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贺灵哭得头晕,用袖子抹了把脸:“要你管。” “也不是鄙人想管。”男人道,“只是鄙人难得能睡个整觉,你哭声吵着我了。” 一张帕子砸到了贺灵的脑袋上,贺灵一点不客气用它擦干了脸,眼睛中的水汽未消,双眼泛红地盯着面前的人。 她几乎忘记了抽噎,微张着唇,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妖孽。 贺灵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男子能长得这样柔媚多情,漂亮动人,他像是漫天大雪间枝上红梅,最艳绝的那一朵,轻盈地坠在枝头,似乎随时就要与西风一场缠绵。 一双桃花眼中分明没有什么情绪,可落在你身上似乎又有绵绵无尽的情意,似一张网一样,将落入他眼中的人一网打尽,无路可逃。 “怎么,看上在下了?” 贺灵把帕子丢给他:“你别自作多情。” “若放旁人身上应当是自作多情。”男人毫不畏惧地向前一步,长福不欲伤人,后退一步。 男人见状又向前一步,直至走到贺灵身前,潋滟的桃花眼在她面上流转。 他伸手,轻轻勾住贺灵的下巴:“你眼睛若是有用,当能知晓,鄙人说的,可不是无稽之谈。” “我见犹怜的小美人。”他指尖点在贺灵的眼角,“不高兴是么?” 男人略微俯下身,嘴唇便与长福的软剑亲密接触。 他一点不在意,甚至在软剑上亲了一口,目光一直落在贺灵的身上:“鄙人不才,最擅长的就是让美人开怀。” “青汇坊君承,时刻恭迎小姐大驾。”他转眸看向长福,“自然,这位小姐……” 剑身微斜,君承退后一步,仍旧满是笑意:“君承恭候两位大驾。” 说罢,手里攥着帕子便潇洒离开,长福收剑,看着还在抽噎的贺灵:“小姐。” 被这人打岔,贺灵已经不想哭了,可刚才哭得太狠,余下的抽噎她没有办法控制,只能扶着长福,偶尔又落下几滴眼泪。 长福跟小圆都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可她们却知道有个会哄人的,长福试探道:“小姐,咱们去三林书肆?” 三林书肆。 贺灵看着巷子旁的砖瓦,她去哪里做什么,让别人笑话她痴傻么。 她根本不敢想,程肃对她,又有几分真心。 连她母亲都厌弃她,贺灵攥紧拳头,程肃…… “不了。”贺灵道,“咱们随便走走吧。” 她突然好想回淮南,回海上,一头扎进海水中,便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贺灵看向长公主府的方向,眼下她离开了,有完美无缺的唐芷悦陪着,母亲应该很高兴吧。 景阳只觉得头疼,迟迟没见贺灵的身影,吩咐人去院子里叫她过来。 她的宴席,自己女儿却不在,像什么话。 “长公主。”内侍有些忐忑道,“府里的人说,说小主子……” 景阳似有所觉,眉头皱得更深:“她怎么了?” “说小主子,哭着跑出府了。” “胡闹。”长公主压低声音道,“怎么都不知道拦着?” 内侍为难道:“小主子跑得太突然了,没拦得住,眼下已经让人跟着了。” “见着人赶快把人带回来。”长公主额角一跳跳得发疼。 她当初怎么就觉得这孩子乖巧听话了。 分明是顽劣不懂事,只是说了她几句,竟然在这样大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跑出去。 她有没有想过,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今后这些人都会怎么说她? 不愧是贺成州养出来的孩子,阳奉阴违倒是玩得明白。 景阳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同众人说话。 “景阳姑母。”唐芷悦往她身后看,“怎么了?” “没什么。” 唐芷悦轻轻牵起唇角,怎么会没什么呢。 方才小东已经对她说了,贺灵抹着眼泪跑出府。 真是单纯又脆弱的傻丫头,唐芷悦心想,不过如果贺灵不是这样,自己又怎么能留下。 “姑母。”太子送上寿礼,见到唐芷悦跟在景阳身侧,眉头轻折,目光环视一圈,却不见贺灵,“那丫头呢。” “在后院。” 太子听着景阳的话就觉察到不对:“姑母又跟贺灵吵架了?” “你是在埋怨姑母?” 太子点头:“是,姑母,您放下那些规矩,平心而论,贺灵待您是不是足够尽心了,你的要求她也从来没有忤逆过,这丫头很好哄的,给颗糖都能乐半天,您又何必。” “那太子的意思,都是姑母的不是了?” 太子有时候也跟这个姑母沟通不下去:“孤没有这个意思。” 他见着自己规矩有礼的姑母离开,继续同旁人攀谈,心里担忧起贺灵来。 不然给贺灵个身份,让她出府吧,也比在长公主府上天天跟景阳争执强。 太子心中盘算着,忽然宴席中有人跃起,只见寒光一闪,满院惊叫声,在匕首没入唐芷悦的腹部暂停一瞬。 “还愣着干什么!” 府上的侍卫立马行动起来,唐芷悦一手握住匕首,倒在景阳怀中。 “景,景阳姑母。” 景阳脸上难掩关切,毕竟是自己养了十一年的孩子:“好孩子,别说话了。” “我,我很高兴,能,能帮到……要是,我活不成了……姑。” “不会的,孩子,不会的,本宫不会让你有事的。” 唐芷悦气息奄奄:“您,别为我,难过。” 说罢,人晕倒在景阳的怀中。 “芷悦,芷悦。”景阳慌张道,“人呢,太医为什么还没到?”
第49章 49 “是, 瞧着应该是那些人。”太子沉声道,“每次都针对皇室人出手,先前殊州那位皇叔舅, 还有锦州的偏远皇室, 但凡沾边的, 都遇到过他们的袭击。” “前些时日在皇城发现过这些人的踪迹,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在姑母的寿辰上动手了。” 景阳疲惫地掩面:“也是我大意了,贺灵还没有找到么?” 太子宽慰:“姑母放心, 贺灵身边一直有人跟着,不会出什么事。” “可那孩子还是在跟前才让人放心。” 太子沉默赞同这句话。 太医神色紧张地从厢房中走出, 抹了把汗:“禀殿下,长公主, 谢夫人的伤口虽然骇人,好在没有伤及肺腑,只是夫人有些弱症,这几日仍旧危险。” 景阳点点头:“要太医费心了。” 太医拱手道:“这都是臣等应当做的。” 一切都有了消息, 景阳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太子见状伸手要扶她, 被景阳推开。 她看着已经沉下来的夜色, 担心着房中的唐芷悦, 更忧心在外头没有一点消息的贺灵。 今天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 “长公主。”内侍匆匆前来禀报,“小主子回来了。” 景阳和太子匆匆赶去, 见贺灵一身的尘土, 眼睛还哭肿了。 太子开口:“你怎么……” “你去哪了。”长公主抢在他前面, 冷声质问。 贺灵还不知府上发生了什么,硬是露出一个微笑:“我怕母亲见着我心烦, 出去了,母亲的寿宴可还快……” 面上狠狠一痛,不设防地被人狠狠甩了这一巴掌,贺灵甚至往左偏了半步。 房中的人皆静息一瞬,不敢相信地看着母女两人。 贺灵仍旧维持着偏斜的姿势,口中似乎生出些血腥味,一点不争气的眼眶又开始湿润。 她咬紧两腮的软肉,想用疼痛压下泪意,终于成功了一次,她甚至还能一点不在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难堪,对面前的人笑出来。 “多谢母亲赐教,女儿做错了。”贺灵道,“不让母亲心烦,女儿这就回去反思。” “贺……”景阳攥紧拳头,也知晓自己唤不回贺灵。 她方才,真的出手打贺灵了? 景阳看着自己的手,苦笑,她真的对贺灵动手了。 “我去看看贺灵。”太子沉声离开。 只有胡嬷嬷撑住摇摇欲坠的景阳:“长公主。” 景阳借着她的力站稳,失神道:“没事,我没事的。” 贺灵匆匆回到自己院子,她以为自己已经难过够了,伤心够了,不会再更痛苦了,可没想到,母亲这一巴掌拍醒了她,也拍醒了她所有的不切实际。 这个府上没有她期许的,更没有属于她的,抛去身上的一切,她贺灵就是惹人厌烦,招人讨厌,活该被人轻慢。 贺灵笑了笑,咽下口中的血味。 她摸了摸唇角,指腹上也沾上了血,不在意地抹在衣袖上。 “小姐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小圆看着贺灵的脸,上面清清楚楚的五个指头印,触目惊心,“谁敢对我们家小姐动手的?” 她立马跳起来,挽着袖子就要出去跟人算账:“谁,我们家小姐长这么大,哪里被人这么欺负过,这皇城的人就这么过分?” 小圆说着自己也忍不住掉泪,这段时间贺灵的压抑和不快她通通看在眼里,已经这么委屈了,还要对她动手? 太欺负人了,哪里有这么欺负人的。 做什么长公主府上的小主子,还不如在淮南,在他们王府自在。 “行了小圆,你也少说两句。”太子皱眉道,“还不去取些冰来,给你家小姐敷敷脸。” 小圆咽下愤恨,大胆地瞪了太子一眼,按照他的吩咐行动。 冰很快取来,小圆用帕子包着,小心翼翼地给贺灵敷脸,可看着贺灵麻木的样子,还有她脸上的手印,她也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贺灵道。 “小姐,咱们不要在皇城了,咱们回淮南去,这里的人都欺负小姐。” 贺灵笑了笑,她也想,可是可能吗。 她现在人在皇城,婚事在皇城,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回去。 若是一开始,就没有来过,或许,她如今还飘在小舟上,无知无觉地凑活过每一天。 太子抽过小圆手里的帕子:“你先下去。” 小圆不愿意,还是被长福拉走,伺候在一边。 太子哪里不觉得心疼,自己千娇百宠的妹妹,碰都舍不得碰一下。 可那又是他的姑母…… “今日姑母做的是不对。”太子小心地按在浮肿的地方,“你离开的时候姑母遇刺了,眼下心神不宁的,所以失了手。” 贺灵立马问道:“她受伤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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