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为了他们日日风餐露宿,风吹地脸疼,冻地手疼,坐着久了么腿冷,站起身又脚疼,抱个火炉子一会就凉了。我这么大从未受过这种苦,更从未见过这么恶劣的行为……” 她就靠着他的耳侧,叨叨半晌,谢湛丝毫不回应。 见他对她受苦受难无动于衷,扶萱口中停了一会,思考着如何顺畅地切入到周曦的话题,抬眸偷偷再看谢湛。 撞上了他一双幽邃愠怒的眸子。 四目相对,空气霎时一静,良久无言。 “他求娶过你?”沉默中,谢湛突地发问。 扶萱眸光一晃,下意识脱口道:“没、没有!” 看她左右转的瞳眸,谢湛轻嗤一声,在他眼前撒谎不被他看穿,显然,她还欠着火候。 再是沉默。 扶萱深吐一口气,试图解释:“其实,我方才看周诗图乃是因他……” 诗图? 呵,都唤字了? 谢湛气血上涌,不由分说地捉住挂在身上人的脖子。 “砰!” 扶萱身子一晃,脑中一昏,天旋地转之间,便被谢湛倏尔压在了坐榻之上。 在扶萱因突来的变故惊地双眸瞪到圆溜溜之时,面上那人张开薄唇,一口往她唇上咬了上来。 ※※※※※※※※※※※※※※※※※※※※ 作家的话 五柳先生:陶渊明。 周曦的故事借鉴的段成式《酉阳杂俎》中记载的,晚唐年间有个白居易的粉丝葛清的故事。 —— 萱萱:周诗图不会在屁股上画了他吧? 谢湛:你看他屁股做什么? —— 今日可能写不出加更了。
第225章 第226章 你故意的 天已近晚,夜色笼罩鹤园。 扶萱被谢湛横抱着下了马车,身上裹着满满雪松味的厚实大氅。 沿途奴仆们低眉垂眸,敛目不敢多看一眼。 郎君的脚步四平八稳,行走的姿势闲庭信步,面色淡如月影,只有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泄露着晴霁的心思。 扶萱红唇微肿,刓了一眼那面上一本正经的郎君。 哄算是哄好了,可整半个时辰,他就一口没停。 嘶。 行至棠梨苑,谢湛将扶萱放下地,揭起她身上的大氅递给奴婢,吩咐道:“夕食按年夜饭准备。” 扶萱往内室去的脚步一顿,转身回看他,“明日才是元辰啊。” 谢湛“嗯”了声,却不回她的话,抬手将奴婢们挥退,“来,先给你抹些药。” 扶萱微怔,“抹哪里”三个字在口中滚了一遍,被她吞咽了一口,咽下腹中。 虽是一晃而过的警惕神色,也仍旧被这位素常眼神卓越的郎君捕捉。 他微顿,挑起眉尾,目光笔直地看向扶萱,而后声音懒懒地问:“所以,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同样的话语,同样慵懒的声色。 扶萱秋水盈盈的眸子瞪圆。 眼前之人哪还有半点谢六郎的神色?那双桃花眸盛起无限风流,明晃晃地提醒着人,那回在戈阳郡,有人看着他光洁的胸脯狼狈地流鼻血。 想起戈阳郡,幕幕与他相处的回忆再现。 分明是这位道貌岸然的郎君,借着演戏之机,曾抓她光脚、偷偷给她包扎腿伤,甚至骗她与他同床共枕。 扶萱哼他一声“伪君子”。 听到对方耳里,当真是极软的一声,颇有酥魂销骨的韵味。 谢湛滚了滚喉结,故作风流的虚假神色敛起,忍不住上前,捉住人的下巴,轻轻抬起。 在冷心冷清的谢六郎眼前,便是那不足十岁的谢心璇也不敢使性子撒野,偏偏是这位扶女郎,怒斥娇哼,都让他品出了几分趣,甚而还有几分甘之如饴。 尤其,她在他身底怀中如泣如诉,浅浅娇叱之时。 温暖如春的室内,近在咫尺的距离,悠悠体香飘来飘去,本也是长相艳丽的女郎,静着不开口,那眉眼之间自有三分流转风情,此刻再含娇带噌地凝望过来,便是将密密情丝,实实地渡入人的心扉。 郎君心里难以平静。 伪君子么,这一刻他认下了。 分开的这些日子,他确实想她地紧。 有些心思一旦起,便如干柴点燃烈火,再难消地下去。 见他眸中突地荡漾起碎金般的光,觑到内里是浓浓的欲,扶萱措手不及,伸出小手挡在他的胸脯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唇便又被人堵住。 她呜呜地挣扎,可在兴致盎然的郎君面前,这点拒绝不异于欲擒故纵。 他忽地弯腰,一把捞起人,大步朝内室冲了进去。 正在铺床的陌云见状,立时敛目低首,识趣地退到墙边,又贴着墙,脚步疾疾地退出内室,关上了房门。 须臾,扶女郎便被人扔到了软和的被衾上,笼罩在郎君的暗影里。 床帐落下,呼吸急促的谢六郎开始无所顾忌。 “萱萱……” 话语不难听出,带着浓郁的柔情和思念。 “六郎……” 扶萱回应他,抱住他,继而又替他解开玉带,掀开外袍。 倏尔,这一切戛然而止。 谢湛扶萱身前抬起,坐直身。 垂首,看了看自己的箭在弦上,又看了眼他适才手指触及到的带子。 “你……” 扶萱坐起来,抱住他手臂,撒娇道:“六郎,是你没给我机会解释啊。” 她早来了月事。 身前女郎面若芙渠,尚有他痕迹的白皙如玉颤颤巍巍,娇媚水润的眸中,此刻愧疚不已,凝重又无辜。 却偏偏被他捕捉到了一丝得意。 “故意的?”谢湛问道。 难怪,她方才给他剥地那般急,就是要看他这般兴致勃勃的模样,回敬他那句“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难怪,分明还在与他置气,回避他,今日却应他来了鹤园。 被他看穿,又看了一眼他身前,作弄到他的愉悦升起,扶萱再是憋不住笑意,她抖着细肩,笑地前俯后仰。 他当真以为她消了气性,饶过他擅自作主去下聘的事么? 哼。 可还没笑几声,便被人刷一下牢牢抓住了双手。 见她笑地实在猖狂,谢湛打消了自个去吹凉风喝凉茶的念头。 扶萱试图攥紧不放的两只小拳头,被人轻而易举地掰开了一根一根手指,见势不妙,她娇娇软软着声儿道,“六郎,我手有冻疮,疼。” 谢湛再不上这个女郎的当。 ** 鹤园的“年夜饭”丰盛至极,足足有几十道,虽是仅有两个人吃,却也吃出了热热闹闹的氛围。 无他,盖因做了好半晌“粗活”的娇气女郎说她手颤,抓不住玉著,现在恃宠而骄,一刻不停地指挥着身旁人伺候她。 “烤鸭,只要皮,不要肉。” “我要鲫鱼眼珠子旁的那处,你把眼珠子剔出来。” “想喝口温度刚刚好的汤,撇掉浮着的油星子。” 在一个个故意为难的奇奇怪怪要求下,换了一身白衣的郎君神清气爽,眼角噙笑,生平第一回 这般甘愿屈尊降贵,耐着性子尽数满足。 他舀起一勺汤,按要求除了油星,吹了两口,往嫣红小嘴边递过去,看她小口喝着,开口道:“听说西蜀那处,年末时,人们会相互馈送年节礼物,称‘馈岁’,当真有这般习俗?” 扶萱握起帕子擦擦嘴角,“有的,不止有‘馈岁’,还有‘别岁’,就是相互宴请。在荆州,元辰之夜还会‘守岁’,便是通宵不眠的。建康城这处有么?” 谢湛摇头,“这些都没有。” 见扶萱有些失望,他又慢条斯理地道:“从今年起便有了。过会与我下盘棋?” 扶萱亮着眸子问:“你会让我么?” 这还是头回听人在未开局前便要对方让的,谢湛愕然一瞬,故意问:“你怎知下不过我?” “那倒也是!”扶萱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改口,自信道:“说不准谁输谁赢呢。” ※※※※※※※※※※※※※※※※※※※※ 作家的话 隋唐之后,守岁成为全国的共同年俗。 —— 谢谢大家的票票!
第226章 第225章 茅塞顿开 夜阑人静,寒梅傲雪凌风,花枝独俏,香味萦绕鹤园书房。 书房内,扶萱和谢湛正下到第三盘棋。 扶萱手中的黑子迟迟未落下去,远山般的黛眉微微蹙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被无意识的咬在皓齿之间,一头柔顺的青丝披散在肩背之处,其中有一缕因她躬身向前,轻轻扫到了棋盘上。 这般略带娇憨的沉思模样,引地对面郎君幽邃眼眸落上去,便再也移不开。 对面小女郎的机灵劲儿当真令人始料不及。 先是同他试下了一盘,摸索出二人的水平相差三子后,便开口提条件。第一局要让他让五子,第二局要他让四子,本以为这第三局要让他让个三子,二人真正较量一回的,她却偏偏提出,让两子即可。 以她的棋艺水平,让她两子实则她应对起来也颇为艰难,然她每落一子都认真应对,生生将本应一边倒的压迫之势,掰到了平局。 与她下棋他本是没抱多少希望,心想着等她撒撒娇,便由着她赢让她高兴便是,却没料到,下出另一番乐趣来。 谢湛勾了勾唇,手指在棋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目光流连在她的芙蓉面上,思绪渐渐飘远。 说真的,自从二人有了夫妻之实,每一回相见,那档子事儿做完,她早累得精疲力竭沉睡过去了,从未像今日这般,二人心无旁骛地共处,行一些琴棋书画等闲逸之事。 今日就着这难得的“守岁”机会,没想到,倒是颇有趣味。 对面人的无声催促打乱了扶萱刚刚理出的思绪,她抬眸瞪了对方一眼,伸手“啪”一声打在他轻敲的手指上,“你莫要干扰我!” 谢湛失笑,“你已是三局两胜,还想杀我个片甲不留不成?” 扶萱眨了眨眼,“输赢不重要,我想要有所进步,每一回进步一点点便可。”她说着话,两只手指比出一个极为微末的长度。 谢湛微顿,骤然于嘴角处溢出个笑容来。没揭穿前两局她为了稳打稳赢,故意让他多让两子的算盘。 时间一息一息流逝,室内静谧,谢湛耐心地等她落子。 窗牖半开,送来阵阵寒凉的夜风,见风吹地对面那人的肩膀微微瑟缩,谢湛起身,轻轻阖上了窗。回身时,恰巧看到微暖灯光下,女郎渡着光晕的侧脸,乖巧又娴静,专注又美艳。 他缓缓移步走过去,立在她身旁。 半晌后才问:“还没想好?” 郎君的声色似磁石,若凉玉,低沉清冽,宛如清泉般“叮咚”一声回响在山涧,扶萱只觉得耳朵酥酥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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