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见怪不怪,替她指了路,话中提醒她不要往后宫去。 姜姒妗点头谢过,就带着安玲顺着一条路走,才走了一段路,忽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模样,但她记得沈吟秋的紧张,忙忙拢了拢鹤氅的衣襟,将脸遮住了一半。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点没有避讳她。 姜姒妗隐隐觉得这脚步声有点熟悉,她刚要转头,有人上前两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钻入鹤氅,握住了她的手。 这般无赖,除了裴初愠不做他想。 姜姒妗本就有点醉意,被这么一扯,差点有些站不稳,她身子倾斜地倚倒在他怀中。 她吓得一跳。 裴初愠握住她的手改成扣住她的腰肢,淡着眉眼: “醉了?”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手是凉的,脸却是热的,这一碰,她帷帽掉了些许,含着潮红绯色的脸庞就彻底暴露在他眼前,裴初愠眼神陡然一暗,又有点冷: “你就这幅模样出来?” 姜姒妗被问得有点一头雾水:“怎么了?” 她怕四周有人过来,想推开裴初愠,推了两下,却是没有推动,反倒是她有点站不稳。 酒水颇有后劲,叫她越发头晕,眼前人都要看不清。 人一糊涂,就容易做点平日中不会做的事。 她也不站起来了。 斜斜地倚靠在男人怀中,头抵着男人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撞得裴初愠心烦意乱,也撞得自己头晕眼花,她含糊不清: “裴初愠,你别晃。” 裴初愠冷着脸,试图和酒鬼讲道理:“是你在晃。” 姜姒妗不信。 她觉得她站得很稳,是裴初愠晃得她难受,甚至有点想吐。 她推了裴初愠一样,猫一样的力气,不疼不痒,也推不倒人,她哼了声,声音有点哑,也有点绵软,一点没有威慑力,反叫人软了耳根,她说: “……你再晃,我就要吐了。” 她呆呆地,又很认真。 仿佛头很晕,她又摇了摇头,看得裴初愠有点心梗,二人位置不是很好,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冷风。 裴初愠一手扣着人的腰肢,让人跟着自己走,她磕磕绊绊,偏偏四周可能会来人,裴初愠不能抱她。 终于到了凉亭,凉亭靠着假山,好歹有一面挡住风。 没了冷风,姜姒妗越来越糊涂了。 她猛地推开裴初愠,猝不及防地,裴初愠还当真被她推开了,整个人都趴在栏杆上。 凉亭靠着湖面,栏杆就在湖面的一边。 见状,裴初愠吓得心脏骤停,脸色彻底冷下来。 人都说,酒后吐真情,她是醉了,也不肯叫他碰她? 一碰到姜姒妗的事,就容易叫他失去理智,他如今完全想不起来,适才姜姒妗靠在他怀中,一下又一下撞他的事情。 他上前,要拉回姜姒妗。 陡然,一阵干呕声响起。 裴初愠浑身一僵。 他出身裴府,年少时皇室皇子都得让他三分,矜贵复礼,也有点不可言说的洁癖。 女子好难受,又呕吐了许久,似乎有什么掉入湖水中,啪嗒入水声,接连不断,有点难闻的味道传来,她宴会吃得少,只两杯酒水和糕点,吐也吐不出什么,全是苦水,叫她难受得要命,不禁就抽噎了两声。 裴初愠陡然回神,凉亭是有茶水的,以防圣上有时兴致来了逛逛皇宫却突然口渴。 她整个人的姿势都很危险,半个身子都探在栏杆外,随意有掉下去的风险,她一呕吐,身子就往前探。 裴初愠直接将人拉了回来,脸有点黑,她哼唧着要推开他,嘟囔着难受。 裴初愠倒了杯茶水,头疼地给女子灌下去,叫她漱口: “日后不许再喝酒。” 她哼哼唧唧地要推他,磨人得厉害,一时半会儿,就将他折腾出一身汗。 真是个酒鬼,酒品还不好。 她瘪着唇,就要掉眼泪,裴初愠也顾不得那点洁癖,将人搂在怀中,某人在这个时候倒是敏锐得厉害: “你嫌弃我。” 很肯定的语气,叫她委屈得直掉眼泪。 裴初愠否认:“没有。” 裴初愠觉得他这不是嫌弃,而是人之常情。 那堆有异味的呕吐物掉入湖中,风一吹,凉亭中的味道就彻底散了,手帕替女子擦了擦嘴角,再给她灌了两杯茶水漱口,女子便又是干干净净的。 至于这湖水…… 裴初愠瞥了眼那群银鱼,银鱼贵重,被养在皇宫中,宫人当祖宗一样伺候,只有皇上能有资格享用。 裴初愠收回视线,眼不见为净。 罢了,一湖银鱼而已。 裴初愠抱着人,不叫她吹冷风,还有严谨地问: “还想吐么?” 酒鬼没有理他这个问题,抽噎着说:“你嫌弃我。” 裴初愠头疼,这个问题是过不去了么? 他只能重复:“没有,你想错了。” 闻言,某个酒鬼仰起头,可怜巴巴地要求: “那你亲我。” 平日中对这个要求,裴初愠肯定求之不得,但如今,裴初愠难得有点咬牙切齿,他冷着脸掐了掐女子的下颌: “你故意的,是不是?” 但他没想到往日过于乖巧温和的女子今日这么不讲理,她一听这话,就直掉眼泪,杏眸盈盈水意,泪水凶狠地砸下来。 “你不乐意,你嫌弃我。” 她来回咬着这个话不放。 裴初愠被她磨得不行,偏偏她不好好站着,人一直想往地上躺,裴初愠只能将人捞在怀中,她一难受,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是要推他,裴初愠怕她掉地,只能顺着她: “别动。” 他低头去亲她,蜻蜓点水地亲在她额头。 她还在掉眼泪。 “你骗人。” 好委屈的话,也格外诛心:“你根本不喜欢我。” 裴初愠脸黑得彻底。 某人才不管,她仰起脸,艰难地伸出手,纤长的指尖点着朱唇,认真地要求:“亲这里才对。” 她觉得自己好可怜: “你之前都是亲这里的。” 女子脸颊绯红,春意盎然,哭得杏眸红红,却是越发显得风情,叫人全然想不到她刚才做了什么。 也叫人完全想不到,她如今正在叫人亲她从而证明那人喜欢她。 裴初愠扣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冷声道: “你最好记得你现在做了什么。” 酒鬼听不懂,酒鬼只要他亲她,不亲就掉眼泪。 女子窝在他怀中,说着类似求欢的话,裴初愠不是没有一点想法,偏偏某个人不自知。 他低下头,如她所愿地亲上她。 其实没有那么难接受。 她漱过好几次口,擦得干干净净,没一点异味,唇依旧柔软,被人气恼得咬了一下,随后,勾住她的软舌勾缠,他吻她,惯来凶狠急切,吸吮水声在凉亭中响起,又被呼啸冷风盖住。 得偿所愿,她终于乖巧下来。 搂着男人的脖颈,在这随时可能有人过来的凉亭中,仰着头送上朱唇,她总喜欢咬他。 咬他的唇,也喜欢咬他的舌。 不轻不重,却叫人心尖发痒。 她身子越来越发软,呼吸也逐渐不顺畅,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进气少,出气也少,杏眸被逼出泪水,凉亭中旖旎不断,吻也格外缠绵,许久,他终于松开她。 他亲她的唇角,亲她的鼻尖,额头相抵,呼吸也交缠在一起,树影婆娑,月色也浅淡,却照得两个缠在一起的影子格外清晰。 他等她平复好呼吸,欲念藏在嗓音中,叫他说得不咸不淡,慢条斯理却格外直白: “还需要证明么?”
第47章 姜姒妗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太和殿的,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裴初愠让人送来了醒酒汤,还带着她去偏殿洗漱了一番,手帕沾了凉水,再敷在脸上,整个人不得不清醒。 人一清醒,就立即记起之前做了什么。 凉亭……呕吐……让他亲她…… 姜姒妗脸颊倏地涨红,她埋头在某人怀中,像个鹌鹑一样不敢抬起头。 裴初愠指腹碾过她的唇: “清醒了?” 姜姒妗装作听不见,只是耳根绯红。 最终是裴初愠说再不回来也许会有人找他们,她才猛地回神,赶紧了太和殿。 但到现在,姜姒妗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她隐约记得,她最初只是想出去吹吹风。 朱唇红润根本遮不住,她一回来,沈吟秋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视线落在姜姒妗的唇上,让姜姒妗浑身有点僵硬,她埋着头,不敢看沈吟秋。 沈吟秋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直白地问姜姒妗,默默地推了一下果盘: “黄梨降火。” 唰—— 女子脸颊猛地红了一片。 沈吟秋也咳了一声,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也羞于提起这些事,但姜姒妗一定不知道她现在这幅模样,杏眸湿红,绯色一片,叫人格外容易浮想联翩。 按理说,姜姒妗和宋安荣都是和外男纠缠不清,但她对二人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宋安荣不觉得不对。 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本质就是不同。 再说姜姒妗这种情况,她再不替自己抉择出一条出路,难道还一直受欺负不成。 沈吟秋会替人打抱不平,但也不喜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注意到姜姒妗异样的人不止沈吟秋一人,还有周渝祈,周渝祈回到太和殿后,一抬头却见姜姒妗不在,他立即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地去找裴阁老。 却见裴阁老也不在殿内,周渝祈立刻有了猜测。 结果如今姜姒妗和裴阁老一前一后地进殿,姜姒妗还是一脸绯色,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渝祈自觉他很喜欢姜姒妗,但如今也忍不住生出怨恨。 她就这么水性杨花不成?! 今日是宫宴,来往都是贵人,她就这么忍不住,非要在今日这种场合也要和裴阁老见面?! 女子一脸的春意刺疼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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