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不要气姐姐,姐姐她只是一时没想通,九娘相信姐夫不是那样的人,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姐姐会知晓姐夫是无辜的。” 她虽则没有说沈书晴的坏话,然则听去却像是她如何通情达理,而沈书晴则是蛮不讲理。 若是她这个手段使在寻常男子身上,或许会有用,可陆深心细如发,心中沟壑岂是她能比,怎会不知她挑拨离间的心思,当即寒着脸骂道:“滚出去。” 哪知女子非但不识趣,还身子一斜,青绿色薄衫滑至雪臂之上,露出莹白如雪香肩,湘黄色抹胸若隐若现,是有起有伏的风景,她直勾勾看着陆深,咬着殷红的嘴唇,低声道: “姐夫,你吓坏九娘了。” 陆深之所以留她在面前蹦跶,不过是有利用价值,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知廉耻,收回视线,垂眸继续书写回信,“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本王叫人将你轰出去?” 陈映月委屈地扁了扁嘴,心想这人还真是过河拆桥。 当初若不是她将昏倒在邺城乡下的他救回,他有命没命还不知道呢。 再者说,为了讨好他,他甚至背叛了陈氏,将过几日家主的寿宴名单及坐席安排偷偷泄露了给他,她为他付出这样多,却终究换不来他的一顾。 陈映月当即委屈地落起泪来,“映月不图名分,不图权势,只想姐夫怜惜一二,难道这也不行吗?” “姐夫,姐姐她都不要你了,你还要为她守身吗?” 在陈映月看来,整个颍川皆没有比姐夫还要伟岸英俊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一辈子也见不了第二个,如今男未婚女未嫁,她为何不把握把握,哪怕是露水姻缘,也值得她回味一辈子。 是以,陈映月坦荡得很,她并没有对不起她姐姐,相反,是她姐姐辜负了姐夫在先,她心疼姐夫,爱慕姐夫在后。 她生得与沈书晴本就八分像,这眉眼更是一模一样,加之她近日又轻减了几分,此刻这双泪眼朦胧之时竟叫陆深窥见了沈书晴初初在葫芦巷时的模样。 那时的她多爱哭啊,说她一句就哭,不理她也哭,碰她一下也哭,不碰她更要哭,哭起来便是这般模样,眼眶红肿似烂桃儿,还不时拿小心翼翼的怯懦眼神瞥他,瞧起来委屈极了。 若是从前,两人相好之时,她这般委屈落泪,不拘是在马车,还是在书房,亦或是厅堂,他定要好生疼爱她一番才是。 便是现在,他看见这双眼,也想起那日在竹屋,她承欢后软成一滩春泥,眼里雾蒙蒙一片,媚态横生的模样。 想起过往两人的恩爱,陆深悲从中来,眸色暗了下去,些微有些恍惚,连手中的毫笔也落在了桌案上,污浊了干净的桌案。 这瞧在有心人眼里,这却是他动心了。 陈映月趁热打铁,步到他身侧,大胆地去宽他的衣,又怕他小看自己,遂甜腻地替自己解释:“姐夫放心,九娘不是那等滥情之人,姐夫是九娘的第一个男人。” 遇到这样惊才绝艳的男子,她不过是情难自抑而已,她才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又想起那日竹芫姐夫在榻上对姐姐的凶狠,顿时羞赧地垂下头,“九娘羸弱,还请姐夫怜惜。” 然则她不曾触碰到陆深的衣带,就被他起身躲开了,他走到窗前,抬起倨傲不羁的下颌,冷冷斥她:“给本王滚出去,从此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本王面前。” 说到此处,他眯了眯墨眸,威胁道:“否则本王便将你扔去娼馆。” 他本就是要从陈映月这里得到陈行元寿宴的名录,既然已得到了,这人便没了利用价值。即便她还有利用价值,也不可能叫他去肉偿,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若非她是沈书晴的妹子,今日必定是要她横着出去。 陈映月掩面跑出去,哭得好伤心,甚至忘记将滑落雪臂的衣裳穿上,路过二门时,被站在影壁前的林墨瞧见,回头进来问陆深,“爷,你欺负陈九娘了?” 在林墨看来,沈书晴有时候还真比不上陈九娘。至少陈九娘对自家王爷有救命之恩,不像沈书晴竟然弃自家王爷于不顾,还害得自家王爷大伤小伤不断。 本来见陈九娘八分生得像沈书晴,林墨私心是希望她能取而代之的,今日陈九娘这幅模样出去,也很像是被疼爱了一番的模样。 然则陆深却是道:“甚么阿猫阿狗也配上本王的榻?” 却说沈书晴今日的确如陈映月所说在逛夜市,却不过是同李照玉一起,陈映月本心是想要陆深去撞见,好死了对她姐姐的心。 颍川是个郡,比不得金陵的繁华,然则夜市竟然不输金陵,沿着清流河蜿蜒向下,皆是各色临时摊贩,卖吃食的,字画既文房四宝的,衣料布匹的应有尽有。 沈书晴自打那日从邺城回来便闷闷不乐,恰逢李照玉从金陵来颍川给陈行元庆生,是以陈望舒便托他带沈书晴出来散散心,李照玉在金陵时帮了她们母子不少,没有他,她们也不可能有如今好日子,是以,陈望舒很喜欢这个侄儿,也十分信任他。 李照玉得知表妹是因为水寇这事而与陆深离心,反倒是有些奇怪,“我同陆深共事一年有余,他虽则有时候性子阴冷跋扈,然却并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沈书晴没想到李照玉会替他讲好话,心下一松便将从前陆深误会她们的事情说给了他听,“你扶我一下,他都想杀了你,你竟然还说他不是个弑杀的人。” 李照玉作为局外人,同样作为一个男人,他比沈书晴看的清,“书晴啊,老话说,赌生盗,奸生杀,若是旁人被我瞧见搂住我心爱的妻子,我也会想着与他一决生死的。” 沈书晴想象不出来,一向温润柔和的表兄,真的会为了这等事情而动杀心吗? 她已将陆深认定为了草菅人命的人,是以并不想在心里替他翻案,只是她有些奇怪,“表兄,你也及冠两年了,怎地不见你娶妻啊?” 李照玉先是抿唇一笑,而后冲她眨了眨眼,“你想知晓?” 沈书晴不是个喜欢窥探人隐私的人,是以摇了摇头,“表兄若是不方便说,那便不要说,书晴也并不是那么好奇。” 李照玉却没有拿她当过外人,她长得同自己母亲太像了,他母亲在他幼年时就去了,是以才会当初在金陵一见到沈书晴,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他告诉她,他有一个相好,是从前在金陵赶考时,装做穷举子租住在三元巷,三元巷口有一个卖花的小娘子,她生得面若桃李,甚是可爱,一日被街上的混混霸凌,他不过随意出手帮了他一把,她便日日在他租住的门前放上一束花。 沈书晴听出来了,这个女子出身极低,见李照玉说这话时眼眶泛红,沈书晴下意识地抽出帕子,去替他搵泪。 “表兄,你若是真喜欢,也可以娶进家门啊。我外祖当初不就是取了一个商户之女。” 李照玉将她的手扯下来,不想要她费心,他摇了摇头,“所以,你外祖母才会在生下你娘亲之后就暴毙而亡。” 沈书晴听出了弦外之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外祖母的死,是另有隐情?” 李照玉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眼神满是神伤,“是以,我不可能娶她为正妻。” “若是表妹当真心里没了贤王,若表妹不嫌,可否嫁我为妻?我此生定不负表妹。” “只希望表妹能容她一个栖身之所。” “她如今已怀有身孕,我等不起了。” 陆深一身玄色衣衫,偷偷一路跟过来,便听到此等诛心之语,将手中遮挡面目的折扇都惊吓得掉在了地上。
第51章 偷窥 早在这之前,沈书晴偶尔无意间往后一瞥,便注意到了那个身着黑裳的男子,他身量甚高,玉冠乃是上等的羊脂白玉,发丝如绸缎黑亮,身着名贵寒锦制作的玄色圆领袍,与周遭百姓的朴实打扮格格不入,很难不引人注意,然则因他始终以纸扇遮面,是以沈书晴虽有侧目,却并没有想过是他。 她心想,他闯下这样大的祸,该是没有闲心留在颍川才是,不想竟又在颍川瞧见他。 刚巧,他折扇落地的声响,引起了沈书晴的注意,往后淡淡一扫,便瞧见是他。 他的命可真大,那日分明又受了伤,才不过几日,又能够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装作无事人一样捡起折扇,觑向清流河畔挂满了灯笼的盛景,甚至还神色自若地摇着折扇,有着几分风流在,面上是瞧不出任何不妥的,是冷淡梳理的一张脸,一如他从前那般,然则他握住折扇的手指,指骨却隐隐发白,显然是将他们方才的谈话听进去了。 他还真是空闲? 罢了,既然他想听,便叫他听个够! 她柔夷攀上李照玉的宽肩,将她的头凑到他耳朵旁,因她微微垂首,两侧鬓发自然坠下,发丝轻抚过李照玉的耳垂,李照玉眸中闪过一抹暗色,看向她的眸光满是疑惑。 沈书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回头,他在,帮帮我。” 李照玉一听这个他,便知是陆深,至于要如何帮她,也十分心领神会。 他伸出右掌,将她的脑袋扣在自己胸前,将她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肩膀,是个极为亲密的姿势,而后用余光往后觑去,果然瞧见陆深摇着折扇的手一顿,神色也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当即挑起一边眉毛,李照玉刻意扬高了声音道:“那书晴你这是同意嫁我了?” 沈书晴只当是做戏给陆深看,最好是能够打消他对她所有的执念,她抬起清澈如水的杏眸,而后在李照玉诧异的目光中,向他的嘴唇处吻去,然则却并未贴上,两人唇瓣之间还有可容下一颗米粒的距离。 李照玉不言自明,稍稍垂首,捧着她的脸蛋,附上他的薄唇,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虽是借位,然则看在陆深眼里,却是极为热烈的一个吻,甚至最后沈书晴还动情地扣紧了他的腰,这是从前两人接吻时,她极为难耐时才会做的动作,不单如此,吻得动情时她整个人还会软成一滩水,贴在他怀里。 他刚这样想着,沈书晴就将整个人挂在了李照玉的肩上,任由李照玉往上提着她的腰,才不至于在这大街上直接软在地上。 陆深牙关磨了磨,设想了一下在颍川干掉李照玉还能全须全尾离开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没有出手,只铁青着一张脸离开。 回到住处,他的愁伤无法发泄,便找了架古琴来抚,本该是清灵高远的《寒山渡》,却险些要给他奏成了《将军破》的慷慨激昂,更甚者到最后干脆直接将好好的一柄古琴给拨坏了三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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