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打算用过早膳,便将沈书晴连哄带骗弄回王府去,如今想想,在陈家混吃混喝也不错。 因着这层原因,陆深一整日不曾住招惹沈书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万一妻子硬要将他赶出门,他到哪里混饭吃,毕竟,如今金陵膳食如此丰富的人家可没几家,更何况浴房还有温泉水,实在太过方便。 陆深光是早膳就点了八样,喜得那厨房的婆子,中午也可劲儿了折腾菜式,将看家本领烤羊腿的都拿出来了。 陈映秋得知后,也是一惊,“张婶子,你不对劲啊,今儿非年非节的,你怎的做这道菜?若是我没记错,咱们大年三十,你也不曾做过这道菜吧。” 陈婶子笑着道:“五娘,你有所不知,俺家乡这次也受了雪灾,王爷是赈灾的大英雄,俺想着做点好吃的感谢他。” 陈映秋对此深表认同,豪气干云道:“王爷在府上的膳食,我包了,你想做甚么,尽管去做,食材叫庄子上送就行了。” 陈家在京城外的庄子有几个,搭了棚子,便不是这个节气的菜蔬也有,更又专人畜养牲畜,比王府的庄子品类繁多不少。 她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但也是有风骨的人,王爷为了就赈灾散尽家财,为他做些好吃的有何关系? 中午去领饭的小丫鬟,也领了一些烤羊腿回来,“娘娘你是有所不知,连我们厨房的张婶子,都知道王爷这一回是我们赈灾的英雄,还特意做了我们过年也吃不上的烤羊腿。” “是吗?现在外面都称他为英雄?” 丫鬟半夏点点头,“是呢,都在传,若非王爷作为表率带头捐纳,其他官员及商人未必肯捐赠,今年的雪灾还不只要饿死多少人呢。” “听采办的林二说,城外还有人要给王爷建长生庙。” 听到这里,沈书晴一口饭喷了出来,“长生庙,他还没死呢?” 半夏道:“按照习俗,也并不是只有死人才可以建长生庙呢。” “是这样吗?” “是的,从前奴婢老家,有一个大善人,我们县里发生瘟疫时,他花光他所有的积蓄给百姓买药,后来我们县里的人,给他立了长生庙。虽然他后来也老死了,但是他的后背皆很有出息,我娘经常拿这件事告诉我,让我做人要多做善事,就算自己没有好报,子孙也会有好报吗?” 沈书晴嘟嘟嘴,“是吗?子孙也会有好报吗?” 也许是,考虑到她的子孙可能会有好报,沈书晴头一次没有在心里可惜那三十万两银子。沈书晴这个时候,才明白她自诩堂堂正正,在大是大非面前很立得住,但是真的要她将全副家当拿出来给别人,她做不到。这一点,陆深比她强。 这时,林墨将陆深的膳食往她的屋子里摆,沈书晴看着廊庑下那个一瞬不瞬看着她,眼底有光的男子,终究是没有将人赶出去。 只嗔怪他,“你倒是会哄人,厨房还专门给你开小灶。” 闻言,陆深面色一松,微微勾起唇角,撩起衣摆跨过了门槛,朝她走来。
第118章 知错了吗 “那还是托你的福,谁叫本王是陈家的姑爷呢,你说是吧,陈五娘?” 从前沈书晴从金陵离开后,有一阵子以陈五娘的身份存活于世,那段日子对于陆深来说是刻骨铭心,此番也是有心打趣。 他说完,才发现沈书晴失忆了,记不得那段日子,“抱歉,我忘了,这些你都记不得了。” 那段日子,不论是邺城江边的生离死别,抑或是邺城乡下的平淡幸福,再或是邺城竹屋的水火两重天,还或是大佛寺的痛彻心扉,痛也吧,欢喜也罢,皆只成了他一个人的回忆。 这般想着,倏然觉得甚是孤单,即便眼前人依旧还是心上人,可那个陪着他走过风风雨雨的女子不在了。 陆深的眸色霎时颓然了几分,让这份颓然在瞧见女子清澈如水的明眸后,又多少释然了几分。 凡是两难全,眼前的她,没有经受过那些苦痛,于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好事。而至于那些跌宕起伏的心里,就埋藏在他早已阅尽千帆的心中,无波无澜,偶尔捧出来手心聊以慰籍,那是他们弥足珍贵的回忆。 两人说话间,林墨已将从厨房取来的膳食摆在了一处,两人各去厨房觑了四五样菜,各不相同,除却一样蹄花汤,两人瞧见对方的蹄花汤,默契地捂唇一笑。 沈书晴:“......”他果然喜欢蹄花汤。 陆深:“......”她虽然不喜欢,却也安排了,莫非是想着我? 林墨看不懂两人的眉眼官司,摆好菜,两人的菜色加在一起,已经是满满当当,他给陆深盛了饭,便退出去,在门边站着,他虽是王府总管,可如今只他一个人跟过来,这些琐事也得他来做。 陆深见桌案上有她爱吃的笋,便夹了一筷子放在她的饭碗里。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叫沈书晴侧过了脸,伸手取揾眼泪,“就像你说的,在世人眼里,我不是个好媳妇,你实在不必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 沈书晴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可陆深听起来却有些阴阳怪气,总算是知晓她气恼的地方在哪里了,是以哂笑道:“就为这个生气?你听话只听一半的?” 他当时后半句话是,在他眼里,他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沈书晴当然记得,可她还是介意,尤其他如今提起此事的漫不经心叫她更是不满,“就像你舅父说的,我不理中馈,也不侍奉婆母,对你也不够顺从,我这样的女子,你还跟着我回陈家来干甚么?” 这些话,虽然难听,但宁远侯也没说错,只是他根本不在意,他母妃也丝毫不在意,他不明白沈书晴为何会如此纠结,“我想你应该明白,不论是我还是我母妃,对你从来没有任何要求。本王只要你能陪着我便好,你又何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她怎么能在乎,那个人是他的至亲,沈书晴眉头一压,瞪大了杏眸,“那是你舅父!你们血脉相连,他说的话,我怎可能不在意?” “再者说,他还叫你休了我,另娶谢家女。” 她说起舅父时还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然提起谢家女却声音低了下去,明显是失了几分底气。 这才是她恼怒的根源罢,陆深想,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件事,陆深唇角微微翘起,这是吃味了,她到底还是在乎他的。 他看向女子的眼,清澈的眼眸盈满了水光,薄肩微微发抖,“瑶瑶,谢家女这事,若非舅父提起,我压根不知情,你要相信我。” 若她不曾失忆,当是不会怀疑他的心意才是。想着她记不得了,才这般耐心与他解释。 女子发抖的肩到底是平静下来,可见他的话,听进去了一些,但也不多,她嘴依旧翘得老高,还斜斜地乜了他一眼,这一眼有着几分俏皮,带着几分质疑。 也是奇怪,两人四目相视一会子,她竟然又流泪了。 陆深扶额,世间女子怎的这般难哄? 正此时,庭院中狂风大作,林墨忙将门关上,还是叫带着雪沫子的风吹了一阵进来,冷得陆深一脸木然。 可即便他自己也冷,却在瞧见女子将手捧在唇边呼气取暖时,还是解下了身上的墨狐斗篷,给一侧的女子系上。 沈书晴本还沉浸在那件伤心事中,自家丈夫又被觊觎了,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留下无能的眼泪。 垂下的眸子,瞧见陆深将自己的狐皮斗篷与自己系上,她倏然抬眸,便碰上男人深情款款的眼,她当即偏开头,不敢去看那眼中的炙热,怕有朝一日那中热度不再独属于她,且去推给她系斗篷的手,“王爷,你不必对妾身这般好,你对妾身这么好,妾身会舍不得的将你推出去的。” 她对他早已生出了独占之心,若是他真的敢再招惹旁人,她是宁肯和离也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 听这意思,还在琢磨这事呢,陆深磨了磨牙,捏上她的肩,因着些许用力,甚至弄疼了女子,她的眉头微微拧起。 察觉到这一点,男子又放开她,转而握住她发红的指尖,放在手中揉搓,他的手本也不热,女子的手更是冰凉,这般揉搓片刻,竟也互相皆暖和了,陆深舍不得放下她的手,便这般一直握着。 “我从前给你说过,或许你忘记了,那我再说一次。我陆深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女子。往后莫要再因此同我置气,嗯?” 陆深大概是忘记了,女子的手同耳垂一般碰不得,更何况是这般肆意揉捏,身子早就软了下来,面上的羞赧的红也浮现出来,只看着一股子倔强的劲儿撑在桌案上,才不至于软在男子的臂弯。 而至于对他的问话,则显而易见没了精力去应付。 男子并不知晓女子已十分难受,正看着她的低髻上纹丝不动的珍珠流苏步摇,并不曾察觉她垂下的脸颊已是满面绯红,只知晓女子并不搭理他,霎时眼神凌厉起来。 他正想掰正她,叫她面对自己,叫她回答自己地问题,却这时候看见女子满面地绯红。 陆深看着她面上浮现的红晕有些怔惘,可当他察觉道女子将那柔软的小手怯懦地收回胸前,以及她那羞涩垂下的眉眼,便甚么都明白了——女子的手碰不得,耳朵也碰不得,他险些忘了。 说罢,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将手心的小手递至唇边,只不过稍稍落下一个湿润的吻,便叫女子竭力地稳着端庄的体态彻底崩坏,她柔软的身子直接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怀疑他,今日非叫她吃些教训不可! 陆深扫了一眼支摘窗,大开着,能瞧见外头正在打扫庭院的丫鬟,以及往这边走的林墨,不过好在他们只能瞧见两人相依的背影,瞧不见他怀中女子的满面春色,以及眼中欲拒还迎的渴望。 再看门扉,关的严严实实,陆深满意地勾起了唇角,接着,在沈书晴摇摇欲坠的眼神中,他在一旁高几上的铜盆中洗净双手,再而撩起了女子的裙摆,细细与她擦药。 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男人就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门窗不严实的情形下,竟然就跟她干起了这种事,她张口就要斥她,却被他捂住了嘴巴,将唇边低在她耳畔,声音虽轻,但却威胁意味甚浓,“你不信本王,本王生气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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