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对了,咸宁应该与我一样,她说过,她的母后几年前就过世了,今天她也定是会感觉到孤独无依。” “对啦,咸宁应该去陪贵妃娘娘,如此就两全了!”她居然拍起掌来,而且笑出了声。 就是,这样就对了。 突然想起,这会子宴会也该散了,顾影自怜不是自己的作风,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的每一天都要让自己快乐。 想到此,她站起身,掸了掸裙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回去。 可是她居然找不到回静雅轩的路,转来转去,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她迷路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看到远远的过来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太监手执灯笼在前相引。 她立即跑了过去。 “什么人,黑灯瞎火的,意欲何为?”前头引路的小太监大喝一声,吓得若微立即跪下,头也未抬,只小声说道:“这位公公,小女是东宫太子妃跟前的,刚刚迷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多有得罪,还劳烦公公指引!” “太子妃宫中?”一人轻声笑着,与之前那名小太监的公鸭嗓自然不同,有些英气逼人,若微不由好奇,抬起头一看,立即又低下了头:“汉王殿下”,心里想着,惨了惨了,上次因为给太子殿下处方一事,显然已经得罪了他,今日相遇,更是撞在他的手上。 心里上下扑通,忐忑得很。 “除夕佳节,宫内各处均在饮宴,你不在太子妃跟前随侍,一个人躲在这里做甚?”他今日倒是平和得多,不似那日那般吓人。 若微不敢不回,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说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想爹娘了,在前边宴席上怕失仪,就跑出来透透气。” “哦?”汉王眉头微皱,望着这个小女孩儿,有片刻的失神儿,自己不也是因为看着父皇身边,母后故去,又添新人,一时难过,才出来走走的吗?他淡然道:“守岁樽无酒,思亲泪满巾”。 “想不到这禁宫之中,你我倒是同命相怜之人,也罢,本王就做回好事,送你回去”。汉王一脸和色,态度亲切,若微愣了一下,才回道:“谢汉王!” 于是便跟在汉王身后,在他的影子里,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回到住所。
第十九章 误会 神色焦急的守在静雅轩门口的紫烟与湘汀二人,看到汉王送若微回来,均有些吃惊,不过仍是连忙上前请安行礼:“参见汉王殿下!” 汉王驻足,低头看着若轩,有些说教又有些警告的意思:“本王劝你日后还是好好的呆在静雅轩,不要再出去多惹是非了!” 他的眼神中令人感觉到有片刻的沉溺,虽然一闪而过,但是若微捕捉到了,那是深藏的一种莫名的忧伤、孤独、破碎和弃绝…… 然而只是转瞬之间,他就重新恢复了以往那淡定从容的眼神,沉着而专注。 若微点了点头:“谢过汉王殿下!” 汉王神色微微一滞,转身而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若微这才收回思绪,转过身,一抬眼,正对上了朱瞻基的眸子,他的嘴紧紧抿着,微微有些生气的神色。为什么要生气?若微不明白,欢欢喜喜地上前去拉他的手:“可是给我带礼物了?” “日后,离二皇叔远些!”瞻基面上一沉,甩开手,转身进了屋。 若微满头雾水,也跟了进来。 “姑娘,殿下等了您一晚上!”紫烟好心小声提醒。 若微点了点头,而瞻基仍在生气,若微不知他气从何来?也并不刻意相劝,两人似是对峙,就那么不说话的熬着,若微靠在床上有些困倦,哈欠连连之后,才忍不住开口相劝:“长孙殿下,天晚了,回去歇息吧!” 朱瞻基看着她,一语不发,起身就走。 湘汀与紫烟跟上去要劝,而若微则说了一句:“随他去!” 随后的日子里,朱瞻基与若微就像是赌气似的,不论是在太子妃宫中,还是在咸宁公主处,即使见面,也没有了往日的和睦亲切,仿佛有了间隙。若微隐约知道瞻基为何生气,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错处,于是也没有刻意求和,日子一天天这去,两个人还是闹着别扭。 清晨,权妃照常带着保姆尚宫和侍女去贵妃所在的柔仪宫请安问好。 “贤妃娘娘请稍候!”柔仪宫的管事姑姑态度亲和,小心翼翼地解释着:“正月里的宴请聚会多,事务繁杂,贵妃娘娘旧疾犯了,昨夜里睡的不安稳,今儿起得迟了,贤妃娘娘只好委屈了,多等上一会儿!” “无妨!”权妃依旧穿着大红的韩服,这是朱棣的特许,在这大明宫中来自朝鲜国的妃嫔不止十人,但是唯有她可以着故国的服饰打扮,权妃福姬站在院子中,初春时节,天气丝毫不见暖和,冷风来袭,更有些飘零的感觉。不多时,乌云密布,大雨来临。 “娘娘”,跟在权妃身后的保姆尚宫立即解下外衣为权妃遮挡“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权妃摇了摇头。 “那就去殿内避避雨吧!”她神情更是急切。 “不必,天要下雨,避往何处?”权妃脸上如常,只是心中明白,她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好,就看看如今在天子的心目中哪个更重,哪个为贵吧。 雨水打湿了崭新的韩服,弄散了插着金钗珠翠的鬓发,也弄花了侍女精心打扮的妆容,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点一点明朗起来,来吧,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这一次是你先挑起的争斗,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当权妃全身淋透,寒颤连连的时候,柔仪宫的大门终于打开,那管事姑姑撑着伞走出来相迎,依旧是满脸的亲切与平和,多了些歉意,口中连忙说道:“这天气真是的,怎么就一会儿就下起雨来了,这可怎么好,我们贵妃娘娘听说贤妃娘娘在外面候着,硬是支撑着身子要亲自出来相迎,娘娘快随我进去吧!” 权妃颌首而视,满面堆笑。 进得宫中,果然,素以贤名闻世的王贵妃立即捶胸顿足,骂着宫女与太监,又热络地上前拉着她的手,“妹妹,快到里面,把湿衣换下吧,要不受了凉,再有个闪失,岂不是本宫的罪过!” “贵妃娘娘哪里话,福姬的身体一向很好,被这雨水一淋,反而觉得浑身通透,筋骨尽展,舒服得很!”权妃反握住她的手,目中尽是关切之色:“倒是贵妃娘娘身体娇贵,听说旧疾犯了,也不知要紧不要紧,福姬一会儿命人将从故国带来的高丽参送一些过来,这参均是六年根生,最是滋补养人!” 如此一番,你来我往,分明是一对情谊深厚的好姐妹,王贵妃一反常态,拉着权妃说了好一会儿话,急着曹尚宫在一边就差点跳起脚来。终于在权妃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王贵妃这才说道:“只是觉得聊着投机,光顾着说话,都忘记妹妹还是一身湿衣服呢,真是姐姐的错,快去,快回去把湿衣换下,别着凉了!” 如此,权妃才行礼退出。 外面此时,大雨转作小雨,曹尚宫拿了伞为权妃撑开,而她居然轻轻一推,拎着裙子跑入雨中。 “娘娘可是疯了吗?”曹尚宫与随侍宫女在身后紧紧追着。 权妃反而笑个不停,伸开手,以手接雨,在雨中轻轻舞动。 只是觉得痛快。 回到寝宫,至夜晚时分,已然有了高热。 朱棣驾临权妃宫中时,正好王贵妃派来太医问诊。 朱棣坐在权妃榻边:“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会受了寒?” “万岁,娘娘去贵妃宫中请安,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正值天降大雨,这样的时节淋了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呀!”曹尚宫在一旁垂着泪回话。 朱棣面上一沉,权妃挣扎着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 “是!”曹尚宫看朱棣面色阴沉,心中窃喜,心道皇上自然会给我家娘娘出气的,于是躬身退下。 权妃拉起朱棣的手,轻轻覆在脸上,轻声说道:“不怪贵妃,是贵妃娘娘旧疾犯了,起得晚了,福姬多等了一会儿,从柔仪宫出来以后,下了雨,贵妃还派人送来雨伞,只是福姬一时贪玩,在雨里跑了一会儿,没成想就病了。” 朱棣听着,不发一语,突然站起身:“既是病了,就好生养着,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起身出殿。 “万岁摆驾!” 众人跪地相送。 曹尚宫匆匆近前,脸上有些惶恐:“娘娘,陛下怎么突然走了,可是我们开罪陛下了?” 权妃面上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曹尚宫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侍候权妃把药服下,又让侍女退下。 “娘娘,我派人跟着,陛下像是回了乾清宫,今日没有召其他嫔妃侍寝!” 权妃笑意更浓,索性闭上了眼睛,曹尚宫帮她掩好锦被,面露忧色,不免轻声叹息。 “嬷嬷放心,陛下心意如何,如此一试便知。”仿佛是梦语,却让曹尚宫着实吃了一惊。 独自在乾清宫就寝的朱棣,正有些心绪不宁。 发妻徐后在世的时候,后宫宁静和顺,妃嫔虽然众多,但并没有争宠的是是非非,徐后故去,自己痛惜不已的同时,也略松了一口气。 终于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宠幸妃嫔,享受齐人之福了。 王贵妃执掌六宫,继承了徐后的风格,为人贤淑恭顺,从不与人为难。 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当他看到福姬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她缺的是“生动”,是“真性情”,是女人特有的“妒忌”。 而今天当他得知权妃在柔仪宫遭到冷遇,淋雨而染病的时候,他心中没有疼惜和动怒,反而有一些开心和畅快。 终于他的后宫也要风波迭起了,女人嘛,就该是这样的,后宫是她们的战场,作为天子,高高在上,静观风雨,看她们争宠才更添乐趣。 “马云。”朱棣突然唤道。 “奴才在!”内侍太监总管马云立即上前听候吩咐。 “传旨,贵妃旧疾复发,需要静养,暂由贤妃代管六宫,移居翊坤宫。” “是!”马云悄悄偷偷看了看天子的表情,心中好是奇怪,却又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即下去传旨。
第二十章 智斗 权妃跪领圣旨之后,重重打赏传旨太监。权妃宫中上下喜气洋洋。 权妃脸上也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神情。 “娘娘,老奴真是服了娘娘,还当是娘娘是小孩子心性,才会跑去淋雨,没有招架之力,才会甘心去受贵妃的欺凌,想不到娘娘有如此心思!”曹尚宫满面堆笑,乐不可支。 “嬷嬷,吩咐下去,今日以后,我这翊坤宫上下众人,更要谨言慎行,不得张狂跋扈,惹事生非!”权妃一张玉面严肃沉重,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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