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窈听不得什么再续前缘,蹙着眉斜眼睨他:“你怎么吃起——”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又生生收了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赫连煜心里有着隐秘的期待,立刻朝她追问:“我吃什么?” “没什么。”秦乐窈不肯再说。 赫连煜不满地将她的身子掰过来给逼在了墙角里,“说啊,你刚才是准备说我什么的?” 虽然有屏风挡着,但这外面毕竟人来人往的,保不齐就什么时候有人过来看上一眼,秦乐窈作势推他要起身,“你又发什么疯。” “啧,说话,说清楚就让你走。”赫连煜着急催促着,想听到自己心里的那个答案,“刚才是想说我什么?” “说你有病。”秦乐窈扫了他一眼,“我说你这种无端的占有欲实在太强。” “撒谎,刚才分明不是这句。”赫连煜不依不饶两条手臂又将她逼回了角落里撑着,“你刚才想说我在吃醋是不是?想说我吃起醋来不讲理是不是?” 秦乐窈眼神游移了一瞬,镇定反问,“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赫连煜理直气壮道:“爱与不爱的区别,喜欢你的人才会吃醋。” “赫连煜,”秦乐窈被他这认真的纠正磨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带兵打仗的时候也这么吹毛求疵,跟你手底下的兵咬文嚼字吗?” “那不一样,你就说是不是吧。”赫连煜跟着她一起勾了唇角,“是,我承认,我就是吃醋,醋得能把人淹死,我一想到你曾经在我面前管那小子叫未婚夫婿我就浑身发毛不舒坦。” “你真有病。”秦乐窈嗤声笑着用力推他,随口道:“起开,饿了,回家吃饭。” 虽然说者无心,但回家两个字精准戳在了大将军的心坎上,顺势就依着她的动作让开了身子,胳膊将人一搂,愉悦道:“走,回家吃饭。”
第83章 绯梦 这些日子秦乐窈忙着铺面开张的一众琐事, 耗费不少精力,眼看着事情就要告一段落,心神放松, 晚膳过后原本她是靠在软榻上歇息消食,也不知怎么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春日的温度已然回升不少,她做梦了,梦里小溪潺潺流水, 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然后没过多久溪水竟是自己激荡起来,很快就变成了别的粘腻的水声,一声声燥得人薄汗涔涔。 秦乐窈腿间有些酸软, 她有浅淡的呓语,也不知自己的感官是怎么回到房间里来的,在同样的软榻上,也是这么躺着的时候, 有温烫的感觉将她推上了云端, 再落下。 呼吸节奏都好像随着一道加剧了, 秦乐窈感觉自己梦中心跳很快,然后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眼前是赫连煜的脸。 他手里正拿着一件薄毯, 盖了一半在她身上,“吵醒你了?” 赫连煜将薄毯拉上去搭住她的肩膀,秦乐窈也没动, 就这么定定看着他,刚才梦里那真切的感觉是个什么意思, 她不是不懂。 “我刚刚,有没有说梦话?”秦乐窈想问的是有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还好吧, 哼了两声,我才注意到你居然在这睡着了。”赫连煜神色如常,往她脸颊上轻弹了下,随意道:“是做梦了?” 秦乐窈没回答他,视线慢慢落向了他半敞开的衣襟。赫连煜畏热,在屋里时候的习惯,衣衫大多都是不会老实系好的,即便是系好了,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他扯得松垮。 于是乎这样一个俯身的动作,就自然而然露出了里面结实精壮的胸腹线条,上面爬着张牙舞爪的野性纹身。 秦乐窈看了一会,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然后对上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梦里的人也很卖力,但很显然,那朦朦胧胧的一场春月像是隔靴搔痒,让浅尝滋味的猫越发的好奇,越发想要去探清真切的模样。 虽然以前有过很多次的经历,但从没像现在这样这般有兴致过。 或许是赫连煜那两次手上的功夫,实在舒服。 赫连煜的胳膊撑在她身侧,是个身子前倾微微俯视的姿势,也不是要跟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是习惯性的以这种靠近亲昵的姿态与她待在一处。 秦乐窈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子,陡然往下一拉。 赫连煜顺着她的力道逼近,双唇相接触,他睁大眼看着她,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和短暂的呆滞,待到大脑迅速消化了她的这个动作,重新感受到了嘴唇上吮吻的柔软,赫连煜的防线几乎是一瞬间洪水决堤。 柔软又炙烈的亲吻不分彼此,因为投入,所以忘我,秦乐窈扣着他的后颈,亲得自己神情恍惚,最后迷离睁开眼,看到赫连煜强撑着眼里的清醒,喘着气急切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下午在酒庄的时候他也问过她,秦乐窈蹙眉,“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你愿意接受我了?”赫连煜期待地捧住她的小脸,呼吸急促着,“是不是,回答我。” 秦乐窈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她换了个姿势撑起自己的脑袋,侧躺着瞧着他,调侃道:“接吻还有这么多讲究?你下午不是说你自己分辨,要我再亲你一次,现在分辨出来了?” “你别跟我贫嘴。”他问她,“说清楚,你能接受我了?秦乐窈,你想清楚再回答我,我不要一个搪塞的答案,因为你现在说的话,我一定当真,一辈子的那种。你爱我吗?” 如此煽情泛着酸味的话竟然是从骁骑大将军赫连煜口中说出来的。 但他神情实在认真,坚定得好像在对峙极其重要的战场,秦乐窈也没了那旖旎的兴致,慢慢绞着自己的头发把玩着,眯眼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变这么拧巴较真的。” “废话,”赫连煜气不打一处来,浑身上下都在冒火,“我之前是强求,但是看你哭成那样老子心软舍不得,天杀的知道我一天天的在屋里当和尚,你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熬了这么长时间求的不就是个两情相悦。” “反正也是等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不在乎再多些时候,下一次我们彻底占有彼此的时候,一定要是相爱的。” 赫连煜承认自己更贪心了,大婚那晚他想的还是只要她的身子不再抗拒能接受他就好,后面还有一辈子时间还能慢慢攻心。 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又奢想这一步能迈得再大些,能迈进她心里去。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逼她一把。 秦乐窈还撑着脑袋,往他胸口不轻不重蹬了一脚,脚踝上的铃铛串清脆响着,“真是天上下红雨长了见识,赫连大将军也扮起纯情来了。” 这浑是一句调侃的言辞,赫连煜被她绷直的长腿蹬开了些,他坐在地毯上,刚才冲上头来的情绪就这么被她的一句话给浇熄了,他握住她细嫩白皙的脚踝,无奈叹骂:“死没良心的。” “是啊,你第一天知道我没良心吗。”秦乐窈挽着唇角,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浑像个戏文里说的薄情郎。 她抽回了自己的脚踝,打着哈欠起身往浴房去。 赫连煜一个人盘坐在那,两手撑着膝盖,掌心往刚才她踩过的胸膛处摸了一把,自嘲又无奈摇头一笑。 又过了几日之后,天气彻底晴好,春风和煦拂过粼粼水面,护城河里全是出双入对的野鸭子野鸳鸯。 秦乐窈庄子里新酿的‘解千愁’今日出窖,这是她亲手一道道工序研究出来的,酒如其名,一醉解千愁,酒性又醇又烈,后劲极大,刚一揭红封,那霸道的酒香就熏得人心驰神往。 秦乐窈尝了好几盏,觉得味道甚好,符合上品烈性酒的所有特性,而且微醺感极佳。 周围的几个伙计都分着尝了些,个个竖着大拇指赞不绝口:“咱们东家这手艺,真的绝了,怪不得皇宫大院里都能送的进去用咱们的酒呢。” 秦乐窈很是满意,心情不错,临走时候又去酒窖里拿了两坛出来塞进了马囊里,带回了无乩馆去。 今日赫连煜回的晚,这桩罂华的案子起先追到尚林苑的薛霁初那就断了线索,这些天他带着一对近卫与锦衣卫一起,又断断续续查出了些蛛丝马迹,顺着云州的那条线揪了不少埋藏在上京中的毒瘤暗桩出来。 其中有普通百姓商贩,也不乏一些身居高位的贪官污吏,掉进了钱眼子里,以权谋私,助纣为虐。 晚霞多彩褪去之后,夜空就变成了一片藏青色,上面撒着繁星,浩瀚美丽。 秦乐窈坐在高阁上,脸色喝得微红,两条腿搭在墙壁外晃荡着,眼看着赫连煜昂首阔步姿态挺拔从外面回来,他穿着武将的朝服,慢慢由远及近。 上面的秦乐窈相当显眼,赫连煜的视线也一直落在她身上,虽然嘴上骂她没良心反复无常,既会主动亲她又不肯给他一个肯定的许诺,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脚步往高台那边在移动。 秦乐窈歪着身子,手里还扶着一个酒坛,赫连煜站在下面都能闻见那股醉人的酒味,他抬头问她:“喝了多少?喝成这样。” “不多呀,是这酒性烈,味道自然就重些。”秦乐窈一笑咧出一排白牙,嘴唇上都还沾着晶莹剔透,她很是大方地将坛子拎起来隔空往他面前一送,“我新酿的,要尝尝吗。” 这松弛感一看就是已经微醺了,秦乐窈醒着的时候也不会这般亲昵地跟他说话。 但赫连煜仍然还是受用的,他仰头瞧着她,唇角微微往上扬了些,“好啊。” “那你接着我。”秦乐窈胆子也是真大,拎着酒坛就这么从二层多高的阁楼上往下跳。 赫连煜心神一荡,上前一把稳稳将人接在怀里,他箍着她的大腿腰身,扬眉微妙笑道:“就这么相信我?” 秦乐窈一手搂着他的脖子,指尖往他隆起的肌肉上戳了两下,道:“你这么粗的胳膊,接谁接不住。” 荡出来的酒液溅了些许在二人身上,那香味更加扑鼻了,赫连煜看着她这副半醉半醒的状态,道:“不是说要给我尝尝吗,喂我。” 秦乐窈依言将酒坛递到他唇边,赫连煜张开嘴正要配合她的动作,嘴唇将要碰到的时候又被她故意虚晃一招给收走了。 她哈哈笑着,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的轮廓五官深邃,是中原人难以企及的异域美感,再配上这样的一双剑眉星目,撇开他身上杀伐的攻击性不谈,赫连煜的长相十足十可以用俊美来形容。 只不过是他身上的战功赫赫,往往叫人敬畏,容易忽略掉了样貌。 秦乐窈越看越顺眼,在赫连煜开口之前,抢先仰头灌了一口酒液含入,然后侧着脸,慢慢阖眼贴吻上去。 赫连煜浑身的毛孔炸开,他张嘴吮吸着,那烈酒入喉滋味甚好,混着她的气味,活生生便是借着醉酒被她调戏了一番。 秦乐窈原本也只是一时兴起所为,两人都没太准备好,酒液顺着唇角往下渗,唇瓣和下巴都湿漉漉的,又慢慢相互轻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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