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日子,真难。 晚上用饭,三房聚在了一起,桌上大多都是隋笙和隋衡打来的猎物,羊肉烤炙后冒出滋滋的油,允欢伸出筷子够不着,旁边的隋承顺势起身把盘子里最好的肉分给了他。 “喏,小萝卜头多吃肉,才能长高。”隋承挤眉弄眼。 允欢也没有生气,只是假笑:“谢谢哥哥。”语气甜腻,故意恶心他。 果然隋承一身恶寒。 允欢吃不了这么多,便用筷子从中间撕扯开,把大了那一半又夹回了隋承碗中:“我吃不了这么多,喏,给你吃。” 隋承乐颠颠的点头。 对面的隋衡把筷子不轻不重的放了下,“我吃饱了,先走了。”言罢,起身离开了。 允欢:? 她漫无边际的咬着筷子琢磨,罢了,以她的脑袋想不通,还是先吃饭罢,思及此她垂下头啃起了羊肉,唔 真香。 隋衡则一身寒霜的回了书房,他掀开铜炉,磨了些苍山雪的粉末,用小勺舀着加入铜炉中,随后拔开了火折子,燃起了袅袅熏香。 冬生进来的时候差点打了个喷嚏,这屋中的香气太浓烈了,这是燃了多少苍山雪,世子何时喜欢这般浓烈的味道了,再瞧隋衡,坐在书案前八风不动,冬生捏着鼻子:“爷,您晚上未用多少饭,小厨房温着夜宵不若给您端些来?” 隋衡:“不用。” 冬生闻言赶紧退了出去,他忽然反应过来,世子方才手中拿着的书……好像是倒过来的。 屋内,隋衡淡淡看了一眼门口,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亥时,冬生正在外面打瞌睡,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隋衡带着一身浓烈的香气出来,神色自若:“备马。” 冬生一个激灵:“世子您要下山?这都已经亥时了,山路崎岖,是有危险的啊。” “备马。”隋衡又重复了一句,面色隐隐不耐。 冬生当即噤声,老老实实的去备马了。 隋衡谁也没有告知,翻身上马踏入了夜色往山下而行。 允欢晚上睡得早,翌日自然也醒的早,她呆坐在床上,想起今晨隋衡就要下山了,山中天色黑的早,自然亮的也早,更何况还是夏日。 昨日得罪了隋衡,今日还是要去表示一番才行。 她一个翻身爬起来:“春言,给我更衣,我去送哥哥。” 晨光熹微的早上寒凉的很,允欢出了房门打了个哆嗦,手脚一瞬间变凉了。 她往侧门去了一遭,侧目空无一人,又去了正门,还是空无一人,奇怪,哥哥按理说应当是这个时候离开啊,从山上到山下要半个时辰,快马加鞭时辰减半。 允欢纳罕的往寒居院而去,庭院杳无人烟,连冬生也不见人影,窗棂旁边的凌霄花艳若灿阳,瑰丽一片,铺天盖地的垂了下来,地上落满了花瓣。 她正要上前去趴到门上听,面前的房门便打开了,意外的是出来的并非是隋衡,而是何窈臻。 何窈臻衣衫不整,褙子将将从肩头拾起,一大片夺目的白皙映入了允欢的眼帘,何窈臻的面色却似淬了胭脂般殷红异常,骤然瞧见允欢也是突然手足无措,慌乱异常,允欢僵硬着愣在原地。 她瞧得分明,何窈臻白皙的脖颈处有一道醒目的殷红,允欢就是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她身上还有浓烈的苍山雪的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允欢听到自己艰涩的问。 何窈臻垂眸:“妹妹别误会,我、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此地无银的说。 嗯,如果忽略何窈臻悄悄背过去的手的话,她手里赫然捏着一件女子小衣,分明是走的匆忙,没来的及换上。 “打扰了。”允欢扯了扯嘴角道,僵硬着身子如同行尸走肉般转身离开了,何窈臻没有叫住她,允欢的耳边听到了什么东西哗啦碎成了两瓣儿,凌霄花被一阵风吹起,拂过鼻尖,遮掩了些许苍山雪的气味儿。 太浓了,苍山雪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香气,它合该是清雅的、冷冽的,如茶如雾般的味道。 此刻,允欢觉得苍山雪,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喜怒无常·衡:靠,她怎么就不懂我。 可爱·欢:我瞧那韩章不错^O^ 今天还有二更感谢在2023-12-14 20:09:21~2023-12-15 11:0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93396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冷战 ◎发怒◎ 允欢翌日随林夫人下了山回到了侯府, 而后有五六日未见到隋衡,她很识趣的没有去寻,原本的计划也被迫终止了, 二人间似乎陷入了冷战。 在外人看来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隋衡早出晚归,梁王和燕王党派均有几人被降黜, 都察院的大门早就被踏破了, 隋衡明里暗里的威胁受到了不少, 尤其是吏部给事中和户部给事中前后被降黜,只是有几位意想不到的人被提拔了起来。 齐若寒和百里庭是先废太子在位时的下属, 先废太子谋逆死后这二人也遭到了贬黜,发落到了犄角旮旯当小老爷去了, 二人年岁不过三十, 正是风华正茂之时。 万岁为了平衡燕王梁王不得已把这二人搞了回来, 各插入了户部和吏部,之所以敢让他们回来,是因这二人对先废太子极为忠心,并非落井下石之人, 左右废太子已死, 二人也掀不起风浪还能给二王添堵。 虽不是隋衡提出上荐,但也有他的推手。 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在之后要去万岁面前遵照自陈, 大部分只是走个过场, 能混到如此地位的也都是老油条, 无伤大雅的事装傻和哭嚎过去就行了。 曹检双手持笏板斜过眼瞧旁边的隋衡, 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成日里板着个脸,虽说他平素也都板着脸, 但他就是能发现板着脸和板着脸是有区别的。 脾气还不怎么好, 爱搭不理还。 这是哪儿受气了, 还有人敢给他受气受,了不得,何方神圣他要拜会一下。 隋衡半阖着眼目视前方,宣政殿内缭绕了很浓的药味儿,虽然拿龙涎香遮掩,但仍旧能闻得出来,龙涎的香气也很浓郁。 永嘉帝头发黑白半掺,眼下有浓重的黑影,却仍旧气势迫人,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在立储这事上隋衡也不大看的透他想把大权交给谁,但永嘉帝也并非那般阴险狡诈之人,称得上一句明君。 自陈完后永嘉帝疲乏的摆摆手,旁边的太监喊了退朝,一行人往外走去。 “今日去红悦居小酌一杯。”曹检向隋衡发出邀请。 “不去。”隋衡淡淡道。 “那成吧。”不去拉倒,果然是有人给他气受了,又是一副死样儿,锯嘴葫芦,二人好友多年,国子监读书那会儿他便是远近闻名的掌纪,早上专逮迟到瞌睡的,随身携带记事簿。 他有次惹了隋衡生气,但是他不会说他不高兴,但是也不会理你,任你如何逼问也不说话,三五日后他气消了自然会与你继续相处,就算是气消了也不会告诉你为何生气。 这种人,就是让你猜他的心思。 允欢在白玉庭内心不在焉的给泊哥儿绣衣裳,心不在焉间针刺破了手指,血滴在了布料上。 无他,只得用一朵腊梅掩盖住。 不远处何窈臻正与隋珞交谈,隋珞趴了两日已经大好了,“臻姐姐,你吃,厨房新做了酸烙。”隋珞笑嘻嘻的分享给何窈臻,还是臻姐姐对她好,给她报了仇。 隋萤凑过去瞧允欢的绣品:“呀,你这两边不一样长了。”隋萤一提醒允欢才察觉出来。 得了,白绣了。 “我母亲说,忠宁伯四公子被降黜了,昭和公主气的要死,忠宁伯夫妇摸不着这两日就会上门来拜访。” 允欢心不在焉:“嗯嗯。” 跟她也没关系,降黜就降黜。 “忠宁伯夫妇许是觉着有这服亲戚在,想找大伯母和大伯父说说好话。” “自取其辱。”隋萤嗤笑。 果然,翌日忠宁伯夫妇递了拜贴上门来了,昭和公主倒是没有随行,但薛梧来了,德善堂和文宣堂一南一北,薛梧来了允欢也不怕,他还能找过来不成。 中午落学后,允欢抱着书兜往回走,眼帘下垂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发觉月洞门前站着的人影。 “欢欢。”薛梧几步上前拦住了允欢。 允欢一愣,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儿。” 一段时间没见薛梧有些憔悴,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我特意来找你的,欢欢,我很想你。”薛梧颇为无奈的说,允欢打了个哆嗦,什么毛病啊,有什么好想的,他美妻在怀还有空想她? 得不到的永远就是最好的? “闭嘴,这儿是侯府内院,你、你当真是胆大包天,赶紧滚,小心我去告诉哥哥。”允欢板起脸,试图把他吓退,只是她软乎乎的话语一说出口,简直就像是撒娇一般,落在薛梧耳朵里就是一种隐晦的情趣。 “我都知道了,欢欢,你受苦了。”薛梧懊悔的说。 允欢:? “你与隋衡根本不是夫妻,他是为了你长姐才娶的你,侯府是一摊浑水,你跟我走罢,就是金山银山我也给你捧来,以后再也不必受隋衡的气。”薛梧急切道。 允欢平静下来,她对薛梧知道这事一点也不意外。 “隋衡小人,他在京察给我使绊子,就是为了阻止我接近你,这种人心胸狭隘,你在这儿迟早栽跟头,你知道外面如何说你的吗?说你赖在侯府不走,就是贪图侯府的荣华富贵。”薛梧痛心疾首道。 “那你呢?”允欢反问。 薛梧一怔:“什么?” “忠宁伯府不也是贪图皇室的富贵吗?驸马爷,多么风光的名头,你死了这条心罢,我不会跟你走。”允欢颇为不耐,直戳他心扉。 “我、我不是,是我父母逼我的,我不想的。”薛梧解释,他情急之下抓住了允欢的手腕,力道大得要捏碎她的手腕。 痛的允欢嘶了一声。 允欢考虑从哪边往他脸上甩巴掌会比较方便。 “你、你松手。”允欢气急败坏的扭着甩着他的胳膊,这人简直跟狗皮膏药一般难缠,究竟是哪儿来的自信成日里胡思乱想,难怪被降黜呢。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惊怒低喝从身后响起。 薛梧和允欢二人俱是一惊,松开了手,侧目对上了隋衡怒气翻滚的视线。 完蛋,允欢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 薛梧见是隋衡,面色难看不已,他本就未参加科考,靠着家中得来的荫官,太仆寺丞,居然在京察中一下子就被降黜了,薛梧认定是隋衡给他使绊子了。 “薛公子很有闲情逸致啊,没了官位还想着吃回头草。”隋衡喜怒难辨道,落在薛梧的耳朵里便是高高在上的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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