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瑶华房外,刚要敲门,芷淇轻轻推开门出来了,看见他们忙嘘声。 叶临风压低声音问,“姐姐醒了吗?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殿下很好,还睡着呢,王爷和将军不用担心。”芷淇低声说。 李修文稍感安慰,“这就好,但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殿下醒来过么?” “一直未醒,王爷和将军如果要紧事,奴婢去叫醒殿下,要无事就让殿下继续休息吧。” 叶临风忙摆摆手,“无事,让姐姐继续睡吧,我们晚点再来。” 芷淇看他们走远松了口气,悄声回房。 傍晚,夕阳余晖染红了天空,汾阳城笼罩在橙红的霞光里,迎来久违的太平安宁。 正德帝的旨意已下,御前的刘公公亲自来传旨,瑶华并未露面,由叶临风接旨。 刘公公道陛下龙颜大悦,不久将犒赏全军。 又对叶临风说,“公主殿下胆识过人,陛下深表赞许,但陛下道此举太过危险,以后万万不可如此。” 又将赏赐之物给叶临风,嘱咐道里边有珍贵药材和进补之药,是陛下担心公主凤体受损,特命送来给公主。 叶临风领旨谢恩,亲自将刘公公送至大门外。他择了些药材补品来到瑶华院中,看到房门已开大喜过望,连忙进去。 瑶华正坐在窗边的书桌旁,显是刚梳洗过,脂粉未施,双眉修长入鬓,双目璀璨如星,淡雅如出水芙蓉。 叶临风看着她,心跳突然慢了半拍,第一次惊觉她的美丽,瑶华~瑶华~美丽而珍贵的仙花,他默念她的名字,脸微微发热,不知自己俊脸已红了。 瑶华的神色恹恹的,“怎么了?” “陛下传来旨意,将犒赏全军,又给你带了药材补品,你看看要不要吃一些。”他的语气中充满关切,却是谁都未留意到。 瑶华瞥了一眼,“好。” “我已命人回京取酒,今夜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喝?” “不了。” 叶临风微微失望,“那好吧,你若有兴致就过来。” 瑶华垂下眼眸“嗯”了一声。 叶临风见她不愿说话,虚弱乏力的样子,忍不住关心道,“你今日耗费了精力,可有哪里不适?” “这倒没有,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你们今夜尽兴,不必顾虑我。” 听她话里意思是不会与他们一起了,叶临风顿感失落,但他少年心性,失落转瞬即逝,“那你好好歇着,明日一早我再来看你。” 瑶华答应着,他离去了。 芷淇忙将药材打开,“公主,您看看可以吃点什么,奴婢给您准备。” 有拇指粗的人参、紫灵芝、冬虫夏草、雪莲花等,也有清风散、凝血丸、益气丸等各类丸药,瑶华扫了一眼道,“把宫中带来的木匣拿来。” 芷澜很快取来一只描金银漆木匣,内有七八只拇指高的白瓷瓶,瑶华取了几只出来。 天色终于暗下来,芷澜点上了灯。 瑶华起身换了件黛紫深衣,又束起长发,嘱咐她们道,“我出去一趟。” 走到门口又回头,“我派银楼去丰京取酒了,若他回来见不到我,就告诉他我已经歇下了,让他把酒送到卫王爷处。” 芷淇见瑶华的脸色很差,情绪低落,不知她孤身出去所为何事,柔声道,“公主,你一切小心。” 她俩一脸担忧,瑶华也有所触动,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别担心,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汾阳城中酒香四溢,许多人已醉了。 她施展轻功翻墙而出,直奔城门,全城欢庆,无人留意到一抹紫影飞掠而过。 片刻之后,到了城楼下。 白日,她下令严加防守,城楼上巡逻放哨的士兵较往日多了一倍,要出城而不被发现绝无可能,不走城门则需绕行,会耽误许多时间。 微一思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遂大大方方向城门走去。 守城哨兵见到她忙垂首行礼。 “打开城门,我要出去。”她正色道。 哨兵手足无措,大齐律法规定,一更关闭城门实施宵禁,眼下城门已关闭落锁,五更宵禁解除之前绝不可打开。 正踯躅间,城门校尉从阶梯上快步下来,向瑶华行礼,“公主,请问您要去往何处?” “本宫的事不得打听!”瑶华凛然道,“我需要出城,你且开门。” 城门校尉面露难色,私开城门是死罪,他有一百个胆子也担待不起,可也不敢违抗公主之令。 瑶华举起虎符沉声道,“我有机密要事必须出城,若有延误,你恐怕承担不起!” 如今她是赤羽军统帅,校尉不敢再违抗,立刻下令开门。 瑶华又命备马,校尉亲自牵来一匹。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严加防范。”她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打破了静谧的夜,瑶华暗自懊恼,若是汗血宝马脚程可快多了。 天阙虽不入世,但各种资料齐全,她回宫之前已将各国的地形图熟记于心,故初来汾阳也如临故地。 一路向东急驰,不久到达五十里外的信阳城,她跃下马,施展轻功向城门奔去。 火把将城门照的亮如白昼,幸好城楼不是很高。 她使出毕生功力,飞身奔向城楼下提气跃起,自袖中挥出两条白练攀上城墙。 城门哨兵只看到一个身影奔近城楼又从天而降,惊得大声呼喊,“有刺客!有刺客!”未赶得及细看,瑶华已飞跃下城墙,倏忽不见了。 她提着一口气疾奔至城中心的长宁街,信阳太守府就坐落在街尾,府邸周边由玄甲军层层把守,数名将领不停地带兵巡逻。 她绕了一圈,找到一个看守较少的墙角,于黑暗处耐心等待片刻,平息了喘息声,才趁看守不备纵身跃上外墙,飞跃上房顶伏下,房顶上的黑瓦掩去了她纤细的身影。 院内灯火通明,来往军士步履匆匆、鸦雀无声,正房门紧闭,文钦、赵景卿等人守在门外,满脸愁容,梁帝必在房内。
第7章 第七章 唯我心知有来处 明月高悬,月光皎洁却冰凉,一如瑶华此时的心境。 她暗道“一定要赶得及!”揭开瓦片往房内看去,林玄正忙碌着,两名军医在旁侍应。 林玄低声吩咐,“取些热水来。”一人应声离开。 轻轻地揭开数片瓦片,趁军医转身,她从洞口一跃而下,还未站稳便点向他的睡穴,双手一托将他轻轻放倒。 林玄躬身在床边,犹在吩咐,“再拿些热水,还有手巾……”未听到回音,将要回头,瑶华已点了他的睡穴,将他靠在床脚。 方抬眼看向床上,梁帝静静躺着,未戴面具,看上去约二十许,俊美绝伦,英挺的剑眉,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双眼,光洁白皙的皮肤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一点生气也无。 瑶华轻轻揭开软被,他并未穿上衣,胸口被白布缠得严严实实,血迹斑斑驳驳,刺眼的鲜红晃来晃去。瑶华一阵晕眩,用力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凝神静气,方伸手去解白布。 有人开门! 她飞速起身奔至门后。 门开了一道缝,军医提着水壶迈进门槛,瑶华去势如电点了他的睡穴,同时玉足一勾掩上门。 她轻扶一把,侍从缓缓倒地。水壶落下,忙伸手去接,被溅出的热水烫到了,又热又痛,她来不及在意,将门拴小心翼翼地插上。 方回去继续解白布,因牵扯伤口引发了疼痛,梁帝皱起了眉头。 瑶华不敢停手,血肉模糊的伤口露出来,林玄缝合了伤口,但伤得太深,仍不时渗出鲜血,狰狞可怖。 她兑了温水,将手巾浸湿拧干,轻柔地拭去血渍,取出回生散洒在伤口上。 又扶住他的身体,微一用力将他翻转侧躺,身下也是血迹斑斑。瑶华强迫自己不去看血迹,将回生散倒在背部的伤口处,取了干净白布将伤口仔细包扎好。 床边的铜盆中尽是血迹斑斑的手巾白帕,不知先前经历了怎样的凶险,瑶华一阵心悸,又悔又怕。 取出天元丹喂了数粒在梁帝口中,他已不能下咽,她用内力帮他缓缓化开。 她的动作轻柔迅捷,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切也不过半盏茶功夫。待停下来顿觉乏力气喘,忙取出增元丹吃了两颗。 刚平复稍许,忽觉梁帝胸口没有起伏,她惊得赶紧去探他鼻尖,万幸察觉到了极微弱的气息。 此时她才心安神定,坐于床边,幽幽目光在梁帝的面上流转。 他的面容依然没有血色,瑶华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缓缓渡入真气。她修习的春风化雨属纯阳之气,对疗伤有奇效。 但今日损耗太过,渐感虚弱无力,眼皮沉沉的,头也缓缓垂下……忽然听到梁帝轻声唤她,“瑶华……” 瑶华猛地抬头,梁帝竟醒了,一双桃花眼正定定地望着她。 她慌得甩开手,梁帝却回握住,“瑶华……” 她一时掩不住欣喜之情,微微俯身道,“你醒了?” 但梁帝漆黑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又闭上了,原来只是他的梦呓。 过了片刻,掀开软被一看,他的胸口已无鲜血渗出。回生散是五师兄亲研的止血灵药,药效立竿见影。 手也暖和了些,不像先前那般冰冷,瑶华长出一口气。 又累又乏,但该走了。 解了林玄和军医的睡穴,抹去了她来过的痕迹,又拔出门拴。她的手腕一抖,白练攀上房顶,从洞口窜了出去。 顺着原路疾奔到城门附近,先寻了个阴暗处坐下念动心法,一个时辰过去,方感到体内真气缓缓流转,身体轻盈许多。 飞掠上向城门,不待士兵反应过来,她已如精魅一般飘然远去了。 月亮照亮了前路,路上只她一人,但此时她已安心,速度慢了下来。 梁帝俊美苍白的脸庞浮现在眼前,手上似乎还留有他的余温,她忍不住轻唤,“萧衍,萧衍……” 有多久没有叫这个名字了呢? 萧衍,梁帝的名字,只不过知晓的人很少。天下皆知梁帝姓萧名弈,年约二十许,原是梁国三皇子,两年前登基为帝,年号元熙,却不知他原名叫萧衍。 是何时认识萧衍的呢? 记忆被瑶华刻意尘封数年,一旦打开封印,千端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凉凉月夜里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 天朝大陆最雄伟险峻的无极山上,坐落着世间最神秘的天阙,上面五位师兄,都是因缘际会拜入门下。 说是门下,却是个甚么门?瑶华曾问师尊,咱们是甚么门派,就叫天阙么? 师尊笑道,无门无派。 瑶华歪头问,那为何不叫大哥二哥,非要叫大师兄二师兄? 师尊捋捋花白的长胡子说,你们有自己的兄弟姐妹,虽叫师兄也和亲兄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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