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噘着嘴,愤愤道:“这皇宫啊,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谁让咱们身份卑微呢。” 桔梗急忙过来捂住她的嘴,叹气道:“哎呀,栀子,你可注意点吧,小心隔墙有耳。”栀子撇了撇嘴,但也没再抱怨下去。 “那以後怎麽办啊?” “能怎办呢,初来乍到,吃一堑长一智吧,唉,只好先这样委屈就委屈点吧。” 自从那天繁缕得罪了卢医女,虽说没有人故意排挤她,但也同样对她敬而远之,生怕自己也入了卢医女的法眼,所以,总是会出现繁缕干活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 其实众人也知道,卢医女是个惯爱折腾人的,尤其是这些才进宫没多久的小宫女,唯有等她玩得腻了,也就放过繁缕了,所以暂时繁缕也只好逆来顺受了。 繁缕摸了摸肚子,她只早上喝了一点米粥,吃的急匆匆的,她此时真的是快饿晕了。 这时候,有一道纤细的人影悄悄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躲到别人看不到的墙角後,冲繁缕招手道:“繁缕,过来。”
第3章 喜讯 是桔梗, 繁缕这下惊喜的要命, 看到繁缕犹豫了下, 桔梗看了看四下, 冲她招手说:“没事的, 这个时辰大家都睡午觉了。” 於是, 繁缕这才猫着腰, 踮着脚悄没声的走了过去,窜到了桔梗身边,她满脸惊喜地问:“桔梗, 你怎麽来了?” “唉,繁缕,你的手怎麽这样凉, 来, 我来给你捂一捂就好了。”桔梗说着,拉过繁缕的手便捂了起来, 她的手果然暖暖的。 “繁缕, 来, 快吃, 还有糖水。”桔梗偷偷摸摸的把繁缕拉到无人处, 从食盒底层摸出一个白面馒头, 还有一壶热热的糖水。 她心里也暖洋洋的,狠命的把馒头往嘴里塞,问道:“桔梗, 你怎麽来了?” 桔梗看着她吃的狼吞虎咽, 又给她倒水,说:“这些都是我和栀子悄悄给你留下的,本来她也要过来的,不过我怕她出什麽岔子,就一个人过来了。” “真是谢谢你们了,我都快饿晕了,你们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繁缕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活太多,每每等她干完了回去饭菜已经没了,肚子早就饿的发慌了。 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又怕人看见,拿起馒头便狼吞虎咽起来,一不小心吃得噎着了,桔梗立时递过热糖水来。 “繁缕,哎呀别急,别噎着,我替你看着人呢。”桔梗看她吃得急,生怕她吃噎着。 繁缕心说她也没办法啊,她自然想细嚼慢咽,可万一被人发现桔梗给自己送饭,受罚的可不止她自己,连累了桔梗让她於心何安。 急了忙慌的吃完了午饭,腹中也有了饱意,喝下最後一口热糖水,她就急着让桔梗走了。 “桔梗,谢谢你啊,你快回去歇息吧,别被人发现了。”繁缕心里感激的无以言表,又怕她被人发现了,受自己的连累。 “没事,繁缕,我先走了。” 桔梗收拾好食盒,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此时应当都是午休去了,和繁缕摆了摆手,提起食盒悄悄溜走了。 繁缕继续回去干活,肚子里饱饱的,内心由衷的感激桔梗,日後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她们。 “哎呀!” 此时从门外急匆匆回来一个女子,那人脚下绊了一下,怀里的书都掉了下来,里面的书签也散落了出来,有风吹过庭院,女子捡的手忙脚乱。 繁缕放下手中的扫帚,默不吭声的过来帮她把掉落的书本,还有散落的书签一一放了回去,女子检查了一下,发现一个也没有放错,惊讶一闪而过。 女子目光微闪,问她:“你识得字呀?” “嗯,曾跟着长辈学过。” 繁缕淡淡一笑。 将书收拾好了以後,女子抬起头对她笑道:“我叫紫苏,你叫什麽?” 紫苏长了一双好看的柳叶眉,淡如烟雨,杏眼明仁,看上去十分可亲。 繁缕低头回答:“奴婢繁缕。” “哦,在我面前不用自称什麽奴婢了。”紫苏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两眼,才抱着怀里的书离开。 繁缕拿起扫帚继续干活,她没有注意到楼上有人收起书卷,关了窗子。 渐渐的天气越发寒凉,宫里生病的人也就多了起来,这件事对繁缕唯一的好处就是,卢医女忙碌了起来,就把她这个不开眼的小宫女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也就没有人再折腾繁缕了,总算是逃过一劫,繁缕竟然有种劫後余生的感觉。 只是素来干净的手指上生了冻疮,简直是惨不忍睹,遇暖更是痛痒难耐。 听说这还不是最寒冷的时候,才开始入冬而已,繁缕就已经受不了了。 中午吃过午饭後,各人回了房间午休,炕倒是还算温乎,繁缕往前住在江南,来到北地最不适应的就是冬天了。 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宫里也没有可玩的东西,只能一边做绣活,一边闲话。 桔梗无意间说了一句:“我觉得烤白薯最好吃了。” 栀子捧着手里的绣棚,一脸馋相道:“冬天不如喝羊杂汤,身上也热乎乎的。”她就喜欢味道重的,可惜宫里实行中庸之道,不咸不淡,口味乏陈。 “还是红豆甜汤最好喝了。”繁缕娘亲最擅长做这个了。 这时有人来敲门,繁缕穿好鞋下炕开门,来人却是木香。 繁缕心道不好,却只能侧开身请人进来,笑道:“木香姐姐,请进来坐吧。” 木香也不坐,告诉她们说:“药房新进了一批药材,需要人手整理,你们没事就过来。” 繁缕应了下来:“好,我们这就过去。” 等木香走了,栀子才瘪了瘪嘴,抱怨道:“哎呀,真是的,药房那麽多人都是吃白饭的吗,隔两天就叫咱们过去帮忙。” “抱怨也没用,谁知道药房是怎麽回事,平常不好好归置。” 药房位於清秋院的左侧,连着女医官们轮值的班房,整个女医馆位於太医院的西苑,比邻而居,有什麽事也方便。 繁缕打开门,其他房间里的同僚也都出来了,想是都被木香叫起来的,又朝天上看了看,回头说:“今天太阳不错,干活应该不会太冷。” “是吗,上午还有点阴天呢。” 桔梗也出来看,笑道:“真的有太阳了。” 药房里的药材杂七杂八一大堆,有些因为放置不当,都已经坏掉了,失去了药效。 而她们需要把药材分开,坏的捡出来,药房里的一些药盒重新擦拭洗净,放在太阳下晾晒。 大家安安静静的干着活,过了一会,院中传来嘈杂之声,栀子抱着一盒甘草过来,说:“木香姐姐又在训人了,不知道是谁这麽倒霉。” 繁缕转过头一看,只见木香指着一个切药的小宫女喝骂道:“你是猪脑子吗,毛手毛脚的,连这点活都干不好,回头告诉了姑姑,这切废的药材从你的月例里扣。” 小宫女垂着头也不敢哭,宫里的规矩,不准哭丧着脸,尤其是在贵人主子面前侍奉的,心里再苦,面上也要带着由内而外散发出喜悦的笑,要有规矩。 繁缕凑过去一看,这不是泽泻吗,毛遂自荐道:“木香姐姐,我识得,也会切。” 木香看了她两眼,才扬了扬下巴说:“那你去切两刀给我瞧瞧。” “是。”繁缕坐在了板凳上,这个药材切片她可熟练了,要切成薄厚均匀,铜钱大小,很费时费工的一项药材,以前在家里没少帮父亲干。 路过的一位医女也停了下来,站在繁缕身後,拿起切好的一叠药片看,薄厚均匀,切片干净,赞了一句:“小丫头切得很利落呀。” 听了医女的话,木香很爽快地说:“行,既然许医女都说好了,那繁缕,你就做这个吧。” “是。” 晾药的院子很空旷干净,都是满满的药架子,也没有花树什麽的,若是花粉飘到药架子上,影响了药效,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许多药材从宫外运进来之前,都已经是加工好了的,直接就可以抓药煎药,只是有时候也会不够,所以一些切药炒制的功底还是要有的。 日复一日,天气果然变得更冷了,繁缕无法想象比这再冷还能冷成什麽样子,水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但还没有下雪,就是这麽干冷。 上次见过的医徒紫苏站在廊下冲她招手,叫她:“繁缕,快过来,有事找你。” “紫苏姐姐,请问有什麽事吗?”繁缕急忙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生怕再得罪什麽人。 “你跟我进来就知道了。”紫苏拉着她的手转身就往二楼去,繁缕吓得不轻,心中忐忑,难不成自己又不小心得罪了谁。 紫苏撩开深绿百花绸的横竹门帘,拉着繁缕走了进去,一股暖洋洋的香气迎面而来,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春日载阳的时节。 紫苏很恭敬道:“医女,人带来了。” 屋里坐着一位明秀女子,穿着女医官例服的云过天青色宫装,衣缘处绣了几簇淡紫色的莲花,容貌清丽婉约。 繁缕自然知道了这是医女,但她不太熟悉,紫苏向她介绍道:“这位是许医女。” 繁缕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上前福身行礼道:“奴婢繁缕见过许医女。” 许医女,许含笑,繁缕想起来了,她听过这个名字,当时听见的时候还觉得真好听,好像那天切泽泻的时候就是她在的。 “繁缕,”许含笑看她温顺的样子点了点头,放下手中茶盏,问她:“你可识字?” “识得一些。”繁缕谦虚了一下,其实她字倒是认得全,可写诗句做文章她可是一窍不通。 许含笑又问她:“同谁学的呀?” 繁缕乖乖答道:“母亲教过,父亲也教过一些。” 许含笑点点头,又问道:“今年几岁了?” 繁缕竭尽恭谨,低眉顺眼道:“奴婢十四。”这个年龄还不算太晚。 看起来人也不是个蠢笨,不知天高地厚的,这宫里做人最忌讳的,就是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而後许含笑又问了她一些无关轻重的问题,过了小半柱香的时辰,才说:“嗯,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繁缕还是一脑袋的浆糊,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出门回头看见许医女弯眉含笑的样子,灵光乍现,恍惚明白了什麽。 但想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跟着紫苏出了门,才开口问道:“紫苏姐姐,这是怎麽回事?” 紫苏看了看四下,把她拉到了自己医徒的房间里,才微微一笑,淡然道:“这位许医女要收你为徒。” “啊?”繁缕简直不敢置信,这对於她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不不……不会吧,这种事,紫苏姐姐你可不要戏弄我。”繁缕目瞪口呆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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