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个花样百出法?”说到年初一家里的老本行,她自然听得入神。 浅绿接道,“有人喜欢钱财,他便打造成金元宝的样式。有人喜欢权势,他便弄成登高望远的琼楼玉宇。有人喜欢美人,就雕刻成心悦之人……总之无论哪种,只要你开口提了,老板都能给你做出来!” 年初一点点头,“这倒有趣得紧,这么一说,年家的棺材铺还是太老土了,赶明儿回去,找我爹捯饬捯饬,总不能出手的东西还不如十年前的铺子……” 她似是察觉自己有点话多了,赶紧止住,“你继续说,没办法,听到同行的事情,难免要振奋一点。” 浅绿却是不急,待她说的差不多了,才道,“人怕出名猪怕壮,那个老板的生意红火起来了,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些打歪主意的,很快就有人提到了玉质棺材……” “听说那法子邪门的很,每天悬于心口,还必须要用心悦之人的血来温养,大小姐你想啊,那人都死了还不放过,还要把血都放干,做什么劳什子的吊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入土为安!” 浅绿想必是对此不齿的,说的是义愤填膺,就差缺个神力把她送过去,一把摁住那些缺德之人的手了。 年家虽说也是开棺材铺的,但这种法子年初一还是第一次听说,只听得也是蹙起眉来。 浅绿调整了下呼吸,才继续道,“可有人偏就信了这种鬼话,据说老板做出来之后人就疯了,说是每晚梦到有个红衣女子从棺材里爬出来,朝他说她一点都不愿意,老板吓得就一路跑那个红衣女子就一路追,大小姐,你猜后来怎么着?” 好了,浅绿声情并茂的说故事也就算了,这还开始跟年初一互动上了。 年初一便不假思索道,“甭管这老板怎么跑,那女子都能追上他?” 浅绿一拍胳膊,“大小姐果然这类故事听了也不少,可不就让您给猜对了!然后荒草丛生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只也不晓得是谁丢了的绣花鞋……” “那老板没过多久就死在了家里,双手交叠,嘴角似笑非笑,眼睛还睁着,倒像是被那些冥婚的女子附了身……” 浅绿说到此处,声若蚊哼,她其实还是有点敬畏这些的,试想好好地黄花大闺女,硬要往那种阴森森密不透气的棺材里放,再被钉上钉子埋在地下,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鬼:你来了便知晓了。 年初一:我可能不是一般的黄花大闺女,小时候就喜欢躺棺材里,埋地下……
第026章 “那这东西现在何处?”年初一从小听的便是这些, 她倒是不怕,有时候她怕的是人心。 浅绿抖了抖身子,回过神来, “在阑珊小姐的房间里……” 年初一眉头皱起来, 莫非京里不是冲着小十五而来,真正的目标而是月阑珊? 她倒是没瞧见她戴过那个吊坠,且看月阑珊的言行举止,也不像是离世过什么心上人啊。 那玩意被浅绿说的有些瘆人, 加上棺材铺的老板也死的蹊跷,那宫里的还拼命抢去做什么,莫不是久居深宫人人都得了失心疯? 年初一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 索性不想了, 该来的总会来,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年初一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美食面前, 一切都变得那么不重要。 晚饭是冉虹弄得, 她有心想在谢东平面前表现一番, 特别做了道五花肉酸菜炖粉条。 酸菜跟先前吃的三丁包的酸豆角, 是同一批腌制的, 五花肉和粉条则是王叔拿井里面的活鱼去隔壁大婶家换的。 天知道,他们吃鱼吃的都快吐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海边的人对于海产品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浅绿毕竟跟冉虹相处的时间最久,便主动帮她打下手。 这边冉虹把五花肉过水切片, 浅绿就把腌制的酸菜跟泡了好久的粉条拿出来洗干净。 接下来就是倒入五花肉, 跟炒香的葱姜大料一起翻炒。 冉虹跟谢东平的家乡喜食花椒, 因为地区潮湿的原因,多吃花椒能驱寒。 但顾及着众人的口味, 且还有小豆丁杜传斌,冉虹终究还是收着点放了。 饶是这样,杜传斌还是吃了满嘴的花椒,一叠声的喊着,“好麻啊,感觉舌头都不是自个的了……” 王叔赶紧给他递了一杯水,笑道,“你这小娃子,这点花椒都吃不得咯,将来要是娶个老婆你啷个办?” 年初一这才想起来,王叔好像是盆地人,几杯酒下肚,倒是家乡话都出来了。 杜传斌嘶了一声吸气,喝完水还是觉得舌头麻得很,但还是梗着脖子,不服输道,“大不了就跟你一样老混混呗!” 他原是说的‘打光棍’,可舌头不听使唤,说出来倒像是‘老混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大家笑了一会,才发现王叔兀自拿起酒杯往台阶上去了。 年十五跟年初一面面相觑,也不知杜传斌这话是触到了老王的什么伤心事。 谢东平寡言少语,在军中待了一段时日,倒是有点能体会到老王的心境。 无非就是年少时眼高于顶,觉得妻儿都是累赘自由身最洒脱,这会子上了岁数了,被迫处于满堂欢笑之下,却又渴望拥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他看着年十五的眼神暗了暗,有些事必须得自己主动出击了。 …… 年十五没想到上个茅房的工夫,一出来背后倒是一阵掌风袭来。 他不敢大意,借着轻功就往树上蹿,对方蒙着面纱,互拆了几掌压根分不出路数。 不如领他去往后山,说不定还能套出一些有用的话。 绕树三匝,也没甩掉对方,年十五的轻功还算不错,却还是被他紧追不放。 年十五瞧着篱笆院子远了些,才抱拳道,“敢问阁下是敌是友?” 对方摘下面纱,却是谢东平。 年十五诧异道,“你这是?” 谢东平当即跪下,“还望殿下见谅,卑职明日便要回军中,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卑职已经坚信聿王的品行,想来虹妹也是愿意伺候在年小姐身边的。” 年十五往后退了一步,还不是很习惯有人对自己磕头下跪。 但他也没上前去扶他,只道,“倘若年小姐不愿意呢?倘若我只是装装样子,待你走后便露出真实面目呢?” 谢东平却定定的看着他,眼里都是笃定,“殿下不会,殿下无论是何种身份,都会选择避开篱笆院子,就是怕危及年小姐吧。” 年十五被他说中心事,面上一阵赧意,好在四周乌漆墨黑的,也不会被谢东平看了去。 他现下这种身份,本就不是个擅长虚与委蛇的,但仍然强撑着问道,“你是我四哥派来的,你不杀我?” “殿下和宸阑王爷打小感情深厚,殿下您多心了。” 年十五冷哼一声,顺着他的话道,“感情深厚?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乞丐,倒也不曾见过我那尊贵的四哥对我伸出援手。” “不曾伸出援手兴许也是种保护,宸阑王爷要真对殿下您做出什么,怕是阑珊小姐第一个就不乐意,况且月家跟宸阑王爷的关系,殿下您总该信了吧。” 年十五心道,难怪谢东平能混上副将,倒是将士里少见的好口才,他若不是看过小抄,没准儿还真会让他给骗了。 年十五迎风而立,准备教他做人。 “你或许不知道,我刚刚故意带你绕圈子,其实是想看清楚你的招式,你口才是不错,但你根本不懂我夷掖国的规矩,一个副将都能如此散漫,如此我倒要担忧四哥的安危了……” 谢东平显然没料到他还有这一出,怔怔的望着他。 年十五侧身,瞥着跪伏在地的人,继续道,“帐中将士入得军营,首要的事情就是习得‘倒挂金钩’,以防敌军突袭,这就好比鉴廷国的武士在河边喝水都要脸朝着后面一个道理。你还算藏得不错,可终究是露了马脚……” 听闻此言,谢东平的额上已经沁出了冷汗。 年十五却不打算放过他,又道,“我猜得没错,你应该也是偷溜出来的吧,所谓的告假不过是在扯谎,参绪国在边塞之处蠢蠢欲动,而你身为帐中副将却临阵脱逃,沉迷于儿女情长,试问你这般的‘真心’,又有几分可信?” 一席话彻底让谢东平哑口无言,他竟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年十五,还是真正的左宸聿了。 年十五却不再管他,一个纵身就飞了个没影。 待得平稳落地,他才察觉到满手的汗。 他和谢东平无非是在互相试探,但凡他有一点懈怠,左宸阑那边还会再派出杀手。 就好比上次的那片竹林。刚刚说的‘倒挂金钩’只是哄骗谢东平罢了,真正让他看出来的却是‘星月交辉’。 这是月家的阵法,却让臣服在左宸阑麾下的谢东平给使了出来,简直让他不寒而栗。 他唯有装着强势一些,才好让谢东平回去复命,也让左宸阑有所顾忌。 可他能言之凿凿的数落谢东平深陷情感漩涡,那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母妃的死至今是个谜,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却只能藏于迷雾中,等待对方一点点的撑起去雾灯,然后将他斩于马下。 这种被动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他像是一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嘴里再喊打喊杀,却仍是翻不过迷雾后的高墙…… …… 陆敏君一场高热整整发了五六天才褪去。 年辛嫂等她能下床走动,才敢出门去接活。 走之前自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生歇着,更别忘了吃药。 年辛嫂不敢明着说让她别跟年老爷胡叨叨,只说她若是看着憔悴了,大小姐回来肯定要心疼,免不了问东问西。 这招对于陆敏君是管用的,毕竟年初一就是她的命。 年辛嫂看着她,不过半月有余,她家夫人臊眉耷眼像是老了五岁似的,脸色也蜡黄的厉害,再没了往日的精神头。 年辛嫂虽然不清楚里面的细枝末节,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其中少不了有刘姨娘憋着坏。 不过说来奇怪,刘姨娘自打去了趟成衣铺子,回来倒是安分了,起码再没找过她家夫人的麻烦。 要不然年辛嫂也不敢放陆敏君一个人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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