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门开着,却没有主人,陆深没有犹豫,赶紧将人抱进去避雨,屋子有两间,进门的那一间铺满了草席,门对面是敞开向河面的空墙,一道竹帘自房梁倾斜而下,半卷在空中,屋外还插着几根没有鱼饵的鱼竿,而里面一间屋子,临河的那一边有个可以烹饪的炉子,另一边安置了一张桌子,桌子边放了一个米缸,米缸上写了些话,“如有需要,可以自取。放心食用,分文不取。若是受之有愧,他日方便,可将这米缸重新盛满。” 陆深明白了,这处宅子,本就是好心人留给路过之人果腹用的,便是外间那主屋外的钓竿,也是为了让人自行钓鱼食用。 只是,他们如今该是要先烤干衣裳才是,以免得了风寒。 是以,陆深小心生了煤炉子,他从未生过火,是以十分笨拙,他蹲在地上生疏用火折子点起竹叶生火的模样,看在门口正要进来帮忙的沈书晴眼里,却是比所有大好河山皆要动人的风景。 她忍不住出声道:“想不到,我们堂堂的一品亲王,竟然有一日会成为一个煮夫。” 陆深听之,却委屈起来,甚至看也不看她,只埋头往炉子里加柴火,“煮夫又如何,我待你再好,你也不也是铁石心肠?” “不肯跟我回去。” “让我没有媳妇,让遥儿没有母亲。” 他这一声声述说,便是沈书晴铁石心肠也不认软了半分,她走了进去,与他一起蹲在地上,拾起地上的干树枝,也添柴加火。 然则陆深却在她将柴火加进去,火窜起来的那一刹那,便起身离开了里间,闷闷地坐在了靠河面地面上,目光落寞得好似他真的是那个被妻子抛弃的可怜人。 想起方才,便是打雷,他也第一时间捂着她的耳朵,便是落雨,他也是用他的手给她遮挡,想起他本是在同她置气,却一见下雨就抱着她来到了小屋里,沈书晴心中很是不是滋味。 隔壁房间摇曳起了烟火气,白烟从主屋的缝隙钻过来,颇有几分云蒸雾绕的感觉,沈书晴坐在了他的身边,攀住他的肩,吻上了他的侧脸。 男子并不愿意和她亲近,怕她又翻脸不认人,于是即便女子又撬开了他的唇,他也只是攥紧了地上的草席,并不肯与之回应。
第48章 给本王名分。 甚至还将手往后撑些,将上身也往后倾,却是个极为撇清的姿势,然女子兴头上,又岂会这般容易放过他,当即软绵绵的身子贴上,尤其那已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的雪软,一挨上便叫男子咽了咽口津,然则他也不过是将脸往左侧偏去,将得逞的一笑尽掩在灰黄的光线中。 再侧过脸来时,又是一幅丧妻脸,甚至还上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像八爪鱼一样贴过来的女子从他腿上扯下来,“坐好,你莫不是忘了,本王还有肩伤。” 这却是实打实的借口了,沈书晴撇撇嘴,知晓他依旧还在拿乔,是以冷哼一声,要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然则,她是打算不与理会了,陆深却自她衣领收回手指时,他那根根分明的手指碰了碰她,她似捉住他把柄似的,侧过脸指向他的鼻子,骂他,“你个伪君子!” 陆深压平要翘起的唇角,憋住笑意,无辜地眨了下鸦羽般的睫毛,“怎么了?” 还不认账,沈书晴气急,将他扑倒,去隔着衣裳咬他,他碰她哪里,她就咬他哪里,咬着咬着,便咬去了别的地方,惹不得的地方,男子终于吃不消,涨红了一张脸,一把将她兔子似的提了起来,“给本王名分。” “不然别碰本王。” 听去多少有些像良家女被调戏后,逼迫纨绔子弟给名分的戏码。 而她沈书晴,竟有此殊荣,成了那纨绔的一方,顿时不忍捂唇痴痴一笑。 他说这话时,虽则皱着眉,好似极为气怒,但沈书晴从他通红耳根以及滚动的喉结,倒也察觉了些许,偏不如他意再去欺负他,只言语逗弄他,“名分?” “可以啊?” “那你得表现好了。” 陆深晦暗的眸子霎时变得清亮,“真的?” 沈书晴点了点头,心想外室也算是名分吧? 算吧? 一个外室,也管不了她,没有过官府的文书,想让他离开也是随时的事情。 得了肯定的答复,陆深当即将手伸向她早已潮湿的衣衫,很快薄布衣料上便映出根根分明的指印,浅浅遍布雪软,雪樱绽放,猫儿一样的叫声响起。 柔夷攀腾而上,将半开着的樱唇送上。 自唇缝瞥见她卷起的舌,遂一手捏上她的下颌,迫使她小口张得更开,狠狠地咬住她的舌尖,勾缠嬉戏,两人的青丝越缠越紧,衣衫上的雨水几要被炙热烘干,后来濡湿得过分。 沈书晴见陆深将炉子上烤干的衣衫,一件一件地替自己穿回,细致小意,又想起他方才的用心,忽然生出一丝愧疚,不知如何面对他所讨要的名分。 有些后悔方才要与他说那些,这属于是又想不认账了。 果然陆深迫不及待问她,“瑶瑶,你可是答应要给我名分的,可不能反悔。” “那个嘛。”沈书晴咬住红唇,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怎说得出口,叫一个王爷给他做外室。 陆深见她脸色有异,衣裳也不穿了,半敞着衣襟,锁骨处还有她难捱时咬下的血印子。 沈书晴慌乱地别开脸,小声道:“王爷啊,外室也是名分的,你说是吧?” 陆深听清楚了——她要让他做外室! 陆深将撑在草席上的手举起来,恹恹指向她,眼里满是被骗睡后的无力感,“你.....” 你了半天,你出了一句,“你这个小骗子!” “沈书晴,你不是最讨厌本王欺骗你,你如今又在做甚么事?” “外室,那能够叫做名分吗?” 分明沈书晴是理亏的,然则他竟说外室不是名分,登时想起从前自己做他外室的旧事来,登时杏眸一红,“外室不是名分?” “那我也给你做了三个月的外室。” “你不给我做三个月的外室,休想我原谅你。” 这却是气话了,因为笃定了他这个态度,决计不会当她的外室。 陆深死死抿着牙关,盯着她的脑袋看,真想看看他脑袋里装的是甚么,竟敢叫一个王爷给他做外室。 但是,思索片刻,他竟然点头了,并举起深书晴的手,“你发誓,你对天发誓,只要本王当你三个月的外室,你就跟本王回金陵。” 沈书晴这才发现玩大了,她根本没想过陆深竟然会同意,遂忙着加条件,“这三个月内,若是你再骗我,再算计我,便通通都不作数。”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三个月后他又故技重施,怎办是好,遂又改口,“不只是三个月,从今往后,你都不能再算计我,再骗我。” “你可以做到吗?” 陆深没有多想,很快便同意了,即便是他有这个心,经过这一回的教训,也着实不敢在她面前耍心眼了。 于他而言,耍心眼也不过是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可现如今还有什么目的比挽回她还要重要?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她不能没有他,而是他不可失去她,否则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沈书晴本十分坚决不肯与他回去的,不过是话赶话罢了,但她是说话算话的人,况且他答应了以后不再欺负她,她以为可以给她一个机会,毕竟他是孩子爹,又肯为了她挡箭,且反正她也说了,只要他再犯,她随时可以跑路。 虽然心里还是担心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然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只能暂时先如此。 且外室有那般好当? 端茶送水,小意温柔,伏低做小,任劳任怨,哪一样都不是他能做到的。 沈书晴不信他能坚持三个月。 可陆深却是高兴坏了,多少沉静的一个人,竟然似一个孩子般,激动的落了泪,“瑶瑶,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肯原谅我了吗?” 别说叫他做三个月外室,就是让他做三个月奴才,只怕他都得会心一笑应下。 沈书晴拍了拍他的背,“先别太急着高兴,你先做到再说。” 等雨停了,陆深便拉开竹屋的门,牵着沈书晴的手往门外走去。 只两人才跨出去门槛,便瞧见门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沈书晴已几日不曾见过的外祖,五日前沈书晴赶集找大夫时,顺道叫人送了信去颍川陈家,算算时间今日刚好陈家的人能到这个镇上,是以她才会有底气与陆深摊牌,本以为不过是来一个管事的接她,竟何曾想他外祖亲自来了? “跪下!”陈行元褐色皮革长鞭甩过来,打在两人的小腿上,两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陈行元再过九日便是六十生辰,然则因保养得宜,瞧着也就四十出头,如今这一鞭子更是挥得虎虎生威,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减少他面上的半分怒气。 他身着灰色兰花纹锦袍,玉冠高束,本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此刻却有全然一股盛气凌人之态。 他先是剐了陆深一眼,接着对跪着的沈书晴道:“傻孙女,你还要受他蛊惑到几时?” “他这样的人,难不成你还真要与他重修旧好?” 甚么样的人? 沈书晴盯着陈老爷子的威压,小心翼翼替他辩解,“他的确有很多缺点,但是他已经答应我要改了。” 说罢,去拉左边陆深的手,给他使眼色,“你说是吧,王爷,你快给外祖解释解释。” 陆深对陈老爷子,一开始存了利用之心,是以做派谄媚,如今他已不打算借他势,免得被沈书晴看扁,是以多了几分骨气在,倨傲地抬起下颌,他不屈地问:“敢问在外祖眼里,本王是个怎样的人,才至于如此被你嫌弃,甚至不惜阻止我们夫妻团圆?” 陈老爷子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冲着道旁的一辆马车鼓了鼓掌,便有两个部曲将一个独眼龙压了过来,那个独眼龙沈书晴认识,正是几日前那天夜里,水寇里头,在江面上搜浮尸财物的那个水寇。 当即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偏头去看陆深,却见他面不改色,这才心下稍松,拍了拍早已起伏不定的胸膛,笑着与她外祖道:“外祖,你把这个丧心病狂的水寇叫过来做什么,孙女害怕!” 却这时,那个水寇扑通一声跪在了陈老爷子的面前,指向陆深,信誓旦旦道:“陈老,几日前的那一场案子,全都是贤王策划的,我等也是受命行事,还请陈老饶了我等兄弟几十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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