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沈渡帮忙呢? “朱颜,你找大阁领说说,”陆垂垂先自把朱颜心思道出来,“他是大内阁领,朝廷中也就只有他能与推事院那位抗衡,兴许他有办法救这些无辜的人。” 朱颜苦笑:“女皇看重来罗织重于沈渡,来罗织又时时刻刻想置沈渡与死地,如何帮?” 便是帮,沈渡能帮只怕早就帮了,可问题在于,女皇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朱颜一点也看不透。 朝廷诡谲,沈渡一早嘱咐她只需管好份内的事情,其余事情只需置之不理就好,一切有他。 朱颜也知,她安分守己才是为沈渡着想,否则那些暗地里的人只等着抓她小辫子好打击沈渡。 越是了解沈渡才越发觉得沈渡身居高位,简直如履薄冰,须得步步为营,十分不易。 “算了,先看卷宗,看完今日去我家用饭。”朱颜发出邀请。 陆垂垂也有些丧气,点点头没多言语。 二人当下也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专心整理卷宗,方便年底述职用。 可朱颜到底分了心,许久也不见翻卷宗,毛笔上的墨滴在宣纸上,晕染了一大片。 陆垂垂偶尔抬头看见,不由得惊呼: “六娘!” 朱颜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到那墨染的黑点,无奈摇头,掀开一张,敛了心思专心看卷宗。 却在此时,有人来扣门。 陆垂垂急忙起身去开门,门打开就是惊叫:“徐帅?” 不良帅徐想仁? 朱颜急忙起身迎去,面上惊喜:“徐大哥!” 却瞥到他身旁的云雀,动作随之迟愣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 身后跟着的是刑部主事吴泰明,吴泰明先拱手道贺:“听闻你高升都部主事,可喜可贺。” 朱颜回礼:“还得仰仗吴主事照佛。”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与我摆起了官腔作甚?你便不说,我也看重你,再者说你除却都部主事身份,还是阁领夫人,说到照佛,这还是二话。”吴泰明笑骂。 吴泰明什么都好,只公事上从来都是卯鸡司晨,恨不能叫你做事到天明,休沐日也经常不允归家,又爱克扣俸禄。 前次朱颜言他外室之事似乎还言犹在耳,吴泰明如今见了朱颜到底不敢如以往那般放肆,瞪了一眼陆垂垂,斥道:“怎得叫朱主事给你看卷宗?” 陆垂垂吐舌,朱颜抢先应答:“不怪她,近来无甚事,便过来帮个忙。” 吴泰明再瞪一眼陆垂垂,转身对着朱颜放低了声音:“如今你不在这边,只陆书令史一位女官,也是忙不过来啊。” “你能来帮忙,也算没忘了我的提携之恩。” 朱颜点头:“不敢忘。” 想起还有人在等着,吴泰明急忙让开,寒暄两句自称刑部那边有大案要忙,急忙要离开,被朱颜拦住: “吴主事,有何大案?” 吴泰明却讳莫如深,摆摆手,叹气离开。
第353章 长安铜雀鸣7 朱颜急忙将徐想仁并云雀让进来。 让他们两人坐在桌前,给他们沏茶,朱颜诧异他们的突然造访,犹豫几瞬道: “怎得突然来我这?” 不良帅自成系统,并不与官家明面上打交道,寻常事宜,断不用不良帅亲自出马。 倒好两杯茶后,却不见云雀坐下,朱颜不由多看了几眼,见她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不由得敬佩徐帅的调教之功。 “也不是很突然,”徐想仁爽朗一笑,“从知晓你们已经归京,我便差不良人去你家和沈家递拜帖,一直不得见,最近京城不太平我本也事务繁杂,拖到今日去沈府得知你来了刑部,这便赶来见见。” 朱颜面色微窘,起身告罪:“原该是我去拜访徐大哥,却是小妹怠慢了。” 徐想仁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虚扶朱颜一把,看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道: “营州一路过来各个州郡不良人已经知会我,说你这次去营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回来一路也遭遇追杀,到底怎么回事?” 不良人里面都是旁门左道的能人异士,走的信息渠道都是非正常渠道,消息全面,但徐想仁做事妥帖,尽管知晓天下事,有些不该说的也只装聋作哑。 但朱颜一事他本就上心,又与朱颜投缘,自然不能当作不知道。 朱颜心中感动,抬头看到云雀眼里也有些迫切,不由得勾起唇角,将营州一行的情况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朱颜并没有明确说是什么人在使坏,但徐想仁何等人物,那是大智若愚的智人,自然明白朱颜说的是来罗织,不由得沉了鹰眸,思绪复杂。 “哦,对了,”朱颜掏出令牌交予徐想仁,“原想着等这几日空闲了亲自上门归还,既见到了徐大哥,择日不如撞日。” 说完又站定,恭敬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若非有徐大哥这方令牌,今日我怕是见不到徐大哥了。” 语声哽咽,鼻尖发酸,抬眸时抬袖将眼中水雾抹去。 徐想仁拿过来细看一番,又递还回去:“如今朝局动荡,你拿着,或许还有用得到的地方。” 震惊与徐想仁视线对撞,朱颜不敢想:“徐大哥知道些什么?” 徐想仁点头,有些事情不便多说。 朱颜将令牌推回去,摇头:“现下并不需要,如今就在京城,若是有需要再找徐大哥讨要便是。” 见徐想仁还要再说什么,朱颜左手托起他手,右手将令牌强摁在徐想仁手心,往下压了压: “再者说,不良帅没了帅印,这若是叫人知道了,徐大哥这脖子上的脑袋还要不要啦?” 徐想仁微有些不自在,一旁云雀却上前来将令牌替徐想仁拿了回来,顺道分开二人,见其余三人看过来,粉脸泛红,强自镇定退回,一言不发。 朱颜仿若领悟了什么,闷笑几声道:“你还是收回去吧,有徐大哥照佛,在京城里,我还不怕找不到不良人。” 这倒是真的,朱六娘这些年与不良人打交道也算混了个脸熟,又与不良帅关系匪浅,自然得不少优待。 久别重逢自是有很多话说,当下徐想仁也说了些朱颜走后京城的境况,特意选了重要的分享给她。 一是永安公主与朝阳公主交恶,缘由是新得的一位面首,拿面首原是太子李重家的幕僚,被朝阳相中,又被永安相中,为此闹翻,如今二人不常走动。 二是来罗织又办了很多官员,百姓多有非议但不敢明面上议论。 三是明堂重建,快要封顶却放慢了进程,很是奇怪。 但徐想仁重点说了却是:“自你走后,我安排人每日守在朱家门外,朱家并未被波及,你且放心。” 朱颜这才想起归京后一直未归家,心中歉疚:“那便好,有劳徐大哥了。” “好说,其实……” “朱颜……” 一旁一直心不在焉的陆垂垂偶尔抬头看向窗外,却被一幕震撼,不由得失声唤朱颜。 朱颜察觉不对,急忙起身过来顺着陆垂垂手指方向看,也不由得惊骇。 徐想仁和云雀不知怎回事,见二女面色突变得惨白,多有惊恐之状,也紧跟着过来看,云雀当时吓的躲在了徐想仁背后。 只见窗外中庭处,刑部衙役押入一行犯人,皆割耳破面,肩下衣衫血迹沁润,脚镣拷身,走的十分艰难。 单看那些犯人所着服饰便知是喀那其瑟罗将军的家人仆从,大周任命外族人为官,允其穿自己民族的服饰。 陆垂垂不由得气闷:“抓便抓吧,怎得还割耳破面如此残忍?便是用刑也该三堂会审后再允许,真是……” 陆垂垂上头三位各个,自小得疼爱,虽不是锦衣玉食各也是小富即安,来刑部跟随朱颜办案所见繁多,也没见过这般血腥的画面。 “流这般多血,他们会不会死?” 还会有人在乎他们的生死吗? 朱颜丽眸微狭,冷声道:“这是先入了推事院用刑后,来罗织怕惹来骂名太多,又推给了大理寺审理,大理寺不想管遂丢给了刑部。” 大理寺卿唐正? 朱颜不知晓官场几多,她关上窗棂,转身面向徐想仁,徐想仁也正看向她,二人目光交织,俱是如这暮霭沉沉的夜色般幽深。 “徐大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想仁面色沉肃:“我也是才得知,但你知道我在朝中无实权,便是有,我也做不了什么。” 这一点朱颜是知道的,可:“陛下知道吗?” 徐想仁凝眸:“我听闻天后压下了此事,并未完全同意来罗织办理喀那其瑟罗将军。”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就代表,来罗织只是知会了女皇一声,不管女皇同意与否,就先自抄了喀那其瑟罗将军的家,灭了他的九族。 何等猖狂,何等罔顾王法,何等冷血变态。 朱颜双手颤抖,声音都变了:“不行,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获罪身死,一定有救他们的办法。” 可徐想仁却不看好:“来罗织看中的人,没有逃不掉的。” “谁说的,”朱颜乌瞳圆睁,指了指自己,“我不就逃掉了?如今还好端端的。” 徐想仁苦笑:“那是因为你有大阁领帮衬,大阁领非寻常人,便是来罗织也一时拿他莫奈何,可寻常人岂能躲得过?” 虽知道徐想仁说的对,可朱颜到底不甘心,她看了几人一眼,见徐想仁隐隐目光带着恳切,只好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会谨慎的。” “这便对了,”徐想仁欣慰道,“你与大阁领才从营州死里逃生,万事务必小心些。” 说着就起身告辞,云雀跟在身后。 看着落在徐想仁身后几步远的云雀,朱颜不由得感慨,他日叽叽喳喳活泼可爱的云雀也有长大的一天,只是这长大的代价委实大了点。 待他们二人走远,陆垂垂上前:“这云雀昔日吵着闹着要嫁给大阁领,做妾也行,如今变化颇大,话都不舍得多说一句。” 朱颜失笑:“难道谁都似你这般闹么?” “朱颜,你升官了你就瞧不起人了是不是?” 两个人笑闹起来,似乎都忘记了适才所见血腥一幕。
第354章 长安铜雀鸣8 当值结束归家,朱颜心头还惦记着此事,又想找沈渡商量下归宁的事宜,他们回京城有几日了,风波不断,竟是将回娘家这事儿给忘个干净,自然不妥当。 可问过管家,沈渡这几日脚不沾地,早出晚归,一夜未归都是有的,根本见不到人。 “这么忙?”也没听沈渡说有新任务,怎得这般繁忙。 朱颜心绪烦乱,匆忙洗漱后躺下,管家贴心烧了地龙,房间里温暖如春,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朱颜盖着锦被被热气笼罩,没多时坠入梦乡。 从营州归来就没好好休息,才退了婚又要去刑部应卯,朱颜疲累的很,这一觉本该睡的深沉,可她却睡的极不安稳,睡梦里俱是那些被割耳破面的人,一个个跑至她跟前诉说自己的冤屈,她被围的喘不过气,跌倒在地,然后那些人七窍流血,瞪着一双血窟窿的眼珠子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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