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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的向前一步，虚虚将江闰扶起来。 “江爱卿？真的是你！前一段时间我还与萧爱卿说你活着，让他去找你。现在竟然真的！” 说着还让江闰坐下，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江爱卿快来跟朕说说，你这一年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现在还这副打扮？” 江闰抬眼看了看萧恒，对方一言不发。看他俩就像看两个就别重逢的老乡在寒暄，寒暄完了还要接着下地干活。 而他就是那个地主。 江闰努力无视掉萧恒的眼色，避重就轻：“这，说来话长。草民这次来是……” 谢照听她自称草民，有些不开心：“你是朕的臣子，怎么能是草民呢？江爱卿，你怎么穿成这样？是……” 江闰穿了一条长袍，头发只用一个木簪子挽住。除了瞎子，谁都看出这是女子装扮。 人死还能复生，可若是这性别都变了，那就出问题了。 江闰早就想好，要主动承认错误。自己拿掉悬在头上的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回皇上，草民本就是女子……” 然后，她便一点点将林秀和自己的童年少年时期简单叙述了一遍。谢照嘴唇紧抿，闭嘴不言。 等到江闰说完，谢照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而江闰便顺势跪下，陈恳道:“请皇上饶恕草民的欺君之罪……” “草民，本是女子身份。草民与母亲共谋，以男子身份进入仕途，欺瞒圣上，请皇上恕罪。” 说着，头低下触地。 谢照望着江闰漆黑的发顶，是女子的发式。她身上穿着的，也是女子的衣服，妥妥从头到脚都是女子的样子。 “怎么会……你是真的江浦？” 江闰跪地点头：“如假包换。” 现在的画院院首是江游，江闰的自称也是草民。谢照明白，江浦并不是来找自己恢复身份的。 而且，最近这几天，江家出事不少。朝中好几个御史联名上表，弹劾江家。 “你是来给江家求情的？” 江闰并不知道江家的事情，这几天一直住在别院，信息来源并不畅通。 江闰摇头：“不是。江家现在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草民这次来是想求一个恩典。” 谢照大手一挥：“朕恕你无罪。” 以后也不进入朝堂，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 江闰磕头谢恩。 “多谢圣上。草民还有一事，想要求个恩典。” 谢照：“你说。” “草民这一年流落在外，为人所救。后来在萧府为奴，没有自由身。草民，想求皇上，还草民一个自由身份。” 谢照原本以为江浦会给自己出个多困难的题目，没想到竟是如此简单。 “这好说，朕明日找萧尚书一说，他定会理解的。到时候还你一个自由身，再是简单不过。” 江闰又是谢恩，谢照过去把她搀扶起来。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一年有如此多的奇遇，原来你竟是在萧府。” 说着便回头埋怨萧恒：“怪不得萧爱卿找不到你，原来你竟是个女子……” 萧恒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只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 等江闰最后说出想要自由的时候，他微微动了动身子。 此时，见两人还有话要说的样子，萧恒也张口：“回皇上，确实如此。这半年里我与江院首同进同出，同吃同住，也知道她画技精湛，却不知道她竟然就是江浦。” 萧恒这话说得人想入非非，谢照也一下子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这一年里，难道……” 萧恒低头承认得很痛快：“是，我二人已有夫妻之实。” 谢照睁大了眼睛。 今夜的刺激，好像有点太多太大了。 “江爱卿，他说的可属实？” 江闰有些愣怔，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了。 这人在这儿等着呢！现在告诉皇帝两人的关系，难道皇帝能坐视不理？ 江闰连忙否认：“皇上，不是这样的。只因为起初我有一些失忆，所以……” 慌张忙乱，解释连连。谢照轻易便认为这是江闰在害羞。 再一联系上下文，想起自己之前与萧恒的对话。 看来，江浦便是萧恒的条件。 至于想达到什么目的，自然是显而易见。 自从江闰进了这间屋子，除了自己没注意到的细节。萧恒的目光可一直盯着人看。 谢照心领神会，笑道：“怪不得萧爱卿有话要说，原来是有好事将近。那我便顺水推舟，玉成你们二人的好事，可好？”
第82章 情势急转直下，甚至让江闰来不及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她稍微抬头看向另一边的萧恒。目光淡淡，表情也让人看不清楚。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人提前安排好的？ 知道今日皇帝会微服出巡，知道今日八月十五。甚至特意透漏消息给萧怀！ 然后过来与皇帝提起此事，自己就成了瓮中之鳖！ 想到这里，江闰的后背窜上来一阵凉意。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自己的一切行动都被此人预知，被他算计…… 江闰也不敢现在翻脸，只能满嘴拒绝。 “求皇上明鉴，我对少卿大人并没有如此想法。求皇上收回成命。” 萧恒一直没说话，此时却开了口。 “皇上，臣属意江院首已久，只是苦于身份地位迟迟说不出口。今日借皇上金口玉言，多谢皇上成全。” 江闰听了这话，气得手指颤抖。根本也不顾眼前是掌控天下的皇帝，也不管后果如何，直接抬起头来与萧恒对峙。 “你胡说！皇上，我们二人之间没有感情可言，是他一意孤行。我根本没有这种想法，求皇上还我一个自由之身！” 说完，便又开始磕头。 萧恒不急也不恼，反而对谢照道：“皇上，之前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许是因为江院首身体不适。” 谢照有些好气：“什么不适？可是之前受伤还未好？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萧恒举重若轻：“她有了身孕，许是最近对微臣有些生气。” 谢照一脸惊奇，大笑几声大手一挥。 “这岂不是要祝你们早生贵子！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江闰的一切话语都被堵了回去。 正好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是侍卫前来提醒谢照已经到了回去的时间。 江闰抬头，窗外的月亮有些偏西了。依旧满天清辉，公平的洒在每个人身上。 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稀稀拉拉都是要回家的。小摊贩们赚的盆满钵满，也在收摊回家。 两人送走谢照，萧恒起身伸手将浑身瘫软无力的江闰拉起来。 “我真的怀孕了吗？” 萧恒低头，缱绻的眼神盯着她的小腹。 “已经快要两个月了……你应该有感觉了。” 江闰一瞬不瞬看着他，眼泪无知无觉流下来。 “萧恒，你对我未免太过残酷。我……” 只是，连这句话都没说完，江闰便有些崩溃。 浑身上下颤抖不止，就像寒冬腊月只穿着单衣站在风雪中。她忍不住双手环抱住自己，眼泪大滴大滴流下来。 双手颤抖不止，心中有无数话要说。有无数骂人的脏话要甩到萧恒脸上，想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只是，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所有语言就像堆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江闰大口呼吸，可好像空气都便稀薄了…… 耳边半点声音都听不见，萧恒皱眉惊慌失措，嘴唇大幅度动作，自己却半点声音都听不到。 萧恒扶着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江闰，江闰，慢慢呼吸……” 江闰听不见。 她觉得很难受，想吐吐不出。最后只能伸手去扣自己的嗓子眼，试图让自己吐出来。 不算多的生活经验告诉理智稀薄的江闰，吐出来就好受了。 “哇！” 一口鲜血吐出，地上瞬间红了一片。 萧恒目眦欲裂：“江闰！” 而怀里的人，已经昏厥过去。 江闰睁开眼的时候，思绪有一瞬间的混沌。 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自己是谁。唯一保留的便是满心慌张，残留的意识告诉江闰，自己很不安全。 门外不远处传来人声，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女声。 “兰双姐怎么突然就晕了，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 江闰想起来了，这是在别院，听到的声音是许久不见的小青的。 而自己躺在这里的原因是…… 她有了身孕。 无端的悲伤涌上心头，一想这个问题，江闰便想哭。 她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 门外的人声突然停止，随后是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 小青一进门便对上了江闰的眼睛，瞬间眼圈便红了。 “兰双姐！你醒了！” 这一声成功把院子里的人都喊进来了，主要是丫鬟和萧恒。 萧恒应是刚下朝回来，官服还没来得及换。江闰见到他便觉得心口有些疼。 于是转过头去不看他，努力平复着恶心欲呕的感觉。 只是萧恒此人没什么自觉，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别人不适。 “你躺了半天多了，大夫说你急火攻心、只是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用泻火的药物，只能，慢慢将养。现在觉得怎么样？” 说着还转过头去吩咐丫鬟把炉子上一直煨着的粥拿过来。 “趁热喝点粥，你长时间不进食，身体受不住的……” 江闰无名火窜上来，一把打翻粥碗。 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将近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苦水。 眼尾绯红，流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江闰指着门外：“你滚出去，我看见你便觉得恶心！” 说完便又干呕起来，只是吐不出东西来。只呕得浑身无力，气喘吁吁。 萧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激动，大夫说你现在要保持一个好心情……” 江闰一把挥开他的手臂。 “别在这里假惺惺！你还要我怎么样，还嫌害得我不够惨是不是！萧恒，你就不能去霍霍别人，怎么专逮着我一个人祸害！” 萧恒看着她，眼里全是心疼，只不过江闰看不见。 江闰只能看见自己悲惨无助的样子。 “我五天后便要出征，去北方。” 江闰直起身子躺在床上，轻蔑一笑：“那我祝你尸骨无存。” 没想到对方并不生气，反而给她扯了扯被角。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便离开。只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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