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都买了,你不要,便只能扔了,岂不可惜。”说着,他有些局促的笑笑,“那我先走了。” 陆英想还回去,只是赵乾领着人走得极快,她叹了口气,只好将东西收了起来。 转身,看到小道上迎面快步走来一个宫婢,看衣着也是有些身份,她下意识想同她行礼,忽又想起如今自己的身份也不同了,倒不必那么恭敬。 只是,陆英的善意还没来得及表现,那女子已目不斜视地到了近前,两人错身而过时,还重重地撞了一下她的肩,将未曾防备的陆英撞得后退了几步。 “哎……” 她转身,只看到那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下意识觉得此人怕是对自己有什么成见,可明明自己并不认得她。 疑惑不解地又看了一眼,陆英慢慢吞吞往回走。 一进了集贤馆的殿门,王松见她便迎了上来:“陆女史,杜中书请您去内殿。” 她点点头,便是杜文海不叫她,她也需同他回禀教十五皇子的进程,只是阮月那是什么眼神,活像要吃了她似的。 一步踏进内殿,她的步子僵住了,看到里头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才回神行礼。 “见过储君,见过铖王、庆王。”陆英看着坐在桌旁的兄弟三人,猜测着他们来此的目的。 太子点点头,目光越过她往后看了一眼:“那日同你一道的女史呢,她今日怎不在馆内?” 陆英抬眼看向太子,他如此突兀地问起林云茹的去向,着实叫她好奇。 不过听闻太子同太子妃相敬如宾,甚至连侧妃都未娶,想来对林云茹不至于有旁的心思。 想着,她看向一旁的杜文海。 “哦,原来储君问得是林女史啊,实不凑巧,林女史给淑妃娘娘送书册去了,储君与她是前后脚错开了。” 太子闻言,似有些失望:“那是可惜了,我还拿了个小玩意,本想让林女史认认的,既然如此,只好等下回了。”说话间起了身,“太傅,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众人纷纷起身,太子又回头看向李景清两兄弟:“三弟、七弟可要与我同行?” 李景清抬了抬手:“请长兄先行,我前几日托了陆女史寻古籍,今日正好带走。” 一旁铖王迈步走向太子:“我与长兄同行吧。” 杜文海送了两人出去,内殿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殿下何时托我寻书来着?”明知这是他的托辞,但她就是忍不住怼他。 果然,他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突然上前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数日不见,这张小嘴是越发能说会道了。”
第21章 暗夜惊魂 陆英被他的动作闹了个脸红,拍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正好,我有事同殿下说。” “嗯,说吧。”他一撩袍摆又坐了回去,怡然自得地端起茶盏看着她,“那晚我就瞧出你有事想说,憋了这几日,难为你了。” 一听这话,她便来气。 原来他早就猜到自己有事同他说,偏这两日他跟躲着人似的,令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长叹了口气,最终她还是没骨气地将事同他说了。 “我听闻朱勇被逐出了宫,春月如今在庆元殿的日子不大好过。倘若她当真是个吃里扒外的,想必定会再与那位苏娘子来往的。” 他点点头,吃了口茶:“你放心,我已派了人盯着春月,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定将那位苏娘子揪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能耐,将我母妃、皇后和柳妃都设计进去。” 她蹙起秀眉,在席上跪坐下来,倾身问:“殿下,贤妃娘娘慈祥恺恻,按理谁有个不敬的心思,总能瞧出个苗头,你当真想不出来背后会是何人?” “你啊,有些事不晓得也好。”他放下茶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今,咱俩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该你知晓的,我定会告诉你的。” 她一挑眉,挺直了身板:“我何时同殿下同坐一船了,我是泥菩萨,不过河。” “哈哈哈。”他失声大笑起来,见着杜文海从外头起来,撑桌起身。 杜文海好奇,然李景清却同他摆摆手,笑盈盈地就往殿外去了。 问陆英庆王殿下因何事开怀大笑,她也吱唔地说不上来,末了只说自己也不晓得。 她总不能告诉他说,自己跟李景清有小秘密吧。 同杜文海说了十五皇子的事,杜文海也坦言,她接下来的差事,便是为十五皇子启蒙,这活要是办好了,她留下的机会便有了八成。 为了这话,陆英一晚上没睡,连夜想了个法子,只为让十五皇子能将字学会,记牢。 她想得法子也不难,不过是将要学的字,用画表达出来,或用形,或用意,每日只教一个,每三日重复一遍,十日功夫,十五皇子很是争气地记牢了六个。 如此一来,周美人欢喜坏了,特意到集贤馆当着众人的面将陆英夸赞了一番。 众人也皆为她高兴,只除了阮月。 实则,为十五皇子授学这活,初初是交予她的,只是她早便晓得十五皇子心智迟缓,以替刘侍郎整理书册为由给拒了。 而今看到陆英被夸赞,心中又气又急,当着陆英的面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日夜里,陆英躺在榻上犹想着明日要用的画还可如何改进,忽听到哆的一声轻响。 她转头看向房门处,听得又是一声响,而后是一阵细微到她难以描述的声音。 “谁?”她出声斥问,随即翻身下榻摸到桌旁,点起了油灯。 屋内渐渐亮起,那个细小的声音也不见了。 她举着油灯走到房门口照了照,发现自己的门栓只栓了一半,可她清楚记得,自己关门时,是将门栓都插上的。 那么,方才的声音是有人在外头解自己的门栓! 她握着油灯的手紧了紧,随即将它吹熄,一手握着门栓慢慢往外抽,一边凑到门缝处,借着外头的月色看去。 蓦地,她拉门栓的手僵住了,随后将门栓悄悄插上,回到桌旁,手忙脚乱地将油灯又燃起,而后回到床榻上躺下,极力压下心头的惧意,咽了咽口水。 “没事,快睡吧,我把灯点着,你不必怕。” 她尽量让话显得不刻意,只为令外头的人以为,这屋子里有两个人。 不错,她房门外头站着一个人,且看身形像是个男人。 倘若外头的人真要硬闯进来,她只能高声呼救,她屋子两边都住着人,想必那男子也是不想惊动旁人,才会偷偷地撬她门栓吧。 在她的不安中,未再听到屋外传来响动,陆英房里的油灯也燃了大半夜。 她盯着房门口大半宿,直到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醒来后,她没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甚至林云茹在察觉她脸色不好而追问下,也没同她说。 她知道这事十之八九又是阮月搞得鬼,随着一月之期的临近,她定心急如焚,不做点什么便不是她了。 可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昨夜那个男人是谁,阮月又是怎么与他搭上线的。 因着心绪不宁又精神不济,待教完十五皇子从南忠殿出来时,天色已晚。 小宫婢给了她一个灯笼,她感谢后慢慢往回走,暗衬着也不知林云茹这个小食客可否会记得为自己留饭。 许是因着十五皇子与常人略有不同。以及周美人的身份,南忠殿离集贤馆有些距离,半道她遇上了千牛卫巡视,不过赵乾不在其中。 与队伍错身而过,她进了曲苑,幽静的湖面,茂密的树丛,高大的山石,在初初显现的月色下,显得阴森森的。 她不由想到了溺死在这湖里的齐云,不由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 忽然,前方假山处突兀地出现了一处暗影,她倏地停步,灯笼的光影剧烈晃动着。 那黑影动了动,但没过来,似等在必经之路上让她自投罗网。 陆英咬紧牙关,步子不经意间往后退了半分,这一来像是惊动了黑影,竟快速向着她的方向挪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她转身便跑,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身后沉闷的脚步声。 那黑影追上来了。 霍地,头部传来剧痛,她被一把拽住了墨发。随即一条手臂盘上了她的颈间,随之箍紧。 “呃——”陆英被手臂抵住了喉咙,又因着被往后拖而像是制住了呼吸一样。 她挣扎着,指甲用力刨在那人的手背上,只听得一声咒骂:“该死的。” 那人的手劲似略松了些,但她还是被一路拖向假山后。 陆英双手改掰着他的手臂,一边极力发出呼救声:“有刺客,有刺客。” 在这深宫内苑,喊救命远不如喊有刺客来得有用。更何况巡逻的千牛卫将将过去,她若大声呼救,他们定能听到。 “找死!”
第22章 生死之际 男子低吼一声,一手捂住陆英的嘴,将奋力挣扎的她改往树丛处拽。 她摇晃着脑袋,寻得机会一口咬住男子的手掌,瞬间,血腥气从鼻腔处涌入。 然此举也彻底激怒了男子,他甩开手,在陆英欲再次呼救前,将她重重地推倒在地,伸出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瞬间,陆英觉得男子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她的颈项处,似乎下一秒就被会重重掐断一般。 她死死地瞪着骑坐在自己身上死命掐着她的人,面巾覆脸,根本看不到容貌,只是透过那双眼,便可知他黑巾下的面目有多狰狞。 极力想掰开他的手,然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也愈发模糊,眼前阵阵发黑,她想,她要死了。 念头方闪过,她就像沉入了湖底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耳边隐隐传入呼唤声,她犹如在黑暗中寻到了光明之处,黑幕渐渐散去,眼前又亮了起来。 “陆女史,陆女史。” 四散的意识慢慢回笼,眼前是雷应的脸,她唇瓣翕动,却发不出声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发出嘶哑的声音。 “雷侍卫。” 她转头,发现自己还在曲苑内,只是方才掐着自己的男人不见,就像只是她的一场梦,四周除多了个雷应,并无异样。 她皱眉:“方才有人要杀我。” 雷应剑眉紧锁,将她搀扶起身:“陆女史,你且先回去,旁的我会处理。” 心中虽有万千疑惑,但眼下她头昏心慌,浑浑噩噩地实不是细究的好时候,便轻声道了谢,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两仪院内,林云茹替她留了饭,陆英借口昨夜未睡好,只扒了几口,就将她请了出去。 一关上房门,她便瘫倒在榻上,睁眼看着头顶的青幔,回想着方才的事。 刚才的男子,想必与昨夜撬她门栓的是同一人,她心中已认定,那男子受阮月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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