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恪郡主只当是今日的苦肉计生了效,旋即就喜滋滋下去了。 等着李侧福晋将四爷迎进屋后,又是奉茶又是端点心,到了最后,四爷只摆摆手:“不必忙这些,我今日过来是有话要与你说的。” 随着曾嬷嬷将屋内丫鬟婆子都带了下去,四爷这才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怀恪至于没有与星德圆房?” 李侧福晋含糊道:“我,我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四爷的怒气陡然升起,李侧福晋伺候他已将近二十年,他一眼就能看出李侧福晋有没有撒谎:“你这个当额娘的说你不清楚?那我就要问你是怎么当额娘的!” “今日怀恪说星德欺负她,对她不好,我便松口答应叫她在府中住些日子,你好生劝劝她。” “你要知道,这门亲事是我进宫求来的,是皇阿玛赐下来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侧福晋顿时从云端跌到泥里,噙着泪应是。 四爷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他原打算过几日再来问问李侧福晋情况的,只是这一走,别说李侧福晋院子他好几日没时间过来,甚至每日都开始早出晚归起来。 寻常人这时候忙着走亲访友,可四爷却忙着往寺庙里钻。 原因很简单,紫禁城中又发生了大事儿。 除夕家宴当晚,皇上以八贝勒子嗣单薄为由赏了他两个侍妾,此消息一出,那些拥护八贝勒之人又看到了希望,一个个纷纷上折子褒赞八贝勒,明里暗里皆是请皇上立八贝勒为太子的意思。 皇上是勃然大怒,当众训斥了八贝勒不说,就连与他交好的贝勒们都受到了训诫。 四爷只觉得越来越摸不准皇上的意思,甚至怀疑起当日赐给老八两个宫女也是为了引蛇出洞,试一试朝中大臣与皇子们的反应。 机敏的四爷便交代福晋紧锁大门,越是这时候越是不能四处走动,与人交际,自己也摆出一副清风道骨,与世无争的家世来。 弘昼发现耿格格明显松了一口气,这几日连话都多了起来。 后来他从常嬷嬷与耿格格的闲言碎语中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按照雍亲王府规矩,每年正月里格格、侍妾家眷都能进府探望她们,寻常时候也不是不准这些家眷来,只是要请示福晋,一道道手续下来很是麻烦,谁都不愿因这等事在王府中成为例外。 像钮祜禄格格这等娘家身家丰厚的,会趁着这个时候贴补女儿一番,可像耿格格这种娘家没有家底的,则会趁着这个时候狮子大开口,以各种理由找耿格格要银子。 弘昼这才知道,怪不得耿格格手头紧咧,原来是私房银子都补贴了娘家。 去年因弘昼早产,耿格格以要照顾弘昼之由拒绝了娘家来访,今年她实在找不出借口。 如今四爷与福晋下令,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更是扒拉着自己的私房银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与弘昼打趣道:“……额娘把这些银子都给咱们弘昼攒起来,给咱们弘昼娶媳妇用,还给咱们弘昼生的小弘昼用,好不好?” 弘昼:…… 他只觉得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只是耿格格尚未高兴几日,这日晚上正准备带着弘昼睡觉了,梅儿就说福晋身边来人了。 很快,这丫鬟就匆匆忙忙进来道:“见过耿格格,福晋吩咐了,今晚上有官兵前来搜查前院,福晋担心他们不懂规矩,冲撞到内院来了,所以要您与五阿哥就呆在院子里,哪里都别去。” 耿格格一惊,他们乃是皇家贵胄,怎会有官兵搜查雍亲王府? 顿时就连弘昼都觉得手中的玩具不香了,惊愕看向传话的那丫鬟,耿格格也想多问几句的,却不知道那丫鬟是得人授意不敢多言,还是真着急去别去传话,匆匆就走了。 常嬷嬷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低声道:“糟了,糟了,这几年宫里头不太平,皇上先是下令废了太子,又关押了直郡王一家,如今可是要轮到咱们了?王爷这时候又不在府里,该怎么办啊!” 耿格格也跟着担心起来。 弘昼并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这回事,就算有,应该也不至于牵连全家,当即就拽着耿格格的袖子道:“额娘,叫人去看看。” 耿格格这才反应过来,连差了院子里的小平子去外院打听打听,更是千交代万嘱咐,若见着情况不对赶快回来。 小平子很快就回来了,一回来面上也带着忧愁之色,低声道:“格格,奴才远远地看了看,见着有好多官兵啊,他们去了四爷书房……” 剩下的事儿,他就不知道了。 耿格格皱着眉头,却也于事无补。 没吃过猪肉,好歹也是见过猪跑的,弘昼也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如何抄家,若真有罪证能证明四爷犯了罪,就不是官兵前来搜查这么简单,而是直接抓人了。 他打了个哈欠道:“额娘,睡觉觉。” 耿格格摸摸他的头道:“额娘不睡,叫聂乳娘带你睡觉好不好?” 弘昼摇摇头:“我要额娘带我睡。” 他知道,就算耿格格一夜未睡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好好睡一觉,明日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耿格格没法子,只能陪他睡觉。 弘昼甜甜睡了一觉,翌日一早刚起身就要被耿格格抱去正院请安,他也好奇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的慌乱不过是昙花一现,今日雍亲王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到了正院,内院中的所有女眷纷纷都到了,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宋格格都到了。 福晋与众人解释道:“……昨日那些官兵来的突然,别说你们,一开始就连我都吓了一跳,连忙请王爷回来,王爷回来之后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是宫里头发生了一些事儿,那些官兵搜查只是例行公事,与咱们王府没什么关系。” 她虽说的含糊,实则是心里清楚,说到底是皇上忌讳八贝勒结党营私,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一看每个成年皇子有什么异动。 但四爷书房因除夕夜那场大火化为灰烬,那些官兵是什么都没搜到。 众人连声称好。 年侧福晋的眼神落在了弘昼面上,含笑道:“有些时候不怕问心无愧,就怕有口难辩,前几日王爷的书房被烧了,便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王爷也是不能够的,说起来,王爷这也是因祸得福。” 旁人不知道,但她身为年遐岭之女,年羹尧之妹,是知道些政事的,清楚四爷看着是不问世事,实则却与有些大臣来往过密,纵然四爷是小心谨慎的性子,可彻查之下,书房内还是能查到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只觉得弘昼是个福星,当即看向弘昼的眼神就带着欢喜,想着若这孩子养在自己身边,兴许就能为自己带来子嗣……
第24章 但像耿格格等人听说无事后,并未多问,也不敢多问,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福晋经历昨晚之事后整个人也松快了些,只道:“……如今这些纷扰既与咱们王府无关,王爷的意思是不必拘束着大家,你们一年到头也就盼着这个时候家人来王府玩一玩,与家人说几句话,我今儿一大早已经差人去你们各自娘家送了信,看他们这些日子何时方便就邀他们来王府做客。” 钮祜禄格格是兴高采烈,耿格格面上却带着几分灰败之色。 等她带着弘昼出了正院大门,钮祜禄格格在门口等着她一块。 两人略说了几句话,钮祜禄格格欲言又止道:“……我觉得年侧福晋好像很喜欢五阿哥。” 耿格格一愣,迟疑道:“有嘛?” 说着,她更是道:“应该不会吧,先前她害我早产,王爷罚她雪地里跪了半日,伤了她的身子,害她不能有孕,她恨我们母子都来不及,如何会喜欢弘昼?” 钮祜禄格格比起从前来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很愿意提点耿格格几句的:“并不是一码事儿,年侧福晋恨你是一回事,可五阿哥实在招人可爱,谁不喜欢?” “我好几次看到年侧福晋的眼神落在五阿哥面上,那眼神,像在发光似的,不是喜欢五阿哥是什么?” 说着,她更是低声道:“反正不管她是好心还是恶意,落到你身上总归不是好事儿的,你小心些就是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事关弘昼,耿格格向来十分小心,觉得他们母子以后离年侧福晋远些的好。 接下来,耿格格又为娘家人进王府发愁。 怕什么来什么,到了第二日耿家就给她送来了信,说正月十二这一日来看看她和弘昼,更是说自弘昼出生后他们还没见过,实在想念的很。 耿格格捏着这封信愁的半晌没说话。 比起当初来,她性子已变得些许,对上旁人不会一味当软柿子,可对上家人……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弘昼心里则有了打算,打算好好会一会外祖一家。 接下来的几日,他依旧与弘历一起没心没肺玩着。 这一日,两个孩子又在花园采集梅上雪水,远远就见着曾嬷嬷带着几个人和朝着李侧福晋院子方向走去。 一旁的聂乳娘漫不经心与弘历身边的陈乳娘说着闲话:“……这女人身边有个孩子傍身就是好,先前李侧福晋犯了错,王爷对她是爱答不理的,可怀恪郡主回来后,王爷去看过李侧福晋一次不说,也准她家人这次来看她。” 说着,她更是道:“所以说啊,咱们两个尽心尽力侍奉着两位阿哥,这好日子还在后天咧。” 弘昼虽与纳喇·星德只接触过两次,但对他很有好感,如今听说李家有人来了,瞪着大眼睛四处看,想要看看这里头有没有那位“清表哥”的影子。 他找啊找,还真在里头看到一位身姿如竹的男子。 远远看去,这人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但弘昼隐约可见这人肤色白皙,气质出众,很符合话本子里那种勾着官家小姐私奔的浪荡子形象。 弘昼顿时来了兴趣,想要看看这人与怀恪郡主之间到底有没有首尾。 他趁聂乳娘等人不注意,借着扫雪水之名跑的远了。 他是直奔李侧福晋院子而去,因今日有李家贵客来,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也被抽去茶房帮忙,他畅通无阻到了李侧福晋院子,更是猫在花圃之中。 很快,弘昼就看到了那位“清表哥”的影子朝一间屋子走去,紧接着,怀恪郡主也走了过去。 想必是这两人在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仅门口没有守着人,怀恪郡主身边的丫鬟甚至将周遭的人都打发走了。 这下就给了弘昼机会,他猫着腰走上前,刚靠近这屋子,就听到里头传来女子喘息的声音:“……别,清表哥,别在这里,若是叫额娘发现了就糟了,你不知道,我没有与那莽夫圆房的事儿叫阿玛知道了,我,我哪里能与他圆房?这一圆房不就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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