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仁公主这才悻悻的熄了火气。 后来听阿圆说,有侍卫看到安康郡主带着婢女出去了,说是今早出宫匆忙,落了一件东西,今日便不宿在山庄里了。 惠仁哼道:“定然是做了亏心事怕被太子哥哥责备,赶紧回宫躲着了……” 褚瑶将鸣哥儿塞进她的怀中:“不提她了,我把鸣哥儿给你玩玩……” 惠仁公主便去逗怀中的小人儿:“鸣哥儿,叫姑姑……” 小人儿:“糊糊……” “不是糊糊,是姑姑……” “糊糊……” 惠仁公主被他可爱的模样笑倒:“糊糊就糊糊吧。” 傍晚裴湛回来时,褚瑶已经置办好了古董羹,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惠仁公主为了这顿古董羹,用一下午的时间做完了功课,眼下无事一身轻,和鸣哥儿一起掰红薯粉丝,一大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等到汤锅中的牛骨汤咕咚冒泡,褚瑶便将薄肉片放了进去,喊惠仁过来趁热吃。 裴湛看着两人明显比之前熟络许多,今日学堂上发生的事情,他刚回山庄时就已经从程鸢口中知晓,想来是惠仁帮着褚瑶出头,所以两人的关系才愈发亲近了些。 不愧是他的皇妹,倒也没白疼。 就是惠仁一口一个“褚姐姐”叫得裴湛有些扎耳朵:那怎么能叫姐姐呢?那分明是她未来嫂嫂。 不过眼下情况特殊,暂且由着她这样叫吧。 晚上睡觉时,裴湛拥着褚瑶说起白日是事情来,同她说他已经吩咐下去,明日不叫宋时微和江清辞进山庄读书了。 褚瑶说不可以:“虽然安康郡主今日略有发难,但若因此就不让她入山庄,未免太刻意了些,岂非真的坐实了我恃宠而骄逼迫殿下未婚妻的罪名?” “恃宠而骄?是江清辞同你说的吧,”他抚着她的肩头,“你还是往心里去了……” “自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他也没说错,我确实像个恃宠而骄的红颜祸水,他不知内情才会这样,殿下也莫要为难他了。” “你倒是大度……” “左右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忍忍便过去了,”褚瑶乐观道,“再说安康郡主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她整日看着我却又对我无可奈何,你说我和她谁更难受?” 裴湛喉中溢出一声笑来:“孤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褚瑶以前从未想过与这位安康郡主为敌,毕竟她对安康郡主的印象一直不错。 当初在甜水铺子,裴湛带着安康郡主登门,褚瑶第一次见她时,印象中对方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小姑娘,瞧着与裴湛甚是般配。 后来即便在同一个学堂读书,但两人素来很少又交集,唯一的一次,是那日孙夫子要求他们写一篇策论,安康郡主早早地写完,还主动帮着去照看鸣哥儿,与鸣哥儿相处的也很好。 褚瑶想着,倘若日后对方真的嫁给裴湛做太子妃,鸣哥儿在她膝下,应当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的。 却不曾想,陛下才赐了婚没多久,这位郡主便一改之前柔弱的模样,迫不及待针对起她来,这般心胸和气量,日后若真的成了太子妃,怕也不会对鸣哥儿好的。 虽然裴湛没有阻止安康郡主继续来这里读书,但是却让人将她的行李搬了出来,说是房间要修葺,她暂时不能住在这里了。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随便找的借口,山庄里的厢房有很多,即便是这一间要修葺,也能腾出别的房间给她住。如今却是连行李都给她收拾好了,摆明是在赶她走。 安康郡主冷冷地看着地上的行李,几息之后,轻飘飘地说了句“不要了”,便扬着下巴,转身离开了。 骄傲如她,太子不喜欢她又如何?只要陛下和皇后站在自己这边,还怕敌不过一个卑贱的离妇? 自这日之后,安康郡主便再没有来过学堂。 褚瑶对惠仁说:“我原是希望她照常来此读书的,她不来,反倒真的像被我逼走的一般……” 惠仁心直口快:“眼不见心不烦,如今我也可烦她了。” 安康郡主的位子空了下来,惠仁便拉着褚瑶坐过去,两人并排坐在第一列,至于褚瑶的位子,则让原本坐在最后面与江清辞一列的四皇子坐了过去。 江清辞则自己一个人坐在最后面,每次惠仁公主回头找陆明芙和四皇子说话时,若是不轻易瞥到他,便立即补上一个白眼。 江清辞不为所动,每次都是面色无波地收下她的白眼,又或是干脆装没看见。 朔风未停,又吹了七|八日,迎来了新朝建立后的第一个上元节。 上元节是团圆节,更是盛世太平、全民同乐的象征。 听惠仁说,这次陛下特意命宫廷内司制作了一座五丈余高的琉璃灯山,灯上画的是文殊菩萨,内里还有机关,不仅菩萨的五根手指可以动,而且还可以喷水呢。 惠仁与褚瑶一早便约好,上元节那晚要一起去街上赏灯游乐看烟花。 可上元节那日,宫里却来人接惠仁公主回去,说是要阖家团圆,一起过节。 惠仁公主只得同褚瑶说抱歉,不能与她一起逛街了。 褚瑶说没事,还有裴湛陪着她呢。 果然下午裴湛早早地回来了,说带她和鸣哥儿去城里看灯。 月上柳梢头,夜放花千树,鱼龙迤逦,花灯万盏,晶莹剔透的无骨灯,五色珠网编织的珠子灯,镞镂精巧的羊皮灯,更有福州的灯,用的是纯白玉制作,如清冰玉壶,耀眼夺目。街上亦有奇数异能之人表演吞剑喷火,踏索上竿,倒吃冷淘,药法傀儡…… 裴湛给鸣哥儿买了一盏用五色蜡纸和菩提叶制成的影戏灯,灯上的人物骑马旋转如飞,惊得鸣哥儿咿呀乱叫。 最有特色的莫过于用木牌制成的诗牌灯,木牌上雕有谜题,外面罩上一层绢纱,百姓们可猜谜题,能一连猜中十道谜题的,便可得一盏普通灯笼,连中三十道,可得一盏琉璃灯,连中五十道,可得一盏珍贵的万眼罗帛灯。 褚瑶跃跃欲试,裴湛给她交了两钱银子,可惜她只猜到了第七道,便落败而回。 “你想要哪盏灯,孤帮你赢……” 褚瑶自是想要那盏最贵的,便指着场中唯一的一盏万眼罗帛灯:“我想要那个……” 裴湛将鸣哥儿给她抱着:“你在这儿等着。” 凭着他的博学洽闻,几乎在老板读完谜题后,裴湛便立即猜出了谜底,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答对了三十余道谜题。 第一次有人这般流畅地答出了那么多谜题,台下的人也愈发兴奋起来,此后每答对一道,人群中便发出一阵喝彩声,褚瑶举着鸣哥儿的小胳膊,也为他欢呼。 眼看答道第四十五题,人群后忽有烟花绽放,不晓得是哪个顽劣的孩童点燃了一支名为“地老鼠”的烟花,那烟花钻入人群之中,立即引来一阵骚动。 人群拥挤时最怕遇到这种情况,极易造成踩踏事件。虽然褚瑶身边有洪杉和程鸢护着,但裴湛还是第一时间跳下台来,跑到她身边,护着她和孩子,并让藏于人群中的便装侍卫立即稳住异动的人群。 他拥着褚瑶走到人少的地方,让她在此稍等片刻,说他回去取了灯就回来。 还有五道题就能拿到那盏灯了。 褚瑶拉住他:“不要回去了,我也没有很是想要那盏灯,咱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毕竟他身份尊贵,一点点异样都能让人风声鹤唳,方才那莫名钻入人群中的“地老鼠”,不管是旁人的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褚瑶都不想他再回去了。 裴湛便也依着她,虽然那盏万眼罗帛灯珍贵,但旁的地方也有卖的,多花些银子的事情罢了。 他自她怀中接过鸣哥儿,拉着她的手慢慢走远。 灯火氤氲,寒轻夜永,至更阑人散时,木牌灯场的老板正收拾摊子,那盏万眼罗帛灯仍旧悬挂在高处,今日险些被那位一身贵气的郎君赢去,幸而那只莫名出现的“地老鼠”,那郎君着急护着台下夫人孩子,便离开了,竟也没再折返回来要灯笼。 心中正庆幸着白赚了二钱银子,忽闻有脚步声走近,转头一看,这么晚了,那位郎君竟还是回来了,只是先前穿的是雾灰色广袖长袍,如今却换成了石青色的,不过看那张脸,确实是那位郎君无意。 “老板,先前还差五道谜题,眼下可否容我答完?”
第73章 大哥 次日中午上罢了课, 门口的守卫送来一盏灯,正是昨晚裴湛在灯场答题时,差一点就能获得的那盏千眼罗帛灯。 昨晚离开那木牌灯场后, 裴湛便让人去别的地方买了另一盏千眼罗帛灯, 比起之前那个精巧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今日又送来了这一盏, 褚瑶以为是裴湛叫人送来的,便没多问就拎了回去, 悬挂与房门两侧,煞是好看。 谁知晚上裴湛回来时, 瞧见了那盏灯, 随口问了她一句:“这是昨晚木牌灯场的那盏灯么?” “是啊, 不是你叫人送来的吗?” 他原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 听到她如此说,便打量了起来, 确认是昨晚那盏灯无疑, 便取下来仔细检查:“这灯……不是孤叫人送来的……” 裴湛一边检查这个灯笼,一边命人将送灯的守护叫过来问询一番,守卫说是一个普通的闲汉送来的, 他仔细检查过, 确定灯笼并无异样才送到褚瑶手中的。 这件事情颇有几分诡异, 像是有人可以盯着他们一般,今日送这灯笼来, 不知是挑衅, 还是有别的意味。 裴湛将灯笼递给那守卫:“拿去烧了!” * 寒意渐渐消寂, 不知不觉孙夫子已经在山庄里授了两个月的课。 褚瑶为期三个月的孕吐终于熬了过去,胃口渐渐好起来, 原先对着半碗米粥都难以下咽的她,忽然觉得一碗米饭都不够吃了。 某天晚上她吃完了两碗,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撑,裴湛便带着鸣哥儿陪她一起在山庄里散步消食。 鸣哥儿举着小胳膊走在他们前面,如今他的小步子已经走得很稳了,不用别人牵着,自己就能走上好长一段距离。 裴湛与褚瑶慢腾腾地在后面跟着,一边散步,一边与她聊起她哥哥的事情来。 “前些日子孤发现了裴瑞他们私铸□□的事情,命人暗中秘奏给了父皇,如今他们急着销毁罪证,时不时往宫外跑。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走小路,孤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必经之路,打算三日后给他们送一个大礼……” “殿下是说,要安排大哥他们进行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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