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这个王妃,一看就是个不中用的,谢兰珠心中更是属意这桩婚事。 做妾又如何,遇上这样一个主母,她何惧之有? 沈书晴不善于隐藏情绪,当即就面红耳赤地指着陆深,“王爷,这位小姐是谁啊,怎地开口就叫我姐?我怎不记得我娘家有这样的姊妹?或者说她又是你的哪个好表妹?” 若是沈书晴不曾听宁远侯说过此事,那他可能还听不出这声“姐姐”的含义,可宁远侯此前已在王府闹过一回,她便是再蠢,也该知晓了。 说起“表妹”两字时,沈书请几乎是咬牙切齿,陆深见她磨牙霍霍,心中甚是得意,只面上却一本正经站起身,介绍起来,“书晴,快过来拜见谢伯父,谢伯父是外祖的老友,途径金陵,外祖托我代为招待一二。” 陆深此话,一来是介绍了人,而来是告诉沈书晴,今日之事完全乃是陈老爷子所促成,她若是要怪,便要怪她外祖,他可是清清白白得很。 沈书晴一进来,谢老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沈书晴肖似其母陈望舒,陈望舒又同陈行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谢老一见她,便想起许久不曾见过的故人,顿时亲切了几分,“你便是陈老唯一的外孙女?” 沈书晴对于要送女儿来和她抢男人的人不甚恭敬,作为晚辈她可以稍行一礼,可她是亲王妃不见礼也说得过去,可看在谢兰珠眼里却是此人目中无人,这样的人对付起来倒也容易,可若是丈夫心偏到她身上,她耍起横来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谢兰珠悄悄去看陆深,便瞧见陆深分明察觉了她的无礼,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倒还笑着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也不知两人说了甚么,便见沈书晴伸手去捶打陆深的胸膛,却被陆深逮住了手腕,捧在手心小心呵气,看样子是给她暖和手心。 这都春日了,哪里需要如此,谢兰珠皱了皱眉,看起来贤王对这个姓沈的有几分真心,不太好办啊。 谢老察觉出女儿的失落,不忘敲打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原本我谢家女就不该给人做妾。” 谢兰珠却是被勾起了胜负欲,当即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爹爹不必再劝,女儿主意已定。” 回到春华苑,陆深给了沈书晴一封信,是陈行元写给沈书晴的,信上言明谢家想要嫁一个女儿过来,以保证事成之后谢家的利益,沈书晴也是这个时候,才知晓了她丈夫正在谋算着那个位置,而她的外祖对此正不遗余力的支持,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十七才会成为如今的宁北大将军,且作为陈家对他支持的回报,陆深他日若是登基为帝,太子只能出自沈书晴的肚子。 而近日谢娘子之事,还是她外祖一力促成,沈书晴看着信纸上她外祖的字迹,不住地摇头,“怎么可能,我外祖怎么可能会同意你纳妾?我可是他唯一的孙女啊?” 陆深眉眼一压,“书晴,你外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你试想一下,这等掉脑袋的事情,若没有姻亲关系作为保障,谢家凭什么帮本王?” 其实,陆深并没有要纳妾,如今陈十七及宁远侯掌握的军队,已可以和皇帝分庭抗礼,陈老爷子并不知晓他手上还有一只装备精良的军队,这才会想着联合更多的世家势力。 陈老爷子他虽然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可作为男人,他最是了解男人的劣根性,这个世上,男子鲜少终其一生只守着一个女子,更何况是要当皇帝的人,三宫六院不是拿来摆设的,他能替沈书晴争取到正宫之位,并且用他的力量护着她的位置,已然是尽职尽责。 而陆深本该是要拒绝的,可他想起女子自从失忆以来,从未真正将自己放在心上,这才暂且应了下来,也是想激一激她心里对他的爱慕,或者占有欲,总该是小意温柔求着他收回成命才好。 可女子的表现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只哭着道:“好啊,既然你们都决定了,要纳妾就纳啊。” 说完这一句,便直接埋在被褥里,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却是半点也不想着如何替自己争取,愁得陆深也是直皱眉,预备好的一箩筐哄骗的话,完全无处施展,只看着她似一个小孩儿一般,被欺负了,只知道趴在被褥上撒泼打滚,却不肯拿着棍子去将欺负她的人揍一顿。 正这时,小李子来报,“王爷,谢娘子在花厅,说是有话同你说。” 小李子话说得小声,女子哭声又大,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陆深瞥了一眼里头裹在被子里的女子,刻意扬高了声音道:“哦,谢娘子啊?你叫她在花厅先等着,本王稍后就来。” 这一回,沈书晴听清楚了,是那个狐媚子女人约了他见面,可恨的是还在她的眼皮子地下,而他竟然还应下了,遂哭得更汹涌了,他怎么能应下呢,不是说喜欢她,不是都愿意为了她去死,怎么为她拒绝一个女人也做不到呢,权势当真就这般好? 不过,这一回她终于是没忍住抬起她那烂桃儿一样的眼,看了眼还未离去的陆深,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心塞,他竟取了几身衣裳,在铜镜面前比划,最终择了一件最为鲜亮的绛紫色蟒袍,束了一只羊脂白玉冠,他本就生得冷白,这一身贵气的装扮,霎时叫整个屋子皆是一亮。 换好衣裳,陆深海对着镜子,整理起了鬓发,看起来像是在整理鬓发,但其实却是自铜镜里窥探女子的神色,在他换衣裳时便瞧见女子扁着唇瓣流泪,分明心里难受,却不愿意向他提任何的要求,如今见他整理发冠,也是如此地委屈,却始终不曾开口留他。 这不是他想要的。 最后从铜镜里看了一眼女子红肿的眼眶,陆深硬起心场收回视线,整理片刻袖口,便迈着四方步离开了春华苑的上房。 只她一走,沈书晴就冲出去,将门哐当一声关上,将身体的重量倚靠在门上,捂着唇低低地哭了起来。 为何啊? 为何她外祖会同意这件事啊? 为何陆深也不反对? 为何一夜之间,她似乎就失去了外祖和丈夫的爱护? 却说花厅那一边,谢兰珠忐忑等了许久,她以为他不会来的,毕竟他对妻子的爱护,是个人皆看在眼里,照理说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当着王妃的面约见贤王,可她试探一下陆深的心意,以及沈书晴的道行。 若是陆深肯来,那说明在他眼里,利益比妻子重要。若是他不肯来,她则该考虑是否接受她爹爹的建议,拒绝这桩婚事。 可她在花厅等了好久,等得一盏茶都凉透了,他还没有来,果然在他心里,那个妻子如此重要吗? 谢兰珠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唇瓣被她咬得格外殷红,手中本打算送出去的荷包被她无意识地绞得皱巴巴的,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本是要起身离开,却这个时候瞧见廊庑下那个金尊玉贵的身影。 她当即自位置上起身,跨过门槛迎了出去。 陆深见她扑过来,似一只白色的蝴蝶,满脸皆是欢喜,眼里带着欲拒还羞的怯,腿脚却忍不住朝他走来,此等场面何等熟悉,他的妻也曾如此热忱待他。 只是,从前的美好,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陆深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并不曾发现,在不远处的廊庑下的暗处,有个女子正翘首看着他。
第133章 逃避 沈书晴心里是不想来的,可她自门缝里瞧见男子走得头也不回,第一次害怕了起来,她害怕失去他的爱护,更害怕他真的纳妾,只要一想到她同旁的女人卿卿我我,她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沈书晴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她是如此在意他。 或许,他的脑袋不记得他了,可她的心还记得,是以才会这般心痛罢? 她明知跟过来可能会看见甚么不想看到的,听到甚么不想听见的,可她还是来了,不由自主地来了。 然后就瞧见谢兰珠这般殷切地走向他,看向他时眼底的光芒好盛,即便是在门廊的阴影里,也能看见她眼眸中的清亮之色。 而陆深,她视线转移至他的侧颜上,虽依旧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沈书晴知晓,没有人能逼迫他去见一个不想见的人,尤其还是个对他有企图的女人。 两人之间隔着丈远,她看见谢兰珠提起裙摆欲要更近一步,脸上分明带着羞赧之色,可行动却如此地大胆,想来是很中意他吧,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在她这个妻子的面前将人“请”走。 沈书晴抬起下颌,将到眼尾的泪意憋回,等她再度将目光投向两人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是丈远,他离背后廊柱的距离似乎近了一些,而谢兰珠纵是脸皮厚,也没有再步步紧逼,甚至还绞着帕子,忐忑看他,她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但从谢兰珠那浮了一层绯色的面上来看,应当是在向他述说衷肠。 沈书晴不忍再看,只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若只是陆深的意思,她还可以闹上一闹,大不了和离,可她外祖也是这个意思,却是叫她没得选了,甚至按照他们的看法,她要是作闹,便是不够贤惠吧?毕竟,他们要做的事,容不得半点闪失,否则大家都得一起死。 可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便瞧见谢兰珠递给他一个荷包,沈书晴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荷包,她想起陆深曾经的要求来,他希望她能多为他做一些针线,可是她却只拖拖沓沓给他做了一个荷包,还一直不曾给他,实在不够上心。 多少有些汗颜,她转过身,慢悠悠地往回走去,或许是她不够好,陆深才没有拒绝这个提议,若是她待他更好一些,他是否就不舍得她伤心了? 毕竟,他分明知晓,她不愿意他同任何女子有关联。 沈书晴落寞的背影,被将荷包递出去后,不好意思偏开头的谢兰珠刚好瞅见,是见她送荷包,所以气走了吗? 这才哪到哪啊? 待谢兰珠收回视线,见男子久久不曾接下荷包,眼中的热切也淡了淡,她不甘心地咬着唇瓣,她陈郡谢氏的嫡女都甘心做他的妾了,他怎地还如此不冷不热? 谢兰珠闹了个满脸通红,余光又瞥见那个碍眼的身影,是因为她吗?他也看见她了?所以才不愿意当面接下她得心意? 若是这般,那这个沈氏可真该死,她不建议再多叫她气一气。 正想着如何气她,便瞧见面前的地砖上有一块顽石,眼中当即划过一抹亮色,她毫不犹豫踩了上去,而后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痛呼一声后,她娇娇地唤:“王爷,你扶我一下。” “兰珠似乎是崴了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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