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主动拉起弘历的手,正色道:“我喜欢哥哥。” 难受中的弘历十分感动,眼泪落的愈发厉害,一把抱住弘昼:“弘昼,你可真好。” 得,小孩子可真好糊弄,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因谁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弘昼心疼小小年纪就遭受冷暴力的弘历,便牵着他的手又是去花园看仙鹤,又是一起堆雪人,玩着玩着,弘历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意。 弘昼看着自己跟前的雪人,只觉得这雪人未免太丑了点,正想着如何美化一二时,只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你们这是在堆雪人吗?” 雍亲王府人丁单薄,内院除去四爷,就连三阿哥弘时都很少进来。 冷不丁听到陌生的男音,弘昼吓了一跳,手一抖,雪人的头掉了。 他扭头一看,讶然开口:“哥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怀恪郡主的夫君纳喇·星德。 说着,他更是嘴巴一瘪,指着雪人道:“头,头掉了。” 纳喇·星德是武将,因常年征战的缘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咧嘴一笑,露出好看如白雪般的牙齿。 纳喇·星德揉了揉弘昼毛茸茸的小毡帽,笑着道:“你这话说的怪吓人的,大过年的,可不兴说这么丧气的话!” 说着,他更是道:“你得怪我叫‘姐夫’,若是叫阿玛听见你管我叫‘哥哥’,又是要纠正你的。” 弘昼想到怀恪郡主那青梅竹马的“清表哥”,想着姐夫不一定永远是姐夫,哥哥却永远是哥哥,固执道:“就是哥哥。” 纳喇·星德宠溺笑了笑:“好,哥哥就哥哥吧。” 一旁的弘历也凑了过来:“姐夫来给阿玛请安吗?” 纳喇·星德并没有因他们是小孩子就轻视他们,笑着道:“今日是初二,我陪着郡主前来给阿玛和额娘请安……” 弘昼与弘历是齐声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纳喇·星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郡主说有事要去找阿玛,叫我一个人转转。” 因他出生于武将世家,又非高门大户,家中并无那么多规矩,并不知道王府中的规矩,所以才敢在内院闲逛。 弘昼“哦”了一声。 纳喇·星德却并不觉得怀恪郡主如此对他有什么,似乎已经习惯了:“你们可是在堆雪人?你们堆的雪人可不大好看,来,我来帮你们。” 他并没有架子,当即就撸起袖子替弘昼堆起雪人来,算是赔给弘昼的,最后更是差人从厨房取来碳与红枣,用来当雪人的嘴巴和眼睛……到了最后,这雪人看起来是像模像样的。 弘昼与弘历高兴的直拍手。 弘昼看着纳喇·星德手和鼻子都冻红了,由衷道:“你可真厉害。” 纳喇·星德颇为骄傲道:“这有什么?从前我们在外打仗,原地驻扎、闲来无事时大家经常靠堆雪人来打发时间,比比谁的雪人堆的最大最好,每次我不说拔得头筹,却也是在前三的。” 说着,他更是教起两个小娃娃来:“若是给雪人穿件大红色的披风就更好看了,冬日风大,这寒风一吹,雪人身上的红披风飘在天上,特别好看。” 弘昼与弘历皆崇拜地看着纳喇·星德。 弘昼是羡慕纳喇·星德身上的洒脱,觉得这人性子好、模样好、人品好,四爷也不是个不负责任的阿玛,起码为怀恪郡主找了门好亲事。 纳喇·星德见两个孩子感兴趣,则道:“我送给你们的小弓箭你们喜欢吗?这是我在西北打仗时带回来的,觉得十分可爱,准备送给我以后的孩子的,你们不知道,那地方的人都骁勇善战……” 他说起西北的民俗民风是满脸笑容,弘昼与弘历两个孩子更是听的津津有味。 三人正起劲时,不远处却传来刻薄的声音:“纳喇·星德,你在这里做什么?闲的没事做吗?” 三人齐刷刷扭头一看,见着怀恪郡主站在不远处,她那张脸比锅底还黑。 怀恪郡主更是对两个弟弟视而未见,冷声道:“纳喇·星德,你该随我一起给额娘请安了。” 纳喇·星德慢悠悠站了起来:“哦,好。” 等着转身离开时,他还不忘冲着这俩孩子眨眨眼,小声道:“等着我下次有机会再与你们说接下来的事儿。” 弘昼恋恋不舍看着纳喇·星德离开。 方才他看的清清楚楚,纳喇·星德对着他们是热情、和煦的,但对着恪靖郡主却是冷淡、漠然的。 当然,怀恪郡主对纳喇·星德的态度更差,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好似对着奴才似的。 弘历都忍不住低声道:“怀恪姐姐可真凶。” 弘昼颇为赞同点了点头。 但这俩孩子不知道的是,纳喇·星德所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远不止于此,行至无人之地,怀恪郡主劈头盖脸对他就是一顿骂,话里话外皆是他不求上进,与两个小毛孩子交好的意思。 到了李侧福晋院子,怀恪郡主终于见到李侧福晋,母女两个是泪水涟涟。 当怀恪郡主知道额娘是因弘昼所以才落得这般下场,更是生气又着急:“……您都伤了屁股,阿玛怎么还叫您日日抄经?先前我听说您被阿玛软禁,写了好几封信过来,却都被人拦了下来,若叫我知道这事儿是耿格格与弘昼捣鬼,我,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说着,她更是道:“额娘,您别担心,这次我求了阿玛说在王府住几日,好生陪陪您。” 李侧福晋是过来人,方才见怀恪郡主对纳喇·星德态度恶劣就已觉不对,她对纳喇·星德说话的架势就像讨债的似的,如今挺她这样说,连忙道:“这可不行?你留下来做什么?如今你已经嫁人,该以你的小家为重,这刚出嫁没几日就回娘家住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婆家委屈了你。” 就怀恪郡主这性子,去哪儿都不会受委屈,可方才她就是用这个理由说服四爷想在娘家小住些日子的。 四爷也知道怀恪郡主的性子,但架不住怀恪郡主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看起来是伤心极了,想着女儿从未离开过李侧福晋,突然出嫁,想家也是在所难免,便松口答应下来。 四爷一向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索性将纳喇·星德喊到跟前问了问话。 不问不知道,四爷是一问吓一跳,当四爷得知直至今日他们两个尚未圆房时,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到了最后,四爷只沉着脸道:“我会叫她额娘好好教教她的,以后,怀恪若有什么做的不对或不好的地方,你只管来找我,不必顾及她的身份。” “夫妻之间实为一体,只有你们互相体谅体恤,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的。”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都劝了,四爷的心头宛如压了一块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子嗣单薄,如今膝下更是只有怀恪郡主一个女儿,将她视为眼珠子一般,旁的事儿他能为怀恪郡主出谋划策,甚至遮风挡雨,可这事儿,他是爱莫能助。 在大年初二这一日,四爷的心情比除夕夜那晚还要低落,天色灰蒙蒙的,他心里烦闷极了,连苏培盛都打发了,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 走着走着,等着四爷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缓福轩门口。 四爷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缓福轩仍十分热闹,他刚走进去就听到了弘昼的大嗓门:“……要吃栗子,要加糖,加蜂蜜!” 等着四爷进屋时,弘昼正蹲在碳盆子旁,碳盆子边上埋着几个红薯,弘昼就像是盯着宝贝似的盯着红薯。 耿格格连拽着弘昼上前请安。 四爷摆摆手,一个字都没有。 别说弘昼,就连迟钝的耿格格都察觉出四爷的心情不善。 正当耿格格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时,弘昼就扒拉出一个烤红薯递到四爷跟前:“阿玛,给。” 他可是很有眼力见的,不说别的,就冲着昨日四爷给的那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他也该当一回阿玛的小甜心。 四爷脸上和缓了些。 弘昼更是剥开红薯,甚至还贴心吹了吹这才递到四爷嘴边:“阿玛,吃。” 四爷方才见着他唾沫横飞,可想着弘昼难得如此孝顺,他咬了一口,明明红薯泛苦,他还是点点头:“好吃。” 弘昼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将才他就在想这个烤糊了的红薯给谁才好,呵,没想到四爷来的正及时。 四爷却浑然不知,一口一口吃完这个泛苦的红薯心情才好了些,他原打算与耿格格小酌几杯的,如今却觉得心情好像没那么烦闷。 四爷看向耿格格道:“……我进来时听见弘昼吵着要吃栗子?大过年的,既然他想吃差人去买就是了。” 耿格格不好意思道:“这孩子向来顽劣,并非想吃栗子,是贪玩想要自己烤栗子。” 四爷道:“那便叫他玩,他才一岁出头的孩子,不必拘束他,若拘着他,他迟早会闯大祸的。”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弘昼的底线一步步再降低,已经从当初的“小孩不准玩火”变成了“他不放火烧我书房”就好。
第23章 耿格格愣了愣,继而点头道:“是。” 四爷环顾周遭一圈,屋内依旧四处散落着弘昼的玩具,从前他是最看不惯东西如此散乱,可随着到缓福轩的次数增多,竟也觉得这等场景也不是不能忍受。 四爷原是前来喝酒的,可随着吃下一个红薯,觉得肚子有些饱,等着栗子送来,弘昼过家家似的烤了一颗又一颗栗子,四爷吃了一颗又一颗栗子,半点没有喝酒的欲望了。 只是这栗子吃着吃着,四爷察觉出不对劲来,自己的每颗栗子怎么都苦苦的? 原先他以为是栗子坏了,可仔细看了看自己跟前的碟子,再看了看耿格格面前的碟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栗子都是烤糊的。 四爷是哭笑不得,作势拍了拍弘昼的小屁股,冷声道:“你小子可真是,从前我还担心你是傻子,没想到你却是精得很。” 只是这份精明却没放在正道上。 换成弘时或弘昼等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可弘昼依旧扬起招牌笑容来。 四爷索性拍拍手道:“好了,我就不陪你们说话了。” 他站起身,径直去了李侧福晋的院子。 正月未过都是年,李侧福晋院子却是凄凄惨惨戚戚,一点没因怀恪郡主回来就热闹半分。 好在四爷的到来在这寂寥的水面掀起了一阵涟漪,曾嬷嬷听丫鬟通传后连忙将这好消息告诉了李侧福晋。 很快,李侧福晋就带着怀恪郡主迎了出来,虽说她一脸喜色,却衣衫素净,整张脸上却满是憔悴:“王爷。” 四爷却是脸色淡淡,扫了一眼她身后的怀恪郡主道:“怀恪,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要与你额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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