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喝点粥就行了。” 丁若溪说完,放下碗筷看他欲言又止道:“你,你走了之后能不能给我写信?” 苏会听她这么说,还是扬声吩咐下人去煮一些肉糜粥,随即为难的皱眉:“朝中有规定,打仗时为防止军情泄露,领帅不许写信给家里人。” 丁若溪就知是这个结果,垂下眼失落的继续扒饭。 苏会知苏慕凉刚死不久,她虽已和苏慕凉合离,但少不了被人议论,而且如今又怀着孩子,只能待在府里养胎自是觉得烦闷,便握着她的手,软了语气:“我尽量给你写信回来,但不能用我的名义,好不好?” 丁若溪这才眉开眼笑起来:“好。” * 晚间,二皇子受皇上之命来城郊大营犒赏三军,鼓舞士气,国公府的裴六郎是中书舍人,算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也一并来了,然而军中并无歌姬,有的只有兵器和武艺。 二皇子不过是来走走过场,一看是这种情况也无心应酬,酒过三巡后便寻个理由离去了,只剩裴六郎和几个和苏会要好的同僚,提前替苏会践行。 裴六郎前阵子被陈世筠拉着喝酒套了话,正愁不知该怎么面对好友,只一个劲的闷头喝酒。 副将举杯遥敬坐于高台上的苏会一杯:“末将祝刺史旗开得胜!” 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纷纷附和。 苏会今夜似是心情不错,脸上那双锐目再非往日那般冰冷,此刻簇着浅浅笑意,仿佛盛满了银河,对敬酒者来者不拒,裴六郎见状鼓起勇气端着杯酒站起身;“西望,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心想事成。” 坐于席间的众将领,闻言面面相觑,只因哪有人在大军开拔之前说这种祝词的?莫不是他在挑刺? 苏会凤眸眯了下,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说起来此事,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心想事成。” 被酒气熏的面色潮~红的裴六郎,大张嘴巴愣住了。 “将军这是何意?”有人大着胆子多嘴问了一句,又想起前阵子苏会相亲的事,不由笑道:“莫不是刺史喜事将近了?” 苏会放下酒盏倒了杯酒,淡笑不语。 裴六郎顿时回过味来,激动的又敬苏会一杯,不由感慨道:“没想到我无心插柳柳成荫,竟办了好事,西望,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喝杯喜酒压压惊。” 苏会本也不欲拿乔裴六郎,闻言淡笑:“那是自然。” 底下的人都是人精,虽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可观苏会神色,一看就是好事,立马笑着遥敬苏会起来:“祝刺史好事成双。” “祝刺史马到成功。” “..........” 苏会正在兴头上,自是将旁人敬过来的酒一一喝下。 酒宴直到月上树梢才结束,苏会回到镇南王府时已是深夜。 丁若溪脸朝床榻内侧躺着已经睡着了,她似是感到热,胳膊和腿都伸在被褥外面,在昏黄的床帐内看起来白的耀眼。尤其是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看起来又细又软,仿佛一折就断。堪堪是梦笑开娇靥,眠鬓压落花。 苏会只单看着就觉浑身燥热,他喉咙滚了滚,轻轻的把她手脚塞进被褥里,脱下靴子躺在床榻上,并翻身将她搂进怀里。 丁若溪的内力已完全恢复,于是,在他进屋那一刻便被惊醒了,但她却没动,甚至佯装睡着了,直到他将头小心翼翼的贴着她小腹上时,她才忍不住缓缓睁开眼睛。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混着几分满足,尓自出声道:“我走了之后,你莫要淘气累到你母亲,听到了没?” 胎儿自是不会回应他。 男人转而亲了亲她的小腹。 丁若溪眼睫颤了颤,眸底闪过一丝嫌恶,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前悄然闭上了双眼。 * 两日后大军开拔。 这日天还没亮,苏会便轻手蹑脚的起床洗漱更衣。 临行前,正熟睡的丁若溪,忽然喊住他。 烛光下,她那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柔色和不舍,一手揉着惺忪的双眼,边要下榻沙哑着声:“怎么不叫醒我去送你?” 苏会已穿好铠甲,闻言忙柔声制止她:“外面冷,我去去就回不用你送。” “倒是你,我不在府里这段时间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就去找秦用。” 丁若溪似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无语的叹气:“知道啦。” 说着话伸手圈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胸口上,深吸口气闷声道:“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苏会被她这小孩子模样搞得哭笑不得,他反抱着她笑道:“等我回来了,还不是随你怎么抱。” “那不一样。” 丁若溪闷声说了一句,过了好一会儿,从他怀中抬起头,可眸底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决然却没逃过苏会的眼睛。 苏会皱眉正要细想,丁若溪已翘~起唇角,笑着催促他,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是他的错觉:“将士们都还在外面等着你呢,快去吧,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苏会也确实不能再耽搁了,他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后,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丁若溪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来,淡声吩咐下人把巧儿找来:“我命你做的衣服都做好了吗?” 巧儿点头:“除了孩子的都做好了。” “这几日收拾一下,我们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第78章 一连半个月苏会音信全无。 丁若溪等的不免焦灼起来, 每日除了睡不好外,胃口也跟着大减,人很快便清瘦了一大圈。 巧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日趁着屋中没人,忙关上房门, 走到丁若溪跟前小声提议道:“大郎君迟迟不来信, 说不准是行军途中~出了差池,要不然奴婢去找王妃过来帮忙?” 丁若溪本来对苏会给她写信的事就没抱几成把握,闻言从小榻上起身看了看门外,“王妃这次不一定会帮我, 再等等看。” 而且王妃李氏也有自己的筹谋, 想要利用她腹中孩儿再次博取镇南王的信任, 在这节骨眼上,她的一举一动皆被王妃李氏盯着, 为保万无一失, 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 丁若溪断不会去找她, 她摸了把已然隆~起的小腹,低头吩咐巧儿:“你现在就去外面打探打探消息。” 巧儿面色凝重的点头,快步走到房门前,正要拉开房门。 院外忽然传来秦用愉悦问下人的高喝声:“三娘子人呢?” 自从丁若溪和苏慕凉合离的事被在人前捅破后,府中下人皆对她改了称呼唤她“三娘子。” 巧儿面上一喜忙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在这呢, 秦侍卫有什么事?” 说话间,秦用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到屋内,满脸喜庆的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双手呈给丁若溪:“我家郎君来家书了。” 丁若溪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她急忙把信拿过来,三两下拆开, 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飘洒有致飘若浮云,缪缪几字道尽了相思:“花落六回疏信息,月明千里两相思,一切安好,勿念。” 信的右下角缀着苏会的小字:西望。 “按照以往郎君的脚程,估计是已经到了刺史府。” 秦用见丁若溪一直怔怔的盯着信,心里也替自家郎君高兴,不免多拍几句马屁,他笑着拱手道:“三娘子若有什么话想对郎君说的,可写到信里,属下派人一并给郎君送去。” 丁若溪听到他话目光才从信上移开,她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把信重新塞回信封里:“不必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我贸然给他去信,说不准会扰乱他的神智,令他分心。” 她撩起眼皮,微笑着问起另一桩事:“我听说阿耶快要回来了,大概要什么时候?” 秦用听她言之凿凿的替他家郎君安全着想,并未多想,忙答话道:“听说就是这几日事了。” 说完不免内起担忧,“郎君临走时交代,三娘子若没什么事还是尽量待在院里,莫要出去走动,至于王爷那边,郎君已去信说明情况,以王爷心性定然不会为难三娘子的。” 丁若溪不知苏会怎么对镇南王解释她还留在府里的事,但眼下还有另一桩要紧的事,需要她核实,“那就好,不过,若我想出府购置孩子的物什,秦侍卫不会阻拦吧?” 秦用先前得了令,要时时刻刻跟着丁若溪,闻言一下子为了难,皱起了眉头:“这........” 丁若溪垂下眼睫,一副失落的模样,看得人心里不忍:“就是一些孩子出生时穿的衣服的衣料等物,下人去买我不放心,想要亲自去买。” 秦用瞥了眼她隆~起的腹部。 就是想跑,她也得顾忌孩子跑不到哪去,便一咬牙:“可以,到时三娘子提前给属下说一声,属下护送您去。” 丁若溪愁苦的眉眼立马舒展开,感激的冲秦用轻轻点头:“那我先谢过秦侍卫了。” 金灿日光透窗照耀在她脸上,令她本就美艳的眉眼更先妖冶,有种近乎令人窒息的脆弱感,令人只看一眼便心生怜惜。 秦用一时看的失了神,等再回过神时,便见丁若溪眸含疑问的盯着他,急忙垂下头告辞离去了,直到回到自己的住所,还心有余悸着叹息,真是个祸水,怪不得他家郎君被她迷得团团转。 次日一早,丁若溪便以买小孩衣料为由出了府,中途寻个机会将秦用打发到别处后,令巧儿去镇南王府的别院一趟,待秦用回来时,丁若溪也买完东西了,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府。 然,众人的马车刚回到府门前,便见两队精兵分左右列立于府门外,穿着一身银色盔甲的镇南王,被三四个将士搀扶着,踉跄着从停在路中央的马车上下来。 数月不见,镇南王鬓间银丝多出许多,面容枯槁,眉间川沟壑丛生,再不见出征前精神奕奕的模样,苟延残喘的老态令人心惊。 王妃李氏闻讯从府里奔出,看到镇南王这幅模样,霎时红了眼,哽咽着快步走上前:“王爷。” 镇南王似是不意她会出府迎接,冷峻的眉眼更添不耐,偏头问站在她旁边的常嬷嬷:“谁准把她放出来的?” 丁若溪见状忙下了马车,过来见礼:“阿耶。” 镇南王粗粗看她一眼,目光复杂,但还是微微颔首应了,见常嬷嬷浑身哆嗦着不敢答话,转而看向她旁边的秦用。 秦用忙拱手行礼:“回王爷的话,是大郎君。” “前阵子苏慕凉病故,王妃身为苏慕凉的养母,若缺席苏慕凉的葬礼难免会引起旁人非议,大郎君这才把王妃放出来主持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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