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毛病不改可不行,沈书晴做势就将他一堆,在陆深的懵楞中,沈书晴将委屈的目光往他身上一瞥,接着就捂着唇低泣起来,“你这话说得好生没有道理,我如此贤良大度的一个人,何时拦着你纳妾了?我非但不曾阻止你纳妾,还要风风光光给你办纳妾礼。” “且谢娘子进门就在三日后,你这个时候去退亲,你叫人家小娘子的脸面往哪里放,又叫谢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纳,这个妾必须得纳!” 沈书晴如今恢复记忆,自然知晓陆深不会纳妾,但架不住她恨啊,怎可欺负她失忆,便弄出这么多事来气她,如今陈家已然是脱不开身,无法闹至和离那一步,但不妨碍她耍些心眼报复一二。 陆深也知晓她这话有几分气性在,一时之间除了告饶,也只能告饶,忙又去捉她的手,沈书晴甩了几下没甩开,干脆由着他,却也没忘白他一眼,但架不住陆深如今脸皮厚如城墙,“瑶瑶,为夫早就知错了,你不必再说这些话,我倒是没事,我怕伤了我们的孩儿,方才孙太医说过了,这个孩子虽然保住了,可也动了胎气,你现在万事皆不要管,好生养胎才是正经,其他事皆交给本王。” 沈书晴本还想捉弄他一阵,一听胎气不足就有些慌了,但她有些怀疑陆深的话,毕竟这个人不老实也不是一两天,忙将林墨唤了进来问话。 “太医真的说本妃动了胎气?” 沈书晴不住提防王爷递眼风的小动作被林墨看在眼里,可林墨做了多年王府管家,自然不是白做的,当即颠倒黑白道:“是的呢,娘娘,还吩咐了几剂安胎药。” 沈书晴这才乖顺地歇下。 不多时,陆深去到书房,特意将林墨招进来,他捧着一只白玉瓷杯,垂眸注视着舒展往下打旋的茶叶,浅啜了一口琥珀色的茶汤,“你今日做的很好,加半年的月银。” 林墨没想到,一向对属下不假辞色的王爷,有一日竟然会因一个小小举动,而格外奖赏,不过想到是因为王妃,又不奇怪了,他这个主子啊,这辈子只怕都逃脱不了王妃的五指山。 陆深又问:“今日马场上可查出是谁对陈家的马动了手脚?” 林墨回道:“倒是不曾,不过马场有个负责喂马料的小厮消失不见,另外回纥的梁姓使臣似乎到过马场,有人认出了他的马车。” 陆深捏紧茶杯的手指隐隐发白,他将茶盏往案上一放,“陈映月!去查陈映月这几日的行踪。” 他本以为陈映月会在十日后的国宴上出手,没想到如今就迫不及待了。 杯中茶水溅湿了案头的一封信件,陆深捻起来一看,竟然是前段时间伊兰舟的那个药方,便又问林墨,“这个方子,孙太医可看过了,可有说个来头?” 林墨今日倒是又问起了孙太医,“孙太医说,这个方子有些像前朝后宫出现过的一个害人方子,看上去像是治疗风寒的,可若是当真得风寒的人用了,至多不过三副药下去,服用者便会有性命之忧。” 陆深当即嫌恶地扔开那药方,就仿若那不是一张纸签,而是能断人生死的生死簿,“去查一下向家,看伊兰舟儿子那两个叔伯可有中招,若有直接报送官府。” 林墨正要退下,又被陆深叫住,“你今夜备上一份重礼,明日本王亲自登门谢府致歉,去解除这桩婚事。” 翌日一早,陆深便叫林墨套了马,往城南的谢府走去,马车颠簸半个金陵,终于抵达了谢宅。 钟灵见自家表兄亲自到场,林总管又抱了一箱子的礼,再看陆深一脸的冷漠如霜,只怕是她那小姑子的婚事有了变动,一问之下果然如此,当即摇了摇头,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一面位沈书晴感到高兴,一面又替小姑子发愁起来,上赶着做人妾室却依旧被退亲,这叫她往后如何再去说亲,不被人嫌弃死才怪,若是嫁不出去,岂非又要赖在她家里不走,多一个小姑子在家,是哪一个当嫂子的也不愿意的事。 钟灵亲自将人往她公爹的院子跟前引,过了垂花门,再辗转绕过一片紫藤花花墙,便是谢老爷下榻的竹院,临将人送进门前,钟灵抚上她的大肚子,说道:“表兄,不是我说你,你若是要退亲,怎不早些时候来。我那个小姑子,这几日喜服翻来出去都不知试过几多次,盖头绣了好几张还不满意,这会子还在屋子里绣盖头。” 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兰珠一听房里的丫鬟说贤王来了,当即丢下手中的盖头,找了个请教她爹诗词的由头就来了这边,远远瞧着陆深一身青衫玉树临风于门廊之下,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当即在唇边绽放出粲然的笑容,又见林墨手里抱着一个红箱子,只当是带来的拜礼,更加满意陆深的知书达理,将羞红的脸往胸前一埋,“木香,我可真幸运啊,能嫁给这样的男人,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罢?” 可丫鬟木香却不这样认为,“王爷面上没有丝毫的喜色,看起来更像是来退亲的。”
第142章 低声下气 谢兰珠死活不信,全然忘记就在昨日,才在陆深那里受到冷待,正提起裙摆就要往她爹的书房去,却被木香拉住了,“小姐,老爷正在宴客,你这般冲过去,似乎有些失礼?” 谢兰珠一腔女儿家的痴情在,怎么听得进去半句不爱听的话,当即横了那丫鬟一眼,而后旋裙去到了她爹的书房外,举起指关节正待叩门,便听得她爹的声音传来,“难道在贤王你眼里,我谢家女连给你做妾也不配?!” 他当真是来退亲的? 为什么啊? 谢兰珠惊得傻在了当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却到底不敢贸然进去,只在门外听着壁角。 谢老爷在谢家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若非陈老爷子从中撮合,即便看中陆深的前程,也未有可能叫自家女儿做妾,侧妃说到底也是个妾,说出去不好听呐。 本就不是多少光彩的事,临到还有三日入门还被夫家退亲,这叫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陆深也知晓自己有错在先,是以并不敢辩驳,只得恭恭敬敬垂着头,承受谢老爷的雷霆怒火。 谢老爷先是将女儿家被退亲的难处说了,再将陈老爷子搬出来,后头更是承诺多带些嫁妆,将来若他要起事,也不予余力资助他,却都没有任何回应。 陆深只低头聆听教训,完全不接话头,搞得谢老爷到了后面半点脾气也没有,瘫坐回扶手椅里,“这事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亲是非退不可?” 自然是非退不可,陆深拖到现在,一则是还在同沈书晴斗气,一则是还在等外祖的回信,可眼下还有三日便要到日子,他等不起了,只得先斩后奏。 陆深见他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差不多说完了,这才叫林墨呈上歉礼,是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若是谢老爷不嫌弃,小王想代母妃收下谢七娘这个干女儿。” 谢老爷脸色这才好看一些,这个处置法子倒是说得过去,侧妃不必寻常侍妾,是要上皇室玉蝶的,如今还未入门自然不上算,虽有传要结亲,两家走动也频繁,这些流言蜚语倒是可以用干亲这个理由盖过去,等风头一过,便谁也不会再议论这事。 做贵太妃的干女儿,也等于也是做了陆深的干妹妹,将来陆深若是登位,便是借着这层身份,自家女儿的身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倒也不必再愁心嫁不出去。 几番思索后,谢老爷便要伸手去接过那玉镯。 却这时,谢兰珠推开虚掩的门跑了进来,一把抢过那玉镯,作势便要往海棠纹地砖上摔去,眼里漾满了不甘,就仿若她如何被陆深始乱终弃了一般,恨恨地道:“我才不要当你的干妹妹。” 好在林墨眼疾手快将镯子抢回来,“谢娘子,你冷静一些,强扭的瓜不甜,我们王爷也是一片好心,好全了你的名声。” 谢兰珠似入魔似的,仿若无人在场一般,牵起陆深的袖子,哀哀戚戚地道,“为什么啊,你不喜欢我哪里啊?” “是因为王妃吗?是因为昨日我撞见了王妃同外男在一块看蹴鞠赛吗?” “王爷你放心,我会守口如瓶的。” 谢兰珠此刻说出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想提醒陆深他妻子不忠,还是为自己被放弃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然不论是处于何种因由,显然已触碰到了陆深的底线。 陆深面色铁青瞪了谢兰珠一眼,他本就不苟言笑,这一瞪又暗含着警告,谢兰珠吓得退了两步,自然也松开了他的衣袖。 “王爷,我错了,我不该说王妃任何不是。”说到这里,谢兰珠倏然眼睛一亮,“王爷要退亲,是因为我得罪过王妃吗?若是这般,我可以给王妃道歉。” “我再也不惹王妃不高兴了,王爷你别......” 谢老爷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斥她:“你快住嘴吧,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们谢家还要脸。” 对于谢兰珠的无理取闹,陆深充耳不闻,只冷着一张脸起身,朝谢老爷做了一个拱手礼,“晚辈的意思想必谢老爷已经清楚,晚辈这厢便不叨扰了。” 说罢,陆深没再看谢兰舟一眼,转身就走。 望着那高大笔挺的背影,谢兰珠膝盖渐渐弯了下去,跪在地上,一时间只觉得生无可恋,泪水汹涌而出,“爹,你为什么要同意退亲啊?” 谢老爷恨陆深的不讲信义,但更恨自己女儿的不争气,男人的态度摆在这里,还一幅如此不值钱的模样,当即冲门口探头探脑的木香斥道;“还不将你们小姐拖下去,是嫌还不够丢人吗?” 谢老爷骂归骂,回头便差了钟灵来劝慰谢兰珠。不得不说,钟灵还真是适合这差事,他对贤王夫妇那些纠葛知道的一清二楚,便捡了一些来说道给谢兰珠听,“七妹妹你也别伤心,叫我说你不嫁过去,也是好事,你是不清楚我表兄对我表嫂的感情,我表兄为了她连自己都敢捅,官位也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真的嫁过去,也不过是个摆设。你才刚刚及笄,你难道心甘情愿守一辈子活寡?” 可谢兰珠正淹没在不能当陆深侧妃的苦海中,压根听不进半句劝,甚至还强人所难地要求钟灵,“嫂子,你同王妃交好,你帮我去求一求王妃,一定是王妃不同意我进门,本来王爷是没意见的。” 钟灵叹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是王妃拦着不让你进门,可是她为何要让你进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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