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萱往他身前去,朝他笑脸相迎。 扶炫却因两回失了身份的惊呼面有不豫之色,并不太愿搭理扶萱。 扶萱没话找话道:“你方才想什么那么出神?若是我是来追杀你的刺客,可不就得手了么。” 扶炫岂会承认方才是想到个女郎,这才一个不留神被人乘虚而入?他口吻笔直地道:“管好你自己!”而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寒雪居”。 扶萱看着他仓皇退遁的背影,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 思索间,谢湛伸手,从她背后将她禁锢在怀中,沉嗓问道:“来泡汤池么?” 温热的气息倏地打在耳窝,令人又麻又痒,扶萱这才发现,婢女们不知何时已全数退下,此刻这平台只剩她和谢湛二人。 想起昨夜在此地的场景,扶萱不可自抑地红透了耳尖,她挣了挣,佯作镇定道:“明日要外出,就想再来泡上一回,对寒症有用……嗯——” 没等她讲完,她没戴耳铛的光生生的耳垂便被人衔进了口中。 烛火摇曳不熄,他咬她耳朵的动作愈发放肆,呼吸越来越急,这是什么意思,她再明白不过。 “唤声‘六郎’听听。”谢湛边搂着人往汤池方向挪,边要求道。 “六郎……” 扶萱话落,二人便落入了汤池中。 不一会,赤色的和褐色的胡服便飘在了水面上,随着扶萱咬唇一颤,池中水荡出浪花来。 情到深处时,谢湛终是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听到了一声接一声颤巍巍的“六郎”。 呼吸渐平,扶萱洁白细腻的玉颈、莹白小巧的肩头等地方已布满今日的、昨日的或粉或暗的红痕。 她迷蒙着眼,搭在谢湛肩上的手指挠了挠他,道:“六郎,明日还要早起,回去罢。” 谢湛啃噬的动作一顿,含糊其辞道:“知道了。” 他口中道知道了,可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六郎。”扶萱挪了挪腰,又唤了声,却不仅毫无作用,反而招来了对方的复起之势。 说真的,许是她觉得,没有任何语言、任何旁的东西能最直接表现出她愿意接受他,愿意奉献自己,在这件事上,扶萱不知旁的女郎是怎样的,但她的性情堪属乖巧又热烈,常常是予取予求,任劳任怨,配合于他,甚至主动出击。大多数时候,她乐在其中。 但这两日二人在水中闹,香囊在此处又毫无作用,且也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全数留在了其中。 如此,她事后便难免要喝并不好喝的避子汤。 难喝也罢了,可…… 扶萱有些无助地蹬了蹬两条无力的腿,又唤了声:“六郎。” 话音甫落,对方的回答竟然是:“萱萱,转过去可好?” 扶萱也不再等他抬头了,干脆将顾忌直白说了出来:“上回大夫便说了,避子汤若是喝多了,往后子嗣上会有影响的。” 谢湛猝然抬起来头,红着眼尾,一目不错地看向扶萱。 见他面色怔然,扶萱自以为乃是因被她扫了兴,便就放软了声儿继续道:“往后你我总是要生子的罢,若是我不能生养……” “萱萱。”谢湛打断她,蓦地笑起来,这还是扶萱第一回 与他谈婚后。 比起短暂贪欢,他更愉悦欣喜于她在计划与他长长久久。 他深吸了一口气,抽身而退,抚了下他的小女郎布着薄汗的酡红娇妍,道:“我抱你回去。” 扶萱没料到他能这么快便接受此事,也没想到他眼中的黯沉退却地那般快速,有些不解地看他。 迎着她探究的目光,谢湛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啄了啄,“成亲后给我生孩子。” 扶萱怔怔地点了点头,“好。” 当下二人谁也没有意识到,二人连纳征礼都未成,竟是讨论到了生育之事上。 ** 翌日,风雪初停,晴光夺目。 一队人马正要离开“赋秋园”,准备往幽山郡行驶,秦管家带着一园奴仆外出送行,在扶萱即将登上马车之时,秦管家朝她走了一步,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扶萱见他如此,便问:“秦管事可是还有事?” 秦管事看清冷的谢湛一眼,顿了顿,终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口:“老奴想问,家主与少夫人可还要返回这园子?” 按理说主子家的安排轮不到他们做奴仆的询问,可他在这赋秋园多年,谢家主子大多在建康城,鲜少有年轻女郎来此游玩,一时见到扶萱这般模样好、性子活泼,又对他们亲切的女郎,当真是有几分稀罕,虽是停留了短短几日而已,甫一离开,他还当真有些舍不得。 说真的,不论主子奴仆,除了谢湛,这秦管事还是谢家头一个真心将她当将来主母待的,她也喜欢他那乐呵呵的和蔼模样,几日相处,倒处出来了几分感情,扶萱便如实回他:“还回的。” “嗳,好,好,好!老奴恭候二位主子。”秦管事立即喜笑颜开。 扶萱这才挥手道别,钻进了马车。谢湛看了眼她不舍的模样,垂眸敲了敲折扇。 一行人出了广陵郡,行至半道,几位侍卫骑着高头大马离了队伍,直奔“虚云观”。 ※※※※※※※※※※※※※※※※※※※※ 作家的话 扶炫的恋爱套餐不远了,但不会写多长。
第334章 第333章 道观遇险 “虚云观”红墙筒瓦,绿树环抱,清静幽雅,最顶的殿宇高入云端。 沙场征伐出身、经历乱世之人,自然对这种崇尚“以无为治国,以恬淡养生”的地方不会多么喜爱,但这也不妨碍扶炫对神明存敬畏之心。 他朝侍卫安排好几个方向的合围之计后,便换了一身便衣,以普通香客的身份进了道观,装模作样去了大殿上香,而后,便开始了状作漫无目的地闲逛。 直到逛到经堂外,见到一行道人正在听闻高功诵经,扶炫这才顿住脚步。 那大周人骨架高,身形瘦,最突出的特点是右肩比左肩低了好一截,光从背影,他便能分辨出几分。 而此刻,经堂内的一位道人便与那人有八分贴合。 扶炫心中有数,便就退步至一颗柏树后,静静守株待兔。 沈云婉带着婢女行至后殿廊庑时,见到的,便是经堂外一身鸦青色长袍的挺拔侧影,她本是随意一瞥便继续往前行,却是在走了几步后突地回忆起方才那人的模样—— 身形挺拔,双臂合抱,背靠大树,一腿立着,一腿曲起,曲起的那只脚脚底撑在大树上。 形象颇为不羁。 沈云婉不可思议地再度看了过去。 这一看便即刻定住了步子。 当真是他! 思索几息后,她低声吩咐贴身婢女将香火钱先行送去殿中,绞着手指,朝扶炫走了过去。 行至扶炫一步远,近看扶炫一改先前武者窄袖劲装的穿着,着起来一袭长衫,将他本是粗旷不羁的风格盖住不少,平添了许多斯文贵气,甫一瞧起来,像极了贵公子,沈云婉突地红了耳尖。 她手指紧紧攥住披风边沿,轻柔地开口道:“阿炫,果真是你。” 扶炫早就余光瞥见来人,早知是她,根本没想搭理,也未料到这人还主动上前与他说话,且还用如此亲昵的称呼。 他心中多有不自在,遂就僵着身子,并不看沈云婉,鼻腔中“嗯”了声。 他并不看她,但这位侍卫是救命恩人,且是对她的招呼做了回应,沈云婉抿了抿唇,继续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扶女郎也来了么?” 扶炫闻言猛地侧头看沈云婉,继而又反应过来自己现下是扶萱的侍卫,遂又移开目光,敷衍地道:“不是。” 扶女郎没来,为何她的侍卫出现在此处? 沈云婉目露不解,一双水洗过般圆溜溜的眸子盯在扶炫面上,眉心轻轻蹙起。 被这般盯了约莫好几息时间,扶炫心有不耐,放下撑在树干上的那条腿,正要抬步离开时,余光忽见经堂那厢已诵经完毕,那位大周细作眼神警惕地随着旁的道人由内而出,而后往后山走去。 扶炫神色凝重起来,朝沈云婉急声道“告辞”,便大步离开。 沈云婉一顿,不解地看着扶炫离去,在扶炫背影消失时,恍然地“啊”了声,提着裙裾朝扶炫小步急跟了过去。 ** 观中后山,白雪皑皑,瘦梅斜探。 蓝袍道人离了人群后,一头钻入了梅林之间的石板路。 扶炫脚步急切跟随,却不敢相距过近,冷峭寒风之中,几枝探到路上的梅枝打湿了他的衣袍袍摆,落了他半肩霜雪。 “阿炫。” 在扶炫急追细作之时,背后传来一声细细的呼唤,扶炫毫不理会,径直往前大迈几步。 身后的人却未停下追赶,且仍在继续喊话:“阿炫,阿炫!你去哪?阿炫!上头的观宫关闭了的,你莫去了。” 女郎的声音音量不大,但在寂静空山中异常明显。 再如此喊下去,只会引得那细作警惕,增加他逃离此处的机会,扶炫不得以脚步顿住,拧起浓眉,朝身后看去。 空寂之中,有鸟兽呼鸣,沈云婉站在路尽头的梅枝边,随着急切的呼吸,小小的一个身子不住起伏。鼻尖红红,脸蛋白白,那双明亮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他,冰天雪地之间,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迷失在深山的幼兽。 下一刻就能被猛兽叼走。 扶炫极为不耐地叹了口气,而后脚步一点地面,身姿轻盈地飞跃而起,穿过清灵梅香,落在沈云婉身前。 他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声音平直且冷漠地道:“回去,别跟着我。” 他自以为对方已明白他的意思,话讲完就走,沈云婉却不这么认为,她并不知扶炫急急往山上去是为何,只记得今日来此地的目的。 故而,她快速伸手一拉扶炫的袖子,在他回身看她时,径直将手中的物什递出去:“我替你求了个平安符。感谢救命之恩!” 沈云婉话落,扶炫双目一凛。 盖因此刻,从道观入这后山的山门处突然出现一队黑衣蒙面人士,手持长剑长刀,面目凶狠,直直往二人方向追来。 扶炫见状心知暴露,立刻伸手一扯沈云婉,往山顶上疾步奔去。 许是因有一次救命之恩在,沈云婉对扶炫莫名信任,虽然不知他突然扯着她跑是何意,但她仍然配合扶炫的安排。可她这样的深闺女郎,何曾这般疾跑过?没跑多久,她双腿便抬不动。 扶炫见状,直接搂住她的身,往山上飞跃。 那群人士显然有备而来,扶炫甫一带着沈云婉跃出梅树顶,便有箭矢对着二人嗖嗖地不住飞来。 扶炫恶狠狠地骂了句“狗日的”,不得已放弃飞跃,只得继续回到石板路上,带着个他心里的累赘,借着梅枝的遮掩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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