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水一样喝了一杯,言却给她续上,贺灵不看一眼又喝完一杯,最后大半壶茶水,都进了贺灵的肚子。 “小姐想听听曲子?” “今日倒没有这个兴致。”贺灵道,“改日吧。” 言却劝道:“小姐要是不快,不如出去走走,眼下仲春已至,景色虽算不得上乘,却也有些别有意趣的地方,可以去看看?” 贺灵揉了揉眼睛:“什么地方。” 言却道:“梨俊山如何?眼下这个时候,不少小姐去梨俊山赏景,山顶还有一庙宇,听闻很是灵通。” “哪方面?” “言却也曾去过几次,也说不上来灵通在什么地方,只是庙宇的主持,十分明智,长于开解。” 贺灵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没有什么事,还不如去看看。 “也好。”贺灵道,“来皇城这么长时间,也没怎么娶周围看过。” 言却笑了笑:“正好言却言却愿望得偿,也该去拜谢。” “哦。”贺灵探出半个身子:“这么灵,你许的什么愿望?” 言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微微摇头。 贺灵复又倒在摇椅上:“连我都不能说么?” “小姐若是愿意将心底的事说出,言却甘心以此交换。” 贺灵脚上用力,摇椅慢慢地晃动起来,她看着天空中白云微微飘动。 第二日贺灵同言却一道前往梨俊山,经过一整个漫长冬季的潜伏,这春意只露出浅浅的些许已经构成一片好景,出门时还是微冷,靠近晌午还有些热,贺灵脱下披风抱在怀中,拾级而上。 “这是什么?” 一旁的古木粗壮,树干中间用浓绿色的绸缎绑了几圈,其上枝叶繁茂,却被层层叠叠红色的绸缎和木牌遮挡住,隐约露出几分绿意。 这些木牌和红绸几乎才是这个古木的枝叶,贺灵好奇地碰了碰绸缎:“许愿的么。” “郡主聪慧。”言却道,“初春,大家便会来这,写下今年的愿景,希望巨木有灵,帮扶一二。” “这牌子是在哪寻来的。”贺灵的手按在树干上,“倒是可以凑个热闹。” 言却摇摇头:“这木牌每日只有数十份,咱们今日来得晚,今日的份额应当已用尽了,郡主要是喜欢,言却去庙宇中问问。” “不用。”贺灵拍拍手,“既然有这个规矩,改日早来便好。” 两人继续前行,到了山顶的庙宇,占地面积并不大,香火却十分旺盛,方才还未见到庙宇的砖瓦,就已经能闻到浓重的香烛味。 “郡主。”言却将签文递给贺灵。 贺灵看着根本算不上直白的四句诗文,只能明白这“中吉”应该还算不错,却不知晓,在点拨她什么。 言却也凑近几分,两个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一处,往左边歪斜一样的弧度,一样的不理解其中的深意。 “言却愚钝。” “我也是。”贺灵目光虽然还放在手中不过巴掌大的纸张上,脑海已经一片空白。 “施主。”小僧款步走到两人身前。 贺灵抬头,头顶却撞到什么,她没什么感觉,言却捂着下巴,倒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 言却笑着摇头,回到她身侧:“小师傅,怎么了?” 小僧同两人见礼,道:“师傅见施主有缘,又却有疑惑难解,便派我来为施主解惑。” 贺灵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你?” 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少复杂些的字都还不认识呢,这小僧就已经能解签文了。 小僧又行了个礼:“相信与否都在于施主。” 贺灵干脆地将手中的签文递给他,小僧看了眼言却,言却会意,去外间等候。 贺灵知晓签文复杂,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懂,依稀能看懂两三分。 却没想到这小僧能把复杂的话用更为复杂的方式解释出来,她听得更是云里雾里,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都理解不了中吉是什么意思。 贺灵打断他:“你的意思是,我不解决眼下的问题,十分危险?” 小僧点点头。 “不对啊。”贺灵道,“我看这最后一句,似乎说得是同顺水行舟一般,顺利无碍啊。” 小僧神情高深,摇头道:“不可仅从字面理解。” 贺灵:…… “小僧与施主也有几分缘分。”小僧从怀中取出一块绑着红绸的红牌,“施主的事小僧无能,帮不上什么忙,只有这份心意,赠与施主。” “多谢小师傅了。”贺灵看着手中的木牌,眉头微拧。 小僧送完木牌后步伐轻快地回到禅房,桌上的棋局已经下了大半,自己的师傅完全沉溺在局势中,连他回来了都没有发现。 倒是同师傅对弈的公子,游刃有余地打开折扇,看他一眼道:“回来了。” “东西已经交给那位姑娘了。” “嗯。”对面的人落下一子,裴远章几乎没有怎么思考,落子的声音便响起,“她怎么说。” “那位小姐没说什么。”小僧道。 裴远章这才停顿片刻,看了眼案上的棋局,合上折扇道:“你棋下得太慢了些。” “是你太着急。”师傅道,“皇城的一干事务不是都安排好了,怎么这般不静。” 裴远章起身:“改日再继续,今日还有些事,先走了。” 拜别一对师徒,裴远章又覆上面,不一会就在庙宇中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贺灵拿着木牌,笑盈盈地同言却说什么,满面春风,他刻意疏远的这段时间,似乎对她并没有一点影响。 裴远章冷笑一声,眼前这场景还不如再回去对弈,可脚步还是下意识地跟上两人。 张成望呆傻,将贺灵也牵扯进最近的事来,言却这人本就别有用心,贺灵同他在一道,恐怕会生出旁的事。 他只是为了事情能够顺利推进罢了。 裴远章同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贺灵身边的暗卫发现不了他的踪迹,而他正好能看清贺灵脸上的神情。 他头一次知道,贺灵原来这么喜欢笑,同言却并肩走在一起,眼前分明没有什么好看的,言却也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她扬起的嘴角,却没有一瞬间放下来过。 贺灵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是这样么,裴远章想不起来,他只觉得,贺灵的笑容有些碍眼,而言却,更加惹人厌烦。 他究竟哪里好,皇城的人追捧他,连贺灵,看着也十分心悦他。 来梨俊山的人不少,到拥挤地带,两人本就过分亲近的距离更缩小了几分,行走间衣摆互相摩擦触碰。 不知谁家呆愣愣的小孩子突然跑出,险些撞到贺灵,言却适时伸手扶在贺灵腰间,将人纳入怀中。 手中拇指长短的枝丫断成三截,裴远章随手丢掉,冷嗤一声。 贺灵自己不会躲开?用他多手多脚的。 他沉默又愤怒地跟在两人身后,留意到一个褐色的身影,也鬼鬼祟祟地,偷偷观望着两人。 裴远章一时手痒,看着前方,估算出两人之后的去处,身形一闪,便落在那人的身前。 他面色从容,扇柄看起轻巧地搭在那人的肩膀上,而那人神色痛苦,似乎在与什么力量抗衡这。 裴远章微微向下一压,那人便跪倒在地上:“壮士饶命,饶命。” 裴远章见着他肩膀上的落发,用扇子拂去,道:“说,谁让你跟踪郡主的。” 那人谄笑着狡辩道:“壮士兴许是误会了,小人只是,误入此地,没有跟踪,也不知道郡主。” “还嘴硬。”裴远章冷笑,他动作迅速,扇子往下一击,出手一扭,那人的右臂无知觉一般耷拉下来。 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见着长出一截的右臂,迟来的痛呼声从胸腔奔涌出,才至喉口,便被一团碎布堵住。 他又痛又怕,不争气地磕头流泪讨饶。 “行了。”裴远章道,“自己拿出来就是了,说吧,谁让你来的。” “是,是我家夫人。” 裴远章将扇子收在腰间:“你家夫人?” “唐,唐芷悦。” 裴远章追问:“让你跟着贺灵做什么?” “不,不做什么。”男人道,“奴才也不知晓夫人想做什么,只是让跟着贺小姐,记下她每日都做了什么,又同人么人见过面,身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又有没有出格的举动。” “几日了?” 男人吞咽下:“就,就这半日。” 裴远章扫他一眼,见他也不敢说假话,若是跟踪了几日,贺灵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只是唐芷悦,要掌握贺灵的行迹,如今已经安然留在皇城,她又想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将长公主哄得开心,甚至得景阳长公主首肯,不必跟着她的丈夫一道出京,她不去巩固恩宠,关心贺灵做什么。 “行了。”裴远章不看他一眼,“滚回去吧,叫你家夫人别有这么多小动作。” “是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 裴远章按着眉心,长叹了口气,复又往贺灵他们的方向,快步赶去。 再见到贺灵,只见她一人坐在露天的书案前,一只手拿着毛笔,一手捧着脸,对着木牌思索着什么。 长福守在她身侧,并不打扰,而那个碍眼的言却,如今也不知晓去到什么地方。 她似乎终于想到什么,眼光发亮,沾了墨水的笔尖划过她的下颌,贺灵随手一抹,浓黑晕成一片,在瓷白的面颊上显得很是突兀。 可她完全不在意这些,十分有兴致地在木牌上写了一串字。 她写的内容似乎不多,很快手笔,将内容又通读了一遍,待风干后,捧着木牌走到古树下。 掌心合十,嘴唇张张合合还念念有词,睁眼轻轻一抛,木牌晃晃悠悠地挂在枝丫上,很快便滑落。 她叹了一声,捡起木牌重复方才的动作,睁眼又是一抛,这下木牌撞上了旁人的愿望,又坠落在地。 贺灵蹲在木牌前,没有着急捡起来,仰头看着满树的红绸和牌子。 “我看这些愿望中有不少离奇又贪婪的。”她看着手上的心愿,“这也不算难事,怎么就我的挂不上去?” 他听到贺灵这般问。 “小姐再试试呢。” 贺灵又重复一次,这次却直接越过树枝,正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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