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还不好意思了。” 众人轻笑,忽有人道:“裴夫人也功德不浅,如今裴世子在皇城,不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裴夫人并不看那人:“我倒是更喜欢小姑娘,小子冷淡,哪有姑娘这般贴心。” “你若是当真喜欢,不如讨了做媳妇去。”一妇人道,“我看着咱们小姐和裴世子,也很是般配。” 裴夫人笑了笑,看了眼长公主,长公主神情不动,眼中却也有几分满意。 “贺灵。”景阳道,“这是如今裴家的主母,你方姨母。” “方姨母万安。” 方时素拍拍她的手:“好好好,见着咱们贺灵姨母一切都好。” 她看了眼贺灵头上的发簪,看着她的眼睛感慨道:“也有十一年了,可算是回来了。” “你。”长公主道,“不该说什么话偏要说什么。” 方时素:“我这也是高兴,又心疼咱们姑娘。” “行了。”长公主到,“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咱们到前厅去吧。” 众人应声,一道去后院。 宴席开始,长公主一番致意,文采斐然,贺灵虽有些听不懂地词句,却也不妨碍她的钦佩。 话将到尽处,长公主看了眼贺灵,流畅地将话题转到她身上,贺灵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的贺词她早就打了底稿,也在先生的指导下练过无数遍。 该用什么词句,在哪一处该顿扬,她记得清楚,说得也流畅,这话不长,说完她狠狠地松了口气,背后竟有些发汗。 “皇城贵景,谨以薄酒,祝我国昌盛,好景常在。” 众人起身举杯:“祝我国昌盛,好景常在。” “诸位不必拘礼,若是喜欢什么,便去看看,院里也设了些小玩意,大家也不妨参与参与,聊当打发时间。” 宴席上设置的活动中规中矩,投壶,做飞花令,贺灵初次参与,如今又是长公主的主场,不必作陪,只跟在一边,随意看看。 皇城的小姑娘确实和淮南不一样,她们的声音温和而圆润,如珠玉滚落,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方时素见贺灵一直跟在身边,好奇又向往地看着与她同龄的小姑娘玩耍:“怎么不同她们一起玩?” 长公主道:“她如今还不熟悉,怕在这些小姐面前出丑。” “这算什么,宴席本就为了热闹,输输赢赢有什么要紧的。”她道,“当初我在宴席上玩这些,可从来没赢过。” 景阳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你搞砸了多少个宴席。” “嗨。”方时素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一行人走到个僻静处:“先前我同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方时素看了眼贺灵收了笑容:“孩子才刚回来,你就舍得早早地把她嫁出去?” 贺灵的动作一顿,无措地看着长公主。 这几日学得东西太多,她没有余力去想其他的,都快忘了,这次来皇城,除了回到她母亲身边,还是为了她的亲事。 眼下她也过了十四,再过几个月便是她十五岁的生辰,不少小姐在十三四就已经定好了婚配,而她现今,还没有议人家。 贺灵默默抓住腰带。 她没怎么想过自己的婚事,父亲似乎也不在意这事,自己总觉得年岁还小。 如今忽然当着她的面说起婚事,贺灵又觉得突然,又有几分紧张。 裴远章。 她知道裴远章是母亲看中的人,也听过几句旁人对他的评价,不外乎是端方君子,不少贵女的春闺梦里人。 只是她的梦还都是同好友一道冒险,并不知晓这春闺梦里有何让人动心的地方。 只是大家都说是好呢,她母亲也看中,为她筹谋,这婚事应该是不差的。 可她才刚回来啊。 长公主心里也舍不得:“定下之后自然是要在我这里留几年。” “你倒是打了个好算盘。”她停顿片刻,“我看贺灵陪着咱们也闷得很,多少同皇城的小姐们说上几句话。” “是。” 贺灵只得带着长福返回到宴席上。 见贺灵离开,长公主才问道:“怎么,裴家不满意?” “你的女儿,哪里会让人不满意。”方时素叹气道,“只是你确定就这样匆忙地让两个人定下,虽说咱们都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样,可这两个孩子毕竟没怎么相处过,也不知道是否契合。” 方时素停顿片刻:“你也没问过,贺灵喜不喜欢。” “两人还未见过有什么喜不喜欢的。”长公主道,“再说远章这孩子的秉性我都清楚,自然不会委屈灵儿。” 方时素却不赞同:“我与他朝夕相处,远章这孩子品行上确实挑不出错处,可这婚事又不是策论,不是说人好,便是好的。” “终归还是要灵儿喜欢,两人合适才行。” “喜欢?”长公主讽刺道,“方时素,你也近耳顺之年的人了,张口闭口还是这些空泛的蠢话?” 方时素并不生气,只沉默不语,眸光中带着些许复杂,甚至隐隐,还有些心疼。 她抓住长公主的手,柔声道:“贺灵同你不一样。当初你孤立无援,眼下你承皇帝盛宠,贺成州也算是争气,婚事于女子确然重要,可你也不必,太草木皆兵了些。” “眼下虽是如此。”长公主按着太阳穴,“可这富贵荣宠,谁又知道能持续到何时,我不早早为她盘算,为她选最好的,日后若有什么风浪,有什么意外,若我疏忽了,谁来护着她。” 爱子之心拳拳,方时素没有理由,去跟一个满心为儿女筹谋的母亲说什么重话,只化作一声轻叹。 “你也能看出来。”景阳道,“灵儿还同个小孩子一样,只想着眼前的日子,什么都不想,也没什么心眼,我若是任她作为,只怕什么都错过了。” “我省的,只是虽说你心疼孩子,又有手腕和能力为你谋划,可日后的朝朝暮暮,终究是要她自己过的。” 长公主不语,方时素才又退一步:“还是改日,让这两个孩子先相看相看?” —— 贺灵步伐轻缓地走在小路上,后院无处不是小姐们笑闹的声音,想起方才方时素有些复杂的眼神,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姐,咱们当真要与裴家结亲?” 贺灵摇头:“不知道啊。”她随手摘了几片树叶,“我总以为成婚还很早呢。” “什么早?”插入的声音打断贺灵的忧思,贺灵又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兄长,你怎么来了。”贺灵跑到他身边,环顾他身后的随从,却不见先前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在找谁呢。” 贺灵摇头:“没谁。” “小丫头,什么都藏不住。”他一拍贺灵的脑袋,“躲在这做什么,怎么不同那些小姑娘一起玩?” “我对这里不熟悉,礼仪也学的不好,母亲让我跟着她。” 太子笑道:“是姑母太谨慎了,就算你什么都做不好,又有谁敢说你一句不是。走吧,被折磨了这些时日,有什么想玩的想要的,兄长带你去。” “真的!”贺灵笑了笑,“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母亲准备的,我还去同小姐们抢,是不是不太好。” “有道理。”太子点头道,“那孤帮你抢。”
第10章 10 灵早就见识过太子的厚脸皮,如今仗着身份,打算同别人抢东西也不害臊,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她去后院。 “太子殿下。”后院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同太子见礼。 “今日是姑母的宴席,孤同诸位一般不过是宾客,大家不必拘礼,随意些就好。” 同他们纠缠了一会,太子打起精神,目的明确地看向投壶的彩头。 是一盆蓝珊瑚,没有多大,颜色却很是均匀,形状规矩漂亮,看着很精巧。 “姑母的这盆珊瑚确实是精品,只是今日诸位欢喜,色彩倒是不应景了,孤前些时日正好得了个红的,便送给诸位做彩头吧。” 众人自然愿意,得了胡嬷嬷的首肯,派一小厮到东宫传话去了。 太子就要带着贺灵离开,见她仍旧舍不得地看着蓝珊瑚,笑骂一声:“出息,也不是什么上等货色,就这么喜欢。” “就合我眼缘了呗”贺灵道,“不过兄长,我听闻还有个九转玲珑机关盒,也被拿来做彩头了,这一路都不曾见到,可是在前面?” “机关盒?”太子眸光闪了闪,“这你不必想了,这东孤要了。” 贺灵惊讶:“兄长不是说帮我拿吗?如今怎么又食言而肥。” “你在长公主府上还怕没有什么好东西,父皇那的东西,孤都碰不着,姑母还能去挑拣几样。” “你兄长可怜,这玩意我府上也没有,是得拿一个去。” “不行。”贺灵抓住他的袖子,“我要。” “呵。”太子微微俯身,挑衅道,“既然是彩头,那咱们两个各凭本事吧。” 太子自从出生便被立为储君,被皇帝和天下寄予厚望,样样都要学,样样都找的是最好的先生教导,贺灵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太子这幅无赖的模样偏也激起她的好胜心,贺灵退后两步:“还不知道是什么呢,你不一定次次都能赢我。” “哦,孤同你比就没输过,这次也不会在意料之外。”他拍了下贺灵的后脑,“这次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可别当众哭鼻子。” “我才不会。” 两人到了东厢,得了管事的指路直奔机关盒子。 这玲珑机关盒贵重,虽安排的比试也颇有挑战,一小片空地架着三太小木扇,扇叶缓缓转动,其间交错三个木环,只拳头大小,最后则放着一个画了个圆环的白布。 太子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倒着还未收好的小箭,都没有箭头,用带墨的棉布包着。 “怎么玩的?” “这也不难。”内侍道,“太子在这转上十圈,能切中圆环,便能得到这彩头。” 贺灵顺着内侍的目光去看,木扇吱吱呀呀地在转,上面有不少墨色的痕迹,那圆环看着还没杯口大,怎么可能射中。 “如今都没人拿下这彩头,还算不难?”太子道,“横竖这机关匣子孤是要定了。” 他看了眼一侧的弓箭,用的是小弓,箭也做得较寻常细一些,他掂量了一下,随手交给随从的侍卫。 “你来试试。” 一人不过三箭,他这样无端比自己多了三次机会,贺灵不服气:“你耍赖。” “你自然也可以耍赖。”太子无所谓道,“长福不也自小习武,让她帮你呗。” 侍卫前两箭都未中,第三箭撞上第三个木扇,颓然落在地上。 “属下无能。” 太子也并不责怪,这玩意本就困难,观察、时机和准头都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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