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院出去时,羡容很失落。 她当然明白,自己没把事儿办好,就许姑娘的态度她都不忍心和她哥说。 一路骑马走在田梗上,一路长吁短叹。后来他们就到了自家的庄子,歇息一会儿再回去。 平平在树下铺了个垫子,羡容躺在上面,头枕着胳膊休息。 平平劝她道:“郡主已经尽力了,这许姑娘如此厌恶七爷,也是没办法的事。” 羡容:“外面那些读书人,就爱抹黑我们家,我哥怎么会看那赵老夫人洗澡呢,想想就不可能!” 平平:“偷秘笈也不太好。” “那不是,主要是他反应慢,你看五哥他们都跑掉了,就他一个人被抓,去之前要查探好地形,练好身手嘛!”羡容道。 平平半晌无言,最后道:“我看这事儿也不是完全没指望,还不知道许家夫人和老爷的意思呢,等她们回去琢磨琢磨,再和许家人商量商量,就知道过了这村,没这店,说不定就同意了。” 羡容没回应,平平看向她,发现她直直看着面前一棵树发呆。 平平问:“郡主在看什么?” 羡容道:“我在看……那棵树真好爬,你看,先从地上爬到五尺高,然后踩那树杈上,再抓住上面那个树杈,蹬住树干就能爬到右边那根树杈,这又接到了更上面那个细一点的树杈……最后能直接到最上面端下那个鸟窝,这树简直生得完美!”话音落,她就从垫子上坐了起来,跑去爬这棵完美的树。 平平:…… 能怎么办,反正劝是劝不住的,只能让她去。 秦阙没坐在垫子上,他坐在距离稍远的石头上,一转头,就见羡容已经不在垫子上了,到了前面一棵樟树上,她的丫鬟们都在那树下看着她。 暗中叹了口气,他觉得脑子蠢一点也不错,总能找到很多乐趣。 对这种行为,他只觉得是脑子缺根弦,实在没什么兴趣,但隔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再次看过去,因为平平在下面喊让她别爬了,太高了。 他一看,她果真已经爬很高了,离地足有两丈远。 若是不慎摔下来,就算不死,也得断胳膊断腿。 这女人脑子岂只缺一根弦,简直缺了三根弦。 他不由上前去,也挤在人群里看向爬树的某人,心不知不觉就提了起来。 已经离地至少两丈半远了,而且越高树枝越细,她竟丝毫不觉危险,还在往上爬。 平平在下面喊:“郡主,下来吧,太高了!” “等等,我爬到鸟窝那儿了就下来。”羡容在上面回,听语气还很得意。 平平又喊:“别惹人家鸟儿了,让它在上面好好待着,端下来做什么。” “那我就看一眼,拿个蛋,回头给锋哥儿去玩。” 平平:“蛋有什么好玩的,郡主你……哎,太高了!” 羡容不理她,一心一意要端头顶的鸟窝,连续往上爬了几步,与头顶的鸟窝只有一步之遥。 秦阙却赫然看见那鸟窝旁边分明缠着一条青色的细蛇。 看样子竟是竹叶青,这可是巨毒之蛇,若是伸手过去被它咬到,就算不死胳膊也废了。 显然羡容此时并未看到那条青蛇,如果突然告知,她脚下又没踩稳,恐怕摔下来。 就在他准备先提醒她抓好,再告诉她上面有蛇时,一个丫鬟惊慌道:“那里有条蛇!” 羡容一惊,一眼就看到绿叶丛中青色的、尖尖的三角脑袋,脚下一颤,就掉了下来。 秦阙脚尖点地,立刻就穿过前面的丫鬟要去接住她,却没想到羡容毕竟还是有些身手,落到树中间时伸手挂住了一根树枝,然后重新回到树干上,三下五除二,沿着树干爬几步,跳了下来。 平平等人心悸不已,连忙簇拥上去检查她身上有没受伤,无人关注秦阙,也没人看到他刚才的动作,此时他已然收了手,退到人群边上。 却还是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去,一眼就看到她胳膊上被划破的袖子。 想必还是受伤了。 这时平平也看到了那处破口,连忙抓起她胳膊:“我看看,有没有伤!” 检查半天,发现只是划破了袖子,并没伤到皮肤,这才放心道:“好在没事,刚才可太吓人了。” 原来没受伤。秦阙正要转身回远处那块石头上,却听羡容道:“真可惜,就差一点点,要不然我不只能端到鸟窝,还能把那蛇也抓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树上,颇有些留恋,似乎很舍不得。 平平怕了她,连忙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七爷还在家中等着呢!” 提起这个羡容便又苦了脸,连声叹气。 眼见她终于离了那棵树,秦阙才放下心来。 他发现自己过分在意她的生死,还在意她是否会受伤。 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他觉得如果这辈子总需要个妻子,那就是她好了。 虽然闹腾了点,傻了点,任性脾气差,脑子还缺根筋……但不用另外找人,省去许多麻烦。 基于这一点,她还是好好活着的好,所以他偶尔想出手救她,也是正常的。
第26章 从庄子出来, 平平想着羡容才受了惊,极力劝说她坐马车,羡容自己也觉得自己今日运气不太好, 有些丧气,便弃了马,与秦阙一起坐马车。 马车两侧是坐板, 秦阙坐在一侧, 她在另一侧, 一腿放在地上, 一腿搁在坐板上,懒散地半躺着,找秦阙讨教办法。 “你说我回去要怎么说, 才能显得这事和我没关系?” 随后又道:“把许姑娘的话原样转述给我哥, 我怕他伤心,不说吧,他就会问为什么没成呢?是不是你对人家不礼貌, 人家见了你,就不同意?” “那个许家的姨妈是不是看着没那么排斥?就许姑娘, 你说这许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呢?” “我想到了, 他们家和孙家的婚事肯定是黄了,我不该去找她, 就直接让媒人去许家提亲, 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她不同意没用,她爹娘一定会同意!” “不对, 万一许姑娘真的自尽了怎么办?我今日看她那模样,还真有点像烈女。” 秦阙似乎是被她念得不耐烦了, 在一旁开口道:“不要去提亲,他们会同意。” 羡容问他:“什么?” 秦阙道:“不要去提亲,不再提这事,同时放出风声,为你哥另择佳妇,许家自然会主动上门来。” “会吗?”羡容觉得不可思议,但因为秦阙是读书人,她觉得读书人向来就诡计多端一些,以及她的暴雨梨花针也是他帮忙弄到手的,所以她很信他,再次问:“为什么?他们不会觉得我们三心二意,更加厌恶我们吗?” “不会。他们会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秦阙回答。 羡容看他半天,自己费尽琢磨许久。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大伯说等她十五岁,就让她在马厩的两匹小马里选一匹,当她的及笄礼。 那两匹小马,一匹枣红,一匹棕色,都挺好看的,她想了几个月也没想好选哪匹。 直到有一日她爹带了她娘那边亲戚里的一个表弟过来,让那表弟选一匹小马,那表弟一眼就看中那匹枣红的。 于是她立刻就觉得那枣红色马就是自己的天选之马,比那棕色的好出八百倍不止,一听到消息就从房中跑出来,鞋也没穿好就在马厩前宣布:枣红马是她几个月前就定好了的,谁也不许抢。 由此可知,送上门的不香,要被抢走的才香。 说亲当然也是如此,王家老赖着许家姑娘,也不去相看别的人家,许家就觉得王家不行,但如果王家看不上许家了,许家就会遗憾错失机会。 想明白后羡容长舒了一口气,夸秦阙道:“你可真厉害,这都能想出来!” 秦阙自然不会有反应,羡容因为高兴,坐起身看向他道:“你放心,把这事办好我就陪你去甘泉寺!” 宁王王府内,谋士魏绪正与宁王商量着如何对付太子之事。 宁王便是三皇子,生性霸道阴狠,他学文习武都比太子强,甚至出身也比太子好,可太子秦治只因认了个生不出孩子的小翟后为母后,便在翟氏扶持下成为太子,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曾经大翟后也养过继子,最后大翟后病逝,那继子被送去了北狄,从此失去夺嫡的资格。 可见被皇后养为继子也不一定万事大吉,更何况当今的太子还是那质子的亲弟弟,好兄弟就该整整齐齐一起完蛋,这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所以宁王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琢磨怎么把太子拉下马。 哪怕他们的父皇其实更宠五皇子,但在宁王看来,每日磕丹药玩男宠的父皇怕是离归西不远了,只要把成年的太子弄下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弟,他并不在意。 此时宁王便道:“既然羡容郡主在查那面具人,又查不到,我们给她个答案就是了。” 魏绪便是之前在左武卫卫所见到羡容的中年人,他日前将此事告诉宁王,宁王便立刻决定在此事上大作文章。 魏绪却想起先前秋山围猎上失败的计划,疑虑道:“但上次行动失败,王弼有意下令让陈宣、邹长兴两人贬职外调,怕是已经怀疑王爷……” “怕什么,只是怀疑。”宁王不在意道:“既然怀疑,我们便越要让他们知道怀疑错了,真应该怀疑的人是太子。” 魏绪明白宁王是个信奉“以攻为守”的人,他绝不可能韬光养晦,也不可能以静制动,他会主动出击,能点多大火就点多大火。 他便接着宁王的话道:“既然如此,那王爷就出力阻挠王弼的调遣,同时找人带话王弼,问他原由,就当作全不知情一样。” 宁王点头:“先生考虑得周到,本王稍候就吩咐下去。” “至于那面具人,王爷的意思是,让羡容郡主查到那人是太子的人?”魏绪问。 宁王赞叹魏绪聪明,一点就透,立刻道:“正是,既是面具人,又查不到任何线索,那面具人再出现之时,就是他留下线索之时。” 魏绪点点头,捋着胡子道:“所以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派人假扮那面具人,再假意留下线索,让羡容郡主发现面具人为太子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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