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谁要和你明晚一起睡? 褚瑶抱着被子自房中走了出来,阿圆看到了,大为惊奇:“褚娘子,您怎的出来了?” “你帮我收拾一件厢房,我以后就睡那里了……” “这……好端端的,为何您和殿下要分房睡?” “你莫要管了,随我一起收拾厢房去……” 幸而白日里多睡了一会儿,这会儿折腾到半夜也不觉得困。 将厢房打扫擦拭一遍后,褚瑶躺在床上直后悔:她那会儿怎么就鬼迷心窍地以为亲他两次就没事了,结果惹祸上身,被他逼迫着做那样的事情…… 夜里睡得晚,翌日醒的便也晚了些,阿圆端着洗漱的水进来,轻声唤醒了她:“褚娘子,快些醒醒,再有两刻钟便要去学堂了……” 褚瑶自迷蒙中迅速清醒,洗漱之后才发现这厢房中没有镜子。 “殿下走了吗?”她问。 “殿下今日走得格外早,两个时辰前便走了。” 这么早?“鸣哥儿呢?” “小殿下那会儿也醒了,奶娘抱去哄了。” 如此褚瑶才放心地回到先前的卧房,对镜梳妆时,脖子上的红印清晰可见。 阿圆也瞧见了,她不知这汁源由扣抠群,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整理更多汁源可来咨询是何物,以为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疑惑道:“这么冷的天儿,也有虫子咬人吗?我去拿瓶药膏给娘子涂抹一下吧?” 褚瑶尴尬道:“不用了,你帮我去柜子里找一件衣领高的褙子,遮一遮就好……” 阿圆这便去柜子里找衣服,可仔细翻找了两遍,也没找到衣领高的。 “我记得先前殿下特意命人送来两套衣领高的衣服给娘子过冬穿的,怎的找不到了?” “没有么?”褚瑶便也起身去找,分明先前就放在柜子里的,怎的找不到了? “我去问问奶娘有没有见过?”阿圆跑出去找奶娘,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娘子,那两件衣服找到了,不晓得是谁给扔汤池了去了……” 褚瑶气得一噎: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个在她脖子上留下印记的始作俑者呗。 无奈只得用桃花粉多敷了几层,勉强将红痕遮掩了下去。且发髻也不盘了,垂下的头发刚好能遮住后面那个痕迹。 因着找衣服耽误了些时间,褚瑶来不及用早膳,便赶去了学堂。 在庑廊下遇到了同样姗姗来迟的惠仁公主,两人相视一笑,惠仁公主道:“你一向勤奋,没想到今日也会迟到?” “是我贪睡,今早起晚了……” “我怎么听说,昨晚太子哥哥将你赶出房间了?”惠仁公主小声道,“你们昨晚吵架了?是不是因为那个江衙内?” “我和殿下没有吵架,回头再与你细说……” 两人迟了一会儿,孙夫子有些不高兴,板着脸让她们进来了。 自东门走进去,却瞧见今日又多了一张书案,与江清辞并排放着,后面坐着的竟是四皇子,正一脸困顿地打呵欠。 嗯?四皇子怎么也过来了? 四皇子打着呵欠与她们颔首打招呼,他身旁的江清辞看到褚瑶,便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来。 褚瑶报以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应,而后才落了座。 今日孙夫子与他们讲授策论,这一贯是褚瑶最头疼的内容,不仅深奥且晦涩,还要结合当朝政治问题,引经据典,谏言献策。 夫子讲了一个时辰后,开始对策,自西侧第一位学生开始,夫子会提出一个问题,由学生当即应对回答。 学生大多回答得磕磕绊绊,倒也有三两位能做到侃侃而谈。 半个时辰后,西侧的学生已经全部做完对答,轮到了东侧这边。 褚瑶愈发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前面的惠仁公主亦是十分如此,甚至不敢抬头看孙夫子的眼睛,更别说身旁的陆明芙,置于书案上的两只手都攥了起来,明显慌了。 孙夫子瞧她们一个个吓跟小鹌鹑似的,叹了一口气,越过她们,直接提问了她们身后的江清辞。 他给江清辞出的题目是:“民之于官何位?” 江清辞沉思片刻,便答道:“《尚书》中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百姓卑而不失尊,决不能不能轻视与低看……” 清朗温润的嗓音不慌不忙,先后引用《尚书》与《晏子春秋》,娓娓道来,褚瑶看着孙夫子的眉头由紧皱逐渐变得舒展,而后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果然,他们这种自小饱读诗书之人,果真胸有丘壑,腹有垒藏,比起她这种半路出家的和尚,到底是优越甚多。 上午课业结束,夫子留下射策题目,要求他们写一篇策论,明日交上。 虽今日躲得过对策,却躲不过射策。 犹记得上次夫子让她写文章,她写到了大半夜,今日题目比起上次更是难上许多,褚瑶还没写呢,就愁得快要拧出水来了。 大抵学生们都觉得这个题目太难,于是散课之后并未离开,留在学堂里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 惠仁也放下公主的矜持,拉着陆明芙一起走到江清辞的书案前,同他请教要如何写这篇策论。 褚瑶有心听上一听,便也转过头来看他。 “公主,其实这个题目不算难,公主可以去翻一翻《六国论》,其中……”他正说着,余光瞧见褚瑶也回头看他,心中不由一漾,可随即不经意撇到她墨发下的白皙脖颈上,一个隐隐复现的红色印记,脑中忽然就空了。
第65章 红痕 “江衙内, 江衙内……”轻柔婉转的声音唤回了江清辞的深思,惠仁公主见他迟迟不往下说,目光定定瞧着她的身后, 便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了过去。 后面没什么呀?只有褚娘子罢了。 褚瑶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脖子上的印记, 倏地脸上一红,赶忙转回去, 这便起身离开了。 江清辞虽是洁身自好之人,可对于男女之事, 他也略知一二。同窗好友之中有一位风流才子,时常流连于花楼之中, 脖子上偶有红痕, 道是姑娘用唇吸吮而来。 所以褚瑶脖子上的红痕, 是…… 一只白嫩纤细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的说话了?” “抱歉, 公主,我接着与你说……”他定了定心神, 又与她剖析起来, 并帮她捋出了几条思路。 惠仁公主很是高兴:“多谢你,江衙内,你既是褚娘子的朋友, 日后便也是我的朋友了。” “多谢公主抬举。”他拱手道, “公主没有别的事情, 在下便先告辞了。” “好吧,”惠仁笑嘻嘻与他告别, “那明天早上见。” 江清辞绕过屏风, 自西门走出。 从学堂到山庄大门, 这一路上每隔一程便有一个护卫,名义上时防止他们这些外来的学生在山庄里走失, 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庄子内的女眷清誉,不让他们这些学生有接近女眷的机会。 昨日他误打误撞,被孙夫子指到屏风东侧,与公主和郡主她们坐在一侧,理应更加谨言慎行,但是他没忍住与褚瑶多说了几句话,几天早上身边便又多了一张书案,宫中的四皇子竟也过来读书了。 想必是太子殿下特意安排进来的,其中意图,自然不言而喻。 今日褚瑶脖子上的印记,就是太子殿下在提醒他不要生觊觎之心。 关于褚瑶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他也是在母亲派人大闹褚瑶铺子后才得知的。 那时他被母亲锁在房中,被父亲放出来时,才得知母亲捅了大篓子。 母亲安排管家带人去褚瑶的甜水铺子前闹事,他们却被一个魁梧的壮汉打了回来,母亲大为恼怒,待父亲从衙门回来后,便将此事告知父亲,希望父亲安排衙门的人去给褚瑶一个教训。 谁知父亲得知她要教训的人是褚瑶时,竟变了脸色,说那褚瑶不是普通的妇人,责备母亲不该鲁莽行事。 母亲那时还不解,以为褚瑶身后至多有个陆家,区区一个员外府,难道还得罪不起? 父亲那时并未多说,只是严明谁都不许再招惹褚瑶,也不许他再去见褚瑶。 后来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去甜水铺子找她,却得知她去京城了。 在此之后,父亲突然被调职去儋州做知州,虽比通判之职高上半阶,但官路却是不同,原本父亲有望擢升去京城的,却没料到去了儋州那种不甚富裕的地方,在那里很难做出功绩,自然日后的擢升也遥遥无期。 父亲为此郁卒了许久,多方打听后得知是太子殿下暗中属意,思前想后,想来与母亲那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在一次醉酒后,父亲失言与他说了一桩秘密之事,说当今的太子殿下曾潜伏在绥州三年,用的便是陆员外府二郎的身份。 所以褚瑶所嫁之人并非是真正的陆二郎,她嫁的是当时的晋南王世子,当今的太子殿下裴湛。 他也终于恍然大悟,想通了一个一直困扰他的疑团,便是他同褚瑶表明心意那日,他信誓旦旦地说即便是让她为妾,也一定会对她好。 可她却说,她与前夫和离的缘由,便是不想给前夫做妾,又凭什么给他做妾? 是啊,她连给太子做妾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答应给她做妾呢? * 褚瑶匆匆回了房内,对镜照了照脖子,果然今天早上敷的桃花粉脱落了许多,露出两个明晃晃的红印来,气得她骂了一句:“狗殿下,害我丢脸!” 复又拿了棉扑,蘸着细粉又往脖子上狠扑了一通。 下午趁鸣哥儿午睡时,褚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策论,这房中的藏书都是裴湛特意从东宫的书房搬来的,可供她查阅的书籍很多。 她正翻看着,阿圆敲门进来,说惠仁公主、安康郡主与陆小娘子过来了。 她们各抱着几本书,说是要与她一起写今日的课业。 惠仁问她:“你午时怎的走得那么匆忙?江衙内帮我们分析了这次策论的题目,你没有听到真的太可惜了……” 褚瑶只好谎称自己那会儿身子忽然有些不适,便只好先回来了。 惠仁十分仗义道:“没关系,我们与你复述一遍也是一样的,若我有说漏的地方,郡主和明芙会帮着补充的……” 褚瑶自然也乐得接受:“那便多谢你们了。” 她听惠仁公主她们转述江清辞对题目的分析,果真头脑清明许多,比起自己毫无目的的翻书要快上许多。 四人埋头写起来,安康郡主写得最快,下笔犹如涌泉,不到半个时辰就写完了,问她们要不要看一下,寻些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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