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出一口气,他隐忍做低自己,完成生父交代的一切适宜,脏的、卑劣的、龌龊的,应有尽有。 直到生父的嫡子死了,南宫周盟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至于这温光贤的野心,他自是知晓得,一切只待时机成熟,他必然除之而后快,这大齐的江山既不姓温、也不姓萧,应当是他的! 二人各怀鬼胎,却言笑晏晏。 魏瑾静静地看着苍穹之巅露出来一小截残日,直到天际最后一律残阳没入暗中,他朝诸位内应兵使了个眼色,他们悄悄往城墙下走。 正当那二人也要往城楼下时,底下忽然传来连续的爆响声,接着便是地动山摇,脚下震震,巨大的灰烟从下往上狂涌,城墙上的士兵根本站不稳,石栏断了线似的往下塌陷。 晃动、眩晕、砂尘飞扬! “发生了何事?”南宫周盟质问。 彼时,魏瑾窜到二人身边,“温大人快走,这下面竟有座地宫,京都大军炸了城墙的基石,这里要塌了!” 温光贤素来多疑,听了反向质问南宫周盟,“这下头是地宫,凉州公竟没告知下官?” 南宫周盟冷笑,“这地宫我也是今日才知,当然没机会告知!” 挑拨离间已成,魏瑾继续催促,“温大人快走吧,来不及了,否则要葬送地宫里!” 刻意句句不提南宫周盟,魏瑾便是要对方认为温光贤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下了城墙,城内竟有两军在对峙,温光贤认出其中一支正是他的部下,怒道:“大敌当前,尔等还内讧,都活的不耐烦了?” 他的部下斩杀了一名南宫周盟的心腹,“温大人,咱们中计了,这城中有人和京都大军里应外合,要剿灭我等!” 南宫周盟的心腹也急道:“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们当中有人是京都大军的走狗!凉州公,死牢里死的都是我们的兄弟!!早就被这群吃里扒外的给替换了!” 魏瑾深暗的眸子里浮现浅浅的笑意,这便是那两千精兵多日潜伏的作用! 果然,南宫周盟的不满升至顶峰,拔剑向温光贤刺来,温光贤与南宫周盟对峙之际,魏瑾假装和自己的亲兵混战,一边点火,“你究竟是谁的人?” 亲兵呐喊着:“温光贤,圣上已杀了温庭禄,尔等还不快速速投降,若伤了凉州公,圣上会用温氏的满门陪葬!” 南宫周盟暗道不好,果然温光贤杀意沸腾起来,招招很辣,毫不留情! “我尽心尽力地助你上位,不想竟是养虎为患!到底是胡姬生的下作胚子!” 此言也激怒了南宫周盟。 “尽心尽力?温光贤你真当我是三岁孩童?想我做你的傀儡罢了!” “......” 两人的辱骂声充斥在兵刃的交错声中,魏瑾和两千精兵则混战在城中,两方都杀。彼时,城墙彻底塌陷入地宫,而外头传来震天动地的厮杀声,正是上官宏与邱赫领着三十万大军混混压来。 当凉州城内人回味出不对劲时,三十万大军已倾巢出动,踏着尸山血海,四面八方地将他们画地为牢! 城中的百姓早早就得了巡防军的嘱咐:不得外出。 听着外头天崩地裂一般的厮杀声,百姓们皆瑟瑟发抖地抱团缩在家中。 萧岚由宋都尉亲自看护,“殿下放心,末将誓死护着殿下周全,直到魏将军归来。” “嗯。”萧岚倒不是怕外头的声响,父皇攻打京都那一年,南州沦陷,她见过了无数尸体,早就不怕了。她此时担忧的是魏瑾,即便知晓他和上官舅父、荣国公的战术天衣无缝,萧岚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惊。 凉州被巨大的硝烟笼罩,长矛与刀剑相互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响。尘土飞扬,杀声震天,处处飘荡着悲壮的气息,越来越多的身影在风中摇曳再倒下。 厮杀直至天明,洒血的残鸦飞尽,霜霾散,东方的天穹泛起了鱼肚白。 南宫周盟倒在尸山血海中,温光贤用剑支撑着身子弯立于风里,死死盯着魏瑾,“你,你究竟是谁?” 上官宏和邱赫帅兵杀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中计了,可那时南宫周盟对他的信任崩塌,二人打的你死我活,他根本腾不出力气。 杀了南宫周盟,温光贤耗尽了力气,他曾调查过韩瑾是何许人也,得到的答复是他乃冤臣韩献之后。 温光贤才敢重用,他又问,“你不是韩献的后人?” 魏瑾应他,“我是。” “哈哈—”温光贤忽然笑起来,“韩献被大齐冤死的,你却为大齐卖命,他日你下去了还有何颜面见你们韩氏的列祖列宗?” “你错了!”魏瑾一字一句道:“真正害死他的是南宫思远、是你温氏的人、更是贪|赃|枉|法和官|官|相|护、并非是大齐!” “证人和深案人都做了假,就如我这两千的精兵一样,让尔等真假难辨!”魏瑾顿了顿,“但不同的是,尔等害的是忠良,而我杀的奸佞宵小!” 温光贤狂笑起来,“何为忠良?何为宵小?” 染血的神色给他添了几分歇斯底里,“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邱赫懒得听他废话,吩咐属官,“押下去,要活着带回京都。” 属官将人捆起来,又给他口里塞了一团布。此人关乎到温庭禄的罪孽,非但不会杀了他,还要完好无损地送回京都审。 邱赫定定地看着干儿子,心中也是百转千回。他细细打量眼前人的眉眼,努力和记忆中那个孩子重合。 可过去了十年,他又怎么想得到! 索性不想了! “看什么看?见了鬼?”邱赫骂他。 魏瑾扑通跪下,“义父,孩儿有罪。” 他此生亏欠的人不多,荣国公便是其中。 “你是有罪!而且罪大恶极!装死也不提前和你老子我说一声!怎么?你是翅膀硬了,不再将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还是巴不得将我气的早早下去投胎......”邱赫骂骂咧咧地忽然就哽咽起来,“你小子是不是不想给我养老送终!” 魏瑾叩首,“义父大恩大德,孩儿自当不忘,定要让您颐养天年!” 邱赫抹了一把脸,“这里一群私人,磕什么头,还不过来搀你老子我?” 魏瑾起身时也抹了一把脸,桃花眸黑亮,走至荣国公身边被他一把狠狠地搂住,父子俩紧紧相拥。 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京都大军兵分三路。 一路由荣国公邱赫带领,马不停蹄地将温光贤押回京都;一路由上官彦领着南州的军队原路返回,剩下的一路仅仅几千兵马由上官宏带领重整凉州,他做过南州的总督,暂时接任管理千疮百孔的凉州也游刃有余。 整整五日,城中皆是一片萧肃,到了第六日,一些胆大的百姓小心翼翼地出行。看着告示上写,南宫周盟和温光贤均已伏法,百姓们都是露出劫后余生的欢悦。 经过这一战,南宫氏也彻底看见了大齐兵马的强悍,认清了大齐皇室的雷厉风行!南宫氏上上下下再无杂念,一心推举南宫宏毅为凉州公。 凉州平定的消息抵达京都时已是十日后! “胜了好啊!荣国公和南州总督又为我大齐弘扬了国威,大齐也多了一名猛将,真是可喜可贺!”还有岚儿也好好地,萧恒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 掌印李厚见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满朝的文武百官们更是暗暗道一声,他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各个心里是长吁短叹。 至从萧岚殿下偷偷跟去出征的队伍,皇上的脾气是越发渐长,他们稍稍有质疑的声音,皇上要么引经据典、要么阴阳怪气,结果就是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颇有将从前憋压的不满一股脑释放的架势。 还顺着新律推行各种考绩,评分还得由布衣百姓来定,一开始说一年一大考、后来说半年一大考、再后来变成了一旬一考。 不合格的要么降职、要么扣减俸禄。 文武百官当然不愿意啊! 文官都是寒窗苦读熬出来的,武将也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他们一反对,皇上就骂了他们整整三日,骂的他们脑壳都疼了。后来也不知谁先发现的,说萧岚殿下偷偷离了京,他们这才意识到,皇上要拿人撒气呢! 这里头要属温党的官员最惨!大齐新律虽没有株连自己,可他们日日被皇上骂、被同僚嫌弃,日子过的是如履薄冰。可他们感念新律的好,至少保住了职位和俸禄,那么被骂也心甘情愿了! 如今终于雨过天晴了。 “凉州降了,乃我大齐国运昌盛之兆啊!” “正是,那南宫周盟正是胡姬之子,想必也能威震了五胡!” “......” 官员说着吉祥话,萧恒的脸上的笑意深深。 “皇上,微臣以为,魏瑾年少有为,又救下了萧岚殿下,何不如为他二人赐婚,也算是成了英雄和美人。”姚仲仁说这话时,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就砸了过来。 虽然不知魏麟将军究竟犯了什么欺君之罪,可毕竟是战死的,这么快的就给萧岚殿下再赐婚,是不是有点儿急了? 还有,这个魏瑾可是韩献的后代,冤臣之后、魏麟的庶弟...... 这,这,这也太近了吧? 姚仲仁面上不显,心中无奈,他可都是听皇上行事啊! “老臣附议。”姚鸿危道。 姚党见状赶紧很风,萧恒笑额更开心了,文武百官见皇上和颜悦色的,赶紧也附议,反正萧岚怎样都是嫁入魏家,关他们何事。 三月三寒食节这日,邱赫压着温光贤回京,五日后魏瑾和萧岚也回了京城。按照规矩,魏瑾要先进宫朝拜接受封上。 看着和魏麟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文武百官各个都像是见了鬼......
第61章 云雾褪去现旧人 ◎大着肚子再嫁你一回◎ “朕惟治世以文, 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 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今特封魏瑾为车骑将军。” 萧恒语毕,掌印李厚双手捧着一方托盘拾级而下,方托盘上头摆放着黑金石雕刻的骑兵虎符,他笑脸盈盈、毕恭毕敬地行至魏瑾身前,魏瑾叩谢皇恩。 尽管满朝文武百官唏嘘不已, 这么年轻就位列三公的大将军,地位仅次于荣国公了!意味着大齐的骑兵皆有魏瑾统帅和调任,这比前头那一个战死疆场魏麟脑袋上虚职的头衔含金量高了不止一点点。 打了一场胜仗就得到了这等殊荣,自然也和魏瑾的外祖父是冤臣有关。 要嘉奖魏瑾的册封早就定了, 朝堂上没有一人反对, 即便此人即将成为驸马,这在过去定然会引起朝臣的抗议,说是有违祖制!然而文武百官一半以上的人都受了新律的好处, 若是这会儿出来反对岂不是让吞进肚子里的好处再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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