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让忘忧再多考虑,想的便是孩子们都还小,等再大一些,许能成就一段良缘。如今看来,倒是不枉他一番劝解,敏如看来已经有所松动,只看忘忧那孩子怎么想了。 若是能实现与江兄生前的约定,他总算不愧对这位知己好友。 此时的江家仍然忙于为人除旧毒,以及散发解毒药物。谁都知道这种事是先到先治,因而有些越是离金陵远的门派,越是来得早。 虽段家没有来信,说忘忧从虎口失去行踪一事,倒有其他受过恩德的门派,给江家传来了示警。 信中直言,看到江公子进入迷障森林数日未返,不知是否遇险。他们中有人已于第三日服过解毒药物,入林寻找过一番,并无所获云云。 信中亦有猜测,江公子是否穿过森林,去往关外,寻玄苍宫报仇,或是试图解救段夫人? 江家回信只是道谢,表示迷障森林幅员辽阔,忘忧许是从其他地方出了树林,让他们不用过虑。 说是这样说,江承轻还是找自家嫂嫂聊了几句。 “这孩子定是去见那顾家少主了,他怎会如此年少轻狂?若有个三长两短……” 关霁月完全没有紧张,笑道:“无妨,我看那位顾公子很有诚意,忘忧对他也有好感,想来不会有事。” 江承轻仍旧不知江关二人与顾家的往事,徒自担忧气恼了一阵,无可奈何走了。 他不太明白,从这次忘忧外出归家,嫂子为何性情大变。她不再扮演严母的身份,甚至整个人都松了劲,是因为关守正的缘故吗? 即便关家有心相助,靠别人又如何长久,江家还是要奋发图强,自力更生才是上策。 江承轻兀自烦恼一番,仍旧按照以往行事罢了。 不过多久,江家又收到另一家来信,说是在关岭外不远的小镇,看到江公子出现,询问是否需要暗中相助? 江承轻这才稍微放下心,谢过对方后,婉拒了对方好意。又给此前来信的几家简单报了平安,就算盖过去这一段。 此时的江忘忧,的确到了君山山脚下一处小镇,已是日暮时分,他寻了一家小酒家用晚饭。 进门后发现的一些事,让他为免多生事端,特意要了一个包间,独自一人用餐。 昵称:
第60章 60 酒馆 菜已上齐,酒已过半,江忘忧想着,今晚是在此处打尖,还是连夜赶往关岭?从店内情形,看起来关岭近来有大事发生。 君山脚下小镇的小酒馆,厅内竟坐了几桌武林中人,其中两桌满员。 “你们不会都是去参加吴家的喜事吧?”有个人阴阳怪气问了句。 “参不参加再说,去看热闹总要去吧。” “吴家办丧事才多久,就要办喜事,这是彻底丢掉守孝礼仪了?” “守孝,吴家还顾得上这个?这半年来,走了多少,守完孝吴家姑娘都多大了?” 于是一群人发出一阵怪笑,继续小声嘀咕吴家的破事。 这时,他们越说越小声,背对着包间那边的人使眼色后道:“你们说那位也是来凑热闹的吗?” “该不会是来落井下石的吧?要不要赶尽杀绝啊?” “听说是来查半年前绝命谷吴家灭门一事,这都多久了,谁信啊?” 有个独自坐在一旁的少年侧目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说,慢慢转回了头。 又絮叨一阵后,有人忽然刻意提高音量道:“听说没,半年前吴家那事,还有个目击证人,就在离这不远的许家村。” “是吗?这个村在哪里啊,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几个人一唱一和,把所谓的目击证人所在处说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刻意说给谁听。 “那不知道几位仁兄查出了些什么呢?”独坐的少年握剑起身,笑着过去,带着几分讨好的声调问道。 “你是哪位?”问话的底气十足,大抵是这附近哪个大门大派的弟子。 “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那就滚一边去,大爷们说话,轮得到你来问?” “是是,不问了。”他笑了下想回到自己刚才的座位。 “谁让你滚回去了,让你滚出去!” 少年愣在了转身的当场。 厅里另一桌有人打了圆场:“看这位小兄弟也佩剑,怎么着也是同道中人,何必如此。” “哟,这是打哪来的,多少年悄无声息,家里长辈解了毒,就又出来蹦跶了?” 少年转回身看了下热闹,这也能吵起来,该不会等会要动手吧,他该不该帮忙…吵几句? 包间里忽然有人说话:“站着的公子,请入内喝一杯。” 听他开口,外面瞬间安静了。 少年脚下动了下,又停了下,最后迈步走过去,掀开帘子进了包间。 包间里烛火比外面要亮,少年看到坐在里面的人起身对他行礼。 江忘忧这半年来心智又有成长,面部轮廓却没有分明多少,仍旧有些俊逸过头,有几分白皙得发着微光。 听他介绍了自己,少年才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回礼回话:“阳南木有栖,谢江公子相邀。” “木公子客气,请坐。”江忘忧坐下后就沉默继续用餐,没有半分待客的意思。 木有栖稍微打量他两眼,低着头喝了两杯酒,也没敢开腔。 厅内的人被打断后,没再争吵,也没再说些意有所指的话,说回了吴家。 “那个杜成忍到底是谁,哪里冒出来的,没听说过?他倒是个聪明人,捡这个便宜,也不怕搬起石头砸脚,他入赘吴家是打算为吴家出头?” “他是今年新秀大会的第十名,也是吴家唯一入围复赛的弟子。”这个说话的人仿佛亲眼见证了这一届新秀大会,说得很笃定。 “第十,呵,这届新秀大会的榜首不是魔教教主吗?” “陈公子,这话可不敢乱说。”另一桌的人再次搭了话。 “我说什么了,顾尹昭不是闯了新秀大会吗,这事还有谁不知道?我又没说其他什么人,上赶着吓唬谁呢?”陈耀不屑地哼了一声。 “陈公子好自为之。” 外面再次沉寂下来。虽然空气胶着,气氛沉闷,但江家如今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尺度。 江忘忧感觉该知道的他都听到了,放下筷子问道:“木公子此行所为何事?” “历练而已。”木有栖适时放下酒杯起身作答。 江忘忧随着起身点头道:“木公子自便,有缘再会。” “江公子呢,要去那个许家村吗?不如带上我吧,我给您打个下手。”木有栖一副狗腿样子,笑着道。 江忘忧看了看他,道:“木公子想与我同行?” 木有栖咧嘴笑着点头。 江忘忧不太明白他的缘由,他看这位木公子长得很精神,虽则装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实际如何他暂时看不透。不过看了这个笑容,他莫名冒出一个想法:这位木公子不会是盘缠用完了吧?他也不好直接问或莫名赠予,只好点头带了他一起走。 两人步入大堂,厅内顿时一片静默,有的人默默低下头假装看不到,却又忍不住要用余光去看。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江忘忧在同辈人眼中,的确是天之骄子。他长得明媚耀眼,一举一动皆是方正洒脱,为人处世真的挑不出一点瑕疵。 可恰是这样的人,才最招人嫉恨。因为比不过,心胸不够开阔的人,便会一门心思想办法挑刺,甚至编造他的谣言。 接下来,买单时,这个猜测又被侧面证实了,江忘忧替木有栖买了单。 二人刚离开,陈耀那一桌又开始说回江忘忧身上。 “依江家那德性,该不会真是来给吴家送礼的吧,该有多膈应人?” “那不是正好,看看他们闹成怎样,我们不正是来看这个。” “有啥可看的,难道那个杜成忍还有种挑衅江忘忧不成?” “他肯定不傻,新娘子说不定会呢?”几个人又是怪笑。 另一桌的人似乎听不下去,默契地一起起身离开了酒馆。 江忘忧想着连夜去也不便打探消息,而且关岭既然是喜事,他也无需急着前去,惹人闹心。 二人就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江忘忧付定金,要了两间房,相邻。 “江公子真是好人。”进门前,木有栖笑着道了谢。 江忘忧轻轻点头:“木公子好生休息。” “江公子也是。” 一回房,木有栖就躺床上滚了一小会。许久不见了,刚才他进酒馆前曾犹豫过,忍不住还是进了。现在他觉得这样也挺好,只要性子上收敛点,应该不至于被识破。 隔壁房,江忘忧打坐还未入定。他在回想方才道别时,木有栖的两句话,以及他带笑的眼睛,莫名有种熟悉感。 片刻后他摇摇头,把这种无稽的想法赶出脑海,开始认真做晚课。 隔日一早,江忘忧空腹打完坐,出门正好遇上木有栖。 “江公子早,吃什么,我去给您叫。”木有栖立刻一副狗腿样子凑过来。 江忘忧没有多言,用过饭二人一起往许家村而去。 关岭附近本就不如虎口繁华,越靠西北也越干冷,显露出些荒凉感,不晓得和吴家的败落是否有关。 许家村不知是否发生过什么,村里更加冷清,零星几户人家,大多空空荡荡。 好容易在村中找到个活人,江忘忧上前礼貌问话。 “你们要找淘小子?他就住那屋,你们自己去,注意点。” 对方口音重,好像忌惮他们是外地人,一脸惊惶和欲言又止。他们再问那人的情况,对方只是摇手表示不清楚,赶紧走开了。 木有栖稍微起疑,他早就怀疑昨晚酒馆里的人不怀好意,此时更加犹疑了。 那个屋子有些破败,江忘忧上前敲门,门虚掩着,屋里有些动静,却无人应答。 “江公子,让我来吧。”木有栖上前推开门,门内突然有人冲出来,他正要还击,身后的人出手迅捷地点住了人。 木有栖愣了下,才看清房内冲出来的人,那人披头散发不像是埋伏之人,而且他不会武功,冲出时口里还叫了句“饶了我”还是“救了我”之类含糊不清的话,真像是个疯子。 他没想到江忘忧反应这么迅速,判断也远比他快。 两人早已察觉有人尾随而来,因而先带了那人进门,关上门,江忘忧才给他解了哑穴。 “呜啦啊…为什么要害我?我才是…我只是一个…什么……没看到…饶命……路上吃……” 听完一段无法理解的废话后,两人大概明白了情况,以及刚才老乡的脸色为何那么怪。 “原来如此。”木有栖理解了,那些人必然已经清楚这个情况,故意骗江忘忧来,只是想嘲弄他一番,看他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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