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气中也能听出,他对这名字忍耐已久。 羡容问:“所以你也是个奸细?故意用假身份潜入我们家的?” 梁武不爱听“奸细”这个词,正色解释道:“我本与东阳侯府没有瓜葛,若非郡主将皇上劫入侯府,我绝不会进去。” “所以你一直就是……皇上的人?你们俩都会武功?”羡容问。 梁武在王家眼看着主子受了不少气,此时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意味,语带威严道:“想必郡主听过北狄面具□□的名号,便是战神的意思,陛下就是那位脸带面具,百战百胜的战神。” 如愿看到羡容张大嘴巴一脸震惊,梁武朝她行一礼,转身走了。 羡容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觉得一切都更明朗起来:难怪他要杀自己的小欢,原来他是个杀人狂魔。 她可听说过那个北狄战神,据说每打一场仗,战场上的血都要流成一条河。他不喜欢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就是杀得人害怕,杀得人胆寒,杀得回鹘军队听见他的名字就丢盔弃甲。 所以……他怎么会和自己讲道理呢,没等她开口,脖子就被拧了。 她决定该怂时就怂,面子算什么,保命要紧。 回屋时,却见门外多了个太监,再一看里面,堂下的椅子上坐着个人,穿一身幽暗的黑色,让她觉得威慑又陌生,再一看,正是薛柯。 她回过神来,端正地迈步进入室内,到他面前,恭敬行大礼道:“臣女羡容,拜见陛下。”说完叩拜在地。 看见她,秦阙有一阵的恍惚。 原来她温顺起来,是这个样子…… 当然,眼前一切都是装的,昨日她还优哉游哉在外面寻欢作乐,看男人的角抵戏。 他心里有些闷气,又因为那阵恍惚,导致他开口说“起身”的时间有点儿晚,这让羡容更谨慎起来,觉得他大概是在给她下马威,便越发恭敬道:“谢皇上。”然后站起身,也恪守规矩,没去直视堂上的人。 秦阙静静看着她,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如果问他一切的始末,他会一一告诉她。 羡容心中却在打鼓,觉得这话很像小时候她爹批评她的前奏:“你还有想说的吗?”,“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一般这种,就是她在外犯了错,被她爹知道了,想看她会不会主动交待,所以这样问。 如果她有背着薛柯悄悄犯什么错,此时就交待了,可想来想去,她也觉得没有。 她嗫嚅着回:“什么……什么想说的?臣女不知皇上问的是什么。” “你……”秦阙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 最后他问:“梁武说你昨日在四方楼。”末了他解释道:“梁武便是阿六,我在北狄时的部下。” 羡容不明白他为何要提四方楼,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兰琴阁。 这两个地方都是玩乐的地方,所以果如长公主她们所说,他这是还记恨她去兰琴阁的事? 不错,男人都比较霸道小气,他们可以下朝了随便逛青楼,却不允许女人去任何寻欢作乐的地方,何止是兰琴阁,连四方楼他们都接受不了。 看来,他果然是要秋后算账的。 羡容低下头,模拟了几分红烟的语气,三分娇柔,七分哀婉道:“薛……秦郎,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已经怀了你的骨肉…… “你知道,我向来是怕怀孕的,昨日得知此事,一时心闷,就出去散了散心。” 秦阙看着她,薄唇几度开合,竟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想了很久,想明白了,她怕他,所以想出此招。 对,就是单纯的怕,她没有什么好奇的,也没有什么想问的,更没有生气或是别的……对她来说他不再是薛柯,而是秦阙,秦阙于她,就是一个会杀人的人。 他忍下了之前想说的许多话,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深深低头的她,伸手将她下巴挑起来,让她看向自己:“是吗?我怎么记得前天晚上,在床上,你还说,我要是敢让你怀孕,定要让我跪三天搓衣板?” 盛妆的她果然美得不可方物,她在他的注视下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几分少见地慌乱与尴尬,然后挤出一丝笑,又挤出一脸可怜,掐着声音道:“我那就是……就是太怕生孩子,哪知道能怀上陛下的龙种,是臣女的福气……臣女……知错了,求陛下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孩子的份上,不与臣女一般见识……” 说着她就要跪下来,秦阙却将她胳膊扶住:“既然有了身孕,就不必跪了,今日便不再回去了,搬到宫中来吧。” “啊?”羡容先是震惊,随后连忙道:“要不然……臣女还是先回去吧……” “既有了孕,自然要留在宫中,有宫女和御医照料,以免出差池。”秦阙道。 “我在家也有人照顾的,肯定不会有问题。”羡容还想争取,却见他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她,看样子是主意已定。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住慈宁宫好吗?” “就不要打扰太皇太后清静了,就住这儿,或是其他空余宫室你挑一处。”他平静而肯定道。 所为一言九鼎就是如此吧,当然不容反对。 羡容看看身后卧房的方向,硬生生出了几滴冷汗:怎么可能住这里,那不是一下就得穿帮,万一过几个月要扮肚子大,都不好操作。 奇怪,她为什么要想那么远,因为知道再没有别的办法苟命吗? 不管怎样,她没有别的路可选,只好赶紧道:“我,我就挑一处,就,就雨盈馆吧,我知道那儿,那儿离太皇太后近,我能常常去拜见她老人家。” 是的,离太皇太后近,当紫宸殿可远了,心理上觉得安全一些。 秦阙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道:“好。” 羡容松了一口气,余下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用来想后面怎么办。
第50章 这时秦阙叫来外面的内侍, 吩咐:“带人去东阳侯府,将郡主的东西都搬去雨盈馆。” “是,陛下。”内侍应着, 羡容连忙道:“还有我身边的丫鬟,平平方方,圆圆尖尖……”说着她转头看一眼秦阙, 试探地又加了更多的丫鬟:“弯弯, 折折?” 秦阙道:“除了男人, 你要将她们都叫过来也行。” 羡容便欣喜道:“那公公让我院里的丫鬟都收拾了东西一起过来!” 内侍下去, 秦阙道:“我带你去雨盈馆看看?” “好!”羡容说着就兴冲冲往外走,走了两步,回过神来, 又退了回来, 恭声道:“谢陛下,陛下请。” 秦阙简直难得见她这么乖的时候,不禁莞尔, 转身走在了前面。 途中经过御花园,有一条极好看的□□, 两旁都是开得如火如荼的紫薇和月季, 有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才规矩了一会儿的羡容又闲不住了, 左顾右盼, 一会儿摸摸花瓣,一会儿逗逗蝴蝶,倒惬意起来。 这时前面的秦阙问:“之前你哥哥成婚, 又喝醉了吗?” 羡容马上回答:“没有啊,一口没喝, 怀孕不能喝酒,我知道。” 秦阙:…… 他回过头来看向她,见她很快在他身后站端正,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看着他。 可想而知,这里面是一句实话没有。 他道:“但你刚才说,是昨日才得知怀孕的事。” “有……吗?”羡容回想了一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这样说过,怀孕的确是提前编好的,但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却是临场发挥,谁能记得? 秦阙语气笃定:“有。” 羡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来:“其实我骗了陛下,我喝酒了,但喝得不多,是因为当时不知道怀孕嘛……我怕说出来,惹陛下生气。” “那以后就少喝。”他道。 羡容答应得乖巧:“是,谢陛下提醒。” 他过来将她手牵起:“小心点。” 羡容受宠若惊,突然就觉得自己玩大了:她知道男人在意传宗接代,却没想到会这么在意啊,像他这么冷情的人,竟然还会因为怕她摔而牵她! 他会不会很期待这个编出来的小孩,会不会在得知真相后要了她小命? 天空落下四个字,砸在了她面前:欺君之罪。她终于意识到,可能装怀孕并不是个好主意。 “陛下,说起来……我还是陛下姑姑呢……”被他牵着手,羡容突然道。 秦阙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我们乱|伦?” “不不不,不是……”羡容弱弱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就算不是夫妻,还是亲戚呢,呵呵呵……” 所以,关键时候,能不能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上,放她一马? 不对呀,那太上皇不是他亲爹吗,太子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吗?他的亲戚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羡容脸上的笑僵住了。 于是秦阙没说话,羡容也闭嘴了。 走了好一会儿,到了雨盈馆。 因为是按“离慈宁宫近”这一条来挑的,所以并没仔细挑选条件,这地方只算个普通的小院,条件一般,位置僻静,可能就给一般的美人才人来住。 但羡容一进院就看见棵桃树,上面早已挂满桃子,只是颜色还带着青色,没熟透,她敢打赌,不过半个月这桃子就全熟了,到时候全是她的。 她望着桃树,对自己盲挑的这院子很满意。 秦阙与她一起进了屋子,里面已有宫女在布置,他和她道:“想要什么,缺什么,随时吩咐人去准备。” 羡容露出一脸感激与欢喜,恭敬道:“多谢陛下。” 秦阙在屋内转了一圈,到次间,就径直坐了下来。 他身旁内侍早已沏来一盏茶,羡容灵光地接过茶,亲自放到他面前,然后小心道:“陛下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自己的,不用管我,我对宫里还挺熟悉的。” 秦阙看她一眼,“坐下吧,既然有孕在身,就别累着。” 羡容心虚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谢陛下,也……也不是很累……” 他问:“怕我?” 羡容想了想,试探性地摇头:“不怕啊,陛下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我怎么会怕呢?” 秦阙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笑容来,却是转瞬即逝,然后轻咳一声,正色道:“嗯,在宫里自在一些,不必有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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