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规矩地拱手行了个礼,“小伤而已,多谢陛下体恤。” 穆安帝两手虚扶起行礼的谢湛和扶潇,侧首命魏公公去请太医前来瞧伤。 扶潇直身后看向陈恬,便见他目中几多复杂。 想及遇事后圣人前往谢家避难,再见此刻君臣之间流露出来的温情,陈恬一时不知口中是何滋味。 于私,因他心爱之人一心扑在此人身上,知这世上没了谢湛,她不知该如何伤心欲绝,他端王府的世仇他是搁了又搁。 于公,这回谢家能全力保护圣人,他也看得出来谢家对这陈姓江山的衷心,而大梁能否长治久安、海晏河清,说到底,也离不开世家之首的谢家的助力和支持。 倘若谢家家主不是标新立异的谢湛而是旁人,无疑,朝廷政治上的变革会碰到更大的阻碍不说,便是像这两日的动乱,保不准何时还得再来几轮,而届时,又有多少军士、百姓会因此殒命?甚至于,陈姓江山能否延续皆是两说。 当真要为了一脉私怨,将当下的平和之境彻底扰乱么? 陈恬心中愈发矛盾。 ** 此刻,刚刚从城外赶回来的扶以言并几位外出狩猎的扶家男郎,脚步急急地朝扶炫的院子奔去。 扶炫的院子里,忙地不可开交的太医们终于得空喘息,被嘉阳长公主请至偏殿歇息,屋内只留了扶萱一人在内。 想方才,扶炫胸膛上那个大大的血窟窿一刻不停地往外冒血,命悬一线的状态,直将从城楼奔回来的扶萱吓地差点闭气了去。在她的记忆里,扶炫虽自小小伤不断,这样关乎性命的伤却还是头一回。 为方便太医们救治,扶炫此刻被置在外间的坐塌上。 扶萱坐在坐塌边沿,看着闭紧双眸、面无血色的扶炫,皱紧眉头一刻不停地朝他说着话:“扶炫,你捉拿的叛徒还没死呢,你不亲眼看着他被万人唾骂,岂不可惜?还有,你可别忘了你有婚约!今日若是不醒来,你那个娇滴滴的未婚妻可就是别人的了,你服气么?还有,……” 方才太医令便说了,扶炫能否脱离危险,全看今日他能否醒来。 见几个男郎进屋,扶萱哽咽地唤了声“阿父”,扑到了上前的扶以言怀中。 扶以言往前常年在战场厮杀,对伤兵的辨别能力极强,他见扶炫虽伤重却无有高热症状,便松了一口气,且夸大其词地宽慰了扶萱一番,命她回自己院子里去等着消息。 扶萱将信将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阿父你没骗人罢?” 扶以言状作难过,“如今阿父的话也开始怀疑了!” 扶萱这才展笑,“我这吓昏了头嘛。” 出了扶炫的屋子,扶萱去了偏殿找太医令,却在门外听得有个刚来换班的太医与他的同僚说,此次好几个统领受伤,方才他才在宫里医治了谢寺卿。 ** 傍晚之时,漫天磅礴巨雷滚滚,秋雨淅淅而下,寒风乍作,如要将这过往笼罩在大梁上空的政治阴霾一扫而空。 听得下人来禀报的消息,悠闲地提着一壶酒、支起了一条腿,临窗赏雨的周家六郎周阅的脸色变了再变,目中流露着不可思议。 此次建康城内动乱的动静极大,东西南北向有几条巷都尽数烧没,造成死伤无数。昨夜消息便传开了,这其中,有不少闯入皇宫的那个王四郎的“功劳”,意在与城外里应外合。除了王家起事以外,建康城还有不少帮手在推波助澜。 而方才下人汇报的,便是他的大哥也参与了其中,是他命人去点火,烧了东市自家从往前余家手中盘下来的药肆的。此刻他大哥正在家祠里,被他父亲家法教育。 周阅眼尾的风流之意尽数敛起,目露痛心。 这种事情,他那即将接管家主之位的大哥参与个什么劲? 王家可不是那好拿捏的余家,王家根基深厚,那家主王成弘心狠手辣,手段高明,就是家族里有人起事,说不准王家旁人还能全身而退,他周家人去投诚王家,结果可能相同? 圣人事后算账,不动王家之时,又岂能放过那些攀附王家的家族?这样的祸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谋逆的罪名可是能将九族诛尽的! 周阅嫌弃地看了眼湿漉漉的地面,凉声:“备车,出府!” 下人不解看他,当下自家公子不该是去家祠,劝说老爷饶过他唯一的胞兄么? 面对下人的犹豫,周阅再道:“派人去趟家祠,说我去找谢六郎了。” ** 扶萱一身男装,在听风苑侍卫的带领与掩饰下,偷偷进了谢府。 听风苑的竹声簌簌,屋檐下滴答滴答着雨声,见扶萱前来,石清朝扶萱指了浴池方向。扶萱神色微顿后,提步走了过去。 室外风雨交作,室内热气氤氲,灯光也变地朦胧。 扶萱推开房门,又掀开垂落的幔帐,果然见到池中的郎君。他双臂展着搁在池沿,墨发散下,阖着目,微仰着头,似乎睡着了。上浮的热气中,郎君一身孤冷疏淡之气尽显,扶萱看到他胳膊上缠着的纱布,加快步伐悄悄走了过去。 ※※※※※※※※※※※※※※※※※※※※ 作家的话 扶太尉逝世后的帝王在68章。
第374章 第332章 检查伤口 扶萱走近谢湛,蹲身查看他身上的伤。 入目的,除了水中的身子,便只有他左臂上缠了纱布,且纱布略窄,虽看不见内里伤口情况,但扶萱心中的巨石终是落了地,毕竟,目前看来仅仅这一处伤,而伤在此处,比伤在别处属实轻了太多。 扶萱无比庆幸地叹了一口气。 见谢湛眼底乌青,此刻睡地沉,扶萱不愿打扰他,便就地坐下,等他转醒。 她伸手担忧地触了下池中水温,手刚放进,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多此一举。这浴池是活源,只要主人还在室内,隔阵时间便有奴仆会将热水注入室外源头里,哪会由他泡上冷水。 扶萱收回手,捧腮看谢湛。 自打那日在陈恬的汤池偶遇中药的他,触不及防看了他一通,说真的,哪怕两人敦伦多次,几回在水中她都是醉眼,况且她每次都沉溺于他的手段,根本来不及,也没心思将他细细打量,人就随他沉浮了去,哪有什么再看他的时候。 今日得此良机,扶萱不像旁的女郎那般,对光洁的郎君羞于观望,她睫尖沾着雾汽,顶着被热气氲红的脸颊,对她享用多次又甚为满意的郎君大胆打量。 顺着修长有力的手指一路看过去,是他搭在池沿的精瘦双臂、宽阔双肩,以及俊美的一张脸。 郎君乌发如绸,铺展开来的发稍散在水中,俊眉英挺,眼睫长密,鼻梁高挺,唇如朱丹,颚若削出,整个面部因热气熏潮,似冷玉笼罩薄雾,多了许多温润。 潮氲面上的水汽聚集大了后,变成水滴,由下颚滑落,路过高凸的喉结,往线条流畅的胸膛上去。再往下,水波摇摇曳曳,便有些朦朦胧胧。但影影绰绰中,尚且也能看清大致轮廓:劲瘦的腰腹,虚虚幻幻的乌泱泱处…… 扶萱微顿。 算了,当下要想瞧真切,着实困难。总之……知其伟岸姿雄就是了。 她眼神又调了个头,往水上部分看去。在他白净的身前,那个她几日前曾涂过的药的伤有些突兀,扶萱思忖着它被湿气熏蒸会不会有碍,便就伸手轻轻戳了下结痂处。 扶萱兀自点头,自己低低喃声:“还算硬实。” 扶萱原本并未多想,打量和话语皆是正儿八经,然,这形容那伤痂的四个字当下一出口,她便不由觉得仿佛自己是在意有所指一般,毕竟,她指尖停留之处比较特殊。 扶萱的正儿八经变地摇摇欲坠,目光落在伤口旁边的地盘,愈发想趁谢湛睡地如此安然,不会知她的小动作事时,去验证自己方才那一语双关似的话中真假。 如此想着,她就将指腹移出了结痂处,在鼓出之处轻轻摁了摁。 实实的触感让扶萱心中喟叹了一番当真男女有别。而他流畅的线条,白净的肌肤,皆让人想到精雕玉琢。扶萱一边心中赞美着未婚夫美色惑人,一边似寻到一个有趣的玩具般,渐渐沉迷于用手指去探索谢湛与自个的不同之处。 胸堂、锁骨、下颚、胳膊…… 她在谢湛身上点了又点,摁了又摁。 她玩兴正浓,倏尔,一声轻笑从她耳侧传来,“我往前难道是没给你机会打量么?竟让你趁我睡着时才来摸索。可这般云里雾里的,我还大半部分都在水中,你岂不是看不真切?” 扶萱美眸微瞠。 她动作顿住,手指立即要缩回去,却被谢湛眼疾手快地捉住,就这么被迫整个掌心贴上了他的心口。 “你,你……”扶萱始终没你出个所以然。 谢湛眉梢眼角都是戏弄,“既然探索,岂能浅尝辄止?来,我带你寻觅别的。” 他说着话,拉着扶萱的手一路向下摁,往深水之中扯去。 眼睁睁看着自个衣裳的袖口即将入水,扶萱急地高声拒绝:“不、不,我不要寻觅什么别的了!你别拉我,我就这一套衣裳,你别给我弄湿——啊!” 随着女郎一声尖叫,浴池中立时起了巨大涟漪。 扶萱紧紧地闭着眼睛口鼻,等着入水那刻的冲击,然谢湛只是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抱在了怀中,并未让她的面部入水。 扶萱睁眼,“啪”一声打向谢湛的肩,瞪他,“我就一件衣裳,你又故意这样!我过会还怎么回去?” 她是真怒假怒谢湛自然分的出来。 谢湛笑,“小骗子,骗谁呢?你若是打算回去,还穿这样做甚?为何不正当光明地进来?” 被谢湛当面戳穿目的,扶萱抿唇笑,她看得出来谢湛心情甚妙。 她美目斜着看他,“你才是骗子!你早就醒了还装着沉睡的模样,就等着看我笑话。” 谢湛话语轻浮:“你正馋着我,我怎好打断你的盎然兴致。” “不要脸,谁馋你了!” “哦?”谢湛边说,边掀开扶萱已经尽数湿透的锦袍,他熟稔无比地将手掌落在某处,张嘴吮住了她被热气氲红透的敏感耳垂,“某人咽了几回口水,是何原因?” “嗯——” 扶萱呼吸渐急,隔着衣裳,她摁住他作乱的手,自我找补理由道:“哪有咽口水?我碰你,是在检查你的伤口而已!” 谢湛放开她的耳垂,垂目看嘴硬的怀中女郎,没了湛蓝色的衣袍,纯白薄衫中衣湿透,下方之物,像两朵含苞欲绽的芙蕖花,婀娜多姿,色泽柔润。 他看得分明,不觉口干舌燥,眸色渐深,面上却不露痕迹,“是么?你当真不好奇?” 扶萱不欲同他说这种事,她手指朝他的左臂指过去,挑起眉,转移话题地噌怒:“你不答应我不再受伤么?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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