关家兄妹这才转过脑子来，关若尘脱口还问出一句：“这么说，你们提前跟董静对好了口供？” 顾尹昭欲哭无泪，可这再怎么说也是忘忧的表姐，他不敢太过分：“这事关宗主没跟你们说吗？” 二人都往父亲看过去。关守正瞟了眼他们，看回了顾尹昭，他这双儿女的确口无遮拦了些。 “关宗主，这人留不得。”顾尹昭说回了地上之人，这也是他对关若尘那句话没有太大反应的原因，他不准备让此人有开口的机会。 “父亲，他不过是暗杀失败，直接抹杀是否太过？再说，我们就这样私下处理，别人追究起来，我们也说不清不是？”关珀璧不太赞同，但方才妹妹那句问话的确不太妙，若是这人在大会上说出来，恐怕昨日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敢问，关公子想如何处置这人？放归还是关起来？”顾尹昭耐心快要用尽了。 “尹昭，你慢慢说，不着急。若达不成共识，事情没法解决。”徐劲看出情况不好，出声劝了句。 顾尹昭深呼吸后，平定了心绪，慢慢道来。 “关宗主，您想过没，为何这么快能抓住此人？他放完暗箭，明明可以更好的隐藏起来，待到许多人开始离开时，再偷偷离开，更不容易被发现，不是吗？可他却轻而易举被抓住了，原因何在？” “你是说，他是故意被我们抓起来的？”关珀璧只是不过脑子，又不是真傻。 顾尹昭点了头：“接下来是我的推测，我们正常把他带到会场上，他先会承认是乌寨主所为，而后，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质询下，他会改口，说是受我指使。这也是他们选择用毒箭射杀这种暗杀方法的原因，乌寨主明明有更多更保险的方式毒杀董静。” “所以杀董静并不是目的，他们只是想以此为契机，让自己人能上台，往你身上泼脏水，达成赶你回关外的目的？”关若尘对这些弯弯绕绕不是想不清楚，只是不喜欢去想。 “不错。到时候，他甚至能说出一些很真实的情况，白黎寨和苗寨交好，与玄苍宫素有往来。他若说是乌寨主受我所托，是我想在不被忘忧知晓的情况下，杀掉董静，恐怕很多人都会信。他顺势还能把昨日我们说的真相，再搅成一些难辨真假的传闻。” 这一点关珀璧和关若尘今日上午都见识过了，江湖人士中不乏想要攀扯和构陷一些人的好事之徒，若非顾尹昭顶住，事实分明的真相怕是早已崩盘。 “方才关姑娘又给了他一个现成的‘真实情况’，他若在会上说，我们早已串供，还自己承认了此事，我们都会百口莫辩。”顾尹昭更进一步劝了一下，这人万万留不得。 “听你所说，你们和白黎寨算得上有交情，为何他们要如此害你，而你的反击也毫不留情？”关若尘对此实在不解。 顾尹昭抿了抿唇，认真答道：“关姑娘，这就是关内关外的差距，我说过若我玄苍宫落难，其他帮派不会来助我，这是实情。乌寨主与我算不上特别交好，他有些缘故希望我能不再往中原跑，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也有自己的目的，不能让他阻挠我。” “那这个人，就活该被牺牲？”关若尘还是接受不来。 “关姑娘，这事不是我挑头，别人布了局，我只能见招拆招。” “就不能把他关起来吗？待一切事了后，再行处置？”关珀璧也有异议。 顾尹昭无奈摇着头道：“他是自己选择成为死士，而且，若我没猜错，他早已被种了蛊。” 他说着话，上前点住那人，而后运内力在他体内搜寻了一番。 “莫无妄那货不在，我实在不擅长毒蛊之事。我只能说，这人绝不会背叛乌寨主，留下他，武林大会结束前，必会事发。” “父亲……”关若尘看看仍旧面不改色的刺客，看回了自家父亲，这里是淮水，说到底还是他们说了算。 顾尹昭怕关宗主一时心软，急切道：“您想想董钧，若非我父亲一念之仁，怎会让他……” 关守正抬手阻止了他，慢慢松开皱紧的眉头，缓缓开口道：“你父亲是对的，没有实证如何能草率人命？既然是可预见的风险，如何规避是可以事在人为的。” 其实这就是莫无妄悔恨了无数回，但其实并没出错的思路。若非到了确实不得不为的地步，一位仁者绝不愿增加无谓的杀戮，哪怕能预见风险，但未发生之事谁都说不清。一念之间幡然醒悟并非不可能，既如此，便不能剥夺别人做选择的机会。 顾尹昭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难得的看到他露出一丝惊讶，或许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被识破后，还能有一线生机。 “是我着急了，您说的没错。”他冷静下来，想起了忘忧。他太想靠近忘忧，有些急功近利了，做这种事的确不是君子之道。 “珀璧，把人看好了，若有纰漏，后果你已经听到了。”既然达成共识，关守正吩咐了儿子一声。 “请顾少主放心，我会确保万无一失。”关珀璧如此保证道。他甚至还有怀疑，这人会不会为了怀虚，做出更离谱的事，比如派人来杀人灭口？ 顾尹昭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但并没与他争论，只是提醒道：“他被人下了蛊，下蛊之人有方法通过蛊虫寻到他的所在，建议你找一个不透风还能尽量隔绝声音的地方，可能更保险。” 关珀璧凝眸看了他一小会，点头道了谢，姑且相信了他并无意杀人。 顾尹昭走出不远，关若尘追上来问了他：“不知莫公子可有入关？” “关姑娘若想见到他，不妨去追忘忧，既然他能在中原露面了，想必很快就会去黏着忘忧。”顾尹昭才不想给那家伙留面子。 关若尘一瞬脸色很灰败，垂头丧气就想走开。 “关姑娘，你想心想事成，其实很简单。他还有师叔和舅舅可以做主他的婚事，严寨主你见过的，她肯定对你很满意；至于方宗主，不过是托江家替你父亲寄封信的事，江家也不会推脱。”给莫无妄下绊子，顾尹昭多的是招。 关若尘抬眸瞪了他：“顾少主没听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早就听说那位乌寨主有意将女儿嫁给顾少主，今次怕也是因此才会插手江家和玄苍宫和解之事，顾少主为何不依舅舅和姐姐的意思，娶那位乌姑娘呢？” 顾尹昭展扇勾唇，笑道：“关姑娘当真是位烈性女子，那我提前祝愿你能嫁得如意郎君。” 关珀璧安排好刺客的关押事宜，出来看妹妹怒意难平，安抚了句：“你明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关若尘舒了口气，点点头。她生气的点跟其他人都说不清，不说为好。 “以后说话还得谨慎些，尤其是那姓顾的对怀虚那份心思，万不可叫父亲知道了。”关珀璧自己憋得难受，倒劝了妹妹一句。 关若尘抿唇心情复杂地看了哥哥，叹着气点了点头。她的确该管好这张嘴，否则忘忧还会有更多麻烦事。 当晚的集议，还有人想继续说回玄苍宫上金陵建分部之事，关守正强硬转了方向。 除了吴瑶花，他们还收到了其他人主持公道的请求，于是当晚开始流程顺畅地做这些事。 顾尹昭看一时半会定不下他这边的事，想先辞行赶去虎口看看。关守正回绝了他，认为他此时忽然离开容易授人以柄，而且他那边有很重要的事同他谈，让他再多等几日。 这一等，就等了三日，顾尹昭度日如年，尤其是收到虎口附近的探子传信，知晓莫无妄的确跟了忘忧去金刀门之后。虽说他更在意结果，但他最怕那货老缠着忘忧了，极有可能导致忘忧更偏向那货。 大会第六日，依然是清晨开始的聚谈，早已只剩不到之前一半的人，许多人了解或解决了与自己相关的事宜，就离开了。 还剩下的，除了邻好，关家特别留下的，就剩下了好事之徒以及别有所图的一群人。 关守正先开口简单总结了这次大会的各项议题，为了给人挑事的机会也问了：“诸位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吗？若没有，那我们这次大会就到此结束。” “关宗主莫急，早先说过的，玄苍宫要去金陵建分部一事，还未说定吧？” 关守正本以为会是李甲在牵头，可这发言之人，竟毫无关联，他只知道大概是附近某个不知名小派的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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