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狼握着施云琳的手,粗粝的掌心在她的手背和纤细的指背上反复摸了摸,而后拉着她的手伸进搭在他腿上的衣服里。 后来,施云琳被亓山狼抱着去了浴室。他帮她洗了手,他自己也重新洗了个凉水澡。 施云琳坐在浴室里,安静地望着他,看着水流淌过他的身体。她低头垂眼,去看摊开的手心。又在亓山狼走过来的时候,匆忙将手藏在背后。 睡下时,施云琳有些闷闷不乐地转过身去。 原先最怕他那双眼睛变成苍白色,如今却因为他的眼睛一直黑如浓夜,而心里闷沉。 施云琳在闷闷的心绪里睡着了,她隐隐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却脑子里空空,什么都想不到。 第二天上午,施云琳却忽然有了个主意。她正坐在院子里和母亲学做针线活儿,她回头望了一眼房间,没和亓山狼打招呼,带着也青匆匆出了门。 施云琳打听了一下才找到宿羽的住处。 宿羽听见小厮禀报的时候愣了一下,追问确认是施云琳自己过来的。 宿羽也算个忙人,今日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和未婚妻赏梅品茶,听闻施云琳到了,只好先将未婚妻独留在雅舍里,匆匆赶去堂厅见施云琳。 “夫人。”宿羽微笑着迈进门槛,“大将军没一并过来?” 施云琳轻颔首,道:“今日过来,是有事情想请宿大人帮忙。” 宿羽忙说:“夫人客气了,只要我能做到的,夫人尽管说。” 施云琳侧首,跟身后的也青说话,让她退出去。宿羽瞧她这举动,知道是有要事详谈,亦挥了挥手,将堂厅里的下人们全赶出去。 宿羽心头一动,这正是劝说夫人让大将军争权的好机会。说不定夫人今日过来,也正是要商议着如何做大事。 他在椅子里坐下,表情严肃起来,开口:“夫人,如今亓国是内忧外乱,咱们确实应该早做筹备。” 他不想将话说得太明确,点到为止,怎么也要先问问施云琳今日的来意。他微笑着,问:“夫人要宿某做什么事情?” “听闻宿大人医术高超,手里有各种灵丹妙药,也有……罕见的毒。” 宿羽心头一跳,心想莫不是夫人要毒物毒杀谁?下毒这招虽然阴险不体面,可确实是个好主意。他亮着眼睛,追问:“夫人要什么毒?” 施云琳却迟疑了。她目光躲闪,有点不好意思地去看屋内的花瓶、字画、古玩摆设,就是不去看宿羽。 宿羽整颗心都悬起来,已经在想先对谁下手了。 施云琳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说也得说呀。她声音很低,吞吞吐吐:“我、我……我要春.药。” 宿羽脸上兴奋的表情僵在那里,好半天,他才问:“什么?” “春.药!就是那种药效最烈的药,不睡觉会死人的那种!”施云琳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了,“药房里的这种药药效都太轻了,我要最凶的!” 宿羽僵着脸,盯着施云琳好半晌,才皮笑肉不笑地艰难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有这种药。” 施云琳蹙眉。她想了想,说:“若没有,那我就跟亓山狼说你给我讲话本故事,讲了两个时辰。” 施云琳再补充一句:“还要狠狠地夸你,夸你幽默风趣故事讲得好!” “使不得使不得啊夫人!”宿羽连连摆手,苦笑道,“行。等我两天……” 两天后,宿羽果真给了施云琳一瓶药。 “会死人的药做不出来,不过比市面上的药效果厉害许多。”宿羽补充,“少量使用。” 施云琳有些紧张地将小药瓶攥在手心里。她回家的时候,亓山狼正坐在院子里,坐在付文丹和沈檀溪不远处。他微微侧首,在听沈檀溪讲话。 而沈檀溪正讲着施云琳小时候的事情。 “云琳回来了。”付文丹朝她招了招手。 施云琳攥了攥手里的小药瓶,故意不去看亓山狼,挨着母亲坐下,看母亲做针线活。 已经到了要做晚饭的时候,也青回屋换了身衣裳,就去厨房帮柳嬷嬷做饭。不多时,她捧着捣蒜罐出来,坐在台阶上,握着捣蒜杵在罐子里一下一下用力捣蒜。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捣着。 施云琳听着这声音,不由抬眼望过去,她看着也青捣蒜枯燥重复的动作良久,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转头去看亓山狼,惊见亓山狼也正在看着也青捣蒜。 亓山狼敏锐地觉察到了施云琳的目光,转过头来,目光与施云琳撞在一起。 施云琳眨了下眼睛,攥紧了手里的小瓷瓶。她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然后站起身,匆匆往房里去。 亓山狼起身,跟着她进了房。 “自己出门,不叫我。”亓山狼说。 施云琳背对着他,胡乱地应了一声。亓山狼几步走到施云琳身后,在她背后抱住她,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凑到她颈侧,细碎地亲吻。 施云琳心乱如麻。脖侧的痒,加剧了她心里的慌。亓山狼觉察出来,他抬眼,盯着她。 施云琳沉沉舒出一口气,她狠了狠心,拿开亓山狼抱在她身前的手,她走到一旁的桌前,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而后当着亓山狼的面,将攥在手里的小药瓶拿出来,往水中倒些药粉。 她还是怕疼的,她怕亓山狼太凶了,想起宿羽说这药药效很厉害,也没敢倒太多药粉。 她捧着水杯晃了晃,然后双手捧着水杯递给亓山狼。 “喝。”她说。 亓山狼伸手接过来,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将空杯子放在桌上。 施云琳愣愣看着他,问:“你、你都不问什么东西?也不怕我毒死你?” “宿羽给你的。”亓山狼说。 施云琳了然。宿羽绝对不会瞒亓山狼事情,应该早就将她找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亓山狼。 施云琳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她转身朝床榻走去,紧张让她将一侧的床幔不小心撞落。她坐在床边等待,半边垂落的床幔慢悠悠地晃,半遮着她的忐忑。 窗外下雪了,亓山狼将半开的窗扇关上。 亓山狼走过去,立在施云琳面前,俯视着她,粗粝的掌心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不懂。他要的不仅是她的愿意。 窗外降下今冬最后一场雪,屋内亦有雪点落在施云琳的手上、身上。但也仅此而已了。亓山狼垂眼,用帕子仔细给她擦手。他的眼睛不是往日的漆亮也不是偶尔泛出的苍白色,而是罕见的猩红,压起的情绪,变成血丝盘横在他的眼白上。 施云琳抬眼看他这个样子,她拧着眉,甩开亓山狼的手,快步朝方桌走去。她重新倒了一杯水,将小药瓶里的药尽数倒进去。 亓山狼看着,只是皱了下眉,纵着她胡闹。可是下一刻,他竟发现施云琳要自己喝。 亓山狼立刻变了脸色,一边系上腰带,一边朝她冲过去。“云琳,你别喝!” 可是他还是迟了。施云琳从未喝水喝得这样快,混着药的温水全灌进嘴里去。大半喝进腹中,小半从她唇角淌落,沿着她的下巴流而湿。
第78章 078 “你发什么疯?”亓山狼突然之间冷下去的语气, 实在是骇人。 施云琳愣愣看着他,手里的空杯子掉了地。温水弄湿了她的唇,她微微张着小口, 委屈地望着亓山狼。不过是瞬息间,她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施云琳蹲下去, 捡起掉到地上的杯子朝亓山狼的胸膛砸过去, 她委屈地哭诉:“我不想你委屈, 我错了吗?” 亓山狼不躲,任由杯子砸在他胸膛,再掉到地上去。他沉着嗓子反问:“我不想你委屈,我错了?” 两个人对视着,也僵持着。 施云琳不喜欢这样的僵持,她哽咽地问:“都没错,那是谁错了?” 亓山狼没说话, 朝她走过去。他走到施云琳面前, 朝她伸出手。施云琳才不要被他握着手,她将手背到身后, 向后退了一步, 盈着眼泪的眼睛睁大了瞪着亓山狼, 又气恼又委屈:“你又和我吵架!” “你没错,是我错了。”亓山狼再往前迈出一步, 握住施云琳纤细的肩, 将人抱进怀里。 施云琳在他怀里挣了挣, 可是亓山狼的手臂牢牢禁着她,让她逃脱不得。她挣不动了, 委屈地将脸埋在亓山狼的怀里,小声地哭着。 亓山狼宽大的手掌撑在她后脑, 摸了摸她的头。 他又低下头,在施云琳的头顶亲了亲。 施云琳埋首在他怀里委屈地哭了一会儿,小声呢喃着什么。亓山狼没听清,他俯下身来,附耳到她面前去听,听她喃喃低语:“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亓山狼问。 施云琳在他怀里仰起一张哭得泪津津的小脸,她抿着嘴不说话,先用眼角的余光示意亓山狼桌上那瓶烈性药。 “我吃了好多……”她哭,“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要……我害怕……我怕丢脸……我好怕丢人……哼哼呜呜我害怕……” 亓山狼叹了口气。他松开对施云琳钳制,转身朝柜子走去。施云琳攥着他的袖角不松,亦步亦趋。 亓山狼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几粒黄豆大小的红色药丸。他拿出三粒,塞到施云琳的嘴巴里,再把柜子上的水递给她。 施云琳眨眨眼,愣愣看着他,也没问是什么,先把药丸吃下了,才小声问:“解药?” 亓山狼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杯子,重新放回柜子上。 施云琳拧眉先在心里把宿羽骂了一遍,再问:“那你刚刚吃过解药了?” 亓山狼转动着柜子上的水杯,说:“没有。” “为什么?”施云琳问了,亓山狼却沉默。施云琳伸手去攥他的袖角轻轻摇了摇,想问到底。 亓山狼垂眼瞥向她攥着他袖角的手,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整只手都裹在掌心里。他也转过身来,面对着施云琳,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想试试。” “想试试这药会让我多想要你。”亓山狼顿了顿,“也就那样。和每一天的想要你,差不多。” 他早就被灌下最浓的药,只要在施云琳身边,日日煎熬与克制。就算见不到她的时候,他的眼前也会出现幻觉,总是她。 施云琳没有被亓山狼握在掌心的那只手垂在身侧,轻轻地攥了下袖口,然后缓慢抬起,搭在亓山狼的胸前。她攥着他的衣领,让他俯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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